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等着,默默地凝望着被血覆盖的冰面。
山风呼呼,吹过我的耳畔,除了这个声音,就是死般的冷寂。
没有,没有我熟悉的遥相呼应,没有那抹流光溢彩的召唤,我心头热切的期盼被冷风吹的越来越凉。
不死心的继续吮上我的手腕,脚下迈着,走到血雨覆盖的边缘,又是一蓬喷出,细细密密的打上地面。
剩下的,依旧是等待。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大地,没有我期待的任何异像出现。
它从山巅掉落的路线里所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如果它还在,不可能对我的血没有呼应的,难道是这三年间有人来过这里带走了它?
心里空落落的,当初是不得已,总觉得有机会能够再得回它,而现在,却是不得不面对现实,我找不到那携手并肩的搭档了。
不死心啊,怎么也不死心,我千里迢迢而来,不愿着就这么空手而回。
第三次咬上我的手腕,齿颊间尽是自己血的味道。
耳边忽然听到了轻轻的风声,不是山风凛冽,而是衣袂飘过带起的风声,融在风中,刹那消失,快的让我几乎以为是幻听。
更快的,是眼前移动的影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远处。
一口血正待喷出,生生顿在了喉咙间……
“咕噜!”没喷出,咽了回去,满口都是腥气,呛的我一阵凌乱的咳嗽,捂着胸口瞪着眼前人。
“你……咳咳……挡着我……咳咳……的路了……”连喘带咳嗽的总算把话憋出来了,我半天才喘平了气息,狠狠地呸了口,地上又多了几点红色。
血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即使是我自己的!
他,就定定地站在那,冰冷中带着……邪气。
是的,邪气!阴郁而嗜血的气息,一双眼睛里没有半点人气热度,虽然它很亮,弧度完美。
衣衫猎猎,吹现了他极好的身形,在雪地中衣衫的颜色特别的显眼,暗沉的牙绯色,像干涸的血,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他,就像是血雾的化尽后走出的人影,只站在那,就有股摄魂勾魄的侵略性,空气瞬间又寒了几分。
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刀刻斧凿的俊美也掩盖不了令人望而却步的阴沉,紧抿的薄唇亦是淡淡的颜色,不见红润。唯有额间一道狭长红痕,成为脸上最艳丽的光泽。
唯一的活气,来自肩头轻拍的发丝,拂动。
无人的山谷中,乍然出现这样一个人,我没惊得尿裤子,真得感谢昨夜撒干净了。
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慢慢滑下,划过挺拔的胸膛,停留在腰间,然后紧起了眉头。
我看到一柄剑鞘,黑色的乌金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华光,鞘身嵌着两粒硕大的珍珠温润,别是一种风格。
有钱人喜欢在剑鞘上镶嵌珠宝突显地位,但是极少有人镶嵌珍珠,因为剑本是锋锐之物,要的是体现它的震撼,而珍珠太过柔和,会降了气势。
我惊诧,并非剑鞘的怪异,而是那剑鞘我无比的熟悉,我曾经抚摸过无数次,摩挲了无数次的东西,属于我的剑鞘。
在我最潦倒的时候,我将它押在了酒肆中,却没能赎回的剑鞘。
难怪那老太婆提到拿走剑鞘的人就一脸胆寒的表情,说他不像人,如今看到他,我终于能理解了。
目光顺着剑鞘挪动半分,我看到的是乌黑的剑柄,我寻找了一夜的武器,我曾经睡觉吃饭都不离身的剑,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剑鞘中。
难怪我找不到,竟被他捷足先登了吗?
这一刻,连风也停住了,我只能听到自己不稳的呼吸声,还有垂落的手臂下,顺着指尖滴下的血,溅在雪地上。
一滴……一滴……
☆、求剑
求剑
他的眸子很黑,无底深幽,看不到情绪也望不穿心思,当它慢慢抬起的时候,犹如两道刀光刮过身体,然后被吞噬。
我终于明白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邪气来源了,没有人愿意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他的眼神缓缓掠过我的身体,幽冷而死静,即便仅仅是打量,也让我有种被扒光了凌迟的错觉,虽然这可能已经算得上是温柔的目光了。
眼前一花,他已动了,甚至没捕捉到身影的晃动,已欺身在我面前。
这种距离,这种速度,已在我最亲近的范围之内,我脚下一错,指尖凝结内息,就欲弹射而出。
太快了,是我从未见过的速度,就这一下,令我咋舌。
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一种什么境界,为什么我感应不到他内力的流动,为什么他动之前,竟然没有运息的过程?
虽然我也没有,可我练的是乱七八糟的古怪口诀,他呢?
反抗?抵挡?对峙?逃跑?
一瞬间,脑海中无数个念头飞快闪过,而我却做出了一个令我自己都有些诧异的决定。
站定,收气,平敛劲道,生生地看他贴近我的面前。
因为我感觉不到他杀气,对我的杀气。
这么说似乎有些好笑,因为他全身上下萦绕的都是杀气。但我曾经是杀手,我懂得什么是因为嗜血而无法掩盖的杀气,什么是针对性的杀气。他的身上,没有针对我的杀气。
当我的手抬起,劲气却撤回的时候,指尖犹在空中停着,他已站在了我的面前,胸膛恰巧就贴着我的指尖。因为太快,倒更像是我伸手抚摸他一样。
血还凝在指尖,摇摇欲坠。
他的手抬起,握上我的手腕,指尖修长,与脸同样苍白的颜色,让我不禁幻想着,这人是不是冰雪凝结的精魄。
才为这个想法感到好笑,他已经将我的手腕握捞,冰冷的温度让我嘶了口气,真凉。
他缓缓地低下脸,冰雪雕琢的容颜靠向我的掌心,粉色的舌尖舔上那滴血珠,卷入口中。
冰冷溼潤的感觉传来,他已含上了我的指尖,细细地**,他,竟连唇温都是凉的。
我望着他的动作,一语不发,心头却是澎湃如潮。
这么多年,不曾有人可以如此轻易地靠近我而不被我抵触,还是这般侵略的姿态,除却蜚零那时的无可奈何,他当真是第一人。
这么浓烈的杀意,这么浓重的邪气,本该让我强烈的防备,为什么我竟然会任由他靠近,甚至撤销所有的防范?
是因为他腰间的那柄剑吗?还是因为这气息让我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不知道……心头想法变换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小小的移动,都无限放大在我的眼底。
我看到,他舔净我手指间的血迹后,舌尖竟然顺着手指渐渐上移,一直到我的脉腕伤口处,轻轻地吮xī。
本因为冰寒的温度而有些凝干的伤口因为他的溼潤而重新崩开,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顺着裂开的伤口进入他的口中,而他的喉咙间,发出一声呻[yín],似乎是餍足和快意。
一口,两口,三口……
“大哥,我也是穷人,血不比别人多,五天前才消耗一波,刚刚又自己喷了三口出去,能不能给我省点?”我叹息着开口。
他的唇没有挪开,唯有眼皮抬了下,与我四目相对。
我看到那双乌黑双瞳里爆发出闪耀的光,他的喉咙间再度逸出浅浅的呻[yín],仿佛回应般的重重吸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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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没看错,他很快乐地……吸我的血。
传说中有妖精狐怪迷倒了人以后吸取精魄血液的,可是、故事里的不都是美男幻化,接着春风一度,然后才是吸血摄魄吗?
“咳,如果你是妖怪,也不能只给我看一下就把我吸干了吧,好歹让我占点便宜是不是?”我舔了舔唇,“你是不是跳过了巫山雨云的步骤,这对我不公平。”
声音有点抖,是失血和寒意同时造成的结果。
他终于停下了动作,抬起了头。
唇上,还残留着我的血,将那唇色染的艳红,而他的双颊上,悄然飘起了淡淡的粉色。
娇艳,我居然只能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看到的他,好像刹那间盛放在雪山顶的红莲,血池红莲。
尤其额间那道红痕,世间最明媚的胭脂也染不出那种勾魂的色泽,更别提他眼中流光溢彩的满足神色。
舌尖优雅划过唇角,将最后残留的血渍融在了口中,那唇角细微地勾了勾,明明没有什么变化,我却觉得他似是在笑。
即便早知他会吸我的血,为此刻动人的神采,也会甘之如饴的将手送上。
我这是有多贱得难过?
他的手抚摸着我脉门间的伤口,手指上的温度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他细细地摩挲着,偏着脸,不知是在思索什么。
我笑了笑,摆摆手,“老伤口,不是你咬的。”
血迹被他舔干净了,细细的浅伤下,往昔狰狞的痕迹清晰的爬在手腕上,像一条丑陋的蜥蜴。
随手从包袱里掏出个小瓶子,将金疮药粉撒上脉门间,一手拿着棉布,另一头咬在嘴里,缠绕裹上伤口。
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而下面我需要思考的是如何从他手中拿回我的剑。
是迂回,还是利诱,或者明抢?
双手微一抱拳,“小哥,我有件事想要与你商量下,不知能否一谈?”
他的眼神根本没盯着我,或者说,他盯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手,抱拳拱手的另外一只手。
因为动作,衣袖滑下,露出了手腕间另外一条狰狞的蜥蜴疤痕。
他的这个表情让我很无奈,他似乎对我手上伤痕的兴趣超过了我的话,刚才说的也不知听进没听进去。
他快速地探出手,握上我另外一只手,盯着那道疤痕。
连日的奔波和失血,让我的身体一阵阵地泛着鸡皮疙瘩,肌肤也有些麻木的感觉,我顾不了那么多,只能任由他看他的,我干我的。
空出的手摸向包袱,抓出一个干瘪瘪的大饼,慢慢地咬着,饼屑簌簌落满了前襟,这饼又硬又干,实在难以下咽,只能含在口里慢慢软化。
他半垂着头,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线,红艳中萦满水润的光泽。
“咕噜……”口中不知什么时候泛满了津液,我狠狠地咽了一口,连着一大口干饼也咽了下去。
什么叫秀色可餐,姑娘我今天总算明白了,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