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
“咦?”
“听我说完嘛!”小兔犹如被抢走玩具的小孩一样,不满地扭动身子;漂撇学长见状,一面苦笑、一面安抚她。“待肉票醒来后,歹徒便放他逃走;不过歹徒并非直接放人,而是假装忘记上锁,让肉票以为自己是独立脱逃的。”
“你不必说了。”看来内容果真如高千所料,只见她露骨地叹了口气。“肉票安然逃出后,就会向警方指证监禁场所为老二,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关在老大——这就是歹徒的目的?”
“没错,然后——”
“好了,我已经懂了,不必再说了。”
“为什么?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耶!”
“还有什么重头戏?漏洞百出嘛!”
“哦?哪里有漏洞了?”
“小漂,你忘了老大与老二在外观及格局上完全不同,肉票根本不可能误认。”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看来高千也中了歹徒的计。”漂撇学长以香烟指着高千的鼻子,放声大笑。“其实并不见得。你想想,两座别墅我们都看过,才能分辨出设计和格局的不同;但一心以为自己被囚禁在同一座别墅的肉票,哪分辨得出来?”
“即使……”高千一脸不耐地挡开香烟。“格局差距那么大?”
“这正是歹徒的手法啊!也是清空别墅的目的。”
“手法?哦,我可得洗耳恭听了。”
“其实人啊,往往是凭借家具或器物来判断房间的不同。当然,仔细观察的话,或许能看出格局上的差异;但若房间只有一个特征——除了罩着相同床单的单人床以外,空无一物——便会陷入错觉,以为所处的是同一个房间。更何况肉票被移到老二后,停留不到半天便逃走了,自然做梦也想不到前一天其实是待在另一座建筑物里面。”
“原来如此。这部分我倒是可以认同,甚至可以称赞你够敏锐。”
“对吧?对吧?还有冰箱和啤酒。”
“听你的口气,这也是歹徒使用的方法?”
“没错。肉票被监禁在老大期间没事可干,当然会在屋里四处探险,并发现冰箱和啤酒。而他既然是成年人,当然也会去拿一、两罐来喝。”
“然后呢?”
“歹徒用望远镜观察肉票,计算他喝了几罐啤酒。屋子没有窗帘遮蔽,肉票的情况自是一目了然。就像我昨天说过的,清空屋内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掩饰房间未挂窗帘的不自然状况。”
昨晚的偷拍说亦如是,漂撇学长似乎特别喜欢望远镜。
“等一下,小漂,这办不到吧?”
“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过,为了防止肉票逃走,歹徒拿木板把窗户封起来了吗?在这种媲美防飓风措施的状况之下,要怎么从屋外偷窥屋内?”
“呢!”漂撇学长欲将方才胡乱挥舞的香烟放回唇上,却不小心弄掉了;但他很快地重振旗鼓。“这、这个嘛,歹徒别用木板,用其他的方法封住门窗就好啦!嗯。”
“具体上来说,是什么方法?”
“就是,呢,反正是有很多方法啦!”
“你光说很多,我怎么知道?”
“歹徒好歹是专门的犯罪集团,这种小事应该有办法解决吧?就当做这样啦!”
“嗯,好吧!然后呢?”
“总之,歹徒点算肉票在老大和了几罐啤酒,并随时告知老二的同伙;那个同伙就配合老大减少的罐数,把啤酒喝掉或丢掉,让两本数字吻合。”
“所以那些啤酒是为了强化肉票的证词,让警方坚信监禁场所就是老二?”
“一点也没错。已有成见的肉票在警方的陪同之下回到老二,看见空罐的数目正好与自己喝掉的啤酒数目相同,就更加想不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移动到其他场所监禁。”
“既然如此,干嘛不把冰箱放在有床铺的那个房间里?”
“这又是歹徒的伎俩。为防止警方发现啤酒是误导用的补强材料,歹徒便故意将啤酒放在二楼的房间里,借此营造不是专门为肉票准备的假象。这么一来,警方会以为这些啤酒是歹徒自己要喝的,只是一时疏忽忘了搬走,又碰巧被肉票发现、饮用。很狡猾吧?”
“你说完了?”
“咦?嗯,说完了。怎么样?还不赖吧?”
“一句话来形容:蠢到极点。”
“咦?”
“我说蠢到极点!”高千点着了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推向重新叼好香烟的漂撇学长。“要你正常思考,似乎少不了尼古丁嘛!小漂,你是认真的吗?不是开玩笑?”
“我当然是认真的啊!”
漂撇学长因自豪的假设被否定而面露怫然之色,同时却又眉开眼笑,表情相当复杂。不消说,自然是高千破天荒地替他点烟。
“你干嘛这么说?”当然,他明白高千不会平白无故提供这种酒店女郎服务,从鼻孔喷出的烟亦略带不安。“有哪里不合理吗?”
“岂止不合理!你好好想想自己说过的话。我们打一开始就说过了,这个假设是以两位屋主相约改造别墅为前提;既然如此,将监禁场所由老大误导为老二,对歹徒有什么好处?半点好处都没有啊!警方立刻就能查出老二的屋主是谁,到时候就完了。”
“啊!等、等一下,慢着,我订正,我订正。呢,老大是歹徒的,但老二是属于完全无关的第三者……”
“办得到吗?外人很难瞒着屋主把别墅变为‘啤酒之家’,这点小漂自己不是也赞同?”
“不无可能啊!说不定老二的主人长期呆在海外,歹徒得知以后,便打算利用这座没人使用的别墅……”
“好,别墅一步,我就让个一万步,当做是这么回事好了;但这样依旧不合理。”
“为什么?”
“因为这么大费周章地误导被害人,显然对歹徒没有好处。你想想,要准备同样的床铺、冰箱和近两百罐啤酒,得花多少钱?”
“和歹徒勒索来的赎金相比,只是九牛一毛吧!”
“不是这个问题。倘若歹徒不惜成本与工夫,要让被害者与警方误认监禁场所的话,老大和老二的位置不会那么相近。”
“咦……?”
“我说,距离太近了。”
“太近了……”不知是烟雾熏了眼,还是假设崩坏的预感来袭,漂撇学长刹那之间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可、可是,两栋别墅完全不同啊!对吧?”
“警方又不是白痴,哪会全盘相信肉票的证词?”
“但警方没理由怀疑啊!”
“警方确实不会怀疑,但当时肉票是在九死一生的极限处境下逃走的,难保不会记错监禁场所;考虑到这个可能性,警方查案的时候自然会调查附近有无其他类似的建筑物。这点歹徒应该也料得到吧?”
“呢……呢,”学长似乎也觉得有理,抓了抓自己的胡渣。“经你这么一说,的确……嗯。”
“倘若目的是让警方误认监禁场所、误导办案方向的话,另一别墅就不该在R高原,应该在更远的地方,比如说外县市。”
“说的也是。”
“你终于懂了。尼古丁循环到脑袋里了?”
“到了、到了。”学长飘乎乎地吐出烟圈,叹了口气。“我无话可说啦!为何我竟然没发现这个道理?难道我是个笨蛋?”
“我看你只是太过陶醉于冲天而降的灵感而已。”
“你好体贴,兜圈子来安慰我。感觉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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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仔呢?”身为主持人,必须给全员均等的发言机会——基于这种义务感,高千突然把矛头指向我。“有什么看法?”
老实说,我很困扰;因为啤酒已侵蚀困倦的全身,我正忙着与睡意抗战。
其他三人的意见我勉强听了进去,但光是整理前后关系、加以分析理解便已分身乏术,根本无暇构思自己的假设。说归说,难得高千征求我的看法,若是我说没意见,岂不丢脸?因此我决定想到什么说什么。
“唔……”我一面在见底的啤酒杯中注入新酒,争取时间,一面动脑思索。“我个人还是比较关心啤酒少了一罐的问题。”
话一说出口,突然发现执着于这一点的人只有我一个,不禁担心他们可会觉得我幼稚,或误以为我在赌气;但我又想不出其他点子,只能硬着头皮瞎掰下去。
“老大的啤酒有九十六罐,但老二却只有九十五罐的问题?其实不过差了一罐,或许不代表什么。匠仔觉得那里奇怪?”
“一箱啤酒是二十四罐,对吧?四箱就是九十六罐,所以老大的数目倒是没问题;但老二却是九十五罐,若是整箱买,绝不可能是这种不上不下的数字。”“也不见得是整箱买的啊!”学长一口气喝干啤酒,打了个大大的嗝。“老大和老二的纸箱都只有两个,或许老大是买了四箱,丢了两个空箱;但老二却是买了两箱或三箱,剩下的都是零买。”
“干嘛用这么麻烦的买法?要张罗九十几罐啤酒,当然是整箱一起购买比较快啊!至少其中四十八罐可以确定是整箱购买的,照常理推断,剩下的自然也是。”
“但事实上少了一罐啊!假如你没算错且整箱购买的话,应该有九十六罐才对,为何只有九十五?”
“答案很简单,也是唯一的可能——有人喝掉了其中一罐。”
“有人喝掉……那空罐呢?老二有空罐吗?”
“没有。”
“这么说来,”受到这个话题刺激,高千放着剩下的水酒不喝,啪地开了罐惠比寿啤酒。“那喝了酒的不知名人士把空罐也一并带走了。”
“对,而我认为关键就藏在这里……”
“关键?”
“只是我还搞不懂。”
“不过,匠仔,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老大和老二一样,并没有垃圾桶。说不定那个人只是不喜欢乱丢垃圾,才顺手带走的;若是有垃圾桶,他就丢在里头了。”
“没错,我想这正是关键。”
“带走空罐是关键?”
“嗯……我有这种感觉。”我越说越心虚。这么做妥当吗?明明没有具体假设,却说得头头是道;届时拗不过来,可就丢脸丢到家了。
我大口喝着啤酒,掩饰自己的心虚;突然,我又想出一个上得了台面的疑点,当做是有如天助,便不加思索地说出口来。
“——其实我还有另一个疑问。”
明明是刚刚才想到的,我却摆出推敲已久的态度;对于装腔作势的自己,我感到相当悲哀。
“什么疑问?”
“就是摆了床铺的房间。老大和老二的床铺都是放在窗户面向道路的房间里。”
“这么一提,的确是如此。”
“这是巧合吗?”
“应该不是吧!”漂撇学长似乎认为我的观点颇为有趣,声音显得兴致勃勃。“刚才我也说过了吧?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