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录》作者:愚小呆_第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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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炭盆烧的正旺,梳乐忙着在拨弄里面的碳。
  “梳乐,这些事情吩咐下人过来弄就是了,何必亲自动手”。图梳乐已经由莫日根可汗颁下懿旨昭告整个巴尔干草原,册封为公主殿下,成为狄戎部落新晋的“草原之花”。
  “你一直不喜欢外人在跟前伺候的,莫日根舅舅赐给我一堆婢女,我现在一天到晚也闲暇无事,跟着你也好多年了,一直照顾你的起居饮食早就习惯了,还是让我来做吧。”梳乐掩好碳,拍了拍落在袖口的灰烬,看了她一眼又说:“再说等你回去了,梳乐想插手也插不上了。”
  轻尘略觉不适,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她端起桌上的茶,浅浅饮了一口,搁回桌上,指尖抚摸这茶杯的边缘,久久没有开口。
  “请问将军可在?”门口有下人轻声询问,梳乐忙接口道:“在,请问何事?”
  “天合见过侯爷和公主殿下。”牙帐的门帘被人掀开,飘进来一阵冷风,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了地上。
  “小合子,你来啦。”图梳乐一看到是裴天合,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了,忙上前拉住裴天合的衣襟。
  “我就知道小梳子还是以前的小梳子。”裴天合一脸喜色,站起身来一把拽住图梳乐的胳膊,笑着说:“就是小梳子成了皇后也还是天合认识的那个小梳子,对不对。”
  “当然,小梳子永远都是小梳子”。图梳乐还沉浸在见到裴天合的激动情绪里。
  “咳咳”轻尘继续摩挲茶杯的边缘,善意的提醒眼前两个激动的快要语无伦次的两人。
  “侯爷”。裴天合忙收回了拉住图梳乐胳膊的双手,清了清嗓子道:“我还带了个人。”
  梳乐忙倒了杯茶水递给他,裴天合接过茶,一饮而尽:“多谢小梳子。”
  “哦!”轻尘受伤的右脚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怕谢无牙继续没玩没了的唠叨,一直躲在牙帐里歇息,看到裴天合喜形于色的神情,似乎猜到了几分,忙问:“难道是?”
  “是我!”门帘还未掀开,一个清脆的声音飘了进来,似乎特别的熟悉,但又好像很遥远。
  “落雪。”轻尘忙丢掉手里的茶杯,身未动,目光已然迎了上去。
  “落雪见过侯爷,半年未见,侯爷风采依旧。”落雪姑娘一身月白色的衣裙,笑脸嫣然躬身行礼。
  “落雪姑娘无需多礼,快起来。”轻尘伸手拦住她将要拜下去的身子,触到她冰凉的双手,忙拉到炭火前:“这么穿这么少的衣服,天合你是怎么照顾落雪姑娘的,自己不怕冷穿这么少,落雪是个姑娘家,斗篷至少得披一件,梳乐,把我那件软貂织锦羽缎的斗篷拿来给落雪姑娘。”
  “多谢侯爷。”落雪抽回被轻尘握住的手,点头致谢,她伸手在轻尘拨开的炭火上烤了烤,轻声问道:“侯爷这里说话可方便。”
  “天合。”轻尘忙朝裴天合使了个眼色,天合授意退到了门口,贴着门帘一动不动立着。
  “袁先生本来要亲自来的,但临时有了别的事情,来不了,所以吩咐落雪跑了这一趟。”袁启是荣家留在徽州消息网的负责人,专门替荣家,其实现在也就剩下轻尘一个人了,收集方方面面需要的消息及资讯,本就聪慧的落雪经过袁先生半年的□□显得愈发聪颖过人。
  “当年在苍梧伏击文萧让一行,并且伪装成北昭杀手一事,正是文萧让亲自策划的蓄意谋杀。上个月一个隶属相府的暗探无意中落入了袁先生设下的圈套,袁先生放出一个消息等价换了对方一个消息,没想到这个消息正是袁先生苦苦追查的却无处求证的消息。”
  “果然不出我所料,文萧让,你如此处心积虑的赶往北昭督军原来是此居心,我荣家到底跟你何仇何怨,尽下如此黑手。”轻尘一脸悲愤,搁在桌上的手重重击了一下。
  “侯爷请勿动怒。”落雪俯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那暗探还留了一句话,他说文萧让明着是害了荣家,其实是救了荣家。袁先生在想深究,那暗探怎么都不肯在说下去了,本来也是等价交易,按照规矩袁先生最后将他放走了。”
  听完落雪的话,轻尘眉头紧蹙,完全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低头沉思了片刻又问:“袁先生还说了什么。”
  “先生让侯爷耐住性子,等过了今年的年节,在做打算。”落雪小心翼翼地回道。
  “耐住性子,只怕在耐下去,荣家就没人了。”轻尘突然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惆怅,长长舒了口气,朝落雪点了点:“你坐下说话。”
  “是。”落雪转过身在她侧面跪坐下来,双手搁在裙摆上,垂首不语。
  一时间牙帐内鸦雀无声,只有铜盆里的炭火悄无声息的燃烧着,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奶茶香气,梳乐熬了半天的奶茶终于开了,壶口有奶渍溢了出来。她不动声色的倒了一盏递到了轻尘手边,又倒了一盏搁在落雪的面前,然后悄悄退了下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拉了拉裴天合,一起退了出去。
  落雪轻轻抬起头,望着正冒着热气的奶茶,透过氤氲的热气看到那张自己思念了许久的脸,许是心思淤积她眉宇间有浓的抹不开的忧虑。她想要伸手替她抚平蹙起的眉头,然终究也只是端起面前的奶茶,轻轻抿了一口,顿时一股热热的暖流席卷全身,所有未能说出口的话随着香甜的奶茶一起咽入了喉间。
  莫日根的牙帐内挤满了各部的头领和将军们,人头攒动,众人慷概激昂的谈论着什么。毕力格也在其中,驸马那钦一身戎装掀开门帘正往里来,众人见他进来,一时都停止了议论,目光会聚集到了他身上。
  “父王,前方传回消息,萨拉齐草原上的嚓哈尔部和那拉其草原上的塔塔尔部,两部集结五万铁骑,沿着巴音淖尔湖一路西下,已经快到艾丁湖畔了。”那钦一语落地,激起千层巨浪。
  “哗啦。”莫日根将手里的海碗扔在了地上,海碗落地碎成好几瓣,因为激愤一下子站起身来厉声道:“布日班真是狼子野心,还有那哈丹居然也跟他一起起兵,真是谁给了他们天大的胆子,居然敢垂涎我博古塔拉,反了反了。”
  “可汗息怒,末将愿打头阵,斩下布日班的头颅,祭天的时候好让长生天也看看,这样的人如何带领那拉其的子民们一统草原。”炎月铁骑头领达尔木图将军一脸愤慨,跪下请愿。@@
  “陛下,胡斯棱愿随达尔将军一起前往艾丁湖畔给他个迎头痛击,好让布日班那个出尔反尔的叛徒付出应有的代价。”有一位身材高大身着红狐轻甲,隶属红狐铁骑的胡斯棱头领呼应道。
  “诸位的心情莫日根都知道,但是这次布日班和哈丹联手集结了五万铁骑,只怕是早有预谋,这一仗我们不容有失,输了就得拱手让出博古塔拉,我狄戎部落赖以生存的大本营,怎么能让他毁在我莫日根手里,诸位都是与莫日根歃血为盟的兄弟,这一次就一切拜托了!”莫日根左手按在右胸口,朝众人深深一躬。
  众人惶恐,纷纷跪了一地。“莫日根可汗,您是要统一那拉其草原的天可汗,为您效力是我们的荣幸,您曾说过要带领我们要开创一个新的盛世家园,这一次不过是暂时拦住狄戎部落前行的绊脚石而已。布日班,哈丹不过是跳梁小丑,和过去死在狄戎铁骑下的岙炎,蒙利之流毫无区别,这一次说不定就是长生天安排好让可汗陛下一统草原的大好机遇。”星月铁骑的孛岂铁木斤将军直起身子斩钉截铁之意亦然决绝。
  那拉其草原上各部落冲突不断,连年战事不息,直到十年前分裂成了三个大的部落,莫日根占据东部的巴尔干地区,布日班盘踞在西边那拉其最肥沃的草原,哈丹则偏安一隅北部的萨拉齐草原,分裂了百余年的整个那拉其草原从此三分天下。三位部落首领也在艾丁湖边歃血为盟,在长生天牌位前起誓,有生之年共同守卫这片难得平静的草原。才才十年,布日班和哈丹全然不顾当初的誓言,竟然挥师而下,直奔巴尔干草原而来。
  莫日根沉吟片刻,随即发布号令:“达尔木图,铁木斤你二人率星月,炎月两部直奔艾丁湖畔,尽可能将他二人拦截住,胡斯棱率红狐铁骑饶过博古塔拉的北面,从艾丁湖东边夹击,那欽,毕力格率六千黑月铁骑从博古塔拉东面饶到莫涯谷伏击,以防布日班留有后手。”
  “父王不可!”那欽,毕力格齐声反对,两人对视一眼,毕力格拱手道“父王,黑月铁骑是您的戍卫营,撤走了六千,还剩下一万不到,万一敌军来袭,如何应对?再者兄长也速还在曼都,赶回来最快也需要两日的时间。”
  “可汗,是啊,不能将黑月铁骑抽掉出来。”众将士纷纷附议。
  “我决心已定,无需多言。既然天意如此,那我莫日根就索性放手一搏,长生天在上,请护佑我狄戎部落吧!”莫日根带头朝东面单膝跪了下去,一脸肃穆。
  等天全部黑下来,各部人马已悉数按照莫日根的指令,按部就班的奔赴了各自的战线。刚刚入冬,整个秋季收获的粮草和一些储备的干粮牛羊肉十分齐全,莫日根静静的等着儿子也速归来,好为前线的战士输送粮草。虽然手下的黑月,炎月,星月,红狐四部追随自己多年,但战场上的事谁能说的清楚,对大军再说最重要的粮草自然是要有自己最可信的人来掌控,这样就算任一部反叛,不至于损失惨重,毕竟草原上物资还是比较匮乏的,要不然布日班和哈丹要起兵也不可能筹谋了这么久了。
  莫日根负手在自己牙帐外面的高台上立着,两眼发出锐利的寒光,这一天他也等了好久了,十年前本该是自己一统草原的大好时机,可是却让布日班抢了先机,抢先占领了那拉其最肥沃的草场,哈丹又退居在萨拉齐再也不肯出来,不得已只能与他二人结盟,愿三部同进同退共守安宁。这十年,他一直在等布日班和哈丹之间土崩瓦解,亦或者在等他们其中一人撕毁当年的盟约,谁知道这一等居然等了整整十年。十年的光阴,博古塔拉还是博古塔拉,艾丁湖水还是日夜不停的流淌,可他莫日根却老了十岁,儿子也速今年也已经二十五了,他害怕在等下去,他再也看不到一统草原的那一天了。既然现在布日班居然和哈丹联手撕毁了盟约,那他莫日根还需要等什么,只需要时间,整个草原就都是他莫日根的了,他是那拉其草原的天可汗,是那拉其草原的救世主,长生天会一直庇佑着他。
  他静静地立着,深邃的目光随着悬挂在牙帐外随风摇曳的旌旗飘出了老远,直要前来问安的图梳乐跪着朝他行礼,他才回过了神。
  “见过可汗”图梳乐虽住的距离莫日根的牙帐不远,但也只是每日早晚请安才能见到他。
  “嗳!”莫日根忙俯下`身来扶她起来,一脸慈祥:“梳乐,无须多礼,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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