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强娶·一贱钟情》作者:凤池吟_第4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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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七哥交代了,让您注意身体别乱跑,下雨呢,咱还是回去吧。”
  蒙忻却笑了,前抑后扬笑出眼泪,尖声道:“注意身体?哈哈!不让我高考,我趁考试结束来学校取点东西还不成吗?”
  “小的可以代劳。”男人微躬着身子说道。
  蒙忻狠踢了他一脚,快速转着身子左右乱瞧,霎时慌了神。人呢?刚才跟着的那道人影呢?
  她找了好久,倏然视线锁定,欣喜若狂。水吧玻璃上的红色广告贴字恰好挡住了男孩的脸庞。
  不过,是他。她知道是他!
  她小跑了几步,想起什么似的,旋身怒瞪跟上来的男人,骂道:“好狗不挡道!给本小姐滚远点!”
  男人即刻顿住步伐,木在那里不再动,巷口跑来一个身穿黑色骷髅T恤的小喽啰,喊了句:“兵哥!”然后贼眉鼠眼地往水吧那边使了个眼色。
  被称为兵哥的男人眉毛拧在一起,不大却精锐的眼睛紧瞄玻璃后方,沉默片刻后,扬扬头带着骷髅T恤男回到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上,车里的黄毛见后,纳闷地打算询问,被骷髅男给止住了。
  细雨蒙蒙,玻璃上也腾起濡湿的雾气,隔着遥远的距离,模模糊糊,依稀看见女孩走到男孩面前,从开始的默不作声,到后来情绪激动地大吼,男孩烦不胜烦,倏地把手中的易拉罐砸在地上。
  兵哥本来就细长的眼睛顿时眯成一条缝,平凡无奇的脸阴鸷起来,一改刚才在蒙忻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带着股毒辣狠厉劲儿。
  “是他吧……”骷髅男瞪眼问道:“七哥说的那臭小子?”
  小店里的男孩腾然起身,用力扒开女孩扯住衣角的手,满面怒容不耐地吼了句什么,然后毫不留情地推开玻璃门。
  蒙忻一个人爬在店里的桌子上嚎啕大哭。
  “兵哥,要不要……?”骷髅男鼠眼斜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后座的黄毛赶紧问道:“这小子不是宁处长的娃吗?记得上次七哥为了南三环的工程还巴结来着。”
  “切!什么宁处长!欠操的死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罚酒!”骷髅挖着鼻孔骂骂咧咧。
  自家老大王七雄现在提起这对母子就咬牙切齿,恰恰最近大小姐还天天瞎嚷着顾允丞的名字,若不是忙,且还有几分忌惮,王七雄剐了那臭小子都有可能!
  当初南三环的工程,王七雄想找唐家但没有门路,只好涎着脸去求直接负责招标的宁老太婆。结果,送的礼被退回,威胁的话也被当做耳旁风。招标现场王七雄使出杀手锏,派人拿枪堵在会场门口,许多投标人碍于腰侧暗暗抵住的冰冷枪口被吓退,但依然有不怕死的和王家惹不起的,比如傅羲尧,比如徐贤……
  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王七雄气得吐血,梁子就此结下却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男孩沿着小巷越走越远,兵哥收回视线,没有理会骷髅的请示,推开车门朝水吧走。
  车里的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四只混浊的豆眼在看到男人胳膊背在身后朝他们这边比划的手势后,獐目露出得意和欣喜,纷纷钻出轿车。
  虽然不是灭了那小子,教训教训也好,这下可以在老大面前邀功了!
  ……
  沈略走进水吧的时候,店里早已空了,服务生愣愣地回答:“哦,刚才是有个男孩,往哪边走我没看清,呃,好像是朝里弄走的?”
  沈略忙说了句谢谢,来不及喝口水喘会儿气,一阵风似的又跑出去了,门口的风铃轻晃,合着雨鸣,奏出清脆的乐章。
  罗羽巷的里弄有很多岔路口,宛如迷宫,她也不知道顾允丞去了哪一条,正打算挨个找,忽而步子一顿,想到以前讨论武侠剧时他说笑的言语。
  “笨妞!如果实在搞不清楚,那就向左转,遇到路口就向左转,这样哪怕前面无路,你也不会迷失方向,最坏的事情就是回到原点……”
  向左转……
  她打了个喷嚏,咬咬有些发白的唇,朝着第一个左转路口走去。
  弯弯道道不知道拐了多少次,巷弄越来越窄,最后似乎到了某个王府旧址的后院围墙,前面就是紧锁的老式大门,再也没有路了。
  当真得看到灰墙夹道里那抹孤寂而熟悉的身影后,沈略捂住嘴巴,鼻腔酸痛,汹涌磅礴的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她只是死死地压抑住,无声地哭。
  她慢慢地往前走,两腿如灌了铅,直到只剩一臂距离,才缓缓抬手,轻轻碰了碰他削瘦的肩头。
  “滚开,说了别惹我!”
  男孩暴躁地弹开她的手,祈福木牌啪的掉入水洼,几秒钟后,牌面浸湿,彻底沉入水中。他这才恍然回神,抬头怔怔地看她,乌青的嘴唇蠕动,说了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两个字:“是你……”
  沈略咬住嘴唇痛哭失声,透过迷蒙的雨雾,看到男孩脸上一系列的表情变化,躁怒……惊诧……欣喜……失望,再到让她心惊的冷漠。
  顾允丞勾起唇角睇视她,眼里溢满浓厚的讽刺。
  骗子!
  大骗子!
  果然,只有骗子是真心的,因为她是真心在骗你!
  如果下午的时候,他没有临时起意去实验楼的饮水处打水,如果他没有听到老王和老杜的谈话,如果他没有恰巧看到红色绸布揭开后那金色刺眼的三个字,现在会怎样呢?
  是不是如她所愿,他依旧沉浸在对未来美好乌托邦世界的憧憬中,而她早已扑腾着翅膀独自奔向远在千里之外的锦绣前程?
  ——你们班学生报的志愿咋样啊,有没有G大和T大的?
  ——埋汰我吧,我们又不是启文班,算我倒霉,今年又带了届小笨蛋们。
  ——咦?那个沈略底子不错啊,也没试试?
  ——就她?!瞧她这一学期哪是学习的样啊,估计填的那啥S大都悬!若按照模考成绩,落到海南的二本都有可能。
  S大……海南……与B城天南地北!原来那些“在一起”的话都是敷衍。哦不,她连敷衍都不屑,直接以沉默作答。他怎么就以为她同意了答应了呢,他怎么就以为高考的长长跑道上两人是并肩冲刺着呢。
  全是自己傻不拉几地自作多情罢了!
  眼见终点线在即,悬着的胜利红绸已经触及胸膛,喜悦与激动还来不及倾诉,蓦然回首,她却早已调转方向离他越来越远……
  ——那……实验楼……
  ——无聊公子哥心血来潮的游戏罢了,他们又不在乎这些,估计也就是呕呕张校长,刚好我倒霉撞在枪口上。
  无聊公子哥的游戏吗?无聊公子哥会把一个陌生女孩的名字和自己的合在一起,篆刻在一栋楼上?
  她到底骗了他多少?!
  顾允丞仰头,任冰凉的雨丝落入眼中,在眼眶溢满后涌出一股温热的湿意,奔腾着叫嚣着要冲破眼角缺口,抑都抑不住。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一路都在想,想的脑子都疼了,过往那些模糊的似是而非的画面,在雨中居然清晰起来。她说谎时忽闪的眼睛,她意外听到唐颂名字时怪异的举止,她那天在楼道里状似温情实则绝情的话语……最可悲的是,他当时还傻傻地乐着。
  唐颂……唐颂!这个男人,父亲挂在嘴边的典范,他初中起就仰望的偶像尊敬的前辈。
  顾允丞感到浑身无力,靠在墙漆剥落爬满湿滑青苔的墙壁上,右手臂仿佛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宛如钻入了骨中,疼痛传至五脏六腑。
  他突然就不想知道答案了,在见到她的这一刻。
  不是不在意,而是不敢去在意。
  他怕听到更可怕的答案,害怕过往的温柔与欢乐,全都是假的!
  而下午在实验楼,惊闻那一系列被掩藏的秘密时,明明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等考完再等考完再,可就是控制不住,脑子里的指示还未传达,双腿就自觉自发地追往她的方向。
  那时候前往邻校考场的考生队伍出发没多久,他顾不得喘气歇息,喉咙干痛,跑出校门时,刚好瞧见队伍的尾端过完马路。░░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等他冲过去那会儿,恰巧交通管制结束,交警指挥着排成长龙的车队缓缓通行,也幸得车辆刚起步,所以,当那辆出租车撞上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成为轮下亡魂,他还有力气爬起来,还有力气……大喊她的名字。
  听不见,她当然听不见。
  任他叫的再声嘶力竭,也只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
  而特意请假来陪他考试的母亲,追出来看到这幕时差点晕倒。
  他木着脸仿佛没有听到母亲心疼地叫喊,只是撑着胳膊站起来,然而,手腕刚使力就不受控制地猛然一松重新跌坐回地上。他用受伤的手猛捶着地,痛得麻木,痛得没有知觉……怎么不被直接碾死了算了。
  “顾允丞,对不起,对不起——”她伸手去搀扶他顺着墙壁下滑的身子,涕泪肆虐,脸上同样狼狈不堪。
  “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他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扯着嗓子朝她吼,被她触碰到的那条受伤的胳膊着了火似的疼,好疼。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语无伦次,微微张着嘴巴不住道歉,哭红眼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不是故意的什么?
  不是故意的骗他?
  不是故意的招惹他?
  不是故意的喜欢上他?
  不是故意……想离开他……?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舌头根发麻,咳得弯下腰,刚想用手撑住膝盖以支持身体的重量,不料……根本没有一丝力气。
  沈略不理会他的嫌恶与拒绝,忙上前一步去扶,结果,地上青苔湿滑,两人双双跌倒在墙角。
  她压在他的胳膊上,痛得他瞠目龇牙,却强忍着不敢叫出声。
  雨从未停下,黄昏仿佛被直接跳过,夜幕缓缓降临在僻静的巷弄里,更显阴暗湿潮。
  男孩的身体冰凉似无温度,沈略哭得嗓子都哑了,嘴巴里苦得像含着黄连,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就让他当她变心了吧。
  她试着把他拉起,他疼得抽搐,一连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站起,她心疼得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抽泣着伸出双臂抱住他,却被他的力道带得又跌了回去,不知有意无意,他似乎也抬手揽住了她。
  这个不像拥抱的雨中拥抱,却让沈略贪恋不已,心里都是凄惶。
  大约今天以后,转身,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闪电晃过,她和他的脸色都被照得煞白,两两相望,两两相忘。
  毫无预警的,顾允丞猛地推开了她,沈略狼狈地跌进污水里,漆黑的眸子里满目星辉尽碎。是了,她还在妄想,殊不知把他扯进这淖泥潭的正是自己。
  刺眼的白光依旧在闪烁,只是久久未闻雷声。
  她面对着墙,他面朝着她,视线透过她看向后方的空巷,眼里是全然的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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