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里的同事给我拿来温度计。我凉了一下38度几。同事们看到这里,给我找了几片普热希痛,就坚持让我回家。因为,吃完这个药,是不允许在实验室工作的。
当然,我也确实有点撑不住了。于是便回家了。
我钻到被子里好好的睡了一觉。睡梦中,又开始浑身发冷,关节疼的要命。于是起身,翻出几片青霉素口服药,又吃了一次普热希痛。
还是难受,关键是浑身疼的厉害。睡也睡不着,我抓起电话就给男友打了过去,他也是医生,我也不管那边是几点了,女孩子这个时候不撒娇还有天理啊!
电话倒是很快就接了。人倒是很清醒。我扁扁嘴,哭唧唧地说,“我病了~”
男友果真紧张起来,好像我跟得了绝症似的。我听到他紧张,顿时心情大好,也不觉得疼了。正准备接着撒娇,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快点!该你了。”
我顿时清醒起来,支起耳朵,一边冷冷的问,“你干什么呢?”
男友,有点结巴,“没,几个朋友玩儿呢。”
我看看表,北京那边应该是凌晨3点了。而且是周3。周三就能玩到这么晚?!我心里的火一下飕地窜上来了。
“几点了还在玩儿?!”我吼了句。
“……”
“你这样考研能考上吗?!”我又吼。
我实在觉得他也太胸无大志了,一个男孩子,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女朋友比他强是一件很吊面子的事儿(在这个问题上,我比较传统)。要不是我上次回国说教了他一个月,估计,人家根本就没有上研究生的意思。
这下倒好,研究生是准备上了,可是,估计想改成搓麻专业。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听我妈说,我爸最近两年好像生意特顺,都准备搞什么集团上市去了。要是这样,那我想实现我的目标真的要更废老劲了。
我曾经跟男友说过这事儿,他倒是坚决表示,我做什么都支持我。我当时挺感动。可没想到,人家真的就是只支持我。而自己,仍然小日子过过,小酒喝喝,这不,春节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搓麻呢!
我憋不住跟他吵开了。我说,我这边这么辛苦学习,学的都病了。你丫一点都不长进,就知道玩,玩能玩出什么来,不想想现在社会竞争都成什么样了,硕士都快伦成本科了,你还抱着个学士学位装自己天之骄子呢……
吵了一会儿,也没辄,超能解决什么。我又不在国内。于是,忿忿地把电话挂了。
躺倒床上,还是气的不行。过了一会,手机响起来,我想,妈的,不接!丫好好反省一下!
手机响了几下,停了,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我从枕头边摸过来,大声的吼了句,“干什么啊!”
“……”手机里没人说话。
我不耐烦的想,装鳖没用,又吼,“不说话挂了啊。”
那边这才传来一声,“你怎么了?”声音柔和又关切,是沈芳。
我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赶快说,“没,没有,是你啊。”
沈芳有点奇怪,“你怎么听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我窘的厉害,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正跟我男友对骂呢,家丑不可外扬,那时候,我这人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只好说,“哦,我病了。有点难受。”
沈芳听上去很着急,“什么病啊?有没看医生?你在哪里注册的保健医?预约了吗?”
我听她似乎是急了起来,便让她别那么担心,我说就是有点感冒,然后发了点烧,我还跟她说,我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员了,自己知道怎么处理。
沈芳想了想,说,“我去看看你吧,给你带点吃的,你没吃饭吧。”
我敢快说,“别来了,天都黑了。你也上了一天班儿了,我没事儿,饭也吃了。”
她似乎不再坚持了,跟我说,“那你先休息,多喝水。”
挂了沈芳的电话,我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又涌上心头。我想起我爸那种有钱便是爷的笑,那些笑,扎得我心头生疼。我又想起母亲的泪水,跟着自己也哭了起来。也许,人生病时,便会无比的消沉。我又想起那些时间,男友总是温柔地抱着我,陪着我。又觉得,或许,我刚才过分了。
我从新把电话打过去,我想,好好跟他说说。
电话居然关机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的心想要炸开一般。我头疼的厉害。我没办法再躺下去。于是,起身,习惯性的坐在窗边。我觉得有些后悔。我也不知道我应该后悔什么。但就是觉得,我这么辛苦,图什么?我靠在窗边,想起过去,开始流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又想了。我接通,是沈芳。
“我过来看看你,给你带了些吃得,你能下来开一下门吗?”
我有点感动,也有点不知所措。我只是呆呆的说,“你敲门进来吧,楼下有人。”
我听到门开的声音,我听到沈芳再跟人说话,说什么,听不清。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停下,门轻轻地被敲了两下。我仍是坐在那里没动。
“进来吧,没锁。”我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门开了,沈芳走了进来。
我到现在还能记起那天的每一个瞬间。那天,在我记忆中,沈芳似乎已经不止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朋友。我觉得,好像,她开始真正走进我的生活中,她成为我在遥远的异国,唯一可以的依靠。
那天,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我看到她把大衣脱下,搭在椅子上,动作轻柔。她身材纤细,里面,是一件紧身的倘领的克什米绒衫,领口处露出雪白的肌肤,脖子上有一串璀璨的水晶项链,好像是淡淡的蓝色,垂下来,到胸`前。她的眼睛,似乎也向水晶般璀璨,眉宇间却有一丝忧愁。在卧室昏暗的等下,她出现在我眼前,就像一个天使。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着她走过来,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脸,指尖凉凉的,我又开始闻到好闻的香气。她温柔的说,“很难过吗?”
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觉得应该看起来很牵强。
她的手指在我脸上滑过,凉凉的,痒痒的。我叹了口气。又听到她说,“脸色又这么不好,这么苍白。真可怜。”
我去看那双眼睛,像秋天的湖水,波光流动,又深邃。
我忽然觉得有种很温暖的感觉,觉得自己很安全,很安全。就像一个流浪的小孩,奔波多年,终于回到了家中,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只是,给予我这种感觉的,不是我的母亲,不是我相爱9年的男友,竟然是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女子。
我不由又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我感到沈芳的手指从我的脸颊滑过,轻抚我的头发,是那么的温柔。◎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忽然她说,“呀,居然你有这么多白发了。”
我装作轻松地笑笑,“是呀,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啊。”
我抬起头望着她,我看到她的眼睛,美丽,忧伤。那忧伤是为了我吗?
她看着我,笑了笑,带着怜惜地口吻,“我帮你拔了吧,小小年纪怎么就有那么多白发。”
我低下头,任她的手指在我发间轻轻地跳动。我不知怎么,感觉眼皮开始沉重起来。或许是病了,或许是因为闻到了她的香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把她的身子轻轻抱住。她的身体在我的怀抱中是那么温暖。我把头靠在她的胸`前。她身上的香味让我整个人好像放松下来。我的大脑开始意识模糊。我听到她问,“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是含含糊糊地说,“我困。”
我感觉她的手好像停下来。停了一会儿,就轻轻地顺着我的头发抚摸起来。另一只手,在我背上轻轻地拍打着。感觉就像回到小时候被妈妈抱在怀里哄着如水。只是,这种感觉在我的记忆力已经太遥远了。靠在她的怀里,被她轻轻地哄着,我觉得好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要睡着了。有点不好意思。我离开一点她。她正看着我。眼中都是笑和慈爱。就像一个大姐姐看着自己的小妹妹,或是说,更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她微笑着又问,“怎么了?不睡了?”
我看着她这样美丽的笑容。我痴痴地问,又想是问自己,“沈芳,你干吗对我这么好?”
她的笑好像凝住了。她抬起头,看着窗外。又轻轻地搂过我,就像刚才那样把我抱在怀中。过了好一会儿,幽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听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又说下去,
“从我第一次在机场见到你,你就是一个人那样孤单的在椅子上,一脸忧伤。也或许是那天我心情也很糟。看着你,似乎就像审视着自己悲伤。
苏为了逗我开心,跟我赌她数到3你一定会哭出来,每次一个黑码。可是,她数了那么多次,你仍是那样倔强的坚持着自己的情绪。你的眼神,似乎看起来全都是伤心和绝望,我们看着那忧伤慢慢涨满你的眼眶,以为它会就这么流下,可是,却又被你压抑回去。等你的泪水最后流下,我几乎也要忍不住哭泣出来。我当然是为了自己而哭泣,但是,却是被你的情绪宣泄出来。
后来,又见到你。在雨里,在街上。你总是那样的矜持。矜持中又带着骄傲和倔犟。也许,年青人都会骄傲。但是,我总是困惑于你的眼神。你的眼神里似乎很难找到年少的踪迹,你的目光冷淡,又有点骄傲。却看不到一个少年应该有的温暖和热情。在街上,你倒在那里,我喊你的名字却没有回应。我看到你的眼睛就着样看着远方,那里全是一片冰冷,你的眼里似乎都是绝望。
后来,和你接触。你会逗我们开心,可是,你自己没有发现吗,你自己却好像没有一次开心的笑过,即使是我们闹得再凶。你的笑容好像永远是一个应付场合的道具,没有什么感情。而你的眼神,即使你在笑着,闹着,却始终带着冰冷,带着一丝绝望和忧伤。
景明,为什么,你有一张那么年轻秀丽的面孔,却有一双那么冷漠的眼睛。为什么,一个23岁的人,却有着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