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被堵住了。我也没心思听莉萨姐8下去。我起来拿起杯子晃去接水。走到沈芳办公室门外,听到她正跟人说着,她的声音说英语也那么动听。我看看她,她也正巧看到我,用手指指嘴角,笑了笑。我下意识一摸,是一抹蛋塔的碎屑。
整个下午,我心不在焉。我有点搞不明白自己吃的这是哪门子醋。我很想看看那个大医生维尔森。我打一会儿表格,跑去一趟厕所。沈芳从我面前过了几次,我努力忍住不跟她有任何交流,哪怕是余光。
慢慢地,我想,你丫有病啊?人家谈恋爱你失落个p啊!又想,这也好,总比她跟个女的谈,是那个强,这下也算天使又回到天堂了。又想,威廉的二少爷,学医学,倒是身世和她配的上。又想,哎,你说,沈芳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啊?但接着转念就是:你是个p啊,用跟你打招呼!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挨到下班,当时还有几个单子没输进电脑。但是,来不及了,我看到沈芳开始收拾包,关电脑,打电话。今天怎么这么早?我也胡乱关了电脑。等到沈芳从我面前过时,我也跟这站起来,我喊了句,“你回来了啊?”
沈芳像是一愣,边推门往外走,一边应付地抛给我一个微笑,“嗯。CU。”门关上了。
我愣了一会儿,也跟着走出去,刚到门外就见她进了电梯。我不知道为什么拔腿就顺着楼梯跑下去。防火门真难推。好不容易挤出去,看到她已经从我前面走过,身在几步外了。我愣了一下,跟着她往外走。走了几步,我就站住了。
我看到一辆“泡屎”正在门外的台阶下等着,沈芳侧身上了车,然后,我看到那边一个男人的脑袋。然后,沈芳和那个脑袋凑过去。亲了一下。然后,车开走了。
那车,本是我很喜欢的牌子,当然,我差不多小学开始就知道它的中文翻译,正确地应该是——保时捷。但是,从那天开始,我见到那牌子的车都在心底按着它的英语读音,把它翻译为“泡屎”。我觉得我不算过分,谁让咱会说鸟语呢,洋气着嘞。
车开走了,我还在原地站着。我自己跟自己说,操,真是该锣鼓相庆啊,难不成是我海边那晚一席话,挽救了一失足女青年?我说,来幻想一下,得跟沈芳邀功去,妈的,我这么大一启迪,怎么说也得请我吃一顿法国大餐吧。不行,最近流行吃拉美菜,得,咱就吃墨西哥风味的。
我又跟自己说,不行,也得宰那哥们儿一刀,怎么说我也算是铺路搭桥了。他也得好好谢谢我,得送我一年的蛋塔,每天5个。蛋塔?莉萨说蛋塔是维尔森家里做的,威廉在港口,那维尔森家……沈芳上周去港口……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想分开这些纠缠在一起的杂乱片段。安了安神,我跟自己说,沈芳对你好不好?好。你希不希望她幸福?希望。你想不想她是一个正常的姑娘?……想。那她找个好人家你别扭什么?……也是。是呀,我别扭什么。我得向她祝贺才是。
那晚,我有点失眠。我操起手机,翻出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大学同学,给她打回去。她刚早上上班,就接到一个国际长途,兴奋的不行。然后,我们从班上同学聊到老师,谁和谁当时恋爱后来分了,谁和谁毕业结婚了,周老师也终于不用打光棍了……最后,我实在是又说又喊又笑导致声嘶力竭了,才挂上电话。没睡多久,天亮了。开始爬起来洗衣服。河南小媳妇又睡眼蓬松伸出半个脑袋,光着肩膀缩在门后,“翠花,恁丫给我洗衣机关喽,10点前不许开!”
我赶在午饭前,早早去了办公室。我想趁着午餐的时候祝贺一下沈芳。我干巴巴跑去却没等到沈芳,说是去货仓了。只是莉萨姐倒是很高兴,赶快把东西往我这儿一交,“你昨天都没做完啊,害我早上做好久。我走先了,你快些,不要玩,做完才可以走。”说完,脚踩烽火轮,屁股后面似乎要滋滋冒出火花来,片刻消失了~~~
我望着手里厚厚一叠数据单,心里说了声,操。
沈芳去货仓快到5点才回来。回来又把几个头儿找进去,好像又什么事挺严肃的样子。我眼巴巴看着表。转眼到了下班的时候。我心里直打鼓,刚乜呀(广东话),你说咱也算哥们儿一场,我这儿给您道个喜,咋恁难嘞(河南话)。
终于,头头脑脑们耷拉着个脸出来了。沈芳也跟出来,从我面前飘过,我慌忙跟出去,跟去了女厕所!!!(真是地点难测)——我在外面假装开着水龙头。沈芳出来了,看到我,有点吃惊,“你在外面啊?”
“啊,”我很亲切地回了个甜蜜微笑,“热了,出来喝点水。”
沈芳又一愣,“这水管上没有绿标,不是饮用水啊。”又问,“公司不是有取水机吗?”
我脑子有点晕,“哦,嗯,公司的水太凉了。这边是温的。”
我看出沈芳脸上掠过一丝暗笑,像是在嘲笑我的前不搭后不照。不过,她没说这些,只是说,“你今天好像精神不是很好啊?”
我说,“我怎么觉得我容光焕发啊。”
她笑了笑,没再和我贫下去,只是安静地洗着手。我也慌忙跟着洗。终于,我低着头,说,“哎,那哥们儿挺酷的。”
沈芳停下来,抬起头,通过镜子看着我。我了一眼镜子里的她。关上水管,晃着手上的水,走过她背后,把头伸到她耳边,我说,“恭喜恢复正常。”然后,我拉开门走出去。我听到水管里的水哗哗的流着,门在我身后关上。我想,似乎我的语气不是那么欢快啊,忘了说得时候再笑一下好了。我坐回椅子上,心里吐吐直跳,我赶快打开表格,胡乱输着数据。我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紧张了,我才看到沈芳从我面前走回办公室。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包和外罩。
她走过我面前,推开门出去。我没敢看她。她没有跟我说一句话。甚至是声:谢谢。
门在我面前徐徐关上。我坐在那里,好久,吐出一口气。我心说,太不懂事了,也不说请我吃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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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家,我就跟霜打了似的。也不做饭,就是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发呆。后来起身打开电脑放首歌,几首过去,又听到云中城堡,心烦意乱,赶快站起来关上。
我坐在窗台上,心想,我这是怎么了啊?感觉就跟小时候上幼儿园,一帮小孩儿玩过家家,然后,我特别崇拜的那个班长小姑娘,扮演妈妈,(我一般都是演孩子或是孩子的同学之类的配角),忽然跟我说,我们家满了,你去别家吧。我心里觉得沈芳怎么这么重色轻友啊?谈了男朋友,利马把我甩一边去了。我又特别自卑,觉得像我这样的老百姓家的孩子,怎么也攀不上人家那高枝儿啊,还自做多情的跟我男友吹沈芳怎么怎么仗义,对我怎么怎么好。越想越跟失了混儿似的,我甚至觉得,当初那几个月沈芳比较粘着我其实是因为她感情比较空虚,现在一旦有了MrRight,人家就回人家正道上去了。至于所说的,她的取向,估计也是寂寞惹的祸。
我那晚真的就是愁着睡了。第二天早上,有点不想在沈芳公司干了。但想想,找个工作也不容易,何况工资高多了。要是真不干,那估计得吃回我那笔储备金了。我还想把这钱剩下来,等到毕业万一真有机会创业,怎么说也是笔启动金。我觉得自己都离开18好多年了,再回头跟我妈要钱,啃她的养老钱,有点忒说不过去,真就是孙子了。然后,又安慰自己,社会毕竟和大学不一样,人事关系复杂着呢,我就为了这些小事都能气成这德行,那说不准还真得被淘汰掉。所以,咱得海纳百川,无欲则刚,没有容,怎么能大呢?
于是,打起精神,写写论文,吃点饭,又去上班了。
到了公司,我看到沈芳正好开门出来。这姐姐对我眼不斜目不视,刷就从我身边飘过去了。让我这边Good afternoon的Good只说了个goo-就一人儿凉在那里,嘴撅成个O,跟他妈的鸡屁眼儿似的。
我心里的火儿一下那叫蹭蹭的啊。我恶毒的忘记了以前她对我好的时候我怎么在心里发誓将来一定涌泉相报来着。只是因为她忽略了我,我就利马报出来的都是恶毒的坏水。——写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压根就是一小人。所谓小人难养。君子可以得罪,小人不行。哪怕是得罪了一点儿,你以前怎么对他好,人家压根儿不记。就比如沈芳对我,再比如我对我们公司那老麦克(老丫挺,背后骂一句)。
我决定也给沈芳撂脸。我故意找机会去给她送东西,进去后,东西往桌上一放,然后,眼都不带抬的,就出去了。不过,每次我走出沈芳办公室的时候,我总自我感觉沈芳在背后看着我。我脑勺儿后没眼睛,但是,我觉得是。也可能是――我希望是。
我也不加班磨蹭了,到点就走,多一秒都不便宜资本家,我觉得我挺有理的。你又不发加班费,以前我是冲着咱俩交情,现在,你移情别恋,那我凭什么倒贴啊?移情别恋?我觉得这词儿挺合适,但就是不知为什么,有点怪。
我们就这样冷战了几天,那几天时间倒是过得飞快,不知道是不是把心思都放在跟沈芳较劲上了。我每天都比沈芳走得早,为的就是能看看那大医生的泡屎,其实也不是看泡屎,我就是想看看那哥们儿到底长得怎么样。要是长得特香港,那我可得劝劝沈芳。我觉得,我似乎也跟这哥们儿较上劲了,觉得自己的心态就跟老丈人看女婿似的,总是能挑毛病出来,尽管还没见过面。不过,比较遗憾,还真一次没碰上过。我心想,操,这精神境界也忒他妈不诚心了。要是换了我,我一准儿早早提前半小时下面候着,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英国人有个毛病,下午3、4点的时候大家喜欢凑一块儿开始喝茶喝咖啡。一般是到了这个点儿,有一个人站起来拿杯子去沏水,后面就开始碌碌续续跟来一批。然后,咖啡和茶泡好了,大伙就坐一起开始8。原来沈芳的公司里,一般那个点儿出来的是彼得叔,现在我们科室,一般是我。我觉得,有时候当头儿,也得当的有眼色,不然,被人背后祖坟都被吐沫淹了,自己还在那听着歌舞颂平,夜郎自大呢。所以,我还为这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