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渚江篱墨风起》作者:橙子雨_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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诫江庭赭他如今武功根本比不过郁沈影与郑天问,然而江庭赭却神秘一笑告诉他他自有办法。唐黎不信,几番追问之下江庭赭便实话告诉了他。
  
  “想要制服一人,必然要捏住其软肋。比如我,倘若翠月殿有人将刀架在你颈子上,那我立即不战自溃,而今郁沈影的软肋恰好捏在我手上,你说我若是不用,岂不是太过浪费?”
  
  唐黎想也知道那软肋是什麽,苍寒堡里不是听不到江湖传闻,他前些时日便听说郁沈影和一个原先苍寒堡的低贱男宠在一起,没想到一切会在江庭赭的控制之下。那叫红玉的男子,他之前真该杀了的,一时手软不可收拾,真是追悔莫及!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後,唐黎想过要通过某种方式警告郁沈影,或者用什麽办法打消江庭赭的念头,然而最後,他竟然什麽也没做,他安安静静地等著,等著一切的发生,等著一切结束之後江庭赭遵守诺言与他远离这一切纷争。
  
  郁沈影会如何,说到底又和他有什麽相干?自己的幸福才最重要不是吗?做出这样残酷的决定,唐黎对自己感到极为心寒,在这一刻才彻底看到,自己那粉饰的良心是多麽阴暗。
  
  很快,他就为自己的残忍付出了代价。
  
  江庭赭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才会带著唐黎去看,让他亲眼见识他编导的这个复仇闹剧,是怎样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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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渚江篱墨风起24开虐

江庭赭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才会带著唐黎去看,让他亲眼见识他编导的这个复仇闹剧,是怎样一个结局。

地点讽刺地选在郁沈影放他们离开的那个断崖,江庭赭笑了,笑得气焰嚣张,郁沈影跪在悬崖边,表情仍旧淡然。他并没有受太多的伤,却处处令人心惊,青衣下手脚关节处满是鲜血,之所以跪著是因为他站不起来,因为手脚经脉已经全被挑断

唐黎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麽,但他猜得出。江庭赭不可能将他弄伤,那还能是谁,是什麽人能让郁沈影心甘情愿被伤成这样?唐黎想起两年前,郁沈影微红著脸说起心上之人时的苦恼,被心爱之人下了狠手,又是怎样的伤害?这复仇多成功,在身上弄出血,还要在心中划上不愈之伤。

他看著江庭赭伸出手去,捏住郁沈影的肩膀,就见郁沈影痛得弯下腰去,江庭赭一个发力,郁沈影十年的武功就这麽被他轻易废去,唐黎知晓那孩子一直有多努力,而今却落到经脉尽断如废人的下场,心中不禁一痛。

就在这时郁沈影忽然抬起头,正直直与他对视。唐黎还未来得及想要闪躲那眼神,郁沈影却径自移开,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仿佛他们之间没有那麽久的渊源那麽久的情分一般。

唐黎的脑子轰地炸开了。事到如今,郁沈影仍然在保护他,在明知他眼睁睁地袖手旁观的时候!怎麽会这样,为什麽他可以做到这样?他早就知道他会出事,却为了一己私欲放纵不管到今天,甚至在生死关头也不肯伸出援手。然而郁沈影,平静地接受一切,没有一点责怪。

那个孩子自幼就温柔,在他失魂落魄回到幽宇宫,是那孩子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在他为种种萦绕於心而烦恼不堪,是他循循开解;一句话也没说就放过他,一句话也没说就任他保持缄默,而自己,身为师兄的自己,都对他做了什麽呢!

唐黎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然而已经迟了,日光反射在剑锋上一片明晃晃的刺目,等他抹去泪水,江庭赭手中的剑已经穿透了郁沈影的胸口,然後江庭赭握著剑的手松掉,郁沈影便对著天虚无一笑,仰面从山崖上跌落。

这时候再想要伸出手去,已经来不及了。

看著那空空的山崖,唐黎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站著,僵直地站著,当做什麽都没发生,什麽都没看到。毕竟自己的愿望达成了不是麽?江庭赭报了仇,自己的幸福到了手,他什麽都别做,反而对得起郁沈影临死之前都没用说破他身份的宽容。

可是他突然发觉,再继续伪装下去有什麽意义呢?多麽盲目多麽可怖的力量才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人,自私冷酷到令人发指?

“……不……”他拨开人群冲出来,冲到悬崖边上,崖下一片无底的漆黑,他看著那黑暗,一阵天旋地转。


梦是狰狞的,漆黑幽长看不到边。一会儿是落英缤纷下郑天问的剑,一会儿是小小的郁沈影落下的泪水,转瞬之间他们都长大了,然後他便看见那一袭青衣之下一片黑红色的血流遍满地。

明明能够阻止一切的,他真是全天下最差劲的师兄,又在这里假慈悲假悔过个什麽劲。

睁开眼睛,江庭赭正坐在床边,看他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他如今该是知道一切了,反正总有一天也要他知晓全部的,要不是自己鬼迷了心窍,早点和他说清楚,也许郁沈影根本就不会死,而今……再说什麽都迟了。

“你怎麽不继续装下去?”江庭赭忽然笑了,笑得邪魅到让人遍体生寒,看著他靠近自己,唐黎的身子开始发僵。

“纵观你一直以来的行为,我当你定能沈得住气,毕竟我们这种人都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惜任何代价。不料你竟在最後关头功亏一篑,为什麽,突然良心发现了,还是又起了什麽新念头?嗯,唐黎,不,是翠月殿殿主……殷雨啸?”

“你……你早就知道?!”

江庭赭竟然在那天之前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唐黎一阵战栗,就见江庭赭露出了他许久不见的,如同魔一般嗜血疯狂的笑意,盈盈对著他轻柔道:“你还真当别人都是傻的?堂堂苍寒堡堡主,被一个小医官牵著鼻子团团转,究竟是这剧情太天真,还是编这故事的你太天真?”

“你……你……真的早就知道……”唐黎的眼中溢满了泪水,他抱住头,自己都干了什麽呀……

江庭赭一把抓住他的手,把脸凑近他,挑眉道:“事到如今,也不用继续演下去了,就算你能演,我也看不下去了。”

唐黎抬起头,满脸泪水如珠般纷纷滑落。他看著眼前这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忽而大吼道:“你骗我?你一直以来都在骗我!”江庭赭则用一只手闲闲堵上耳朵,冷笑道:“我们不过是在互相欺骗而已,本来这个局就是愿赌服输,你现在这样实在有些难看。”

唐黎脑中一片空白,胸腔像是溢满了泪水一般酸胀得无法忍受。错了,一切都错了啊,自己为什麽会身在这里,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如今怎样看来最没资格哭的就是他,然而他除了落泪,竟想不出该做什麽。

“别哭啊,现在想哭的人是我,你哭什麽呢?”江庭赭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脸,半是认真地说:“我活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想去相信个人,结果老天很关照我,让我差点把一切交到我最大的敌人手上。唐黎,你差一点就骗到我了,只差一点点。我是多麽相信你,而你,多让我失望……”

说著他伸手就要去摸唐黎的脸,唐黎一把打开他的手,双目通红:“是!我是郑天问的师弟,我也确实有个名字叫殷雨啸!可那又怎样?江庭赭,我到你身边不是为了害你,难道这麽久来你都不明白吗?你既然已经知道真相,为什麽不问问我?为什麽要杀郁沈影,你明明知道他是我师弟呀!”

“你不服,便来杀我好了,”江庭赭说著展开衣袖,做了个“听凭处置”的动作:“既然身为翠月殿殿主,你要比郑天问更强,杀我应该没问题。来啊,不必客气,何必还要给我一个携手红尘的假象,想要苍寒堡不复存在,只需杀了我便罢了,你应该有很多机会的才是。”

“我若想杀你还需等到今日?!江庭赭,我到你身边,从来没有别的目的,你明明知晓我说得都是真的,为什麽还要这样?你怎麽……怎麽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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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你说得都是真的,唐黎,也已经全部结束了,”江庭赭摸摸他的头,轻叹道:“假使你能一直瞒我下去便好了,我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用想,也会跟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而今,我只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你别哭了,站起来杀了我吧,否则我便杀了你。”

“你已经不相信了是麽……我们之间的种种,我对你说过的话,我对你的感情?”

唐黎的眼里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江庭赭摇了摇头,亦有些悲哀地笑道:“我相信,你对我一定动过心的,然而我亦明白,感情这个东西有多脆弱。在更诱惑的东西放在面前之时,我们谁都可以牺牲,难道不是这样吗?”

唐黎埋著头,痛哭出声。他明明觉得不是那样,却无法也无力反驳。当自己的幸福近在咫尺时,他甚至牺牲了郁沈影,不是吗?

“我们这种人,活在世上就如同在最险恶的山川上攀爬,结局只有两个,攀到顶点或者失足跌落。为了不葬身深渊,这沿途的风景,根本不可以欣赏。唐黎,你我何止欣赏,简直是流连忘返,却忘了前途有多少险阻,实在是太可笑。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命运,惺惺相惜又有何用,你醒醒吧,我们都醒醒。”

“不……不是这样的,你明明说过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我知道我有错,我该早点告诉你一切……你和我走吧,我们……我们忘记一切,就当什麽也没发生过,没有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两个普通人,求你……”

“真的?”江庭赭有些同情地看著几乎要语无伦次的唐黎,心道原来你平日那样冷淡,却其实这麽在意我,这要是早先知道,该是多麽开心的一件事,只是如今,已然心若坚冰,不再能有一点动容:“那你死掉的师弟,怎麽算?”

唐黎的表情一阵扭曲,蜷缩起身子狠狠喘了几口,紧抓著床铺的手关节咯咯作响,抬起头来以一种决绝的期待轻声说:“就当……就当没有发生过。”

那一瞬,简直如同堕入地狱般。

江庭赭静静看著眼前的人,身子却微微有些颤唞,他咬牙定住那轻颤,垂眸道:“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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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渚江篱墨风起25~继续苦情

  江庭赭静静看著眼前的人,身子却微微有些颤唞,他咬牙定住那轻颤,垂眸道:“你走吧。”
  “三日之内,离开苍寒堡,别让我知晓你去了哪里。下一次我们再见之时,便是其中一人殒命之时,我是希望……这一生不会再见你了。”
  
  “不……不行,不要……”唐黎一把抓住他的衣摆,被他残忍的转身拖下了床,狠狠摔在地上。他不能放手,已经陷进去了,已经泪流满面,已经犯了弥天大错,如果此时放了手,那他选择一次又一次牺牲掉的,又算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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