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演义》作者:段少舫_第120頁
在线阅读
上─页第120/168页 下─页
达、项文忠、张天佐三人过营吊孝。
  白云托、蛮子海牙两个人一听满心欢喜,但又不敢表露于外,赶紧谢过了西吴王朱元璋,又回过身来问徐达:“但不知三位师兄何时能够过营啊?”
  徐达说:“二位贤弟只管放心,你们先回去料理恩师的后事,明天早晨我和你们二位师兄一定前去吊孝。”白云托、蛮子海牙一听放了心,便告辞出来了。
  单说徐达,次日清晨点齐几员猛将和三千军卒,并带着项文忠、张天佐,还安排吴祯、徐方扮作家人与书僮,预备好祭礼,辞别了西吴王,直奔木门岭而去。离木门岭不到十里,元营之中就有人禀报白云托、蛮子海牙说:“徐达带着张天佐、项文忠等一行人来吊孝了。”
  白云托、蛮子海牙心中高兴,赶紧上马出营前去迎接,只见徐达骑在马上,满面悲伤而来。白云托、蛮子海牙下马跪拜徐达:“大哥,快快随小弟进营去吧!”
  徐达说:“兄弟们,为表表对恩师的敬意,我们下马步行进营。”项文忠、张天佐等人全都跳下马来,徐达也右脚一甩镫,左手按住马脖子,右手扶马鞍,左腿一撇,准备下马。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他面色苍白、二日紧闭,浑身打战,哎呀一声,噗通摔在了马下。
  众将官大吃一惊,赶忙围住,张天佐上前搀扶。项文忠叹道:“唉呀,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恩师已故,大师兄又偶得异症,我看今天不能过营吊孝了。二位贤弟,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今天就在这儿安下营寨,休息休息。单等明天大哥的病势减轻了,我们再去吊孝。”
  白云托、蛮子海牙暗暗叫苦,心里话:好容易盼着徐达来了,我们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谁料想,还没进营哪,他就又病了,这事儿真是太不凑巧了。虽然他两个心中着急,可是表面上却一点不能带出来,还得装作对徐达很关心的样子,对项文忠说:“三哥呀,既是这样,你们就赶快安营吧,也好让大哥赶早治病。”
  项文忠赶紧吩咐兵丁安营排帐,把徐达抬到帐中放在床榻上,请来军中的医官诊脉。医官给徐达看完了病对大家说:“不要紧,他这是过于悲伤,又加这些日子军事劳累所以得了这病。我给他开上一个方子,吃上几付药管保见轻,不出三天就能离床。可有一件,在这三天之内可得让他好好休息,一不能惊动他;二不许他下地行走。这样,第四天他就能归本还原。”说着开了药方,派人去把药抓来。白云托、蛮子海牙只好先退回自己的营地。
  第二天清早,白云托、蛮子海牙哥儿两个过营来探病,见徐达脸上有笑模样了,也能吃点饭了,就是还下不了床。徐达说:“师弟,看样子明天我就能够痊愈,后天我就能去给恩师吊孝了。”
  两个人一听这话心中高兴,说道:“但愿如此吧,不过师兄千万不要着急。”他们俩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早就沉不住气了。
  第三天他们俩又来,一进大帐就看见徐达拄着拐杖正在帐内溜达,脸色也好看多了。一见他们俩来了,徐达急忙让他们坐下。白云托说:“大哥当心,千万别累着哇。”
  徐达说:“没关系,我觉着今天比昨天强多了,溜达溜达长长劲,赶明天好去吊孝哇。”
  哥儿仨又说了会儿话,白云托、蛮子海牙二人就告别了徐达,满心欢喜地回到了营盘。
  第四天,他们俩前来接徐达,本想今天一定能把徐达拿住。不料想,刚一踏进徐达的营盘就觉得与往日不同,军营内各个慌里慌张,人人紧锁眉头,好象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白云托、蛮子海牙不知其中原故,忙去问三师兄项文忠:“三哥,营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项文忠焦急地说:“二位贤弟,可了不得了,大师哥因为急着去给师父吊孝,拼着命地溜达,不料想又过力了,昨天你们俩刚走,师哥又头晕目眩倒在床上。据医官说这回可就更不好办了,起码还得静养五天。”
  白云托、蛮子海牙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急忙跟随项文忠来看徐达。进帐一瞧果不其然,比上次还重。徐达躺在床上一见他们俩来了,不禁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二位贤弟呀,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呀,看起来我今天又不能去吊孝了。”
  白云托、蛮子海牙一见此情也只好表面上安慰徐达:“大哥不要着急,大哥偶患重病也是身不由己,我看你还是好好养病,等着好利索了再去也不迟。不打搅你了,我们先回去。”两个白来一趟,又只好扫兴而归。
  如此三番五次,徐达的病体今天见轻,明天见重;明天见重,后天又见轻,一直拖延了半个多月的时光也没能过营去吊孝。这样一来,白云托、蛮子海牙两个人心里可就没底了。白云托和蛮子海牙天天来看徐达的动静,回去就悄悄地进三皇庙,将每天发生的事情报与太师得知。开始脱脱也信以为真,认为徐达是患了重病,可是时间一长,脱脱就怀疑了。他暗暗思忖:这徐达是真有病吗?也许他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跟老夫暗中纠缠,要把我拖住,使老夫不能回朝复旨,使撒敦有借口,朝廷震怒,办我个抗旨不遵,我可吃罪不起,不如及早派兵将他拿获。脱脱想到这里,刚要回营布置,就见蛮子海牙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启禀恩师,钦差大人纳尔汗捧圣旨到!”
  脱脱一愣,赶紧吩咐:“摆香案,接旨。”白云托和蛮子海牙不敢怠慢,立即整理衣冠,更换旗号,众人随同大师来到营前。
  工夫不大,就见一伙人抬着一个十字御封的红箱子,后面跟着钦差纳尔汗。这个纳尔汗乃是奸相撒敦的门生,来到香案之前,捧出圣旨,立在当中,脱脱率众将行三拜九叩之礼,钦差手捧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登基以来,赖卿扶佐,扫荡群寇。如今朱元璋聚众起事,酿成朕之心腹大患,乃命卿征讨,务期必下。卿不念朕重托之恩,初按兵不动,坐视群寇猖獗,继以叛逆徐达暗中勾串,假团滁州,蓄意谋反,本当问灭门之罪,但念卿当年有功,不忍处以极刑,特赐三般朝典,任卿自择而行。钦此。某年某月某日。”
  这三般朝典,是用来自杀的三件东西。脱脱听罢圣旨,大惊失色,哎呀一声坐倒在地上。在场众人也惊得目瞪口呆。
  突然,蛮子海牙急步抢到太师面前,双膝跪倒,声泪俱下地说:“师父啊,您是三朝元老,为了元朝的基业,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忠正一生,不想最后却落得如此悲惨。由此可见天子听信小人谗言,不念君臣大义,这样的朝廷,保它何用!师父,我们不如就此杀死钦差,带领士卒,回归大都,清除君侧,重整朝纲!”
  脱脱闻听,大声喝道:“大胆的奴才,休得胡言乱语!”
  钦差纳尔汗刚才一听海牙要杀他,吓得浑身颤唞,后悔不该来此传旨。现在脱脱一骂海牙,他心里踏实了一点,就又摆出了钦差大人的架子,嘿嘿一阵冷笑,说:“好呀,脱脱你抗旨不遵,罪上加罪!告诉你,万岁有嘱咐,你如果拒朝典而不受,就立即派兵征讨。”
  脱脱闻听此话,气得浑身直颤。众将官哗啦啦跪倒一大片:“老太师休领三般朝典!”
  老太师长叹一声,对众将说:“你等不闻君叫臣死,臣不死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为不孝,今日领了三般朝典,以全老夫一世之忠。尔等休再多言。”
  众人无奈,只好起来站立一旁。这时,就见脱脱进了寝帐,工夫不大,换了一身素服出来,把元帅大印与双锋宝剑放在帅案上。命军卒将三般朝典抬进了大帐,起了天子的御封,打开了箱子。原来箱内装的是皇帝赐大臣死的三样物件:一口七寸多长的匕首;一条六尺多长的白绫;一杯鸩酒。白云托和蛮子海牙一见,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太师眼望他二人说:“你们兄弟二人过来,我有后事相托。”二人爬到桌前,手扶帅案,仰望太师。脱脱说:“老夫一生收了五个徒弟。文武兼备、智勇双全者要数徐达。我死之后,切不可与你师兄交战,老夫尚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你等。你二人扶着我的灵枢、带着兵马回京。把军中大印交于当朝,然后扶灵枢回归北地,务农为业,切不可贪恋富贵,在朝为官。我临终之际,你二人不离左右,也算尽了师徒之孝,我在九泉之下也将感念不已。”脱脱说罢,把那颗元帅印交与蛮子海牙,又说:“鸟之将死,其呜也衷,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二人将为师言语,牢牢谨记。”
  二人齐说:“弟子谨遵师命。”二人说罢站起身形,退到一旁。
  这时脱脱把三般朝典看了一看,右手拿起酒杯。这酒杯的盖上有封条御印,纳尔汗打开封条,脱脱左手将银髯向后一捋,刚要喝,就听有人搭话:“太师慢着,我家元帅求见!”
  随声音从外边蹿进一个人来。见此人身高不足五尺,瘦小枯干,形同病夫,生着短眉毛,圆眼睛,鸡鼻子,雷公嘴,头戴青缎子马尾透风巾,迎门高挑三尖茨菇叶,左鬓边戴一朵青绒球,上身穿青缎子傍身紧靠,腰系一巴掌宽的丝驾板带,带穗子掖在腰间,下`身穿青缎子兜裆滚裤,足下蹬一双青绒面、高靿牛皮底的快靴,背后背一对鲨鱼棒。单腿打千跪在太师的面前。▲▲
  脱脱一愣:“你是何人?”
  那人答道:“我乃西吴王朱元璋驾下金面相寿侯徐方徐世臣是也。”
  “你来做甚?”
  “我家主公派我跟随元帅前来救你一命。”
  “你家元帅现在何处?”
  “我家元帅被你手下之人挡在帐外。”
  脱脱闻听对白云托说:“放他进来!”
  白云托出帐,工夫不大,领着徐达进了大帐。只见徐达身着便服,左边张天佐,右边项文忠,来到脱脱面前,双膝跪倒,二目垂泪说道:“授业恩师在上,弟子徐达叩拜。”
  脱脱把眼一瞪:“前次你二位师弟请你前来,你推病不到,今天无人去请,你来做甚?”
  徐达答道:“前次师父假死,所以不来;今日昏君要您真死,弟子才奉了主公之命前来劝说师父不死。”
  脱脱说:“老夫一死,除去了你这不孝弟子的一个对手,岂不是西吴求之不得的事?”
  徐达说:“师父此言差矣!非是弟子对您不孝,实因天子无道,弟子才弃昏君、保明主,投奔了西吴。西吴王念恩师忠心赤胆,文武双全,不忍心叫恩师遭恶人的毒手,所以在滁州城设计暗渡于您,谁知您执迷不悟,一味逆天而行。因此,败走木门岭。朝廷不但不体谅恩师的苦衷,反而听信馋言,断了您的粮草,如今又钦赐您三般朝典,让您一世英名,前功尽弃,难道师父您还不寒心?我还是那句话:您如果愿意投降西吴,
上─页 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