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来!我又说,“其实,我是南美洲苦次毛族的落难公主。家族政变了,来英国避一下风声。”
她居然说,“失敬,失敬。”
我有点儿傻眼了。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招儿,原来都是随便说个什么就能得手的主儿。
我还准备接着挺下去,她神秘的飘来句,“公主殿下再不用膳,就凉了。”
我悻悻地把身子收回去。叹了口气,心想,靠,我也有栽的时候。她却在旁边,终于看着我懊恼的样子,憋不住笑了。我简直是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只好看着她笑得恨不得摔地上算了,但是,又拼命忍着怕影响别人。又叹了口气,这姑娘好好培训一下,过中国年跟我搭着说个相声,倒是有前途。
作者:懦弱矜持 回复日期:2006-11-22 07: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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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我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吃饭,笑了笑,有点得意的说,“看来以后就要这么治治你。”
我很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也就是偶失前蹄。”
饭不是很好,肉酱加西红柿酱做的浇头,味道淡淡的。我吃了两口就饱了。而且,那家餐厅总是有人进进出出,一会儿我就开始觉得冷起来。
沈芳见我不怎么吃了,也停下来。忽然问,“你身体怎么样啊。”
我说,“还行。”
她看看我,有点担心的说,“我觉得你脸色不太好,小脸白白的,是不是又营养不良了?”说完,自己又笑了。
我也笑起来,“没有。吃得还行,可能是最近睡得不太好。挺忙的。我刚来,好多都学不明白。”说着,叹了口气。
沈芳安慰道,“刚来都是这样的,这种事急不得。实验做的怎么样?”
我说,“实验还好,别人教了,跟着做就好了。只是,理论上太落后,又很多知识都是没听过的。查书都没有。”
她点点头,“这样才好啊,如果都是别人做过的成果,你又怎么提高呢。”
我想想也是。这种事,真不是急就可以急出来的。
吃完饭,没有再聊什么,沈芳就说要回去了。我也没有再邀她去喝什么咖啡。那天,我还有一堆实验等着拿结果呢。
晚上,仍然是加班到很晚。我走出大门的时候,已经是12点多了。我一路小跑着回去。中午没吃好,肚子早就开始饿起来。伦敦冬天的夜晚,空气吸到肺里似乎都是刺骨的。路面上有水的地方都结成了冰。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家,每到冬天都偷偷遛到家附近结了冰的水面上去滑冰。更小的时候,还会有人在附近出租像雪橇的小椅子,坐在上面,拿两根棍子撑着滑。后来,学校一到寒假就通报不许去滑冰,说是每年都有人调到冰窟窿里。着实剥夺了我童年的一大乐趣。我抬头看看空中,一轮残月挂在天空,我想起,再过几天就是中国的新年了。忽然想起一首词中的两句:空胜当时月,月也异当时。这伦明月是从家乡的方向飘过来的吧。就算妈妈和男友看到它了,但上面是否仍有你们想我时流下的泪水呢?我就这样,看着月亮,看着月上淡淡的浮影。那是广寒宫,那里,寂寞嫦娥舒广袖。
回到家,小心翼翼上楼。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我提进屋去。袋子上别着一张留言,是楼下的河南小媳妇写的:翠花,下午你老乡给你送的东西。
我打开袋子。里面有4盒老虎虾,两包腊肠,一大块干叉烧。是沈芳。也只有她了。我心里一阵感动。看看时间晚了,明天得打个电话谢谢她。
早上,我把那块干叉烧放在河南小两口的冰格里。我实在是没有时间去做那东西。送给他们吃吧,那两口子,没事儿在家净琢磨着怎么吃了。这下让他们解解馋。
我在实验室给沈芳打了个电话。我说,谢谢你的那些东西,总让你破费,挺不好意思的。
她笑了,“你为什么头天还好好的,一转脸就又客气起来。”想了想又说,“也不是买的了。过中国年,公司发的,顺便给你拿些。我家人少吃不完。”
我问,“你哥不是来了吗?”
她哦了一下,有点无所谓的说,“又回去了。”
我又问,“你中国年不回香港吗?”
她想了下,说,“他们是让我回去的,应该是吧。” 我听到她要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很失落的感觉。但是也没说什么,假惺惺地还让她替我跟她爸她哥问好,拜个早年什么的。其实,她爸她哥知道我系宾格啊?不过,中国人讲究这个,形式主义。
我记得那年的春节正好赶上周末。头天楼下那两口子就给我贴条说要让我早回来包饺子。但是,那段正好我开始做液相,机子一开,人最好也盯着,不然,总是峰出不好,或是线跑歪。于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把沈芳送来的虾,拿出两盒,上面写个条说,你们拿这个凑个菜吧,我有实验,甭等我了。然后,自己做了一顿自认为很丰盛的盒饭,其实也就是蛋炒饭,配上红烧鸡翅,还把沈芳拿的虾,煮了6支放进去,我心想,66大顺,讨个好彩头。
我除夕夜就是端着那盒饭,在实验室里过的。等到实验做完,出来时,已经是周六的中午了。我给家里所有我认为沾的边的亲人都打了电话。那边,是晚上,听起来可真热闹。当然,给妈妈和男友打的最久,而且还打了好几次。其实,说来说去也都是些没什么意义的话,祝福,想念,等等。但是,我走一段就打过去说几句,挂掉。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但是,就是很想听他们说话的声音。
我给我男友打时,哥们儿正牌桌上奋战呢。先是缠绵一阵。等再打过去,哥们儿就已经激动的冲着电话里喊:“宝宝,我这一把妈的开了3个杠了!”
我也顿时兴奋起来,“靠,3杠了!那你还不自摸算了!丫走什么狗屎运啊!开3杠!!”
我就这样,走在周六上午伦敦的街道上,电话里是幸福的喧嚣,电话外,是冷清的街道。
终于,陪我男友打了一圈麻将,陪我妈打了一阵拱猪,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想,他们的日子怎么那么悠闲啊。放下电话,却还想跟谁讲话。于是,想起了沈芳,倒是好几日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了,不知道在干什么。当时,我就是这样,我总是在感觉寂寞得找不到人的时候想起沈芳,似乎,她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我打过去,手机直接通进语音信箱。我想了想,还是很轻松的说了句,“新年快乐”又跟着这边香港人的习惯,加上,“恭喜发财”。我想,她应该是回家过年了吧。一家人在一起,真好,不用那么漂泊了。
回到家,一屋人好像都睡着没起。我打开冰箱准备做点吃的,然后再回实验室写报告去。在我那一层上,有一个罩着保险袋的盘子,盘子是楼下那小两口的,我揭开塑料袋,一整盘饺子,上面盘着一圈虾,虾上是蒸好的,加工过得几片叉烧。我在往里面看去,一个我的碗里,盛着一碗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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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着那些吃的走回我的阁楼。坐在窗边,慢慢地吃完。好像我长这么大,新年吃过那么多饺子汤圆,都没有那天吃得那么满足,那么香甜。从那以后,我也试着自己包汤圆。每次心情大好或大糟都包,包完后,煮熟了,看汤圆在碗里飘着,咬一口,甜甜的陷儿从嘴里流到心里,心也随着坚定而充实起来。
又过了几天,室友跟我说中国城有舞狮表演。我长那么大,还真没看过真正的现场舞狮,这是一定要看的。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去中国城。
当真是人山人海,似乎和北京过年挤雍和宫上香的有一拼了。狮子倒是几乎没看着,都给挡者了,就看见人头上,时不时抛起来的“生菜”和看上去有点卸顶的狮子头的天灵盖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狮见首不见尾”?
我从人群中挤出来,正在边上站着消汗。一眼看到丹尼把着一姐姐也往跟前挤呢。丹尼也看道我了,还是冲我就是那么一点头,算是招呼了。我微微颔首,也给他点还回去。
其实我自打看见他,心里就特想上去拉着他问问沈芳的事。但是,我这人就这德行,对于我认为不把我放眼里的那些人,我比他们好像更会端着装爷。
作者:懦弱矜持 回复日期:2006-11-22 09:2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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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芳从香港回来后,倒是也没来再找过我。可能是因为每次给我打电话,我都在实验室加班呢。有一段实验方案出了问题,总得不到想要的结论。每次她打来,我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她可能感觉出我忙,于是,后来,电话也少了。
那年的2月,可以用昏天黑地来形容。我似乎没有时间的意识了,更别说什么周末的概念。每天都是,实验,报告,资料,如此循环。
苏格兰人一点也不担心我新来的是个二把操。用他的话说,看,听,写,是成为不了一个好的科学家的。
所以,我也就不客气了。尽管,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浪费了很多不必要的消耗。但,换来的是我试验技术和技巧的飞速提高。当然,有了数据,再去结合理论,这种对问题的认知深度,自然是比你只是读书和思考,深入的不是一点半点。我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弹丸大小的国家却可以在自然科学上始终处于世界领先地位,成为在获得诺贝尔科学奖的人数上仅次于美国的国家。为什么他们的自然杂志可以作为世界第一流的科学周刊。为什么它一个小小的国家却有感跟整个欧盟抗衡的能量和勇气。的确,等我后来回到我的母校,看到那些质量上并不落后的仪器,可是,再看看成果,我只能说,同胞们,先放下沾沾自喜的骄傲吧,我们要学的,其实还很多。
尽管进度是抓上去了,可是,我的身体在两个月没日没夜熬下来,终于也到了极限。先是,嗓子无缘故的疼起来,接着,没过两天就开始关节疼痛,浑身发冷。
我想,我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