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中出来。
说到雾气,周围还真有那么些雾气。
画面越来越清晰,就像被洗磨过的老电影。
电光在面前穿梭,奇异而玄妙,每闪一下,歪歪斜斜的纹路,总会带过一阵令人心颤的响声。伊撒尔的身后流水泫泫,数条水晶帘在轻微飘舞。
忽然,一条纱帘掀开,探入一张眉目如画的脸。钻石雕的鼻梁,流波化作眼,惊艳耀眼的美貌照彻了伊撒尔的眸。
我大惊失色,下意识后跌一步——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人是……是路西法?!
路西法只穿了一件薄衣,衣袂如同圣浮里亚千年不灭的烟云。他淡金睫毛挡住了眼,嘴唇轻轻抿着,口中含着一根细细的彩缎。他将金色的长发挽起,发丝莹滑,歪歪搭在胸`前,用缎子系上。伊撒尔似乎完全无所谓自己光着身子,翅膀动了动,过去替他系带。路西法眼角一弯,抬头微微一笑,一双眼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伊撒尔动作有些笨拙,系了几下就脸红脖子粗,好不容易搞定,却系成了死疙瘩。刚想上去解开重系,路西法却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垂头与他四唇相贴。
我的……天……啊……
帐帘如长烟,长烟如云。
水珠顺着两人的面颊划下,落了一地淡淡的光彩。
模模糊糊,亦真亦幻中,路西法仅剩的衣服被脱去。即时圣光环绕,六翼缓慢展开,就像破茧化羽的蝶。
伊撒尔双手重新握在原来的地方。
路西法握住他的腰,一冲而入。
伊撒尔猛地仰头,忘情地半睁着眼,眼中闪过淡蓝色的光芒。
他的腰很细,路西法一只手臂可以将之环绕还绰绰有余。所以当路西法进去的时候,脆弱的腰肢就像随时都会折断。接着,路西法膝盖轻轻顶上他的腿,作为支柱,然后将他箍在怀中。他手足无措地握紧路西法的手,回头意乱情迷地与之交吻。
水墨一般的画面,电光仍在交错。
两人在水雾中缠绵,蓝光与圣光重叠,他们身体晃动的节奏就像耶路撒冷的晚霞,混混沌沌,渺若烟云。
电光如同劈碎的珠玉,刺伤人的眼。
我早已坐在地上,目瞪口呆。
路西斐尔站在我身旁,看着里面的伊撒尔,若有所思地微笑着:“平时看不大出来,你身材还蛮不错的。”
Chapter 7 (2)
和人一起看小电影不说,里面主角还是我,这场面真是太诡异了。重点是,我是被XX的那一方,而且表情还没有一丝不愿意——不,哪叫不愿意,简直是享受到极点。
我扑到雷镜面前挡住,脸上一阵热一阵冷。路西斐尔扑扑翅膀飞起来在半空坐着,翘个二郎腿,还摆了一个他的标志性POSE:左手抱右手,右手支着下巴,表情十分玩味。
“去,去去。儿童不宜。”我冲他挥挥手。
他歪头,食指朝旁边勾了勾:“别在这挡着。”
“做什么?”我恶视他。
“你不觉得画面很美么。”
美……
哪里美了!!
如果那是伊撒尔,我先自尽了免得他伤梅丹佐的心。如果那是我……不,那不可能是我。如果真做出这种败坏风俗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党的事,我宁可一头撞在神法的大柱上死了算。
我一个人是不可能盖住那么大面镜子的,所以路西斐尔依然看得津津有味。我尴尬了好一阵,突然意识到只要我不站在这面镜子前就不会有影像,于是立刻跑到一边去。果然镜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穿着白色军装的红发炽天使。路西斐尔的视线随着我的走动而转动,此时正背对着那面镜子,没有看到他身后的影像。
——那个炽天使,我是见过的。和当初在第二天的风镜中看到的红发天使是同一个。
路西斐尔见我一直盯着他的身后,下意识回头看去。和镜中的炽天使对视的瞬间,他的翅膀扇动的速度也减慢了。然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迅速飞到了一边。
镜里空了。
“那个天使是谁?”我问道。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有些敌对情绪。
我拽着他的胳膊,想要把他重新拽到雷镜面前再看看镜子里的影像,但他卯足了劲噼噼啪啪蜜蜂一般扇动翅膀,就像是被鳖咬住了屁股一样悬挂在原处不动。不仅如此,他的眼神还特别凶恶。
“他是谁?快点告诉我!”我仍没放弃。
“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路西法根本就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好不容易在这死小孩身上找到回去的线索,我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尽管不愿意接受自己拽不动一个小孩的事实,但想到他是炽天使还是放弃了挣扎,直接跑到雷镜面前去研究。
这一回出现在雷镜里的还是路西法。他背后是光耀殿,此时把金色的长发歪歪地系在一旁,穿着一件低胸的白色长袍低头不知在看什么。我站在那里没多久,他就抬起头来对我温柔一笑。
这一笑让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我摇摇脑袋,闪到一边去,又重新回到雷镜前面——依旧是路西法,但他出现的外形和之前不大一样了:背后是宏伟的圣殿,他穿着金色朝服,头上别着象征着大天使长的羽翎,头发就像是金色的瀑布滑落在朝服上,闪闪发光。
觉得就像变装游戏一样好玩,我又闪开,再次过去。
但这一回,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场景是一片深黑,大片宫殿上爆发着熊熊的火球,岩浆流成了河。出现在雷镜里的男人发型和路西法一样,不过是绝对的黑色,像是一片黑丝绸,反射着炽热的红光。他穿着相较之前更奢华的礼服,一双手戴着黑皮手套正傲慢地抱在胸`前。而他的瞳仁原本是深黑带暗红,却在我和他对视的瞬间变成了赤红色。
紧接着,他的嘴角在无声中扬了起来,就像看见了猎物的猛兽。
我震惊得不能动弹。
脸依旧是之前的脸,鼻梁高挺,下巴瘦窄而微翘,我也深深记得第一次看见这张脸时心中那种“妈呀太惊艳了啊啊啊啊”的感觉,但此时看见这个黑发男人,谁还有心思管他好不好看——他就这样看我一眼,我都腿软想要跪到地上了!
难道,难道,这就是路西法堕落后的魔王版本?
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在他侵略性极强的目光注视下,我连对着一个幻象挪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一道火焰从天而降,把眼前的雷镜炸得粉碎。
我这才从梦魇中惊醒,猛地回头看着身后的始作俑者。
“走了。”路西斐尔看也没看我一眼,就从我身侧飞过去。
“你……你就这样把雷镜炸了?”
心脏病都快被这一系列的炸弹吓出来了。回头看着那七零八落的雷镜,里面黑发魔王的样子也变成了无数片,我不由抖了抖,小心翼翼地舞动翅膀跟过去,却始终没能如愿得到路西斐尔的回应。
我总觉得那雷镜里两个人的画面有点问题,但怎么都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在家里想了一个晚上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绕回来想镜子里的影像。
撞车之前,我一直认为杨路就是堕落后的路西法。可看过镜子以后,我确定他们只是长得像而已——每个人的气质都是独一无二的,魔王路西法的气质更是无法模仿。
“你说……为什么对我影响最大的人会是路西法殿下呢?”我擦地板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以为你会好奇他为什么会变成雷镜里的模样。”路西斐尔的小脑袋从书本里钻出来。≡≡網≡
“为什么要好奇?”路西法注定是魔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不过他变成魔王的样子比我想象的要吓人多了。
路西斐尔不说话,只是合上书,把书本丢在柜子上,冲我不耐烦地招招手:“打扫卫生请人做就好了,你一天趴在地上不嫌脏?赶快去洗澡,陪我睡觉。”
“哦……”我点点头走了两步,然后反应迟钝地飞回来揉乱了他的头发,“小屁头!我打扫自己家你也要啰嗦?!你是不是大少爷当惯了,嗯?嗯?嗯??”说到最后,还一直在他脸上揉来揉去。
可是路西斐尔却一改少爷常态,皱着眉,神情严肃地观察我的脸庞。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一个小孩露出这种表情时有多么搞笑。
我忍着爆笑后的肚痛洗了澡,回到房间里发现路西斐尔正躺在床上发呆。身上很清爽,我用毛巾把溼潤的头发擦干,背着路西斐尔把围住下半身的浴巾脱下,穿上一条在第五天买的打折平角条纹短裤,然后一边吹口哨一边看杂志。
“你那条裤子真难看。”
听见小屁头这句话,我脸上的青筋凸起——但没关系,我不和小孩子计较。
“男人嘛,无所谓美丑,重点是要有男人味。”
“这种内裤任何男人看了都不会有性`欲的。”
“男人?!”我猛地弹跳起来,差点掀桌,“我喜欢的是女人!男人关我屁事!”
路西斐尔挑挑眉:“是么。”完全无所谓的模样。
这小孩这个晚上很不讨人喜欢,我决定不理他。等脑袋擦干,熄灯后我也跟着钻到床上,但不像以前那样给他大哥哥的额头抚摸,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但是,路西斐尔并没有睡着。很快一只软软的小手就顺着被窝摸过来,握住我的手。我正想问他有什么事,他却突然爬到我的身上,双手撑在我的脑袋两侧,垂头静静地看着我。
黑夜中,他的眼睛明亮得就像蓝色的星子,金发落下,又如一根根细细的小麦穗。不得不说这孩子真的长得非常可爱。
“怎么了?”
我刚想爬起来,被他强制压了下去。他维持这个动作观察了我很久,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以后不能在别的男人面前穿这么少,听到了么。”
如果说开始还很搞笑,现在就搞笑得有些太怪异了。
不知是天界的语言模棱两可让人捉摸不透,还是我脑子里太多黄色废料,总之,现在跟这孩子的气氛让我觉得不大对劲。
我可不想在书店看到一本名叫《希玛猥亵男童案》的书。我赶紧推开他,把他搂在怀里拍拍脑袋:“睡觉了睡觉,你太困了。”
“伊撒尔,你听好,一旦决定成为路西法的人,你就不会有机会再和别的男人亲密。”
额上的青筋再次暴起!
我几时说过要成为路西法的人了啊啊啊啊啊——!!
我温柔地抚摸他的脑袋,又温柔地拨开他的刘海,卯足力气,撞在他的额头上!
然后我晕了,睡着了。
神奇的是,之前挣扎着要回人界,想找路西法怎么都找不到。现在好不容易适应了天界的生活,不再那么着急,却可以天天看到他。
没错,自从看过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