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凶简》作者:尾鱼_第2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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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休眠,苏醒的开关是罗韧的哨声。
次生人格进入主导,但在那之前,给她植入了一个潜意识的指令,开关依然是罗韧的哨声。
“那个潜意识的指令是什么?”
“自杀。”
这一刹那,屋子里静的可怕,罗韧没有说话,记录各项生命体征仪器上的数码数字跳换的厉害。
木代一直微笑,却不是向着罗韧。
是向那个曾经存在,已经消失的小口袋吧。
棘手而致命的敌人,并非虚口夸大,猎豹是个人物,自己的确没能从猎豹手上全身而退。
猎豹想控制她的意识,让她成为塔莎那样的傀儡吗?可以,她交出自己的一部分,像是派出敢死先锋——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就没有指望这个次生人格可以回来。
对那个懵懂的,被推上风口浪尖的小口袋,她不动声色的,嵌套催眠,悄悄埋下两个指令。
1,不知道凶简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是罗韧藏起来的。”
2,罗韧的哨声响起的那一刻,自杀,或者说是,从此消失。
她预料的没有错,小口袋没能扛住猎豹的洗脑,转而对罗韧痛下杀手——口哨响起的那一刻,主人格从休眠中复位,看到围笼里全身是血的罗韧,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不行,情况不允许,围笼锁着,猎豹的手下端着枪虎视眈眈,猎豹还没有进来——她如果表现出悲恸,两个人,谁也活不了了。
所以,当猎豹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脸色漠然,握着蛇形刀,静静等待着偷袭的最佳时机。
老天开眼,她动手的时候,大师兄他们也赶到了。
为什么选小口袋,而不是那个更加凶悍的次生人格?
因为小口袋和她的主人格最为相近,甚至更贴近猎豹对她的认知——“听说你有病,像个任性的小姑娘,不高兴的时候会流眼泪,要让你的红姨护着哄着”。
这样的转换,不至于引起猎豹的怀疑。
事后,她也问过自己,一定要让小口袋消失吗?
一定要。
那是一个已经被洗脑,有着疯狂危险念头的人格,即便不为罗小刀,也为她自己——面对多重人格,她本身也在摸索着适应,她从未遭遇过自身人格互相敌对的情况,如果因为小口袋的倒戈使得她整个人都紊乱,神智再次不清醒呢?如果小口袋这个次生人格强悍到取代主人格呢?
她不想冒这个风险。
罗韧终于开口了。
问她:“小口袋跟你,到底不同在哪里?”
不同吗?
那是一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努力乖巧,却始终无法面对当年犯下的过失的姑娘,小口袋把那些不愿面对的事情,深深藏进柜子里,加上重重的锁,还闭上眼睛,觉得这样,就可以忘记了——就好像,不开心的时候,喜欢钻在柜子里睡一样。
但她不一样,她始终往前走,她打开柜子,让那些能承受的和不能承受的,像夜半冰冷的月光一样,全部笼在身上。
然后,怀揣着希望,继续生活。
木代慢慢站起来。
说:“罗小刀,我知道,你心里或许不好受,或者,我不打扰你,你单独待一会儿。”

☆、197|第⑤章

她转身往外走,罗韧叫住她,说:“木代,你陪我躺一会。”
躺一会吗?在……病床上?
他说:“一时间,我理不大清,也确实不好受。但是,我难受的时候,还是希望,我最亲的人,能陪在我身边。”
木代在病床边站了几秒,然后点头。
她沉默地脱掉外衣和靴子,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躺到罗韧身边,罗韧的手臂搁在她身后,她仰着头避开,问:“不会压到你吗?”
“不会。”
她躺上来,胳膊上垫着重量,奇怪地觉得踏实。
木代很轻地枕上去,蜷缩着身子,尽量挨着他又不挤迫到他,那口压抑着的气慢慢吁出,罗韧费力地偏转了一下头,脸颊隔着头发,轻轻贴住她的。
说:“小口袋不是另一个谁,不是我要支开你去怀念的姑娘。她像我流出去的血,痛是痛,可是,命还在。”
他懂,也明白,甚至试图翻过来安慰她。
木代的眼睛酸涩,她往罗韧边上靠了一下,感受他身体的温度,听他的心跳,把脸埋在雪白的,泛着医院特有味道的床单里。
低声说:“罗韧,我并不难过,我始终完整,也不觉得少了什么。这一趟,我只不过是利用我自己的这种不同,舍车保帅,和猎豹打了一场仗而已。”
“可是我知道,你一定难过,这个时候,就不要做那个面面俱到的罗小刀了,也不用藏着不说,我陪着你的。”
罗韧沉默很久。
然后失笑,手臂收紧,低声说:“你靠过来一点。”
木代侧身起来,罗韧用力钳住她腰,埋头在她颈间,忽然狠狠咬住。
木代痛的浑身一哆嗦,咬牙忍住,想说“果然生气了吗”,啮咬又转作辗转吮吻,然后松开。
她怔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在有雾镇的那个晚上,罗韧大失常态时,也曾狠狠向她索求。
她微笑,像是从黑暗里,窥探到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低下头,贴着他的耳边,说:“从前的罗小刀不是这样的。”
从前相处时,他宽容温柔,引着她,带着她,亲吻都温柔地像是奏响小夜曲,舞步永远不乱,井井有条。
“那是因为从前的小姑娘,纤细娇弱,又爱哭鼻子,万一掌握不好分寸,怕吓到她。”
“那现在呢?”
“势均力敌,不用手软了。”
他喜欢照顾温柔的姑娘,也愿意配合着去彬彬有礼,在她头上遮起伞,小心呵护。
但内心深处,像战士渴求合适的战场一样,向往势均力敌的情人,狠狠爱,□□撞,征服,也被征服,啮咬、混着血和骨头,嚼碎了尽数吞咽,边上枪林弹雨,天上电闪雷鸣。
或许,这也是他隐藏的人格?
他大笑,因为气力不足止不住的咳嗽,内心里,却一片酣畅淋漓。
***
罗韧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传开,后续两天,几乎所有人都交错开时间,轮流去医院探望。
神棍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在群里发问:“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去有雾镇,进一步追查凶简了?七七之数呢!”
这消息发的让人汗颜,真不明白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神棍为什么永远这么热衷。
罗韧也想尽快行动,但木代坚持,再休息至少三到五天。
她照例的酒吧和凤凰楼两头忙,每天都去医院探望罗韧,给他带煲好的汤,小心地盛在砂碗里,汤勺一下下搅着散热。
罗韧问她:“你煲的?”
“嗯哪。”
“你会煲?”
“学呗。”
一楼的病友园地,好多补身汤水煲制方法,还有网上,那么多视频在线课堂。
曹严华在边上说风凉话:“小师父,别放多了盐啊。不过,煲的再难喝,我小罗哥也一定会夸赞一通,含着泪喝下去的。”
电视剧里,一般都这么演。
木代冷笑:“我傻吗?起锅的时候,我不会自己先尝尝味道吗?”
离开的时候,曹严华提溜着保温锅飞快地窜进电梯,她则两手插着兜,不紧不慢,去走楼梯间。
才走了两步,身后有人叫她。
是青木。--
木代停下。
青木走到跟前,又不自在的退后两步,脸涨的通红,忽然间,弯下`身子,向她郑重鞠躬。
说:“很对不起,之前瞧不起你,说了很多无礼的话。”
是吗?那为什么忽然态度转变?
木代略一思忖,明白过来:她故意吊着胃口,拖着不去跟青木解释,但罗韧不会。
木代笑笑说:“小事情。”
转身推门,下楼,觉得自己做的真好,云淡风轻,于是难免有点小得意,下楼的时候,脚步轻快,一直笑。
神棍是两天后的晚上赶过来的,老样子,一头卷发,棉线缠着眼镜腿,挎着无纺布袋,喜气洋洋,进酒吧的时候,还拎了一兜苹果。
大大方方递过来,跟递过来百十来万似的,说:“恭喜小萝卜平安康复。”
那时候酒吧正忙,木代正在吧台等着一万三给客人调酒,曹严华把神棍引进来,真心瞧不上那一兜苹果,一个个长的歪瓜瘪枣样,都不红不大不圆润。
但是嘴上还得客气:“神先生破费了。”
“不破费,甩卖,跟白送一样,我就拎了一兜。”
……
木代一直忙,送单的时候,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神棍喜滋滋拿了个本子给曹严华看,过了会一万三也过去看。
纳闷的不行,曹严华过来的时候,她向他打听:“本上写了什么啊?”
“神先生说要写本书,叫《玄异记之七根凶简篇》,给我们看开头呢。”
“写的怎么样?”
曹严华啧啧了两声,似在回味,然后摇头:“文笔不行,晦涩,不吸引人,没有逻辑。”
是吗?
木代很同情神棍,好不容易寻到个空子,过去想跟他打个招呼,哪知神棍盯着她先开口了:“小口袋,这就是你的纹身啊?”
木代说:“嗯哪。”
她低头看自己的纹身,今儿个她穿低领,纹身有大半露在外面,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喜欢。
神棍持不同意见:“听说是为罗小刀纹的?那你为什么不纹个小萝卜呢,那种红通通的,带着大绿缨子的,多好看啊。”
木代定定看了他半天,一字一顿:“你喜欢,你纹呗!”
说完了,一拍桌子,掉头就走,在门口时,恰好撞上从医院回来的炎红砂。
她兴致不高,闷闷的,有点心不在焉。
木代奇怪,问她:“罗韧好吗?”
“挺好的,医生跟青木聊后两天出院的事儿,说了很多很多注意。还问你什么时候去呢。”
“今儿忙,我晚点过去。”
木代说完,去到吧台那取酒水,一万三还没准备完毕,咬牙切齿晃手里的摇酒器,像跟谁较劲似的。
炎红砂跟过来,不经意的样子。
“木代,那个青木,有未婚妻啊。”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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