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你肚子饿了。我去给你做夜宵。”
半个小时后,我把才学的耶路撒冷家常菜海贝焗蛋放在他的面前,自己在旁边脱衣服准备睡觉。路西斐尔抱着餐盘,眼睛却一直盯着我肩上看:“那是怎么回事?”
我瞅了瞅他看过去的地方,那里贴了一块绷带,是前天我在厨房的时候不小心滑倒挂在餐台上拉出的伤口。当时的场面说有多血腥就有多血腥,不过好在止血了,也没伤着骨头。
“在学校摔的,不是大事。”
路西斐尔看了我许久:“过来,我帮你治疗。”我换好了睡衣在他身边坐下,他动作迅速地帮我把伤口痊愈了。
“以后别这么不小心。”小孩子压低了声音说话开始装大人。
我摸摸他的脑袋,看他往小小的嘴里大口大口送海贝,肚子里一阵酸痛。
“你也吃一点?”他叉了一些菜送到我的嘴边。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不饿。”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倒在床上睡下,但满屋子的菜香让我很是难受。打黑工居然不包餐,希玛食材又贵,吃一顿够我打工好久了……换做以前,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有穷到连饭都吃不起的一天。
过了一会儿,路西斐尔嘀咕起来:“吃不下了。”
我气得立刻爬起来,捏住他的小脸把食物往他的嘴里送:“我辛苦做的,你有没有搞错?!给我吃完,吃完!!”
第二天,我又被叫去了同一个包间送菜。
然后,我傻愣在了门口。
来人不仅有前一日的两个天使、另一个金瞳娃娃脸的天使,还有一堆没有收翅膀的炽天使。而坐在这些上级天使中间的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男人。男人的肩膀宽阔,颈项修长,脸孔出奇的漂亮。就算静静坐在那里不开口,也无疑是最耀眼的一个。
“路、路西法殿下!”我愕然地看着他,“您居然来希玛了?”
直到所有天使的目光都投在了我的身上,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垂着脑袋做自己的工作。很快他们又一次聊开了,我挨个为他们盛汤。轮到路西法的时候,他伸手拦住了我的手:“我不用,谢谢。”
不过是碰了一下手指,我竟听见自己的后脑嗡地响了一声,并传到了耳朵。大概是我的动作僵了一下,路西法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睛湛蓝美丽得几近虚幻。
不过是短短一秒不到的瞬间,接下来服务的时候我都有些心神不宁,眼睛不受控制地朝他的方向看。但非常尴尬的是,每次我看他的时候都会被他发现,视线与他冷静淡漠的目光相聚。
终于,就在我完成任务想要逃出包房的时候,路西法突然说道:
“伊撒尔,你过来。”
“啊,是!”我一路小跑到他的身边,低下头道,“殿,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给你的。”他在我的手里放了六个金币。
“……”目瞪口呆。
“没收过小费?”
“不不不,谢谢!”我拼命摇头又点头,“谢谢殿下!”
“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我一个小时就赚四个银币。他一口气给我六个金币。这落差太大,有点接受不了。
不过,六个金币可以买很多东西。
我走出包间,正思索着马上就是周末了,明天一大早就去市场上看看最新鲜的食材,可以在家里做一顿大餐,和小屁头在家里聚一聚,饱饱地吃上一顿……
还处于惊喜状态,我却被身后跟过来的经理叫住。他扑了扑翅膀朝我飞过来,把手摊开:“交来吧。”
“啊?”
“刚才收到的小费。”
我十分不解:“什么,你都知道是小费了,说了这是给我的,怎么还……”
“黑工不可以拿小费,只有时薪,这一点你来的时候我们就交代过。”经理四根手指弯了弯,“上交吧。”
眼巴巴地看着他把六枚金币拿走,我回到家后又郁闷又愤怒,一声不吭地蜷缩在床上。路西斐尔飞到我身边坐下:“你怎么了?”
“没事。遇到了一些烦心的事而已。”
路西斐尔迟疑了一会儿说:“是烦心的事,还是烦心的人?”
“都有。”经理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真是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了。”
此后路西斐尔没再回话,只是静静扇动着小翅膀坐回写字台,在他那些建筑素描上涂涂画画。
几日后,放学以后,我在赛亚湖畔等待排练开始。
阳光明媚,湖上横跨过一道清浅的彩虹。充满了魔力的大树树冠如云,枝叶扶疏,铺满了树冠。树上的花朵绚烂的一片,点点茫茫,如同天宇中破碎的星辰。
路西斐尔穿着件微长的小袍子,抖着短短的翅膀在太阳下面飞舞,和一群蝴蝶追着飞来飞去。阳光的照耀下,他的小白袍染上了淡金的柔光,一时和头发融成一种颜色,像个金色的洋娃娃一样可爱。
他在外面的时候总是只露一对翅膀,想起他有六支羽翼,我忍不住问道:“小屁头,你爸爸妈妈到底是什么人?认识你这么久,都没听你提起过自己的家庭。”
“……跟我相处这么久了,你不会没看出我是炽天使吧?”
炽天使不都是黄金六翼么?他的翅膀并不是纯金的,难道小孩子的翅膀颜色不一样?不过为了不遭他鄙视,我只好老实点头:
“当然看出了。”
“炽天使分天生的和后天晋升的。我是天生的,诞生在圣浮里亚的光耀晨星中。”
“啊,我们小屁头果然厉害!”
想起在《神典》中看过,炽天使因为没有性别,不能像女性天使那样通过子宫生孩子,只能以振翅的方式创造比自己低级的天使,阶位越高诞生出的天使等级也越高。我用力鼓掌后又继续道:“这么说,以后你也有办法通过振翅创造新生命了?”
“现在都可以,要不要我弄个智天使给你玩玩?”
……随便创造的天使都比我等级高吗?果然我们能天使就是命如草芥……
这时,我看到远处飞来的身影,忙捂住路西斐尔的嘴:“有人来了。”路西斐尔挣脱我,真跟蜜蜂似的扑扑翅膀飞了。
来人是梅丹佐,没了眼镜和十字架看去又狂傲不少。他往我身边一坐,靴子一蹬,一副自在的模样:“再隔几天我生日,你来不来?”
“哪一天?我要有空就去。”
“这个周末。”
我思索了半晌,终于决定给自己放个假,点了点头。梅丹佐却似没看到,一双眼睛长在草地上。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几根细细的小草上挂着根羽毛,羽毛淡金淡银混合,透着迸珠瑰宝的光。
梅丹佐伸出食指拇指,在羽毛上轻弹了一下:“最近都不大见你。”
我拾起那羽毛在手里转了几圈:“那是你不常离开圣殿。最近忙什么呢?”
“亚当和莉莉丝都造好了。在忙着布置伊甸园。”梅丹佐手肘搭上膝盖,五指插过短发,发丝划过一个极美的幅度,又落回原来的样子。
“真的?真的没夏娃?”
梅丹佐慢慢回头看着我,眼睛眯成一条缝:“小伊撒尔,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说话了?夏娃的名字是我定的,但是路西法殿下说什么也要莉莉丝这名字。”
这时我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生怕自己不小心改变了整个人类历史,未来的自己就莫名消失在了二十一世纪。梅丹佐却一把搂住我的腰:“快说,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我双手抱着脑袋:“我没偷听!”
梅丹佐呵呵笑了,声音十分磁性,然后另一只手也跟着加上来,把我抱得严严实实:“小坏蛋,最近做什么去了?怎么没来找我?”
我笑得一身冷汗:“那个,那个,梅丹佐殿下`身边不缺人,少我一个,无所谓,哈哈。”
小屁头去哪了,帮我把这奸夫劈了!
“是么。可是最近我缺得很。”﹌﹌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梅丹佐轻舒着眉,莫名有一丝愤然。很快我的头被掰在他的胸`前,他的大手揉搓着我的发,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小声说道:
“伊撒尔,离那个人远一些。”
我被他弄得浑身鸡皮疙瘩竖起,一个劲摇头:“有事你生日那天再说吧,我好热。”
僵硬的排练结束以后,我还没能从梅丹佐的基情中缓和过来,精疲力竭地倒在草坪上,任软绵绵的细风撩动羽毛生,生不如死地喊道:“小屁头——!”
路西斐尔像一只从天而降的毛毛虫,直直于树上砸下,落在我腿上,整一个幼儿版蜘蛛侠。他爬到我的胸`前,一张花瓣似的小脸凑在我的面前,慢慢垂下来,漂亮的大眼睛蓝宝石一样荧亮。我睁大眼,忙推了他一下。他纹丝不动,从我脑袋上爬过去,让我承受了□之辱。
“……混帐!路西斐尔,你给我滚回来!!”我跳起来扯着嗓门跟他叫板,他早就扑着翅膀飞了。
原本想他回去了也好,我刚好可以去“日出的福音”按洗碗机,但抱着书本刚飞没多久,觉得扑翅的声音频率快了很多,于是放慢速度。结果频率还是一样高。没错,会发出这种蜜蜂类扑翅声的人,只有一个。
我回头,路西斐尔对我淡淡一笑:“你去哪里?”
“去希玛城。”
“去找梅丹佐?”
“梅丹佐殿下住六天?”
“你连他家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去他的生日?而且他生日不在六天过,估计会去耶路撒冷的别院。”
“为什么?这里不是更好吗?”
“他喜欢热情的女人,耶路撒冷的女人都很热情。”
我们俩一路飞着一路聊,经过了一座深蓝色的建筑群。天天看见这栋特殊的建筑,我禁不住问:“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乌列的住宅,看到宅前的水帘了么?过去照照,你可以看到很神奇的东西。”
“那是雷镜?”
“你知道?”
“以前我照过风镜和水镜……既然是蓝色,应该是雷镜吧。”
“哦?风镜中的你是什么样?”
“……没变。”
路西斐尔一脸随意:“我也照过风镜,变化挺大。不过我不相信它。”
我也不相信。可是看到雷镜,我又忍不住跟着路西斐尔飞过去。
雷镜可以看到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人。
清水从蓝石柱上流下,叮咚声响如竖琴一般清脆。几道闪电在水花中劈过,如电掣星驰,流光行空。
我在水帘中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雪肤花貌,一头碎乱的卷发,短短的,有些还顽皮地翘起。这张脸再熟悉不过。
那是我自己。或者说,伊撒尔。
可是,里面的天使没有穿衣服,双手似乎正扶着什么东西,正对着水帘外。再定睛一看,他背后竟有四支翅膀,还是冰蓝色的。此时他的头发和羽翼都微微溼潤,似乎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