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点儿摸不清意思,风羁墨就垂头解释说:“我和临江太守一起向枫叶山庄的三小姐提亲啦,结果三小姐说她要考虑!我真不明白有什麽可考虑的,那临江太守长著一对死鱼眼而我那麽俊……肯定是我魅力不够,没有让她心动的地方。”
江庭赭松了口气,几乎忘记了风羁墨是喜欢女子的,可同时又有些矛盾的怅然,摇摇头道:“你很好了,可能是人家小姐有自己处於别的方面的考虑罢。”
“对啦……我又没钱,还有起芳和茉茉。不过我肯定不会为了娶老婆而放弃我的孩子们的,就算娶,我老婆也要像你一样疼他们和他们处得那麽融洽才行。对了对了,说到他们,我有件事和你商量,我与唐门门主交情不错,他说可以收两个孩子去他门下做徒弟,你怎麽想?”
江庭赭略略思索了一下:“唐门医术天下一绝,礼法规矩都很健全,地处巴蜀没那麽多尘间烦扰,门主唐挽书名声也极好,确实适合孩子们去锻炼一下。”
“是吧,我主要是担心你舍不得,不过既然你也赞同就没问题了。”风羁墨呵呵一笑,突然起身去穿衣服,眼前白花花一片弄得江庭赭慌乱地转过头去,却突然感觉心口一阵钝痛,那蛊虫似乎又开始动作,心脏一阵抽搐差点没令他昏过去。
“怎麽了?”风羁墨听得水声,回头就见江庭赭已经蜷成了一团,忙捞过一条布巾裹了他抱起来回房。这毒蛊财伯说过,可也没办法,他见江庭赭捂著心脏脸色铁青急得要命,他可以拿针替他止痛,可是治标不治本,蛊毒不同其他伤病,不甚清楚之时不能贸然下手否则极可能适得其反。
“我没……没事……”江庭赭冷汗滚滚而下,却安慰风羁墨说没事,他这些年常被这逐渐长大的虫子折磨得越来越频繁,已经习惯痛得死去活来。他知道那东西终将弄死他,但是以现在这个成长速度,大概还有两三年可活。
风羁墨抱起他,将手覆上他的心脏。他感觉到那活物在动,倘若是在别处他自然可以用针除去,可是偏偏在心脏,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万一一个失手江庭赭的命就没有了。可是江庭赭这样痛苦他亦看不下去,不禁问:“你到底在江湖上得罪了什麽人,会有如此毒辣的手段?是苗疆的人吗,你告诉我,我自幼生活的地方离苗疆不远,也许能求情通融的……”
江庭赭摇了摇头,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接著喷出一口血生生痛晕了过去。
那一夜风羁墨都没敢睡,熬了固本培元的汤药给江庭赭灌了好多,又翻了很多从家中带来的医书和典籍,可惜他当年真的是医武都不修只念圣贤书,如今看来十分力不从心,好不容易第二天江庭赭醒了,没有继续痛下去,他才微松了口气,却仍旧不得放心。
“你从以前到现在就一点办法也没用麽,究竟是谁在你身上做了这样的事?”
江庭赭漠然摇摇头。风羁墨一下就火了:“我知道你的从前不愿提起,但是我在担心你!我们一家人对你的关心是真是假你还不能分辨吗,为什麽总是当我是外人什麽都独自承受?你什麽都不说,我能眼睁睁看你疼死吗,我想要救你啊!我该怎麽做,你告诉我呀!”
他喘著气,望著江庭赭,然而江庭赭只是露出一抹仿若绝望的笑容,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过去真的不堪回首。要怎麽说?要说是他最爱的人在他身上加诸了如此酷刑?要说他曾经导演多少惨绝人寰的悲剧?要说他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苍寒堡堡主这毒蛊这蚀心之痛都是罪有应得?风羁墨还能把他当做落难的江湖侠客麽,还会放心地让天真的孩子们围著他麽……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能够死在他们发现他的身份之前,一直拥有一个温馨的家……
他以为风羁墨必然会对他非常失望。可是风羁墨并没有那麽小气,只是扔给了他一本书:“你是被废了武功的吧,这书上有移花接木的心经。蛊毒应该是可以用内力压制一下的,你修一下吧,不过别太贪心,我定会看著你每日适度修行,以防走火入魔。”
江庭赭捡起那本小册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怎麽会有这武林失传十余年的秘籍?这书据说当年被邪仙风余偌从江南沈家盗走之後便没有下落,你姓风……难道说……”
“你想得没错,那位邪仙是我亲爹,不过我不肯学武,把他气得云游四海去了,如今算算也有十几年没见过了。这书是你们江湖人的宝贝,对我而言就连草纸也不如,你若喜欢就拿著用吧。”
江庭赭亦只是从父亲那里听得邪仙大名,只是不料邪仙亦有子嗣,而且这子嗣将那一身传世绝学视作无物而出来做了官。果然……自古子承父业这麽一说都是空话,他当年若对著父亲为他定好的道路有风羁墨的执著己见,不会……不会像如今这般。
“谢谢,谢谢你……”他说。风羁墨却没完:“我警告你,倘若你恢复武功便要离开我们重回江湖或者找仇家复仇之类的,起芳和茉茉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你明白吗。”
江庭赭微笑著点了点头,两个孩子都是小祖宗,他又怎能舍得违抗他们的心意,怎能舍得给他们带来危险。
又过了一个月余,江庭赭与风羁墨一起送起芳和茉茉离开他们生长了十年的望月郡。他们会跟随唐门的采药车队顺洛水西去,财伯也会跟著,一方面是护送两个小主子,一方面是应了风羁墨的托回雪山上找精通药理的二师兄殷莫来为江庭赭诊疗。起芳和茉茉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更多是对陌生地方的兴奋期待,没有又哭又闹,令江庭赭安心许多。
“爹爹,庭叔,你们要多保重,每年寒暑我和起芳都会回来看你们的。”茉茉要哭不哭,而起芳则明显士气高涨:“你们两个等著看吧,未来的唐门门主就是我起芳了,哇哈哈哈。”
“大人,不用非常伤心,虽然枫叶三小姐最後还是嫁给了临江太守,不过天涯何处无芳草麽。有的时候啊蓦然回首那人已经在你身边了~”财伯在风羁墨耳边似乎意有所指地说,眼神不断瞟著江庭赭,风羁墨偷偷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掐得财伯龇牙咧嘴。
马车渐渐远去,江庭赭望著向他挥别的孩子们,这种为人父母看孩子远行的心境,此刻才那麽鲜明透彻。风羁墨见他难受,拉拉他的手微笑:“没关系的,孩子们不能总留在身边,我们可以常去看看他们。家里还有我呢,不用担心。”
这这这……完全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啊汗
不久了,两人奸情完小唐很快就来了
话说近日卡文啊……似爱啊泪
岸渚江篱墨风起36终於奸情了!∮∮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太守府的公子和小姐被送去唐门一事在望月郡自然是百姓茶余饭後的话题,之前太守捡了个冻昏的乞丐养在家里之事也人尽皆知,都知道那人就是如今他身边的那位短发男子,只是看花灯那天很多人就发现了,那乞丐收拾干净了之後居然俊朗得要命,气质风度也皆令人侧目。如今,又有人说在郊外看到太守拉著他的手一起送别孩子们,态度亲昵如同夫妻,流言很快广为流传,大家都在猜那男子是不是蒙太守患难相救而日久生情。
这流言给风太守带来了偌大的麻烦,其一,自以为识相的媒婆从此之後再也不登太守府的门推销各地的名门闺秀了,每次见到风羁墨就只是嘿嘿嘿笑得暧昧,其二,则是有些暗地里仰慕风太守的小姐们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其中更有反应过度者。
隔岸临江城外有个不大不小的山寨,寨子大小姐彪悍异常,脚一跺,就偏说风太守已经污了她的清白。他爹一听那还得了,立刻差人把正巡街关心人民疾苦的风太守虏进了山寨。因为望月郡所有兵力没有太守批准是不得随意出动的,所以如今太守不在反而没人有权限去山寨要人,大家只得将此消息转达给传说中的“太守夫人”江庭赭。
江庭赭经过一段时间的潜修,功力算是恢复了两三成,虽大不如前,但江湖能及苍寒堡主两三成的又有几人,山寨宵小更是不用一提。他从柴房拿了根结实的烧火棍,便直冲碧云寨,山寨虽然没什麽高手,但是人多势众,江庭赭一边要打退这些贼人一边又要拿捏力道不弄出人命,著实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碧云寨里面,大小姐正不遗余力地向风羁墨逼婚:“我知道你喜欢男人,但你亦向枫叶三小姐提过亲,毕竟身为太守,始终要娶个老婆掩人耳目吧?我云仙儿虽然比不上三小姐家世显赫,倒也算得了女中豪杰,倘若落草为寇被风大人嫌弃,那我就……”
“云姑娘,羁墨不才,绝对不敢嫌弃姑娘的,只是姑娘不该凭空无中生有。我不要紧,姑娘名节为我坏了风羁墨担当不起啊。”风羁墨好言相劝,心里却郁闷得要命,这都什麽事儿啊?喜欢的话大可以找个媒婆上门先礼後兵的嘛,说不定自己就答应了呢,现在被绑来当压寨夫君的话是真的死也不能从啊。
“总归你不能不认账!”寨主哪管这些,揪著风羁墨的脖子提小鸡一样提起来:“今天无论如何拜堂,我女儿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就算你小子之前没做什麽今天也生米煮成熟饭了,来人啊,把新郎送入洞房严加看管!”
风羁墨这辈子都没遇过这麽荒谬的事情,被套上红色袍子,拿块红布堵了嘴,然後绑好送到洞房里。房里烧著甜甜的熏香,好像是有春[yào]掺在里面,他吸了几口就意识不清浑身燥热,现在已经不是惊愕山寨大小姐抓新郎的方式了,他真的担心自己扛不住这春[yào],做出什麽没规矩的事情来。
意识里,好像大小姐走了进来,揭掉了堵著他嘴巴的东西。风羁墨迷迷糊糊,就知道不停地重复:“大小姐……清白……很重要的……不行……”一片恍惚中好像有人抱住了自己,那被碰触的每一寸肌肤都有如触电一般泛起战栗,风羁墨摇著头,一直在说“不行”,虽然身体叫嚣著要放弃要放弃,但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咬著牙死撑著。
在大小姐揭掉红布的时候,就被身後赶来的江庭赭用棍子敲晕了,他一不做二不休背起风羁墨就走。屋里残存的香甜是他知道的,北漠那边非常烈性的春[yào],而背上的风羁墨虽然面色潮红抖得不成样子,却一直念叨著“姑娘……不行,清白很重要……”,令他不禁笑著摇了摇头,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在为别人著想,怎麽会有风羁墨这样傻傻的好人。
将他背回太守府放在床上,江庭赭想著要不要给他找个姑娘来,可是不知为什麽,想象中风羁墨抱著别的女子的样子令他十分难以忍受。更何况现在风羁墨抓著他的衣服抓得死紧,一直在叫“不要走”,他怎麽能忍心放开他,万一他去找姑娘的时候发生了什麽,怎麽交代?
这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