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会煮汤而已,更何况你也没有煮错啊,不过是放多了点阿胶,怎么就和没有用扯上了呢?”
“可是……”沈易张了张嘴,想要说话。
宋嫤言却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正色道:“你听我说,沈易,我很高兴,很高兴你记得给我煮汤,你让我觉得,我没有看错人,一场感情就像一场赌博,我不想输,还好你让我觉得我不会输。”
沈易一怔,然后默默地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垂着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也不想你输……也舍不得……”
“又吃糖了?嘴那么甜……”宋嫤言抬手拍拍他的头,“以前都没发现你那么像个孩子。”
沈易低低的笑了两声,道:“你不知道别人家的男朋友也这样么,在爱人面前像个幼稚鬼。”
宋嫤言顿了顿,惊讶的看着他,“真的?”
“当然。”沈易点了点头,“曾经我有个学生,跑来问我,老师,我的男朋友总是很幼稚,在一起之前觉得他很高冷的,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她问我为什么会这样,阿嫤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哪里知道,这样也太幻灭了吧?”宋嫤言咬着嘴唇,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心想这是不是编的呀。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沈易笑着道:“我可不是编故事给你听,难道你没遇到过么,一个人不认识或是刚认识的时候是一个样子,可是很熟了以后又发现他是另一个样子,就像我们看到的温文尔雅的明星,可能他们私底下也会骂粗话,没见过么?”
宋嫤言愣了愣,然后又想了想,突然有些羞涩的道:“好像……好像我自己就是呀……”
沈易愣了愣,突然笑出了声音来,他揉了揉她的脸,“我家阿嫤真是有自知之明……”
他想起在宋家那几天,宋嫤言完全不像他平时见到的样子,宋母杀了鸡,给她留出了鸡腿,她会二话不说就伸手拿起来啃,啃得满嘴是油也不在意,完全不像平时那副斯文模样。
他问她,她还要振振有词的反驳道:“我这样吃,我妈才觉得我吃得高兴了,她也才高兴,还不是为了让大家都高兴么!”
好像就是那一刻,他的心彻底的安定了下来,当宋嫤言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时,他就知道,他们成了亲密的爱人,而不是后来他们终于同床共枕拥有彼此。
“亲密关系提供了一种退行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人会卸下社会化的面具,把原始幼稚的心理成分表达出来。”沈易满脸都是笑,耐心的给她解释,“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她的男朋友很会放松自己,达到了一种平衡。有些人不太会退行,显得太严肃了,严肃意味着不自然和紧张感,是一种面具,面具戴久了会迷失自己的。进退自如是健康心理的特征,该认真时认真,该轻松时轻松,如果一个人放松不下来,那是一种病态心理,就得调整。”
宋嫤言眨了眨眼睛,仍旧有些迷茫,不过还是“哦”了一声。
沈易看她似懂非懂,于是就拍了拍她的头,问道:“那我们说回她男朋友这件事,换了是你,在不那么亲密的人面前,会轻易露出另一面吗?”
“当然不,这多丢面子啊。”宋嫤言立刻回答道,她知道沈易说的另一面其实是指不那么美好的一面。
沈易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她男朋友肯在她面前表现出幼稚的一面,表明她成了她男朋友的心理舒适区,在这里他可以不用成熟不用理智不用带着面具武装自己,他可以任性得像个孩子,因为他把她当做了最亲密的人,并且无条件的信赖她。”
宋嫤言这下听懂些了,于是道:“那她男朋友一定很爱她咯?”
“也许吧。”沈易笑了笑,“所以阿嫤,你不可以嫌弃我幼稚的……”
“噫……原来重点在这里。”宋嫤言立刻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沈易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点了点,道:“我戴上所有的面具承受这个世界,只将内心的纯真幼稚留给你。”
宋嫤言愣了愣,随后因为这句话心里一动,也许真的如他所说,每个男人其实都是个孩子,只有遇上信任的人才会释放出幼稚的本质。
“沈易,既然这样,那就不要长大了吧。”宋嫤言笑着伸手拂了拂他的发顶,“因为长大……要经历过很多的伤害啊……”
沈易身子一怔,又想起了宋嫤言的事来,他犹豫了一下,正想要安慰安慰她,宋嫤言却说话了。
她看着另一间关着的房门道:“沈易,既然你玩配音,那什么时候给我讲讲故事?”
沈易顿时愣了愣,然后应了声:“……好。”
☆、清明青团
时间转眼就要到清明,私厨按照往年的规矩,开始准备应节的青团子。
宋嫤言一早就去市场跟熟识的菜贩子订了要用的新鲜艾草,又准备好了要用的馅料。
回来后把艾草洗干净加一点点石灰水焯一下去掉苦涩味,然后加点水,用搅拌机打碎得到艾草汁,又把糯米粉和黏米粉按三比一的量调好,加入艾草汁和成面团,然后加入准备好的馅料,包成乒乓球大小的团子,最后上火蒸,蒸熟后在青团子上面刷一层油,晾凉就可以吃了。
传统的青团子,多是豆沙馅的,但和其祭祀功能渐渐弱化成春游小吃一样,馅料的种类也随着人们的口味发生了不同的变化。像宋嫤言做的这些青团子,个个大小和颜色都均匀,却分成了红豆味、玫瑰细沙味、抹茶味等好几个味道。
做好的青团子一般能保存两到三天,有要多买些带回去的客人,宋嫤言还要用保鲜袋细心的包裹起来装进定制回来的盒子里。
沈易下课后过来,如今宋嫤言已经懒怠招呼他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自己就去了厨房端吃的,跟在家里似的。
青团子躺在瓷白的碟子里油绿如玉,清香扑鼻,带有清淡艾草香气,红豆馅心甜而不腻,香糯可口,蒸熟的外皮入口糯韧绵软,肥而不腴。
沈易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吃着,吃了一个又一个,连宋嫤言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都不知道。
“你还吃,等下怎么吃饭?”宋嫤言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毫无知觉的自顾自大快朵颐,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沈易听到她的声音,愣了愣,咽下口中的食物才抬起头道:“不要紧,也没吃几个。”
宋嫤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沈易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到吃饭时他才知晓宋嫤言的打算,她舀了一碗汤,问他:“你们要放清明假了吧?”
沈易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就听见她继续道:“我明天回家去,你一个人还是回家去住吧?”
沈易愣了愣,“……嗯?”
宋嫤言不说话,就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等他自己反应过来。
片刻后沈易“哦”了一声,问道:“回去几天?”
“三天。”宋嫤言不紧不慢的应道。
沈易一听,又“哦”了一声,随后道:“我放三天假,你回去三天,合着一天都不留给我啊?”
宋嫤言心知他就嘴上说说罢了,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道:“其他时间不是都和你在一起么。”
林钰和陆廷回家去了,饭桌上只剩了沈易和宋嫤言、晏明月三个,宋嫤言说完了要回去的事,转头去问晏明月:“阿月,这三天你怎么打算?”
晏明月夹菜的手顿了顿,然后道:“周边地区来个短线游吧,难得他休息。”〓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宋嫤言点了点头,没再问了。
晚上临睡前,沈易又说起这个事,只有两个人时他颇有些幽怨,突然问道:“阿嫤,你回去了会想我吗?”
宋嫤言正坐在床尾处叠衣服,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斜躺在床头玩平板电脑的那个人,见他不错眼的看着自己,黑色的瞳仁闪亮像是要发光,一时间竟有些愧疚。
于是她挪了过去,拉了拉他的手,软声道:“当然……只是三天而已,很快就过去了的,回来了我好好陪你?”
沈易朝她微微张了张手,看着她自觉的靠向了他的怀里,双手一合就抱紧了他,然后叹了口气道:“好,我等你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说完后看着宋嫤言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沈易默默地弯起了嘴角。
宋嫤言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沈易送完她就回了沈家,带着宋嫤言给准备的两盒青团子,沈母见了他顿时就了然了,“嫤言回家去了?”
沈易点点头,将阿茗抱了过来,从盒子里拿一个青团子剥给他吃。
相较于阿茗手里的冷的青团子,宋嫤言回到家,宋母已经蒸好了新鲜的青团子,可是馅心却不是甜的。
宋母将新鲜的艾草洗干净,放锅内加碱水水煮烂后加点油,煮烂的艾草捞起沥干水,放砧板上剁烂,然后在艾草内加糯米粉和粘米粉和成面团备用。
猪肉剁烂,加盐、淀粉、五香粉、蚝油搅匀,冬菇放热水内浸发,去蒂剁粒,冬笋剥壳,切厚片,放清水内浸泡,中间换几次水,然后放锅内加水煮开,再过清水去涩味,剁成粒状,把冬菇粒、冬笋粒放肉馅里搅匀。
将面团分成小剂,分别包入肉馅,用模子印成想要的形状,蒸笼内铺上纱布,锅内放水烧开,放入做好的点心蒸十五分钟左右,然后用油在外面涂一层即成。
这样做成的“青团子”,宋嫤言听母亲说是叫艾粄,“粄”为客家方言里各类糯米或粘米糕点的通称,可是客家人一般将艾粄压成扁圆状,甜味为主,到了宋母的手里却换了个样。
可是却偏偏对了宋嫤言的口味,家里每次做她都能吃好几个,如果不是怕糯米吃多了胃会不舒服,她可能还舍不得停口,宋母坐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她。
“能在家待几天?”宋母起身去拿了个篮子,里头装了半篮的四季豆。
宋嫤言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三天。”
宋母点点头,又道:“你回去的时候我再做些给你带去吃吧?那里也没有。”
“好好好。”宋嫤言忙不迭的应道。
转天和叔父婶娘们一道去山上祭祖,爬上高高的山上,男人们负责将祖坟周围的野草用锄头锄干净,女人们则将带来的供品摆放好,都是一面做着手里的活一面聊天,一派的热闹。
宋嫤言负责带着几个侄子,几个人在树林里乱窜,一会儿拉拉树叶,一会儿扯扯地上的野草,跑累了就回去拿个面包或是水果,就像小时候一样。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跑了一天,晚上宋嫤言累得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可是越累却偏偏越是睡不着,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奇怪。
跟回家过年那时想打电话给沈易不一样了,她心里的念头一出现,就立刻付诸行动了,再不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