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要从捉虎岭去是非常远的,道儿也不好走,得翻过好几道山梁,算来也得走二百多里地的路程。”
朱元璋说:“就是千里之遥,我也要前去吊祭。”
梅成说:“主公一片至诚,令人感动。老朽倒有一个主意。离此六十多里有一定阳关,出定阳关四十里便是小月屯,我看不如走定阳关这条大道。”
华盖说:“这条路近倒是近,就是不安全。因为小月屯在定阳关的管辖地界,咱们前去吊祭,免不了被定阳关的元军发觉,他们必然要发兵包围。到那时,咱们人单势孤,捉虎岭的救兵一时半会儿又接应不上,那可就不好办了。”
西吴王闻听,说道:“众位不必多虑,我主意已定,明早动身,前往小月屯吊祭大哥,再把嫂夫人接进捉虎岭。”
胡大海在旁边说:“我看不管多险也要吊祭大哥,为了不惊动元军,我们可以少去一些人。”
汤和、邓俞也说:“对了,哪怕到大哥的坟前看上一眼,我们的心里也就踏实了。把嫂夫人往营盘里一接,让她事上几年福,我们就算尽了兄弟之谊。”
西吴王又问刘伯温:“军师,你看怎么样?”
军师见朱元璋主意已定,知道不好劝阻,便点了点头:“嗯,就依主公吧,但为了防备万一,微臣有一主意,众人要内穿铠甲,外罩便服,暗携兵刃,化装成百姓模样。我再派几十名亲兵随后紧跟,梅老将军也要作好应急的准备。”
简短截说,众人分头准备,华盖把要带的祭礼备好,让朱元璋过目。西吴王看后,十分满意,就对华盖说:“贤侄,这回得看你的了,你对这一带的道路熟悉,你给我们带路,咱们几人带着四十名军卒,抬着牛羊酒浆祭礼等物前往小月屯。”
华盖说:“好吧,这个事就交给我吧,虽说那小月屯在定阳关的地界,只要咱们多多谨慎,料也无妨。”
军师说:“华将军保驾重托在身,你可千万要小心了。”
华盖说:“军师您就放心吧。”
第二日西吴王带着胡大海、汤和、邓俞和华盖,点齐了四十名军卒,辞别了军师刘基,趁夜色出离了捉虎岭,走小道、绕山梁,赶奔小月屯而去。
他们走了一夜,天光刚亮,休息了片刻,吃了点东西又继续赶路。将近巴时,离小月屯还有十里地,前边是一座山。这座山名叫向阳山。经华盖引路,众人来到南山坡,坡前一座墓上立有碑文,写的是“武符武殿章之墓”。朱元璋等人一见此墓,心中如同刀绞一般,赶紧甩镫高鞍下了战马。弟兄几人跪在碑墓之前,热泪如同泉涌一般。想当年这哥儿几个对待武殿章,那真是视兄如父;武殿章对这几个兄弟那也是爱弟如子。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与世长辞了,谁的心里不难过呀?那少将华盖摆着祭礼,浑身不住地颤唞,他再也抑制不住心内的伤痛,扑倒在坟墓上痛哭不已。他这一来谁也忍不住了,霎时向阳山下一片号哭之声。
大家伙正在悲哀之际,可了不得了,猛然间就听见在定阳关方向的山环里边轰!轰!轰!响起了一阵炮声,紧接着无数元军亚赛从空中掉下来的一样,突然降临,分成三路,直奔这里包围过来。
少将华盖回身一瞧,大叫一声:“哎呀主公,大事不好了!”
朱元璋问:“怎么了?”
“定阳关发兵来了!”
书中交待,只因定阳关地势险要,金陵王赤福延寿派自己的兄弟赤福延达镇守此关。自从梅成、华盖投降了西吴王,他又给定阳关拨来了两万人马,在捉虎岭通往定阳关的这段路上,安插了不少远探、近探、马步连环探。西吴军在捉虎岭的动静他们的探查得很清楚。朱元璋从捉虎岭一动身,就有人报告给了赤福延达,说朱元璋哥儿几个只带着几十名军卒绕山环、走小路,到小月屯去了。赤福延达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心中大喜,暗想道:这可是个好机会,该着我露这个脸,我非把朱元璋拿住不可。他把城里一部分兵力和金陵王拨给他的两万人马全都调了出来,自己亲自带领着兵将,乘黎明前天暗出城,偃旗息鼓,马去銮铃,悄悄地埋伏在通往小月屯的山环里边。等朱元璋等人到了山坡上跪在武殿章的墓前,赤福延达一声令下,三声大炮打响,大队人马由三面围了过去。常言说:兵到一万无边无沿,兵过十万彻地连天,这两万大军如同潮涌一般,霎时间把个向阳山坡给围了一个风雨不透。
赤福延达催马闯出大队,掌中擎棍哈哈大笑:“朱元璋啊朱元璋,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回我看你还往哪里走!你等已陷入我的重围之中,你赶紧听我的劝告,写下降书,交出顺表。如果不听我的话,今天定要你的性命!”
朱元璋刚要答话,被少将华盖给拦住了,为什么呢?他知道金陵王这哥儿四个哪个也不好惹,赤福延文、赤福延贞、赤福延达每人胯下马掌中一条虎尾三节棍,哪条棍也有一百四、五十斤沉,不但个个武艺高强,而且都是力大无穷。华盖想,我师叔登山涉水百里之遥赶来吊祭我的恩师,我是前来保驾的,大敌当前,宁可我自己先去为国捐躯,也不能让主公损伤一根毫毛。倘若主公有个一差二错,我回去无法交差,更无脸面苟活于人世。他心里又气又急,赶忙认镫扳鞍乘跨坐马,掌中一抖亮银枪叫道:“师叔且慢!您老人家先不要着急,待我前去与他交战几合。”说罢,少将华盖双脚磕镫,小肚子一碰铁过梁,撒马闯下山坡。来到山下,勒马横枪,用手点指:“呔!赤福延达!你休要撒威卖狂,你若真有本事,应该兵发捉虎岭与我主公两军对敌,如能降服我众将,拿住我主公,你才算是真正的英雄。可你却乘我等吊祭之际,出动数万人马前来偷袭,虽然气壮如牛,实是胆小如鼠,好不令人笑断肝肠!你不是想拿我主公吗?你来看,你若胜不过少将军我,就休想接近我主公一步!”
赤福延达定睛一瞧是华盖,不由得轻蔑地一笑:“喝,我道说话的是何人,闹了半天是你这小儿,你好大的口气。这可真是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想不到你吃里爬外。你本是捉虎岭的副元帅,金陵王对你有天高地厚之恩,不想你不但不替朝廷出力报效,反而恩将仇报,投靠了反贼朱元璋,出卖捉虎岭,成为我元朝的叛臣,天理不允,国法难容。今日你既出面拦挡,本帅就送你归阴去吧。看棍!”哗楞!赤福延达上前一抖掌中虎尾三节棍,照着华盖往下就砸。
华盖知道使枪架不住,赶紧闪身往旁边躲。赤福延达头一棍没打着,就势一翻腕子,呜的一声奔他腰间扫了过来。小英雄单脚甩镫,把身子贴到马助上,来了个镫下藏身。紧接着二马错镫,小英雄翻身上了马鞍,将手中枪一抖,奔赤福延达的胸`前便刺。赤福延达见枪到了,用棍向外一架。二马再错镫,赤福延达的三节棍奔华盖的头顶砸来。华盖将枪向上一举,当啷一声,华盖的亮银枪让赤福延达的虎尾三节棍给磕飞了。小英雄在马上只觉着眼前发黑,身体乱晃。就在这个当儿,赤福延达棍往下打,华盖一时躲闪不及,耳轮中就听叭嚓一声,正打在华盖的左肩胛上。那少将军口吐鲜血,落马身亡,战马受惊,落荒而走。
赤福延达哈哈狂笑:“哪一个前来送死!”⑩⑩網⑩
汤和闻听,气往上撞,不等朱元璋发话,飞身上了马背,撒马拧枪奔着赤福延达冲了过去。到了切近,不容分说照定赤福延达的前胸抖枪就刺。赤福延达一瞧枪到了,把虎尾三节棍往掌中一擎,左手攥住头一节,右手握住当中的一节,把第三节棍抡圆喽,奔着汤和的枪就磕了过去。当啷!就把汤和的枪碰了回去,好悬,这杆枪差点出了手,紧接着,赤福延达用左手把棍带了回来,往上一举,眼看着棍要落在汤和的肩上。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赤福延达的右侧,嗖!飞来一物,正中他右手的食指中间。原来他们俩刚一交手,胡大海和金弓小二郎邓俞就过来了。邓俞一看三哥不是人家的对手,赶紧掏出弹弓来,填上弹丸照着赤福延达的右手就射了过去,这一弹弓是打到手指上了,要是打到手腕上,这三节棍非扔了不可。赤福延达哎呀一声,急忙把棍撤了回来。趁着这工夫,汤和脚尖点镫,拨转马头败下阵来。
邓俞一马当先直奔赤福延达,高声喝道:“匹夫赤福延达!休要撒野,看赣!”说着话,拧朝就刺,赤福延达急忙摆棍相迎。
胡大海在旁边气得一拍大腿:“嗨!我老胡今天怎么发呆了?站在这看起热闹来了。干脆,我也过去吧,咱们两个打一个吧!”胡大海摇着斧子催马闯了过来:“好小子,哪儿走,着斧子!”
赤福延达刚刚躲过邓俞的戟,胡大海的斧子就劈了下来。他又往旁边一闪,刚要对胡大海还手,这时候就听身后有人喊:“四王千岁不要惊恐,末将来也!”喊声落下,从元军的后队跑出来一匹坐骑,马上端坐一员将官,面似花梨木,生得凶眉恶眼,鱼口鹰鼻,头戴乌金盔,身贯乌金甲,掌中一条金钉狼牙棒,来人正是金陵王手下的偏将爱国黑。
爱国黑撒马过来,对赤福延达喊道:“四王千岁你去捉拿朱元璋,待我对付这俩小子!”说着挥动金钉狼牙棒与邓俞厮杀起来。
朱元璋满以为邓俞、胡大海两个人能敌住赤福延达,一瞧元军队里又出来了一员将官,缠住了胡大海和邓俞,赤福延达就奔这边来了。朱元璋也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总不能束手待缚,常言说大将军宁死阵前,不死阵后,他要出去会会这个赤福延达。
朱元璋刚要撒马,汤和说:“主公您可去不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那少将华盖如何?没过几个回合就命丧在他的虎尾三节棍下。赤福延达不但棍术出奇,而且力大过人,您要过去非常危险。”
不管汤和怎么劝,朱元璋就是不听,他明白,现在是你不去找他,他也得找你,何不与他以死相拼呢!他马往前撞,说声“看枪!”一杆亮银枪直奔赤福延达的门面,赤福延达把手中的三节棍抡圆了往上一撩,要磕朱元璋的枪,没容这棍落下来,朱元璋把枪撤回。二马错镫,赤福延达举起三节棍正要奔朱元璋头顶砸来,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高山之上有人呐喊:“呔!赤福延达休要动手伤我贤弟,老夫来也!”声音宏亮亚赛铜钟一般。
朱元璋听这喊声很是耳熟,扭头一瞧:只见山坡上跑下一匹赤炭枣骝驹,马鞍鞒上端坐一员老将,跳下马身高九尺,细腰扎臂,双肩抱拢,光头没戴帽子,头顶挽了个牛心发髻,别着银簪。面似火炭吹灰,红中透润,润中透亮,剑眉虎目,两眼炯炯有神、灼灼放光,胸`前飘洒一部墨髯。穿一身古铜色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