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有特別的要求過我。 剛剛的熱烈也許實在太投入,才不
由自主的亂喊了一通……
看著他微微欣喜的臉,我笑,輕輕喚:「……軍。」
……他看著我,眼中有奇異的小小光芒閃動,似悲似喜……他突然猛的埋下頭去,身體一沖,我尖叫出聲,巨大的筷感如潮水般奔湧而來,一
波一波,不可遏止。
……然後,我們再一次一起達到縞潮的頂峰。
……
如果今夜是天堂,我願它是最完美的天堂。 似乎在那個夜晚裡,我們能彼此給予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不過是,一聲低低的呼喚,彼此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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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中我幾乎沒有完整的睡著,天沒亮就醒來了。
躡手躡腳的下床,忍著腰間的疼痛和腿上的酸軟,穿好衣服,回頭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他,輕輕推門出去。
出得門來我才發現原來昨天我們瘋狂的地方居然就在昨天我們喝酒唱歌的隔壁,一個卡拉OK的包房,我苦笑,好在房間的隔音效果不錯,要不
然可是當場給阿關他們上演助興節目了。
……
回到自己的住處收拾好行李,拎著行李出門之前,在房間裡給阿關他們各留了一張紙條。
他們沒人知道我要先走,現在也許都還宿醉未醒,還是不要見面的好,有些話,在分別的當口反而說不出來。 不如用筆。
只是沒給他留信。
……
我拎著行李,插著耳機走在那條通往湖邊的小路上,臨走之前再來看一眼,我喜歡這裡,下次再來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
坐在長椅上,我舒出一口氣。 耳邊的音樂,配上遠處微弱的烏鴉的叫聲,清晨的霧氣濛濛的籠罩在面前的湖面上,心靈似乎也靜謐下來。
感到身後有人,我回頭,沖他笑笑:「來了?」
……
他坐下來:「今天就要走。」
「恩。」我點頭:「去拍戲。」
「……好好拍。」
「恩。」
「你會是個好演員。」
我笑:「謝謝誇獎,你已經是了。」
……
我們的面前,霧氣中的湖水在輕輕蕩漾,幾隻鳥兒掠過水面,掀起無聲的漣漪。
「關導說,要是真想忘了,以後,就不要打電話了。」良久,他開口。
我看向他。
「……我明白。」
「但是……」他急急回頭看向我:「雖說是沒有必要的話不再聯繫,可你要是真有什麼急事,千萬記得來找我……」
我笑,拍拍他:「你真有意思,電影都拍完了,台詞還沒說夠?」
……
他看著我,嘴動了一下,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來。
我別過頭去,把耳朵裡的耳機遞給他。
「喏,送你了……在關導那裡聽到的Demo帶,一個新人唱的,很好聽,我覺得他將來肯定能紅……」
「以後別聽那首《你怎麼捨得我難過》了,人總該有點改變有點創新嘛。」
他無聲的接過去。
我站起身來,他也要隨著站起來。 我按住他。
「別送了,讓我在你面前先離開,我會好受一點。」
點點頭,我拎起一邊的行李,轉身向遠處走去。
清晨的陽光已經出來了,湖面的霧氣在漸漸散去,鳥聲開始變得模糊,路邊的樹枝垂下來,滴著融化的雪水,我瞥見有的枝頭已經生了新綠。
我知道,他的目光在跟隨著我的背影,一直到我消失為止……
我把很多東西都留在了那張長椅上,那盤Demo帶,他,還有我的愛情。
我知道,他此刻一定在聽著我留給他的帶子,那首我在他去跟盧芳談話的夜晚,聽到的歌曲。
那優美的詞,和旋律。 在曾經的夜晚,和現在的清晨,都如此清晰。
縈繞在,我的耳邊。
……
靜靜地陪你走了好遠好遠
連眼睛紅了都沒有發現
聽著你說你現在的改變
看著我依然最愛你的笑臉
這條舊路依然沒有改變
以往的每次路過都是晴天
想起我們有過的從前
淚水就一點一點開始蔓延
我轉過我的臉
不讓你看見
深藏的暗湧已經越來越明顯
過完了今天
就不要再見面
我害怕每天醒來想你好幾遍
我吻過你的臉
你雙手曾在我的雙肩
感覺有那麼甜我那麼依戀
每當我閉上眼
我總是可以看見
失信的諾言全部都會實現
我吻過你的臉
你已經不在我的身邊
我還是祝福你過得好一點
斷開的感情線
我不要做斷點
只想在睡前再聽見你的
蜜語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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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年以後,這首歌紅遍了全國上下的時候,我終於知道了它的歌名。
那首成為曾經分割我們感情的,《 斷點 》。
(十六)
在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患上了很難治癒的失眠。
以前也有過失眠,但是一來並不重,二來自從和胡軍同床共枕以後,就一直睡得很好,也沒放在心上。
而如今突然的複發,就如同洪水般來勢洶洶,一夜夜大睜著眼睛到天亮,那痛苦的滋味周而復始,竟好似沒有了結束的意思。 即使偶爾能閉上
眼睛,眼前也總是閃現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如電影鏡頭般稍瞬即逝,在夢裡我像一個溺水的人,無法呼吸,也發不出聲音呼救。
從小身強力壯,現在才知道病痛的可怕,小病也能生不如死。
……
終於當我有一次在整整NG了一個上午以後,我的導演朋友走過來拍拍滿眼血絲的我說:走吧,燁子,我陪你吃點東西,散散心。
那天晚上我們在一家音樂很輕緩的酒吧裡坐下,要了點酒,同來的還有我的幾個哥們兒,都是相交多年。 朋友陪朋友解悶兒自然是義不容辭,
他們開始你一杯我一杯的灌我。
我這種人是很好醉的,醉了以後開始嘻嘻的笑,按幾個哥們兒的話說就是:一臉憨態,只會傻笑。
他們問我為什麼失眠,有個老朋友還擠咕眼睛問: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呵呵連天的說是啊是啊,都他媽的分手了。
他們哦的拉長了音,一副了然的樣子。
我撿著盤子裡大個兒的開心果嚼著,聽他們開始給我上課,什麼女人要哄啊,越會耍心計玩浪漫女人就越喜歡啊,女人就像小孩子一樣,只喜
歡鮮花和玩具啊……
我抬起頭來說:沒用,她不會原諒我。
他們這下子好奇了,湊過來問:你到底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讓人家小姑娘對你恨之入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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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無非演了一部電影而已。
他們更好奇了,腦袋湊得更嚴實:說,是不是跟哪個女星傳緋聞,讓女朋友抓了現形? 男人嘛,也正常,這是你的工作,她應該理解的……哎
,到底是什麼電影啊?
我仰起頭來,瞇著眼睛笑,酒吧天花板上暗紅色的燈光一圈一圈的閃亮,晃得我眼前發花。
我說:同性戀。
……
後來他們再沒說話。
大家都開始悶不做聲的喝酒,過了不長時間有幾個朋友說有事,就提前先走了。
我咧開嘴巴笑著沖他們一一說拜拜,拜拜。 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我突然想放聲大笑。
我舉杯,對著僅剩下的我的導演朋友和另外一個朋友:喝!
……
那天我們喝到很晚,後來導演朋友去買單的時候,我另外的那個朋友湊過來,湊到我的耳邊,我聽到他醉意盎然的低聲說道:燁子,你知道麼
? 我就是同性戀。
我微微的笑,靜靜推開他的臉,那張寫滿了詢問,慾望,和期待的臉。
我輕輕的說:可是我不是。
……
看著他失望的離開,在酒吧門前揮手跟我們再見的剎那,我突然很想拉住他告訴他那句實話。
沒有那個人,我就不是同性戀。
這蒼茫人世,燈紅酒綠,夜色游離,我愛的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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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電影快要拍完的時候,我接到了娜娜朋友的電話。
那個女孩子在電話裡很焦急的跟我說,娜娜生病了,高燒不退,一直在醫院。 她的父母又不在身邊,她只找到了我的電話,只好打給我。
我立刻向劇組請了幾天假,買了飛機票直飛她的城市。
當我在病房中看到娜娜的時候,內疚又一次把我吞沒。
她閉著眼睛在沉睡,臉色蒼白而憔悴,睫毛上還掛著亮晶晶的東西,彷彿剛剛哭過一樣,枕邊的點滴,一聲聲滴答滴答,偌大的病房淡淡的來
蘇水味兒,我突然可以想像當從來都害怕孤單的她醒來的時候那種心情。
我的鼻子有些發酸,走過去,輕輕給她蓋好被子,坐下去,坐到她身邊,看著她。
我回憶起當初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在校園裡總是穿一條明黃色的連衣裙,笑起來聲音咯咯的清亮又可愛,總愛趁我不注意一下子就把腦袋晃
到我臉前,嚇我一大跳然後再大笑著跑開。
有時候我在籃球場上打籃球,她在場外叫得最大聲,我有時會故意把籃球往她的方向擲過去,她也不像其她女孩子嬌滴滴的躲開,而是高高跳
起來把球接住,然後使勁的給我扔回來,腮幫也用力的鼓起,像兩個小氣球一樣好玩。
第一次吻她的時候我有點緊張,她倒像沒事人兒一樣,閉著眼睛還撲哧一聲樂了,搞得我倒進退兩難,好氣又好笑。
……
現在她躺在我的面前,不再笑,不再胡鬧,也不再沖我大聲的喊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我的心卻被內疚墜得一點一滴的沉下去。
娜娜,對不起。
……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我剛打了熱水回來,一看她睜開眼睛很開心,可她一見到我就把腦袋一下子扭過去,也不理我。
我把熱水放下,小心翼翼的問:「娜娜,你想吃點什麼?」
她抿著嘴不做聲,又把腦袋扭到相反的方向。
我嘆口氣,站起身來,去樓下給她買了碗麵條加雞蛋,我知道這是她最不愛吃的東西,可是她病剛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