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来的这位徐达徐国显,一定是站起来顶破天,坐下压塌地,横推八马倒,倒拽九牛还的堂堂英雄,烈烈好汉,却原来是个只会高挂免战牌的胆小鼠辈!岂不被天下英雄耻笑!想我主公起事以来,所到之处,攻无不取,战无不胜,势如破竹,我们从来没打过败仗。张元帅兴兵以来,从没挂过免战牌,全营众将都不知道这免战牌是什么样的。只有你新元帅徐达来了,我们才开了眼,如果打仗就挂免战牌,我们请你来有什么用呢?”
这话可真够难听的,众将官都替于金彪攥着一把汗,心里话:于金彪哇,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哪,这样说话叫人家元帅怎么下的来台呀?大伙都瞧着徐达,看他怎么办。可是那徐达听到这不但没发火,反而不慌不忙不恼不怒,微微一笑:“于将军哪,几年来你跟主公南征北战,势如破竹,没打过一次败仗,可你们所经所见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呢?据本帅看来全是一些毛贼草寇或是无能之辈,今天来者可非比一般,他是北国的元帅、太师脱脱约里楚才。本帅随他学艺二十年,颇知脱脱深谋远虑,他六十年纵横南北,驰骋中原,没打过一次败仗。他的一生之中没碰见过对手,今年虽然年近八旬,也敢比那当年赵国廉颇、蜀汉黄忠。常言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乃军家常识,不量寡众,不知强弱,必然失败。想那脱脱率雄师二十万,带领大将数百员到滁州是要与我们决一死战的。本帅知道派将出马也是无济于事,所以才免战牌高悬;倘若鲁莽出战,是必然要失败呀。”
于金彪一听这话,火更大了:“呸!徐达!你不要灭我军的威风,长他人的锐气,依我看那脱脱匹夫,老而无能,不足一谈。你别小瞧我们,西吴众将之中能胜脱脱者非止一人!”
徐达轻蔑地哼了一声:“于将军,你说得太轻巧了,但不知哪位能胜脱脱?”
于金彪说:“你往远处瞧。”
“无人。”
“你近觑,就是俺于金彪。我不是说大话,卖浪言,凭我胯下马掌中九耳八环刀,撒马临敌,定能取来脱脱的项上人头!”
徐达冷笑一声:“于将军,你若真能取来脱脱的人头,本帅我不但交还兵符帅印,连项上人头也输给你于金彪。”
于金彪说:“此话可是真的?”
徐达说:“人无信不立,我能诈你?”
于金彪说:“那好,既是这样,你我二人就当场击掌打赌,俺于金彪此番出马要拿不来脱脱的项上人头,我举家大小甘当军令。”
元帅把脸一沉:“军中无戏言,于金彪你就找个保吧。”
于金彪说:“好。众家年兄年弟,主公,军师,今天我于金彪跟元帅击掌打赌,要撒马出城到阵前去会战老太师。我若取来脱脱的人头,元帅输兵符,交帅印,输他的脑袋;我若胜不过脱脱,就拿我举家性命当此军令,空口无凭,讨保为证,但不知哪一位将军愿保我于金彪?”
众将官心里说:谁保这个呀!谁知道脱脱有多大能耐呀?耳闻脱脱不是个善主儿,可那于金彪也不好惹呀!这个保可不好当,不论哪头输,哪头赢都好受不了。众将官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答言。
于金彪心里焦急:“哎呀,难道说俺于金彪就连个保都找不出来了吗?既是这样的话,主公能否给为臣担保呀?”
西吴王一想:看来这保非我当不可了,于将军性如烈火,讲义气,好面子,他喊了这么半天了都没人答言,我要再不作保,是非把他臊得抹脖子不可呀。他赶紧说道:“孤王愿保。”
于金彪说:“元帅,主公给我担保了,你徐达也找个保吧。”
徐达抬头举目向两边观看:“众将官,我徐达初来乍到,并未和大家共过什么事,也不知哪位将军愿意给本帅当个保哇?”
大家伙心里话:我们不保于金彪,保元帅你也不合适啊。所以也是没人吭声。
元帅一看,说:“干脆,一事不烦二主了。主公,你也给我当个保吧。”
西吴王一瞧:对了,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好!那我也给元帅当个保。”
两个人当场立下了军令状,签字划押,一人一份各自收藏。元帅这才从壶内抽出一支令箭:“于金彪听令!”
“末将在!”
“给你一支大令,率领五百人马去会脱脱,我与主公及众将在城头观敌,给你助威。”
于金彪答应一声:“遵命。来呀,鞴马抬刀!”有人给牵过马来,抬过了九耳八环刀。于金彪顶盔贯甲,认镫扳鞍,乘跨坐骑,点齐五百儿郎,吩咐一声:“响炮开城!”轰隆隆三声炮号响罢,吱呀呀……咣当!城门大开,于金彪撒马抡刀杀了出去。
徐达等于金彪领令出了帅府,说道:“陶然、江忠听令!”
“末将在!”
“命你二人带领五百人马,埋伏在关厢。脱脱率领大兵到此,必定与我军决一死战。今日于将军心中有气,故用免战牌将他激怒,借此以破强敌,但恐于将军只知争气求胜,轻视敌将,故派你二人埋伏关厢。倘若干将军胜了,你们作为援军出击;于将军要是不能取胜,他必无脸来见本帅,一定落荒而走。敌将一定追赶下去,你们就半途袭击。击退追兵,保护于将军回营。”
众将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挂免战牌之意在此。众人暗暗佩服徐达量宏智广,不枉主公屈尊三顾。
陶然、江忠前去埋伏不提。且说徐达派完将,对西吴王朱元璋说:“请主公带领诸将前往城楼观敌瞭阵。”西吴王与众将下了帅台,扳鞍上马,出了校军场,顺着大街遘奔北关。
工夫不大,来在北门城下,顺着里马道上了城头,众将官向左右一分,西吴王与元帅两匹马站立当中。众人向城外一看,但只见:连营挨连营,大寨挨大寨。旗开五色:青、黄、赤、黑、白;营分八卦,排阵有方,三军肃立,出入有序。一排排,一列列,一层层,一对对,兵似兵山,将似将海,刀枪如麦穗,剑戟似麻林,盔明明,甲亮亮,杀气腾腾。营门外弓箭手、藤牌手、长枪手、短剑手两旁站立,威风百倍,土台上锣司彭手旗语兵各个气势汹汹。往里看:一座座帐篷星罗棋布,无边无际;一条条通道四通八达,交叉纵横;一杆杆大旗遮天盖地,迎风飘;一门门大炮灌满镞沙,炮口朝前。粮台积谷如山,众兵把守,饲养处战马声嘶。正当中是金顶大帅帐,周围族旗招展,绣带飘扬,坐纛旗上双龙戏珠,走红火焰儿,红月光里金线绣成斗大“帅”字,被风刮日晃,夺人二目。一瞧这二十万大兵有条有理,扯地连天的营盘令人望而生畏。一看这大营,就知脱脱不是等闲之辈。
且说脱脱刚把营盘安排完毕,就听外边有人来报:“启禀元帅,西吴大将前来讨战。”
脱脱问:“来将何人?”
“他自己报是朱元璋的五虎上将于金彪。那于金彪口口声声要您亲自出马,如其不然他要杀进营来。”§§
脱脱闻听暗暗发狠:本帅过黄河南下滁州,到此还没站住脚,徐达就调兵派将前来讨战。常言说,兵行千里不战自乏呀,徐达是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徐达呀徐达,看起来你与老夫势不两立,老夫岂能示弱!急忙吩咐一声:“给我鞴马抬刀,老夫我要亲身临敌。”
话音刚落,旁边有人搭话:“恩师且慢,杀鸡焉用宰牛刀,小小于金彪有何能为,用不着您老人家出马,弟子便可将他擒来见您。”
脱脱一瞧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弟子、先锋官张天佐。他笑了笑:“天佐呀,你不要去了,今天我军初到此地,立足未稳,徐达就派将讨战,其中定有原因。老夫我要将计就计去观看西吴王的动向和徐达的用心。况且于金彪乃是文武双举人,人称花刀太岁,骁勇无比,非是寻常之辈。事事开头难哪,这头一阵不好打,所以为师才要亲自出马。”
张天佐很有把握地说:“师父不必担忧,大江大浪弟子也曾闯过多少,今去会那于金彪,料也无妨。”
脱脱说:“好,既然天佐决心要去,为师就亲自给你观敌瞭阵。”说罢,脱脱带领众将官在第一将台高搭座位,太师脱脱坐在正当中给张天佐观敌瞭阵。
张天佐顶盔挂甲,罩袍束带,系甲揽裙,扎绑停当,点齐五百人马,吩咐一声:“响炮出营!”叨叨……咚!咣啷啷啷……营门大开。张天佐胯下骑马,掌中擎方天画戟,一马当先就冲出了营盘。他来到前敌一瞧,见滁州城头上当中坐的是西吴王朱元璋,上垂首正是他大师哥徐国显,头戴帅盔,身披红袍,怀抱今旗令箭,两旁众将威风百倍。城下五百儿郎雁翅排开,短者持弓弩,长者持矛戟,强者掌旌旗,勇者擂金鼓,个个斗志昂扬,四杆认标旗顺风飘摆,上写:八环刀杀遍九郡,青鬃马踏破荆襄,双举人文武盖世,无敌将四海名扬。旗角下闪出一匹青鬃马,马上将官金盔金甲宝蓝袍,掌中九耳八环刀,背后背着飞鱼袋,袋内插着宝雕弓,左边挎着箭壶,三尺宝剑悬于肋下,马后捎带走线铜锤。张天佐一看认识,此人正是大元朝的文武双举人,当年反过武科场,威震荆襄九郡的花刀太岁于金彪。
张天佐和于金彪两个人马打照面。于金彪仔细一瞧,见来人银盔银甲素罗袍,胯下白龙马,掌中方天画戟,就知道不是脱脱,心里挺别扭,忙用刀纂一点问道:“呔!前边来者何人?”
张天佐答道:“某乃至正天子驾下之臣,官拜汜水总兵,在太师脱脱军前听令,银戟大将张天佐是也!”
“噢,原来你就是那脱脱匹夫的二徒弟,这么说你一定是徐达的师弟了。哼哼!张天佐,我于某并非目中无人,像你们这样的无名鼠辈不值于某一战。我此番上阵是来取脱脱人头,与你等小儿无关,你赶紧回去叫你师父脱脱出营,于某要与他大战几合!”
张天佐一听这话登时就火了:哈哈,这个姓于的口气可真不小哇。叫我师父出马,谈何容易!张天佐微微一阵冷笑,噗楞楞抖动掌中的方天画戟:“姓于的,你不说叫我师父出来吗?那也好办,你瞧见了没有?今天你如果能胜过我掌中之戟,也不用你找,我师父他自己就来了;倘若你胜不过我掌中之戟,漫说叫我师父前来,唯恐你项上人头也难以保存!”
于金彪大怒:“张天佐,我本想饶你一条狗命,不想你竟如此狂妄,不听良言,既然如此,你就撒马过来受死吧!”于金彪说罢,马往前提,抡刀就剁。
张天佐摆戟相迎,两个人接架相还,打在了一起。两边的助战鼓咚咚咕隆隆,如同爆豆一般。
张天佐十四岁就跟脱脱学艺,这些年来一直跟随太师南征北战,已经是元朝有名的大将了。他这杆戟抖开,真亚赛银龙翻飞,丹凤展翅,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