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讲不完的故事》作者:米切尔.恩德_第5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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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不懂规则。你的拯救使我们变成了可笑的小丑。你欺骗了我们,伟大的慈善家!”   “我是出于一片好意,”男孩惊愕地轻轻地说。  “是的,是出于对你自己的一片好意!”施拉穆芬异口同声地说,“你以为你自己很了不起。可是,我们必须为你的善意而承担后果,伟大的慈善家!”   “我该怎么办呢?”男孩问,“你们想要我干什么?”   “我们一直在找你,”施拉穆芬扭歪了他们的小丑脸,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在你溜之大吉之前我们要赶上你。现在我们赶上你了。在你成为我们的首领之前,我们不让你安宁。你必须成为我们施拉穆芬的头,成为我们施拉穆芬的首脑,成为我们施拉穆芬的将领!成为一切你所愿意的职位!”   “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男孩轻声恳求道。  小丑似的飞蛾齐声尖叫着答道:  “我们要你给我们下命令,要你指挥我们,要你强迫我们去做某一件事,要你禁止我们做某一件事。我们想要使我们的存在有点儿用处。”   “这我办不到!你们为什么不选你们中的一个?”   “不,不,我们要选你,伟大的慈善家!是你把我们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的!”   “不,”男孩喘熄地说,“我得离开这儿。我得回去!”   “别走这么快,伟大的慈善家!”小丑似的飞蛾大声喊道。“你别想摆脱我们;偷偷地从幻想国中溜走,这一定很合你的心意。”   “我已经精疲力竭了!”男孩声明道。  “那么我们呢,”小丑似的飞蛾齐声回答道,“我们呢?”   “走开!”男孩喊道,“我再也顾不上你们了!”   “那么你必须把我们变回去!”那些声音尖叫地答道,“我们情愿重新变成阿沙泪。眼泪湖干涸了,银城阿玛尔干特坐落在干涸了的河床上,再也没有人会编织精致的银编织物了。我们愿意重新成为阿沙泪。”   “我已经什么也不能了!”男孩答道,“我在幻想国中已经没有权力了。”   “那么,”那一群飞蛾乱哄哄地围着他回旋飞舞,一边愤怒地喊道,“我们就把你带上!”   几百双小手抓仕他,想把他抬到空中。男孩用尽平生的力气反抗着,飞蛾散开了。可是,飞蛾们像被惹怒了的黄蜂一样固执地一而再、再而三地飞回来。  在这叱责声和尖锐的喊叫声中突然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轻轻的,但却是非常有力的声音,就像是一口巨大的铜钟所发出的嗡嗡声。  转瞬之间,施拉穆芬开始逃跑了,他们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群消失在天空中。  没有名字的男孩跪倒在雪地里。那张图片在他面前碎成了粉末。现在一切全完了。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为他指出去生命之水的道路了。  他拾起泪眼模糊的目光,看到在远处的雪地里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他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次。  是白色祥龙福虎和阿特雷耀。


26  生命之水
  没有名字的男孩犹豫地站起身来,朝阿特雷耀走了几步,然后停下了脚步。阿特雷耀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全神贯注地、安详地望着这个男孩。阿特雷耀胸`前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他们面对面地站了很久,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周围一片寂静,以至于每个人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没有名字的男孩慢慢把手伸向自己脖子上的那根项链,他把奥琳取了下来;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珍宝放在阿特雷耀面前的雪地上。他又一次仔细地看了看那两条蛇;一条浅色的,一条深色的,互相咬着对方的尾巴,组成了一个椭圆形。然后,他把它放下了。  与此同时,奥琳金色的光泽异乎寻常地明亮,光芒四射,他的感觉就好像是看了太阳那样,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当他重新睁开眼睛时,看到他自己站在一个有半圆形拱顶的大厅之中,那个半圆形的拱顶大得就像是天穹。这一建筑的六面都是用金光组成的。在这大而无边的大厅中央躺着两条蛇,犹如一道巨大的城墙。  阿特雷耀、福虎和没有名字的男孩并排地站在黑蛇的头边。黑蛇嘴里咬着白蛇的尾巴。它的瞳孔是竖着的,它的眼睛凝视着他们三个。与黑蛇相比,他们显得那么渺小。连祥龙也显得像一条白色的蠕虫。  两条蛇一动不动的巨大身躯就像不知名的金属似地放射着光芒,一条像夜一般的黑,而另一条则是银白色的。由它们而引起的毁灭一切的恐怖感之所以被排除,这是因为它们互相咬住对方尾巴的缘故。一旦它们互相松开,那一定是世界的末日。  互相约束的两条蛇同时也守护着生命之水。在由它们围成的圈子中央潺潺地流淌着一股强劲有力的喷泉,水柱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水在下落时呈现出千姿百态,随后又流散开去,速度之快,眼睛简直应接不暇。飞溅的水沫形成了雾气,金色的光照在雾气上呈现出彩虹般的颜色。喷泉所发出的响声犹如从千百万欢乐的嗓子里所发出的喧闹声、欢呼声、歌唱声、喝彩声、笑声和喊声。  没有名宇的男孩像久旱的枯苗似地渴望着那流水——可就是不知道怎样走到水边去。蛇的脑袋一动也不动。  突然,福虎抬起了头。他那红宝石似的眼珠开始闪烁。  “你们也能听懂那流水在说什么吗?”他问道。  “不,”阿特雷耀说,“我听不懂。”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福虎悄声说,“但我完全能听懂。也许是因为我是祥龙的缘故吧。所有欢乐的语言都是彼此相近的。”   “流水在说些什么,”阿特雷耀问。  福虎仔细地倾听着,然后缓慢地逐字逐句地叙述他所听到的内容:
  “我们,生命之水!  从自身流出的泉水。  你们喝得越多,  泉水便流得越畅。”

  他又仔细听了一会儿,说:

  “它们一直不停地喊道;喝吧!喝吧!做你想做的事!”

  “我们怎么才能进去呢?”阿特雷耀问道。  “它们在讯问我们的名字,”福虎说。  “我是阿特雷耀!”阿特雷耀大声地说。  “我是福虎!”福虎说。  没有名字的男孩默不作声。  阿特雷耀望着他,然后拉着他的手大声地说:  “他是巴斯蒂安·巴尔塔扎·巴克斯。”   “它们问,”福虎翻译道,“为什么他自己不说。”   “他不会说,”阿特雷耀说,“他把一切都忘光了。”   福虎又仔细地倾听了一会儿汩汩的水声。  “它们说,他没有记忆就不能进来。两条蛇不会放他进来的。”   “我为他保存了一切,”阿特雷耀大声说,“我为他保存了他对我说过的有关他和他那个世界的一切。我为他担保。”   福虎仔细地倾听着。  “它们问——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我是他的朋友,”阿特雷耀说。  又过了一会儿,福虎仔细地倾听着。  “不能肯定,”他轻声地告诉阿特雷耀,“它们是否会同意——现在它们说到了你的伤口。它们想知道,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我们俩都对,”阿特雷耀说,“我们俩也都错了。可是,现在巴斯蒂安已经自愿交出了奥琳。”   福虎倾听着,然后点了点头。  “好,他说,“现在它们同意了。这个地方就是奥琳。它们说,欢迎我进去。”   阿特雷耀抬头望了一下巨大的金色穹顶。  “我们中的每一个,”他轻声地说,“都在脖子上戴过它——连你,福虎也戴过那么一会儿。”   祥龙示意地保持安静,他又在倾听流水的歌唱声。  然后他翻译道: ////網//

  “奥琳就是巴斯蒂安在寻找的那扇门。他从一开始起就随身带着这扇门。但是,这两条蛇不允许——它们说——没有人把任何属于幻想国的东西带出过这一门坎。因此,巴斯蒂安必须把童女皇赠予他的一切都交出来,否则的话他就不能喝生命之水。”

  “可是,我们就在她的标记之中,”阿特雷耀大声地说,“难道她本人不在这儿吗?”   “它们说,月亮之子的权力到此地为止。她是唯一的一个绝对不能进入这个地方的人。她不能进入光泽之中这是因为她不能把自己放下的缘故。”   阿特雷耀困惑不解地沉默着。  “现在它们在问,”福虎继续说,“巴斯蒂安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是的,”阿特雷耀响亮地答道,“他巳经准备好了。”   这时巨大的黑蛇非常缓慢地抬起了它的头,同时,它并没有松开衔在嘴巴里的另一条蛇的尾巴。两条蛇巨大的身躯慢慢隆起直到形成了一扇大门。门的一边是黑色的,另一边是白色的。  阿特雷耀拉着巴斯蒂安的手穿过这扇令人畏惧的门向喷泉走去。福虎跟在他们的身后。现在,蔚为壮观的喷泉就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朝着喷泉走去。每走一步,巴斯蒂安的身上就少掉一件幻想国所赠予的美妙的礼物。他从一个英俊。强壮、无所畏惧的英雄又变成了一个矮小的、胖乎乎的、害羞的小男孩。甚至连他的衣服——他的衣服已经在约尔的明鲁德矿井中变得褴褛不堪——也消失了,完全化为乌有。最后他赤摞地站在金色的圆环的前面,在这金色圆环的中央生命之水喷得高高的,犹如一棵水晶树。  在这最后一刻他既不再有幻想国的馈赠,也没有重新获得对他自己以及对他那个世界的记忆。在这一时刻地处于一种茫然无知的状态。他不知道自已是属于哪一个世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现实之中。  他跃人水晶般透明的水中,翻滚着,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拍打着水花.让闪烁发光的水涌流进嘴里。他喝呀喝,一直喝到不渴了为止。他从头到脚都洋溢着欢乐,洋溢着生活的欢乐和成为他自己的欢乐,因为现在他知道了,他是谁,他是属于哪个世界的。他获得了新生,而最美好的是,他现在正想成为他自己。假如现在他可以在各种可能性中进行选择的话,他也不会去选择其他的。现在他明白了:在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形式的欢乐,可是从根本上来说它们都只是一种,即爱的欢乐。欢乐和爱两者是一体的。  后来,当巴斯蒂安回到他的世界上之后,当他长大成人以及最后当他老了之后,这一欢乐从未离开过他;即使在生活中最艰难的时候,他也保持着愉快的心境,这心境使他欢笑,使别人有所安慰。  “阿特雷耀,”他向与福虎一起站在巨大的金色圆环边缘的朋友喊道,“你也一起来吧!快来!快来喝!太美了。”   阿特雷耀笑着摇了摇头。  “不行,”他大声回答道,“这一回我们只是到这儿给你作陪的。”   “这一回?”巴斯蒂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特雷耀与福虎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他说:  “我们俩已经到这儿来过一次了。我们没有马上认出这个地方,那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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