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羞辱别人刻意在脸上挂着虚伪的圆滑,以及看起来就不怀好意的奉承。好吧,卡尔特承认这都不是什么好表情,但是她平常在外面看得最多的就是这些。也许他在自己的地窖里会不一样?很可惜,卡尔特虽然有时候在地窖里坐着,但她从来不会多花心思去观察斯内普。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发觉斯内普的资料有缺失,卡尔特·强迫症患者·布莱顿觉得有只小爪子在心里一下一下地挠。她抖了下肩膀,郁闷了。
卡尔特从沙发上站起来,给自己泡了杯茶,打算继续思考自己对斯内普的感情。走过办公桌的时候,她无意中瞟见一摞论文,第一张上面就是一个力透纸背的T。看到这个T,卡尔特觉得自己几乎能想象出当时斯内普抿成直线的薄唇和紧锁的眉,她拿起论文,每一段旁边都有详尽且刻毒的批语。卡尔特笑了笑,斯内普很敬业,真不知道既然学生们如此讨厌,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认真地批论文。
斯内普暴躁吗?当然,谁敢说他脾气好卡尔特第一个冲出去踹死他。但是斯内普会被愤怒冲昏头脑吗?卡尔特仔细想着原着,斯内普最暴躁最无脑的剧情大概就是第三部的最
后。作为一个双面间谍,即使再仇恨,他又怎么可能冲动到不管不顾的程度?梅林勋章对于一个注定一生活在黑暗里,随时准备好死亡的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他要是真的死活不相信布莱克,为什么布莱克逃跑后整整一年他什么也没有做?卡尔特越想越觉得即使这一切不是邓布利多安排的,他在其中出的力一定也不少。
随着思考和回忆,卡尔特发现斯内普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鲜活,早已经不是书里那个亦正亦邪的悲剧情圣了。他的一切似乎都和书里写的完全一样,又完全不同。是啊,他不是主角,但就算是主角又能描写多少呢?那只是一套书而已。而他现在存在着,他的真实显然不是一套书涵盖得了的。
卡尔特想起自己远离剧情人物的决定,这决定十一年来一直没有变过。难道只是一个半月的时间,只是稍微接触得频繁一点,自己就要背叛一直坚守着的誓言了?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坐在这里等待斯内普。因为也许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她之前所有的坚持就全完了。但卡尔特从来不会背叛自己的心。
现在,她只需要见斯内普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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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走下楼梯,真心地觉得地窖虽然阴冷潮湿,但比起吵闹的餐厅来说还是太好了。地下走廊十分空旷,乃至他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舞会实在不是他喜欢的场所,如果可能,他甚至宁肯听Erkling尖叫一个小时。
推开办公室的门,斯内普意外地看见卡尔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房间里很昏暗,惟一的光源是他走的时候没有熄灭的壁炉。摇曳的火光使卡尔特的影子小幅度闪烁波动着,她肘部撑在膝盖上拿手背顶着鼻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他进来后,卡尔特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他难受得像全身粘满了蛛网。
“布莱顿小姐。”斯内普挥起魔杖点燃蜡烛,粗暴地抓起烛台顿在茶几上,“我以为你有这么多用来发呆的空闲时间,应该用它们去充实一下你塞满了芨芨草的大脑。”
卡尔特冲坐在沙发另一端的斯莱特林院长笑了笑,推过去一个包裹:“您的圣诞礼物,教授。我得回家,怕这个东西叫萨菲送不安全。提前祝您圣诞快乐。”
斯内普看着面前扁平的盒子。压着暗纹的银绿色包装纸很厚实,银色的缎带一丝不苟地打
着结。角落里写着S.S。
“该死的。”斯内普咬着牙,一层一层地拆包装,“既然是你自己送过来的,包得这么严实干什么?”
“礼节。”卡尔特理直气壮地说,注意到了壁炉旁的行李箱,“圣诞假期您打算回蜘蛛尾巷?今年没轮到您值班?”
“有种魔药得熬,在这里……哼。”斯内普咬牙切齿地停了,他打开行李箱掏出一个盒子扔给卡尔特,又走回原位坐下了。
卡尔特接住自己的圣诞礼物开始拆:“我父母旅行去了。本来打算就在学校待着了,还是得回去看看我的香草园。啊,《失落的荣光》!!这本书我找了好久了!火车上有事干了!您真好,我太喜欢您了!!”她笑眯眯地把手里又旧又厚的大书抱在胸`前用脸蹭了蹭,爱不释手的样子。
斯内普暂时停手瞄了眼卡尔特。她仰在沙发上活动着肩膀,仍抱着书不肯放下。这本书记载了很多残缺的上古炼金法阵,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用处,如果能对卡尔特有点用也算不错。他抿起嘴角,微微低垂了黑眸。
卡尔特知道这个表情表示斯内普觉得愉悦。他的心情好,她的心情好像也跟着一起雀跃起来。不过卡尔特不知道斯内普为什么突然心情变好了。她把书戳在膝盖上,下巴顶在书首看着斯内普拆礼物,随口抱怨道:“舞会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竟然在里面成功地活了下来,而且坐了半个小时,幸亏萨妮和黛西都被带走了,要是再多待半个小时,我恐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希望用和曼德拉草共度的周末来换取自由。”
舞会上斯内普被邓布利多看得紧,眼瞅着通往自由的餐厅大门近在咫尺,就是无法提前离席。与其枯坐在那里气自己刚被毁了的魔药,不如观赏卡尔特。他发现卡尔特一直在极力地往角落躲,每次躲开了就会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可惜总能被人揪出来,然后她就要挂上礼貌的笑容微微鞠躬,谢绝邀舞,有时还要被迫谈话。接着,就是左顾右盼,继续躲向角落。
没人敢来邀请斯内普。所以他可以坐在高高的教师席上充分地欣赏小动物既纠结又悲摧的每一个反应,并为她与他同样的倒霉而感到心情舒畅。可惜半个小时后她就消失了,他以为她回宿舍收拾东西了,不想她竟然坐在他的地窖里。
“下次舞会,我可以提供给你一桶鼻涕虫。”斯内普有趣地观察着小动物的表情,带着恶劣的笑容提示说。
“谢谢教授,不用了。”
卡尔特想到鼻涕虫的黏液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教授,我今天能待得晚点么?我从舞会上跑了,回去会被念叨死的。”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拆包裹。就冲这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物,他也该让这不知死活的幼生期神奇动物尽早回去被念叨死。他怀疑她用了一晚上一层一层地包上这东西好故意使他为难。
打开盒子,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块满是魔法阵刻印的白玉平台。上面有两个可以拧动的旋转钮,周围标着刻度,侧面有一个推拉杆,甚至还有一个开关。“这是什么?”斯内普问,用手指点着这炉灶一样的东西。
“操作台。”卡尔特挪了下位置,小心地凑到斯内普身边。见他没反应,又小心地蹭过去一点,两人的膝盖挨到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卡尔特感到斯内普的温度透过厚厚的衣物传了过来,接触到的那几平方厘米变得十分灼热。她不动声色地又贴近他一点:“右边的手柄拉到下面是普通加速,按分钟算。推到上面是超加速,按小时算。左旋转钮是加速的倍率,最大十,右旋转钮是持续时间,最大二十四……”
“烧热水的操作台?”斯内普忍不住扭曲了一下唇角。-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卡尔特的脸一下涨红了:“魔药的!!比如……嗯,如果您需要熬十个小时,只要把手柄推到最上面然后把倍率调成十然后右旋转钮调到一,到时间就会自动恢复正常时间流逝,还会发出叮的一声提醒!您看,有时候必须得在加入材料的同时搅拌,如果需要两只手同时进行就没有手让时间恢复正常了,所以您不要嘲笑,虽然这东西长得难看但是绝对够人性化!我……我还不太会融合魔法阵,所以上面刻得多了点……打开开关是时间停止,但是最多只能停一个小时,因为……因为太复杂的我不会刻……”她说着,有点心虚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还有,您看四角,我刻上了防御魔法阵,如果坩埚爆炸了,绝对不会伤人。”
“你觉得我的坩埚会爆炸?”
“其实,今天我下课的时候看见您进校长室了。”卡尔特窃笑着,“您的表情跟上次福克斯把您的魔药毁了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卡尔特的话,斯内普的脸僵了一下,好像看到自己的内衣被挂在大庭广众之下展览了一样。他飞快地收起所有表情站起身,冷冷的黑眸斜睨着卡尔特:“如果布莱顿小姐……”
“教授让我帮您吧!最起码我能切材
料!”卡尔特跟着站起来。她开始彻底地贯彻装乖卖萌路线,捏着斯内普的袖口轻轻晃动,用力眨了眨眼,尽量使自己的眼睛看上去水汪汪的。
卡尔特的声音很轻,使斯内普想起了舞会前走廊上的那段话。他定定地看着卡尔特,面前的家伙怎么看怎么应该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幼生期动物,他几乎怀疑那些话不是出自她之口。卡尔特的目光非常静,每次她看着他都会用这样的目光。如果忽略过大的眼睛必然会带出的稚气,这种注视的目光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你在走廊上……”他说了半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布莱顿大概也能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五年前,她确实是一只三头身,蒲绒绒一般的毛球。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怀疑有点太不切实际了。
卡尔特有点窘迫。她刚确认了自己要追求的对象,她的对象就开始在她面前问这种问题。她不知道斯内普问的是萨妮还是黛西,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况且那个标准的确挺像他。
卡尔特怕斯内普乱想,让她还没来得及接近他就夭折了,便折中地回答道:“那是被逼急了,您不知道我要是不说得被折磨成什么样,她俩绝对干得出来。其实哪有什么固定的模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完美的模特,肯定是下意识地照着模特的样子在找的。但是最后会碰到谁又哪能这么早知道?爱情总是毫无道理的,也许在一起的会是和自己心中的完美人选完全不同的一个人呢。不过我一直觉得最早的理想有可能会是最合适的,因为那个时候还没被生活磨得现实和妥协,肯定是本能地寻找和自己互补的人吧。”
斯内普没有说话。他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卡尔特会错意了。他并不是一个没有常识的人,想到一个女学生在和他说这种话题,总觉得有点微妙的尴尬感,也不好再继续多问什么。他思索着,皱着眉打量着面前的小动物。他不说话,她就抿着嘴,在壁炉偶尔的噼啪声中静默着。
卡尔特轻轻抓着斯内普的袖子,静静地仰望着高大男巫沉思中柔和了很多的面容。她偏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