是掉在那里了,今天早上我就想可能是掉在那里了,本来想当作早饭前的运动,去他们家碰碰运气的。”
“可是我们在山路上遇到的时间是……”
“大概是六点四十分左右吧!不过,今天早上大概五点半天就亮了,我在那之前已经起床,并且也做好了出门的准备了。只是当我走出家门,正要走进山路的时候,大约是刚好走到被称为‘黑地藏菩萨’的地藏菩萨庙旁时,被我女婿将夫从背后给叫住了。”
这时我暗自感到奇怪,因为力枚总是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但是在提到女婿的名字时,脸色居然微微地变了一下。
“然后我们就在那里站着讲了一个小时的话……”
“请、请等一下!也就是说,在二位站着讲话的期间,并没有任何人从山上下来……是这么回事吗?”
“嗯,就是这么回事。”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是走西边那条路啰...”
“我想那也不可能。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要从那个悬崖下去实在是太危险 ,如果只有男人也就算了,但是还有女人、小孩跟老人,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可、可是……”
“你不要那么激动,关于西边那条山路,或许有必要再确认一下也说不定。”
力枚不知道在想什么,一面说一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等他回来之后,还是只会叫我稍安勿躁。
无计可施之下,我只好问他有关立一他们的事。
“那的确是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家庭,不过会选择过那种生活的人,或许根本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吧!”
据力枚所说,立一好像已经五十六岁了,而他的续弦阿芹却只有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但是他和前妻所生的儿子平人也已经二十好几,所以这对母子的年龄根本没有差多少。阿芹的母亲阿辰大约是六十开外,立一的长女百合则是八岁左右。
“连您也不知道他们正确的岁数吗?”
“我想就连立一先生本人,恐怕也只知道平人老弟和百合小妹妹的确切年纪吧!话虽如此,他看起来也不太像是会留意孩子岁数的人。至于阿芹小姐和阿辰女士,如果本人不说的话,应该谁也没办法确认吧!毕竟他们过的是从这块土地流浪到另一块土地的生活,所以到底有没有户口,也还是个谜……”
根据力枚的说法,刚才推测的年龄也是因为大约四年前收到立一寄来的信,依照立一在信上提到的家人近况报告,自己推测出来的。
“锻炭家的立治也一样,虽然他是个非常积极进取的冒险家,但是要跟一个年纪小到可以当自己的女儿的女姓交往,还是需要有很大的勇气呢!”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力枚说这句时的语气有点吞吞吐吐的。
不多时,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男性出现在客厅里,物管端正的程度,在这种乡下地方可以说是非常少见,身材纤细,看起来就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
“这是我女婿将夫。”
透过力枚的介绍,我对他稍微有一点兴趣。不过此时此刻,比起他这个人,他岳父拜托他去办的事还比较值得关切。
“我交代你去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是的,正如岳父大人您所说的一样。”将夫的性格似乎也非常的一丝不苟,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小的笔记本,简直就像是警察办案似的说道:“今天早上因为有个新娘从初户嫁到锻炭家附近的竈石家,所以附近的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出门了,锻炭家当然也不例外,如果有人从乎山上下来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可是却完全没有这样的痕迹,就连广治老弟也是这么说的。”
广治是立治的三男,立治则是立一的大弟——虽然力枚详细地说明,但是我的脑子却被另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名字给占满了。
日下部圆子……
光是她今天早上嫁人这件事,就已经是以个很特别的时间点了,更不要说她的婚礼还偶然地证明了立一他们并没有从乎山东侧的那条路下山,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那位叫作广治的先生会不会是基于什么理由说谎呢?...像是受到他父亲立治先生的摆脱之类的,毕竟对于立治先生来说,就儿子这么做,是包庇他哥哥立一先生唯一的方法……”
就连我自己都不太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了,果不其然,力枚摇摇头说道:
“虽说是兄弟,但是自从立一先生离家出走之后,那两个人就完全没有联络...差不多是在一个半月以前吧!当立一先生他们在乎山迷路,最后再那栋房子里住下来的时候,立治还曾经刻意透过中间人,非常不念旧情地叫我不要多管闲事,最好马上把他们赶出去呢!虽然我跟立治从以前就不对盘,不过比起他和立一先生之间的关系,应该算是好的了。”
“而且不光是锻炭家,左邻右舍的人也全都出来了,就算要掩人耳目地偷偷下山,应该还是会被发现。”将夫像是要帮岳父说话似的补充说明着,不过对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状况外的事实似乎有点不满:“话说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广治老弟虽然什么也没有问,但是他的眼神就像是我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似的。”
由于将夫露出了些微不平的表情,我便把立一一家子平空消失的原委简单地说明一下。
“那家人可能只是出去了吧……”
“不对,以当时的状况来看,与其说是出去,还不如说是平空消失比较恰当……”
“怎么说都好,总之他们就是不见了对吧!”
看他说得一副正中下怀的样子,看起来造成这对翁婿心生嫌隙的原因搞不好就出在立一他们身上,力枚接下来所说的话更是证实了我的猜测:
“你至少也该关系一下他们的安危吧!又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离开家的。”
力枚训诫了女婿一番。
看样子,将夫似乎对立一一家人住在那栋房子里颇有微词。这也难怪,很多人都不喜欢跟山窝扯上关系,所以将夫会表现出这种反应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感觉上似乎还有其他的理由。
只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理由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向力枚道过谢之后,便直接前往锻炭家,无论兄弟俩的感情再怎么不睦,无论多少年没有联络,立一毕竟是立治的亲哥哥,我想我有义务要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然后,当我抵达位于乎山另一边的锻炭家时,出来迎接我的却是一个七十多岁,感觉上左半身似乎有点行动不便的老人家。
“你是谁?来干嘛的?”
我才在大门口问有没有人在,就从里面走出来这个老人家,而且劈头就问我这个问题。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但他那种不可一世的傲慢态度也未免太出乎意料了。害我当场楞住。
“哪有人跑到别人家里来却不说话的!”
只见老人家的火气越来越大,也变得越来越难应付。对于这样的老人,我也省去了问候,连忙把立一他们的事和盘托出。然而,此举似乎踩到了对方的地雷。
“你,你说立一?那个不孝子,我,我才懒,懒得管他!怎么?你是那,那小子派来的间谍吗?哦,原来如此……”
老人家开始发生奇怪的低喃声,我真害怕他会因为太过于激动而心脏病发作。
不过,我也因此可以确定,这个老人肯定就是立一和立治,还有十九年前不知去向的立造他们三个人的父亲。对于长男寄予希望,一心希望他继承家业,没想到长男却离家出走,也难怪都过了几十年,老人家的怒气还是没办法平息。
我不是不能够了解他的心情,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才好,只能惊慌失措地陪笑着。
“所,所有的家伙都一个德行...全都不把我放,放在眼里!最,最近就连立,立,立治他们也,也想要抛下我不管...还,还,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他们一,一定是想要把我……把我丢到……丢到眉,眉,眉山里!”
说着说着,他的矛头开始指向最亲近的家人。
就在这个时候——⊕⊕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哎呀哎呀!公公,你又怎么啦?”
伴随着含娇带媚,不合时宜地嗓音,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出现了。乍看之下说是少女也不为过,但是又散发出一股不太正经的女人味,所以搞不好已经三十好几了耶说不定。总而言之,看起来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就是了,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乡下地方,尤其是锻炭家这种名门大户里的女人。
力枚提到立一一家人的时候,曾经说过立治也是个冒险家,当时的言下之意该不会是说眼前这个女人跟立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与此同时,有个看起来像是佣人之类的女孩紧张地从里头冲了出来:
“非,非常抱歉……我刚才去处理一点事情……”
“阿吉!你这样不行喔!怎么可以不好好看着公公呢?”
和刚刚跟公公讲话时的声音判若两人,女人用极其尖刻的语气毫不留情地把那个叫作阿吉的女佣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接着又立刻便后原本千娇百媚的嗓音,非常有技巧地安抚了老人,态度转变之快,令人大吃一惊。
等到老人和女佣回到屋里之后,女人重新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之后说道:
“你好,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请问立治先生在吗?”
“哎呀!真是不巧呢!我老公出门去了。”
“这样啊……”
我一面回应着,一面动着脑筋,立治的儿子广治应该也知道立一的事吧!他可能听祖父或父亲说过锻炭家有这么一个引以为耻的存在;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把事情告诉他,也可以让他快点转告给立治知道。
“那么广治先生在吗?”
“呃...他好像跟我老公一起出去了……”
“应该不会,因为刚刚揖取家的将夫先生才遇到广治先生,还跟他说了一会儿的话。”
“是喔?那他可能还在家里吧!”
讲到最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似的,女人一副靠不住的样子朝我点了个头,说要去帮我确认看看,就消失在屋里。
如果广治也不在的话,我只好改天再来了。
“你进了那座山吗?”
背后突然冒出声音,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回头一看,有个小孩子从大门口的那一边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