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豪情万千的感慨着,宁姨走过来拍着我说,“明天约下沈芳了,我好像见见。”我一怔,正想怎样推脱,母亲又过来说,“就是就是,怎么也谢谢人家。”宁姨接着话,“她要是不给你面子,我去约了,怎么说跟她伯伯都是一起玩大的。”我看着宁姨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也不愿给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富家小姐吃个软钉子,再说,我也不愿宁姨看我的笑话,都已经吹得跟沈芳这么熟了,约出来吃个饭都做不到。我只好说,“我试试,听说约她的很多,也不知道明天约她时间够不够。”
我坐在车的后座,看着车子离开那些老建筑,开上高架。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仍在伦敦,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那些熟悉的建筑风格或是楼见狭小繁忙的街道?这样的时空穿插的幻觉其实在我出国后,时有发生,有时是在伦敦,我又会看着流过城市的河流想起上海,直到现在,有天清晨出去跑步,外面下起了大雾,我闻着空气,隐约嗅出家乡早晨的气味。一瞬间,心中泛起了酸楚。
回到酒店,我倚在床边。我开始想起沈芳。那时,不知是不是我真的把自己的灵魂交了出去,想起她,我并没有很深刻的忏悔和愧疚。我只是感到很棘手,我怕她生我的气不会出来。母亲催我给她电话,说是再晚就不礼貌了。再三催促下,我开始不耐烦,我说,“人家忙的很,哪里有这么好约。”
母亲见我态度恶略,开始生气,严肃的说,“我们表示一下,这是礼数。她不出来再说,但是礼数是要到的。别让人家想着你们得了便宜连个表示都没。再说了,不就是吃顿饭吗,你宁姨的爱人连XXX都约的出来,她一个小孩子,还是晚辈,那会有你想的那样金贵……”
我实在是没辄了,我从手机翻出沈芳的电话,递给母亲,“要打您打。”母亲一把接过,“我打就我打。”
我看到母亲坐在床边开始拨电话,心中忐忑不安。我希望,最好是沈芳手机关机或是不接。要不,就是她找个理由把母亲推了。我实在是心里有点害怕,我不太想让沈芳和母亲乃至男友坐在一张桌子上。脑海里一瞬间居然回忆起那天晚上身下沈芳的面容,似乎那喘熄仍在耳边萦绕。我很不得一头墙上撞死好了。这可叫我怎么活啊!
电话通了。我听到母亲非常恭敬的叫沈芳“s总”还问她“您好”。我又开始心中剧痛,为了母亲的屈尊。我觉得,干脆死了算了,我真是不争气的东西。
我有些记不清她们谈话的内容了,也或许,是当时我太紧张。我只记得当听到母亲电话里说,“那好,那我叫景明到时候去接您。”然后,电话被放下。我手里攒着的一张擦汉的纸巾已经是一片碎屑撒在被单上了。
我故作轻松地问,“约上没?”母亲白了我一眼,“当然了。说话挺客气的一个姑娘,没什么架子。”我当时脑子嗡的一下就什么意识都没了。然后,看着母亲又给宁姨打电话,商量定什么餐馆合适,准备多少钱,宁姨是不是带酒……我听着男友问我,咱得穿什么衣服去啊,国外是不是都穿晚礼服啊……我跟个弱智似的半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去厕所。”我走进洗手间,哆嗦着插上门,听到外面母亲兀自忿忿不平对男友抱怨,“你看她什么德行,我们还不都是为了她好……”男友赶快安慰着,“宝宝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这点跟您很像的,都是特别正派的人,不想走歪门邪道……”我抱着头开始蹲在地上,我拼命的用手扯着自己的头发,我觉得,我他妈的真是个孙子,你们为什么没看出我是个孙子呢。
那一晚,我又是几乎一晚失眠。我倒是没想沈芳什么感受,就是在哪儿担心来着。要是他们看出些端倪怎么办?要是沈芳见到我男友恼了自己说出来怎么办?我又想,要是宁姨知道我这些丑事,那该成为多少人长时间的笑谈和议论啊。要是我妈知道我是一双的,该多伤心啊,多掉她面子啊,让她以后怎么出门啊?要是我男友知道我和一女的那个了,他该多恶心我啊,一定会把我掐死的。
我觉得,完了,死定了,明天吃完饭肯定是要跳黄浦江的了。
靠,早知到有今天,那我当初学什么游泳啊。
我在被水撑死或是憋气憋死的痛苦幻想中辗转反侧,觉得没过多久,天就亮了。
那个白天,真的非常漫长。我看看日历,心想,哎,明年的今天,会不会还有人怀念我呢……又想,想是一定会有人想的,但是,只怕是怀着恶心和嘲笑的心情吧。本命年,真的是流年不利啊!早知到,就该听劝穿个红裤衩避一避了。
下午,我妈和宁姨约着去给沈芳买礼物了。安排我和男友去接她。我琢磨着,要是我真和男友去了,估计江是跳不成了,可能改成谋杀或是车祸什么的,说不好一车三命。我挂了就算了,反正也有准备了,男友和沈芳可是无辜的。要是万一男友把沈芳灭了,然后,沈芳的保镖把男友灭了,剩我一个活着,那,那还不如我也跟着去了算了,省得被口水淹死。我想了想,跟男友说,你先去饭店等着,安排一下,检查检查,别有什么闪失。男友天真的相信了我说的话,还说,“还是宝宝心思细密,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我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混了过去。我看着男友出门,我忽然喊住他,说,“我爱你啊。”我想,这估计是我最后一次跟他说这话了吧。男友听到了,笑着走过来,很温柔的亲了我一下,说,“我也爱你。”我当时特别想哭。这话到了今晚就再也听不到了。
我不得不怀着视死如归的气概开车去了沈芳的别墅。开去的路上,我忽然想起英国的银行还有一笔钱存在那里。我敢快把车停下,拿出笔在纸上写上,汇丰银行……镑,密码……。我想,要是真的有什么闪失,他们看到我留在宾馆的银行卡,应该能把钱取回来。写完这些,我又在边上写下,妈妈对不起。当时,我一度涌出了很多眼泪。
现在想想,或许并没自己当初担心的那般严重。至少,死,是大可不必了。不过,也许是做贼心虚吧。我觉得自己当时属于男盗女娼的范畴。严重的破坏了社会道德准则和风纪,更何况,还是跟一女的。
车子到了沈芳家外,我给沈芳打了电话。在等候期间,我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周围,我特别怕见到沈芳的哥哥或是家丁。等了好久,她才出来。一身深色的丝织长裙,珍珠项链,简单披了个丝巾,拎着个小包包,头发直直的垂下来。我看着她走近,那裙子真是好看,没有繁琐的设计花饰,只是在裙角,刻意的一边长一边短,随着她的行走,轻轻飘扬着。她的耳环,在长发中若隐若现。我又看到了她的面孔,平静,优雅,美丽。
这种美好的和谐感觉,让我忽然忘了死的恐惧。我甚至在她上车的时候,转过身笑着跟她说,“你今天赞极了!”
沈芳没有立刻接过我的话,只是看着我,过了很久才说,“你妈妈约我,……”话没说完,她自己转过脸去,不再出声。我听了,心头一跳,又开始紧张万分。似乎,车里的冷气都不管用了,我开始出汗,手心,后背。我想,干脆明说了吧,省得大家凑一起再你死我活的。我说,“啊,我妈,……我男友他们都挺崇拜你的。还有那个宁姨,说是跟你家原来住一个院儿,都想见见你。”
沈芳把眼神从车窗外收回,直直的盯住我。我和她只对视了一下,就赶快低下头,她的目光,让我心疼,让我害臊。我想了想,说,“你不想去就别去了,他们也知道你很忙……”我话没说完,沈芳就冷冷的接上,“哼。不是想见我 吗,那就去好了。”我敢快说,“你别生气,他们,他们就是想谢谢你。”我顿了一下又低声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
沈芳沉闷了很久,对我说,“知道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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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具要被拖上刑场的僵尸。我几乎没有什么思想,也没有任何意识。我就是觉得自己怎么会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呢?沈芳,挺好的人。男友,挺好的人。我却把好好的两个人都恶心了。
到了宁姨精心挑选的饭店。我陪着沈芳出现在包间。看到沈芳的出现,母亲和男友一下站了起来,母亲几乎是小跑着上来跟沈芳握手。我看到母亲脸上刻意讨好的笑容,眼泪冲到眼眶几乎掉下来,我上前一步搀住母亲,几乎哆嗦着说,“妈,……”那边,沈芳却轻快的笑着说,“阿姨好。”我看了沈芳一眼,她没看我,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她。
沈芳还是被请到上座,和宁姨坐在一起。母亲招呼着点菜。我表现的恭恭敬敬地把菜单递过去,说,“沈总看看有什么合口的。”沈芳笑着翻了几页说,“我好久没回国了,都不熟,看也不明白。阿姨看着点吧。”沈芳把菜单交给我妈,我妈又递给宁姨,宁姨说,“那好,那我代劳了。沈芳你有没什么忌口的啊?”
沈芳笑了一下说,“我对海食品过敏,别的都可以。”
我听到这里,心咯噔跳了下。我又觉得有点想哭,我又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碰了沈芳,她这么好的一个人。因为,我记起在英国,沈芳带我去过一家餐馆,她自己点了半打贝壳,然后分给我一些,跟我说,这是生蚝,你尝尝。我当时还笑着说,靠,这就是传说中的生蚝啊,长得这么龌龊,哎,真的是要喝白酒和香槟啊?
我心里怀着对沈芳的愧疚,看着他们在那里谈笑风生。主要是宁姨和沈芳说得多,还真别说,两个人还越对越上号了。我想,若是我和沈芳没有这当子事,那该多好啊,这气氛该多喜庆啊。
我正在发呆。服务员端来菜和打开的酒(宁姨带的高级超级老),男友走过去开始为他们斟酒。我本想起身接过来,但是似乎晚了些。我妈趁着这功夫赶快说,“这个是景明的男朋友,在我们家那边一家很好的医院是大夫,跟景明是同学,高中同学。”我男友也笑着跟沈芳说,“总听景明说沈总在国外特别照顾她,我和阿姨真的是特别感激您,这酒您可一定要喝……”沈芳没等他说完就冲他笑了一下,也没动桌上的酒杯,回过头跟我妈说,“阿姨您没去过英国吗?”
我看这我男友有点尴尬,下意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心里很可怜我男友,真是委屈他了。我想,沈芳的这个冷脸其实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