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都不愿意离坦斯太远,所以决定还是在多伦暂时住下。这里有兽人军队,光明圣殿的影响也不像在坦斯那样强,我们在这里隐姓埋名,还是能住下去的。
“可是到了四、五月份的时候,我们住的小村庄忽然流行起一种怪病。一开始是努拉突然高烧不退,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后来是我,再后来是朱迪……虽然我们的病很快就被卡斯治好了,可是周围的村民也感染了这病,病得越来越多。小村里也没有治疗师,他们去城里请治疗师的时候,不知怎么被领主的人知道了,说他们得的是瘟疫,要把这个村子整个封闭起来,任他们自生自灭。
“我们本来想逃走,可是卡斯不愿意让这些村民就这么病死,坚持留下来给他们治疗。可是村里的水和食物都很馈乏,外面还有士兵把守。虽然他们不进村来搜查,但我们大家都还是很紧张。幸好光明神保佑,村里人的病渐渐都好了起来。我们担心村民的病都好了以后,领主会来调查是谁治好了他们的病,就趁着夜晚打倒了几个守卫,逃出了那个村子。
“后来,我们为了保险,又走了四五天才到了这个小镇,用村里人给我们的治疗费在这里租了一幢房子。结果,好不容易过上了稍微安稳些的日子,卡斯却突然病倒了,我们都不懂得治疗术,又没有钱,只能请治疗师来进行最基本的治疗。若不是你回来了,卡斯恐怕就……”
说到这里,苏鲁特深深的眼眶里已经积满了泪水,随着眼睛的眨动,一滴滴滚了下来。努拉和朱迪的脸也因为痛苦而扭曲,默默地用袖子拭着自己脸上的泪痕。屋里一下子沉默下来,只余下低低的哽咽声。
卡斯看到他们这样难过,便强撑着身体想办法来活跃气氛:“好了,别这么沮丧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那雷,我不久也会好起来,只要我们再把奇亚拉接回来,我们就还是最强的沸血佣兵团。就算是在多伦,我们也能重新创出沸血的名声的!”
“是啊,我们还能重现沸血的荣光!”几人都装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心中却都知道这话不过是说说而已,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萧展如在一旁听到他们提及要接回奇亚拉,觉得此事倒易成功,便主动提议道:“我曾去见过奇亚拉,他也很想你们。如果你们真的想把他接过来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接他。”
苏鲁特他们正沉浸在同伴重逢的喜悦和伤感中,猛然听到萧展如的话都吓了一跳,心中暗忖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那雷对他和林端穆了解稍深,知道他们并无恶意,倒是真心想要帮助沸血,只是他们也不可能真的让奇亚拉和他们一起过流亡生活,就摇了摇头,对他说:“我们不过是说说而已,不是真的想让奇亚拉过来。他在坦斯生活,总比和我们一起当通缉犯强。”
这一句话又引动了苏鲁特的心事,他想起那雷也并没有被通缉,还可以在精灵城中好好生活,精灵的寿命又长,只要过个百十年,这件事过去了,他还是可以过上正常生活的。若和他们搅在一起,说不准过几年就会被光明圣殿的人杀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面带忧色,对屋内众人说道:“我们不能把那雷留下,他并没有获罪,不应该和我们一样过着这种流亡生活。”
“那怎么行,我一定要和大家在一起……”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努拉打断了:“团长的话是对的,你在精灵城有家,有朋友,不要为了一时冲动成为全光明阵营的通缉犯。”她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直视萧展如:“不管为了什么,我很感激你们能把那雷带来,让我们团聚。可是他不应该留在这儿,请你们把他带走吧!”
“那雷,你是真心想留在同伴身边么?即使成为通缉犯也不怕?”萧展如理也不理努拉的要求,径自问那雷的意见。
“我要留在这里,沸血就是我的家,我绝不会在家人出事的时候离开他们,只顾自己安全。”那雷的心意十分坚定:“萧展如,你不是说过有办法保证我们的安全吗?还有你师兄,他不是能把人变成别的样子吗?我宁愿抛弃原来的身份,只要我们所有人都能在一起!”
“把人变成别的样子……”想起那雷刚出现时宛若普通人类的模样,沸血诸人也有些心动。即使改变模样也好,只要大家能重新在一起,不必担心被追捕、被通缉,可是,当真有这么容易么?
萧展如见他们已有了几分心动,便问林端穆可能让这许多人同时变幻模样,还要能维持许久。
林端穆这些日子冷眼旁观,对沸血此次出事的源头也想了许多。他既不像洛安达大陆之人般身陷其中,也不像萧展如这样关心则乱,因此他想的倒不是让沸血诸人改易形貌,隐姓埋名生活等事,而是如何一举拔除此事的根由。
萧展如既问他能否为诸众易容,他便照实答道:“若是将他们一时变成别的模样倒也容易,但要一世维持法力却难,他们也得时时在我身边,以免法力受了外力干扰失效。”
他答完了萧展如之疑,又用坦斯语问沸血诸人:“就算你们在坦斯犯了罪,怎么不是坦斯国王通缉你们,而是那光明圣殿通缉你们?而且你们如今已到了多伦国,怎么还会被人通缉?这光明圣殿不过是供奉神的地方,怎么事事处处都能见到他们的影子,倒像比国王还有权势的样子?”
“你们……不知道么?”除萧展如外,屋内众人都不敢置信地望着林端穆。那雷试探着问:“你们难道对大陆的事一无所知吗?光明圣殿是光明神留下的,是承接神的旨意的地方,全大陆的人都要奉光明神的旨意行事,所以光明圣殿其遍布各国的光明神殿是有干涉各国内政的权利的。”
“这我自然知道,但那圣殿不过是供奉神的地方,又不是真神。何况国王是天子,是代替上天统治国家,那圣殿怎么能干预呢?”林端穆自打来了洛安达大陆,就对这里光明圣殿的横行无忌有所不满,无论是独角兽,还是眼前这些凡人,俱都是被光明圣殿逼迫。他们亲眼所见便有这些,未见之处,不知还有多少人受那圣殿遭践了。
“师兄此言大善。”萧展如听得他这番分析,也觉得十分正确。他在坦斯时,若不是那光明神殿的人将他迎奉作女神,此事也不至闹大,沸血这群人也不会有家归不得。这光明圣殿倚仗众人对光明神的信仰不知做了多少恶事,正该将其连根拔起,才能避免更多人受他们欺凌。
萧展如想到这里,血气上涌,站起来说道:“只可惜光明圣殿那里设有重重禁制,难以混入其中,否则你我凭手中飞剑挑了那里,也好为这洛安达大陆除了此害。”
“你们疯了!”
“你说什么,竟敢对光明圣殿不敬!”
“这两个人果然是妖魔变化的,大伙快离开他们!”
……
沸血佣兵团的人有生以来,何曾听到过这样不敬神的话语,就连本来已对他们印象很好,将他们当作神的那雷也一口咬定他们是恶魔的化身,宁可不要他们帮助,只想将他们赶走了。
林端穆岂会将他们这点抱怨放在心上,手掐法诀,想着自己在多洛见过的那些人,将沸血五人都变了一番模样。之后他一手拉过了苏鲁特,又说萧展如:“展如,你我同去送苏鲁特见奇亚拉一面,由他们自己决定要不要带他过来。”
“是!”萧展如也随着师兄将身剑合一,化为一道银光从窗口飞出,撇下一屋子人呆立当场。
被他们强行带走的苏鲁特一路上挣扎不断,大骂他们是恶魔,妖怪,还几次三番想从剑上跳下去。不过林端穆把得他甚紧,才不至从剑上掉下去。几次险险坠落后,他才认清自己身在天上,一旦落下便是性命难保,终于老老实实不再挣扎了。
到了拜耶城外,林端穆便将人交给萧展如,自己留在城外等他们回来。萧展如怕苏鲁特变了形貌,奇亚拉不认得,便先叫林端穆将他的形象变了回来,自己带着他驭剑入城。路上萧展如怕苏鲁特叫嚷误事,仔细叮嘱他半晌,才隐了身形,轻车熟路地驭剑飞向奇亚拉家。⊙⊙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此时正是白天,奇亚拉家只有他母亲在,正在他房中和他说些外面的形势,又劝他不要总是想着沸血那群人,惹他父亲生气。奇亚拉开始只是闷头听着,后来听他母亲说沸血的坏话时,却很认真地对母亲说:“妈妈,他们不是坏人,我也不是受他们连累,请您别再说这种话了。他们都是好人,是我的好朋友,我们都是被那个恶魔欺骗了。你不懂,我们……”
女兽人见劝不动他,又嘟囔了几句,就下去收拾房间了,萧展如这才现出身形,压低声音对奇亚拉说:“奇亚拉,我把苏鲁特带来了,你们好好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吧。”他的话尚未说完,那两个人便已又哭又笑,旁若无人地叙起旧来。
萧展如听他们又把自己说成恶魔、妖怪什么的,也懒得再听下去,站在门外替他们把风。过了许久,门中才传来苏鲁特的声音:“萧展如,萧展如,你在哪里?”他推门进去,见苏鲁特与奇亚拉都通红着一双眼,满脸恋恋不舍之意,便问道:“你们决定好了吗?可是要两人都回去?”
“不,”奇亚拉哑着嗓子道:“我不和团长他们回去了。”说着,他又踏前一步,攥住萧展如的前襟,“你不是说对不起我们,要补偿我们吗?记住你的话,照顾好团长他们,否则光明神一定会降罚于你和你的那只魔龙。”
他这样无理威胁,让萧展如听得直皱眉头,只顾念他是个凡人,不与他计较。饶是不肯计较,脸也一下子耷拉了下来,冷冷道:“你们既然决定好了,苏鲁特我就带走了。”说罢也不管他们有多少不舍,拉着苏鲁特就飞了出去,到城外与林端穆会合,又回到了沸血佣兵团在多伦的落脚之处。
这趟回来的路上,萧展如便向林端穆说明了沸血诸人对自己的怨恨畏惧之意。林端穆倒不以为意,只告诉他:“此地人民信仰光明神,把那光明圣殿奉若神灵,故而听咱们毁谤神殿之语,就把咱们当作妖魔。待日后咱们毁了那淫祠,将那些伪托神明者所犯的罪行明昭天下,他们自会醒悟的。”
分道扬镳
将苏鲁特带回多伦后,萧展如特意问了沸血佣兵团诸人是否愿意拜在自己门下,从此后逍遥自在,清静无为,不受国王法令和光明圣殿拘管。那几个人自然都不同意,宁愿一辈子过着受人通缉的生活,也不肯和他们在一起。
萧展如见状,便不再提拜师之事,又问他们愿不愿到多洛国去,彼处离坦斯较远,光明圣殿也没在那里通缉他们,若是去是,过得也可宽松些。可是苏鲁特等人都不同意,觉得自己如今面目已经变化,若能回到坦斯才最好。
“你们的相貌不可能永远都变成这样。”林端穆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