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强娶·一贱钟情》作者:凤池吟_第7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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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要干什么?”
  正准备帮她擦身子的王嫂手一顿,抬眼看到那两排微微颤动的眼睫后,难以置信般狂喜地叫道:“沈小姐,您醒了?!”她张着嘴巴傻笑了会儿,才乍然反应过来似的两手一拍丢下毛巾,一边手忙脚乱地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一边朝门外扬声喊道:“唐先生,大夫,沈小姐醒了!”
  顷刻间,医生护士蜂拥而入,拉起她的胳膊又是量体温又是测血压,好多张陌生的脸在沈略眼前晃过,写着全然的喜悦,周围的空气一下子稀薄窒闷起来,她隐隐听到有人小声地喊“唐先生”,于是厌倦地又闭上眼睛。
  微敞的病房门口,男人拨开众人便要往里冲,不防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才跟你说的,又忘了?你就别进去刺激她了。”陈述蹙起有些花白的眉毛,冷凝着脸把他推了出去,回头就利落地合上了房门。
  唐颂的手微抬,指尖触到门板后又垂了下来。他的五根手指渐渐收紧,微颤着握成拳,脑中盘旋着方才在走廊上的谈话。
  “我说你小子迄小聪明,在女孩子面前咋就这么笨呢?我们家刚上幼儿园的毛毛都知道惹哭了小姑娘要拿棒棒糖去哄。你自己琢磨下,刚才说的都啥浑话?这像追求吗?旁人听到了指不定还以为是追杀呢!”
  “陈叔,您不了解她。”
  “哼,我的确不了解。但我知道哪个正常姑娘听了那话,心里都舒坦不起来,还指望人家喜欢你?”
  是因为这样才不喜欢?可他对她还不够好么?见天哄着宠着,别说棒棒糖,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给她摘下来。结果呢……她还不是看见他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整个一养不熟的白眼狼,这次居然想用死亡来逃开他,来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唐颂是最最讨厌女人寻死觅活的,以往分手时遇到这种胡搅蛮缠以死相逼的女人,他绝对冷酷地不会再瞅第二眼,管她们是演戏还是真想死。而里面的这个小女人……
  是,她成功了!成功地让他感到害怕,让他烦恼,让他焦躁……让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电梯门开启时所见的那一幕,前所未有的恐惧塞满心田,就连跑车撞上公交失控旋转时都没有这种强烈的慌乱感,怕她真的死掉,怕她就此不再醒来。这几晚困顿到极致都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睡着,骤然睁眼后却是冷汗涔涔,非得去病房查看一下才能安心,一遍遍庆幸她并非如梦见的那样躺在冰冷的太平间。
  隔着病房木门上窄小的玻璃窗,唐颂拢着眉毛一瞬不瞬紧盯着白色的病床,他很想看清她的眼睛,想确定她是真的醒过来了,可医生护士忙忙碌碌围在那里,堵得严严实实,透过巴掌宽的缝隙,他只能看到陈述低着头一脸慈和地对她说了什么,然后她苍白干裂的唇微动,扯了抹虚弱的笑,如一抹衰红在凉劲的秋风中抖颤。
  唐颂揉了揉因为结痂而有些发痒的额头,心里酸酸麻麻得很难受。他在想,如果此时面对的是他,她会怎样?恨不得再死过去,还是激烈地跳起来揍他?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陈述一改方才在病房中时的温和,脸色比进去前还要沉冷几分,这让唐颂的心咯噔一跳,又悬了起来,忙问道:“她还好吗?”
  陈述推了推微微下滑的镜框,说道:“心率血压都很正常,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那就好……”他这才松了口气,慢慢弯起唇角,然,陈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僵在了脸上。
  “阿颂,感情的事最为勉强不得,如果人家小姑娘着实不喜欢你,我看就算了吧。你这土匪似的强着逼着,叫你老子得了信儿准又是一顿狠抽!”
  “您跟我爸说了?”唐颂心里怵了下,他抿起薄唇,黑眸里流转着莫测的暗芒。沈略这事儿挺敏[gǎn],刚好是他家老头子从前三令五申最为反感的,唐颂本来没准备惊动陈述,谁知道他老人家恰好那晚值班,算是撞枪口上了。
  “我像是碎嘴的人?”陈述瞪了他一眼,“只是想提醒提醒你,闹大了谁都没好处,那小丫头还不够可怜?到时候你们爷俩斗得欢腾,真想让人家跟着吃挂落儿再把她往绝路上逼?”
  唐颂面容沉沉默不作声,几秒后坚定道:“不会的。”
  “得,好好琢磨琢磨吧,我是帮不上腔,老唐的臭脾气你比谁都清楚。哦对了,刚儿出来时王医生还在说,你的颅脑CT报告上面直接要走了一份。”

083 失了先机的局
  唐颂没想到,还真被陈述给料中了,他走没多久,他兜里的电话就嗡嗡震了起来。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不自觉地站直身子进入备战状态,佯咳了声,做好心理建设才接起。
  “在哪儿呢?”
  老头子的声音蕴含着惯有的威严,四平八稳听不出喜怒,语调跟往常相比也无异样,不过还是让唐颂的眼皮猛跳了几下。
  他再次凝望病房,一干医护不知何时出来的,屋里只剩下王嫂和一个小护士,而她阖着眼眸安安静静地躺在白软的床上,一如昏迷的这六天,仿佛刚才让人欣喜的那场忙乱只是幻觉。
  收回紧锁的视线,唐颂一边朝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一边打着哈哈:“嘿,爸,可巧,正在回去的路上呢您电话就过来了。”
  老头听他这么说,自然打算留着力气当面训,又敲打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撂了,只是那句微微上扬的“哦?”让唐颂着实发憷,心也骤然紧缩,不知道他爹对这事知晓几分。
  这次是他大意了,那晚撞了公交后被巡逻车当做肇事逃逸,鸣着乌拉拉的警笛一直追到了医院,而他却毫无所觉,眼睛里脑子里全是那片骇人的鲜红。第二天听护士们聚在一起调笑着“警车保驾护航”,他才恍然,大约也因此才惊动了身为院长的陈述。虽然陈述事后帮他掩饰,说是因为早前撞到人急着送医才连闯红灯又擦到公交,但军总医院里,老头子的眼线海了去了。若不是当时沈略情况危急耽误不得,说啥他也不会把人往这儿送。
  回去的路上,唐颂一直忖度着,如果老头发现沈略后会怎么做。他把最好与最坏的可能全在脑中过了遍,却骇然发现,那个最坏的念头刚刚触及,便令他心窒得不敢深想,而所谓的最好,依旧让他难以接受。
  “不会的。”在病房门口,他对陈述说得坚定,然而,如何能做到,目前胀痛的大脑却寻不到良策。思绪像被孩子搅乱的线团,纠结在一起理不清明。
  车驶进大院时,唐颂的头已经昏昏沉沉疼痛欲裂,他把车停在距家几十米远的树荫下,闭了闭眼索性把杂念全部清空,专心应付眼前。
  小眯了会儿,等心绪平稳后,他才推开车门沿着栽满银杏的小路走向自家院门。
  正在院子里忙活的杨婶眼尖,看到他就高兴地招呼道:“阿颂回来了……嗳?怎么没开车?”
  “在外面呢。”唐颂笑着回道,刚准备进屋,看到杨婶跟他挤眼,于是顺着她的视线朝院角的小花圃看去,他爹正摆弄种在墙根的几株木槿呢。
  夏末的黄昏,碧落高远,幽蓝如洗,只有微微的云彩在头顶流动,颇有几分缥缈的意味。庭院里草木葳蕤,郁郁青青,轻风吹在身上很是舒爽,鼻翼间盈满了淡淡的芳草香气,这让唐颂略显躁动的心也不知不觉沉静下来。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做了几次深呼吸,才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慢慢走了过去。
  路的右侧就是红色的矮墙,墙边木槿碧油油的枝条奋力伸展着,细细长长奔向天空,淡紫色的钟形小花开满枝桠,彼此簇拥着,繁茂至极。大约因为杂枝挡住了小路,他爹正手握修枝剪仔细翻看着,似在琢磨要剪掉哪几条。
  唐颂走近后喊了声“爸”,老头的眼睛依旧专注于那片槿篱,挑拣好可以舍弃的侧枝后,咔嚓两声,毛茸茸的枝条便悄然而落。几秒后,他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把视线投向他:“哟,回来了?还挺快哈,我说,啥时候新西兰跟咱这儿开通火箭了?”==
  唐颂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乍然想起方才跟老头打电话时,他那句诡异上扬的“哦?”,看来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等他自打嘴巴呢。谁叫他昨晚为了躲避点卯,骗卓女士说自己正在新西兰进行为期一礼拜的商务会议。
  谎言被拆穿,唐颂也没有紧张,赶忙过去帮他爹分开并拢在一起的主枝和侧枝,笑道:“爸,您老明白算了,就甭消遣我了。这不是怕妈知道了担心嘛。”
  唐祖威把修枝剪咚的往石桌上一搁,眉眼骤沉,板着脸就开始骂:“混账东西!脑壳子真被撞坏了吧?敢骗起你老子来了?见天尽给我鼓捣些嘎七马八的事儿,逞凶斗狠,飙车玩乐,还好意思说怕你妈担心?”
  老头子这变脸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唐颂见过的次数绝不少,可还是禁不住肝儿颤。他的手微松,毛绒绒的枝叶摇摇颤颤归于原位,胸腔里的那颗心也跟这树枝儿似的,晃得七零八落。
  不过今儿还算走运,他正揣度着老头子会动用什么家法呢,便听到卓女士的惊呼声。
  “阿颂,你头怎么了?老唐,什么脑壳子被撞坏了?你别吓唬我!”
  唐祖威吹胡子瞪眼正在气头上,背转过身,没有回答。
  唐颂赶紧出声安慰:“妈,没事儿,出了个小车祸,就轻微脑震荡而已。”
  “还脑震荡‘而已’,要撞成脑死亡你才长记性是不?!”唐祖威怒声斥道。
  他这么一说,卓亿群更加心慌,她也是刚刚到家,回来后看到茶几上硕大的牛皮信封,还以为是老唐的例行体检报告,见上面赫然写着唐颂的名字后,肝胆儿都差点吓裂了。这会儿忙捧着儿子的脑袋左右察看,心疼道:“行了!也不看看时候,你就少说两句,别骂孩子了。”
  “孩子?就你天天这么惯着,指不定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孩子呢!快三十岁的人了,不是三岁!”唐祖威语气激烈,说到最后呛得猛咳了几声。
  唐颂看老爹真气极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忙上前搀扶,却被他满面怒容地拍开了手。
  卓亿群眼眶发红更是心疼,拽了唐颂就往屋里走。老伴的拧脾气她是知道的,一时半会儿怒气难消,可这会儿就算儿子千错万错,也不该是责骂的时候。
  “别理你爸,这几天你也甭跟他斗气,好好在家养着,让杨婶给你炖点汤补补,瞧这瘦的……嗳,阿颂,真没大问题?我这心里怎么总不踏实呢。不行,改明儿让你陈叔再看看。”
  “妈,您真不用担心,报告上不都写了么,没事儿,那点撞击力道还不如您的一阳指呢。再说了,有问题陈叔肯定会跟您说的。我又不是娇花,脑袋跟核桃似的结实着呢,还是算了吧。”说完,他还敲了两下以佐证。
  卓亿群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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