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兄弟你醒啦?
闻声而来的不是盛阳,是铁柱子,一开门就看见萧慕远抱著脚在那儿摆著张苦瓜脸,忙不迭凑上前关心了句,你怎麽了?蹭到伤口啦?
萧慕远委屈地点了点头,把手也伸出来,这也很疼。
铁柱子一看,脚底的伤口没化脓没开裂,手指头的肿也消了不少,笑笑说,已经恢复得挺快了,过两天你这手指就没事儿了,脚的话慢点,十来天准能好,诶你怎麽没擦药了?
我忘了...
那我再给你弄点,你先在这等著啊。
诶慢著,萧慕远忙不迭拉住他,我有事儿想问你,盛阳他人呢?
铁柱子还以为他想问什麽,一听只是问这个,有些好笑,萧慕远这人可真有意思,脾气大,难伺候,这两天逮著机会就跟盛阳闹,他还以为两人关系挺不好,没想到那盛阳一不在,这萧慕远反倒还紧张上了。
他想熟悉熟悉村里环境,我让我朋友带他去转转,待会就回来。
真的啊?
铁柱子见他居然还有点不信,乐了,我骗你做啥。
萧慕远听了,仍然有些不安,但也没再说什麽。
临中午的时候盛阳回来了,萧慕远正坐在厅里心不在焉吃著饭,一见他进了院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心想铁柱子的确没骗他。
铁柱子替他盛了碗饭,盛阳道声谢,擦了手在桌前坐下,瞥见萧慕远有意无意地就往自个儿这看,问,看什麽?
萧慕远忙不地埋头往嘴里扒饭,没、没什麽。
总不能告诉人家自个儿是在忧心他跑了吧。
盛阳见状便没再多问,低头吃起了饭,一整个早上走了不少路,饿得慌。
萧慕远看著他三两下吃饱喝足,然後突然问了铁柱子一个问题。
柱子,你能告诉我去城里的路线怎麽走吗?
萧慕远一颗心顿时又提起来了,忐忑不安。
盛阳这是想怎麽?想撇他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村子里然後走人?诶昨晚上盛阳不是这麽说的啊。
铁柱子还没说话,萧慕远先开腔了,你去城里干什麽?
盛阳正眼没看他,把空碗叠起来,没你事,别多问。
萧慕远一听就急了,没我事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反悔了?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闭嘴。
眼看两人像是要吵起来,铁柱子赶紧地来打圆场,小兄弟,你先别著急,盛阳兄弟可能是有事情。
萧慕远还想说什麽,盛阳扭头就是一瞪,立马把他瞪安静了。
盛阳兄弟,怎麽走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不过你是打算一个人去城里吗?
恩。
坐在旁上的婆婆当即道,一个人?年轻人,从这到城里,光是来回就得一天呢,你一个人又不识路,只是听柱子说怎麽行。
盛阳听了,笑笑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我可以让柱子画张简单的地图给我,这样就不怕了。
这样还是不太好,婆婆一琢磨,又说,你著急进城吗?要著急的话我让柱子带你去吧?
闻言盛阳忙阻道,那可使不得,我今天跟著柱子的朋友在村里转了转,听他们说,村里的人都是一个月才去一趟城里集市,平日里没别的事情最多也是到镇上走走,我这也不是什麽大事,就不麻烦柱子了,自己去就行,不是我自夸,路怎麽走只要详细告诉我一次,那我绝不会走错,老人家的好意我先谢过了。
一番话倒也没错,就是听得萧慕远一肚子火气,满腹不甘,盛阳这人一旦面对他,别说善解人意,就是好言好语都未必能落上一句,就刚才,他不过是问了句盛阳的去处,盛阳就巴不得能把他生吞活剥了,现听他跟婆婆说话,还挺人模人样,真是见了鬼了。
婆婆听了之後,看了眼铁柱子,那好吧,让柱子给你画张细一点的图,年轻人你路上一切当心。
多谢,就是我去城里的时候,我这朋友还得劳烦你们照顾了。
这你就放心吧,这点小忙我们还是帮得上的。
那就有劳了,说著盛阳暗地里拽了拽萧慕远的袖子,低声道,还不道谢。
萧慕远更来气了,心想他长这麽大还没谢过谁呢,不甘不愿地说了句,多、多谢。
盛阳一听他那跟蚊子似的声音,二话不说掐在他的手臂,萧慕远疼得一哆嗦,立马大声道,多谢婆婆!
婆婆见状,给逗得哈哈一笑,盛阳见把人哄高兴了,这才放下心,替铁柱子收拾了碗筷出去。
铁柱子手脚麻利地找出纸笔,翻了半天从床底下翻出了了过年才用得著的砚台,小会功夫就给整出了张十分详细的地图,晾干了之後拿给盛阳。
盛阳接过一看,确实画得很周到,连要经过几条河几座桥都给写上了,感激之余还有些意外,铁柱子一五大三粗的人,写的字却是笔法细腻,娟秀好看得很,想来是那婆婆教的。
盛阳收拾了自己来时身上所穿戴的衣物,准备明天一早就出门。
萧慕远心神不定了一整天,晚上盛阳宽衣打算就寝的时候,萧慕远正坐在床沿发愣。
盛阳看他那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多问,上了床拉过被子就想睡觉。
萧慕远憋不住了,扭头冲他问了句,你要去城里多久?
来回一天。
萧慕远眼睛一亮,凑近了追问,这麽说你明天早上去,明天晚上就能回到这?
恩。
萧慕远正想高兴事情还没自个儿猜测的那麽糟,转念一想盛阳今晚上怎麽那麽好说话,问什麽答什麽,该不会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吧?想著想著那点高兴顿时烟消云散,萧慕远还是非常不安,小心翼翼又问,你真的会回来吧?
盛阳冷不丁就翻过身来,一双眼睛直直看著萧慕远。
萧慕远知道他得不高兴,只不过事关重大,问清楚点心里踏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
你怕我跑了。
萧慕远没想盛阳替他把话说出来了,一时反倒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气氛有些尴尬。
盛阳倒是不以为意,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一定会回来,但是明天去城里之後就消失了,你觉得这种问题还有必要问吗?
......
萧慕远语塞,半晌才挤出句,那,那你带我一起去吧?
没这个必要。
萧慕远厌了,盛阳瞅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有些烦躁,一大男人,老这麽没出息的样子,给谁看呢。
这样吧,你要是真怕我丢下你一个人,那咱们商量个事情。
什麽事情?
你,跟著柱子学做饭。
什麽?萧慕远就像脑筋给弹了一把,回音响得他脑袋疼,做饭?
恩。
为、为什麽是我学?
我说过我要收留一个什麽都不会做的人吗?
.........
萧慕远没有反对的机会,盛阳替他把事情定了之後,一翻身就睡了,没再搭理过他。
萧慕远觉得相当相当,悲愤,一夜辗转,直至四更才迷迷糊糊入了梦。
次日,天色微亮,盛阳醒了,简单洗漱之後,拎著包袱,走了。
☆、水村山郭-第十二章
十二@@網@
萧慕远破天荒没睡踏实,盛阳前脚刚走没多久便跟著醒了,一睁眼发现屋里没了人,哪还有半点睡意,赶紧的就爬起来,穿上衣服到院里去找。
院门关著,天也才蒙蒙亮,萧慕远一拐一拐走出去,开了门,站在院门口四处张望了会,人影都没见一个。
盛阳这是真去城里了。
萧慕远有些失落,更多的还是忧心。
盛阳总是很嫌恶他,现在人真走了,要是真不回来了,把他丢在这里,那可怎麽办?从小到大他就没干过活,什麽都不会,到头来再被铁柱子赶出去,就真的得睡路旁了啊。
哟,小兄弟今天起这麽早啊?
萧慕远正出神呢,压根没听见。
小兄弟?你没事吧?小兄弟?
铁柱子连著叫了好几声,萧慕远才回了神,一转身看见铁柱子提著个桶站在屋门前瞅著他。
萧慕远尴尬地笑了笑,摇头道,我没事,刚在想事情。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
铁柱子下了台阶,走院子一角的圈子前将桶里的东西倒进了食槽,大清早就饿得争相鸣叫的鸡鸭顿时一窝蜂涌了过来。
萧慕远看著那群白花花的大肥鸭跟公鸡为了口饭打起了架,觉著好玩,蹲下来看得目不转睛,嘴里说道,你每天都起这麽早喂这些东西啊?
铁柱子拿著根棍子,拨开那几只打得凶的,笑道,那可不,这群东西饿得早,你就算不起来喂它们也得叫得你睡不著,每天晚上那顿饭都得多做一些,留著早上起来的时候对付它们,猪就省心多了。
那它们还真能吃啊......
哈哈,能吃是好事,能吃才长得快,诶对了,小兄弟你的伤怎麽样了?
萧慕远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脚,答道,已经不怎麽会疼了,跟著又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已经消肿,就是还有些发红,手也没什麽大碍了。
那就好,这种伤来得容易好得也快,以後你自己干啥事的时候多当点心,铁柱子在水缸旁洗起了木桶,说著,待会你去喊盛阳兄弟起了吧,他今天不是要进城吗?我洗完这个就去做饭,他吃了也好早去早回。
萧慕远扭头看著铁柱子,他已经走了啊。
走了?铁柱子一愣,什麽时候?
我也不知道。
看来他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啊,连早饭都不吃就走了。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萧慕远就来气,谁知道到底什麽事情,问他他也不说。
铁柱子就知道萧慕远还惦记昨儿个被盛阳训那茬,哈哈一笑,说道,也许是真的不方便告诉别人吧,没啥好生气的不是,不过盛阳兄弟也真行,这两天跟著我进进出出忙活,今儿还能赶那麽一大早,服了我是。
听到这萧慕远没再说什麽,他脾气是不好,可他还不至於蛮不讲理,盛阳跟著铁柱子一块干活他是看得见的,辛不辛苦肉眼就能看出来,其实盛阳要不是对他的态度太差,萧慕远觉著他也不会老看盛阳不顺眼,平心而论,盛阳是比他厉害那麽一点点,但若非他脚上有伤,那他肯定也能帮上忙,盛阳何必老瞧不起他呢。
铁柱子把木桶洗干净了,倒扣起来晾著,起身就要回屋做饭。
萧慕远看著他上了台阶,蓦地想起昨晚上盛阳交代他的事情,心里直呼差点忘了,回头又该让盛阳教训,忙出声叫住铁柱子。
铁柱子应声停下,回头看他,怎麽了小兄弟?
我......萧慕远却结巴了,一时之间他还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一大男人,学做饭,怎麽听怎麽不对劲。
你怎麽了?铁柱子是真觉得他反常了,不光是他竟然能起个大早,而是刚站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