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rham and his thoughts about Durham have a twenty-four-hours' rest.
They began to see a little of one another. Durham asked him to lunch, and Maurice asked him back, but not too soon. A caution alien to his nature was at work. He had always been cautious pettily, but this was on a large scale. He became alert, and all his actions that October term might be described in the language of battle. He would not venture on to difficult ground. He spied out Durham's weaknesses as well as his strength. And above all he exercised and cleaned his powers.
If obliged to ask himself, "What's all this?" he would have re-plied, "Durham is another of those boys in whom I was inter-ested at school," but he was obliged to ask nothing, and merely went ahead with his mouth and his mind shut. Each day with its contradictions slipped into the abyss, and he knew that he was gaining ground. Nothing else mattered. If he worked well and was nice socially, it was only a by-product, to which he had de-voted no care. To ascend, to stretch a hand up the mountainside until a hand catches it, was the end for which he had been bom. He forgot the hysteria of his first night and his stranger recov-ery. They were steps which he kicked behind him. He never even thought of tenderness and emotion; his considerations about Durham remained cold. Durham didn't dislike him, he was sure. That was all he wanted. One thing at a time. He didn't so much as have hopes, for hope distracts, and he had a great deal to see to.
当天和第二天,莫瑞斯一直在盘算怎样才能再度见到这个怪人。机会太少了。他不愿意去拜访高班学生,而且他们又在不同的学院。他断定里斯利在学生联合会(译注:学生联合会既具有俱乐部性质(有餐厅,还经常举行舞会),同时也是英国议会政治的摇篮,每周都举行辩论会。)尽人皆知,就去参加星期二的辩论会,指望能听到里斯利的发言。也许在大庭广众之下更容易理解他。莫瑞斯不是在想跟里斯利交朋友的心情下被他所吸引的,但他感到里斯利能帮助他也未可知——究竟如何帮助,他就想不出来了。一切都朦朦胧胧,因为他依然在山岭的阴影下。里斯利想必正在山顶上跳跃嬉戏,说不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他在学生联合会未能如愿以偿,就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这样就挺好。再说,他的朋友们没有一个能容忍里斯利,他必须忠于自己的朋友。然而这种逆反心理很快就消失了,他比原来更渴望见到里斯利。既然里斯利如此古怪,他何不也来个古怪之举,打破大学本科生的一切惯例,去拜访他?“应该做个男子汉”,去拜访是男子汉份内之事。莫瑞斯被这一发现所打动,决定也做个放荡不羁的人,一走进里斯利的房间,就用里斯利的腔调发表妙趣横生的演说。他想到一句话:“你原想获得更大的成果。”听上去并不十分精彩,里斯利很精明,不要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蠢人。除非灵机一动,能想起更俏皮的话,听天由命吧。
这变成一种冒险了。那个人说,人们应该“谈话,谈话”,使得莫瑞斯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一个夜晚,快要到十点钟的时候,他溜进三一学院,在大院子里一直等到大门在他身后关闭。他抬头望望夜空。通常他对美漠不关心,这时却想着“满天星斗!”报时的钟声已响过,剑桥校园内所有的门都关严了,随后传到耳际的喷泉迸溅声何等清越。周围都是三一学院的学生们——极有才智,教养非常好。莫瑞斯的伙伴们尽管嘲笑三一学院,却决不能无视三一学院散发出的自负的光辉。也决不能对三一学院所不屑于被认可的优越一笑置之。他是背着伙伴们到三一学院来的,是谦虚地来向它求助的。在学院的这种气氛下,他那俏皮的台词消失了,他的心怦怦直跳,既羞愧又害怕。
里斯利的套房位于短短的走廊尽头。什么障碍物也没有,走廊也就没点灯。来客沿墙而行,直到撞上门为止。莫瑞斯比自己所预料的更快地撞上了它——咣当一声巨响——墙板震颤起来。于是他惊叫道:“该死!”
“请进!”屋里有人说。失望等待着他,说话的是跟他同学院的人,名叫德拉姆。里斯利出门了。
“你要找里斯利先生吗?嘿,是霍尔呀!”
“嘿!里斯利去哪儿啦?”
“我不知道。”
“啊,没关系,我回去了。”
“你要回咱们学院去吗?”德拉姆头也不抬地问道。他跪在地板上,摆弄一摞自动钢琴(译注:自动钢琴:在一卷卷纸上按音符时值和音高穿凿出大小不一的孔,演奏时,空气被压入孔中,推动琴槌击弦发声。十九世纪晚期开始流行,直到留声机和无线电问世为止。)用的唱片。
“我想既然他不在,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稍等一会儿,我也一起回去。我正在找《悲怆交响曲》(译注:《悲怆》是俄国作曲家柴可夫斯基(1840-1893)的B小调第六交响曲的副标题。)。”
莫瑞斯四下里打量着里斯利的屋子,寻思着在这里究竟都谈过些什么呢?然后坐在桌子上,瞧着德拉姆。他个子矮小——非常小——态度自然,皮肤白皙。当莫瑞斯跌跌撞撞地走进去时,他飞红了脸。在学院里,他以脑筋好以及孤傲著称。关于他,莫瑞斯只听说是“太爱到外头去走动”。在三一学院与他相逢,证实了这一点。
“我找不到《进行曲》。(译注:指《悲怆交响曲》第三乐章,是一首谐谑曲,富于进行曲的特征。)”他说,“对不起,叫你久等了。”
“不要紧。”
“我借几张,放在费瑟斯顿豪的自动钢琴上听。”
“他就住在我楼下。”
“你入了学院吗,霍尔?”
“嗯,我刚升二年级。”
“啊,当然。我是三年级。”
德拉姆的口气一点儿都不狂妄,莫瑞斯忘记了对高班生所应表示的敬意,说道:“依我看,与其说是三年级,你更像是个一年级的学生。”
“也许是这样。可我觉得自己像是个文学硕士。
莫瑞斯留心地端详他。
“里斯利是个了不起的家伙。”他继续说下去。
莫瑞斯没有吱声。
“尽管如此,偶尔见一次面,也就够了。”
“不过,你还照样跑来向他借东西。”
他又抬起头来看。“这么做不合适吗?”他问。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莫瑞斯边说边从桌子上滑下来。“你找到那张唱片了吗?”
“没有。”
“因为我得走啦一”其实他并不急于离开,然而他的心一个劲儿地怦怦直跳,以致非这么说不可。
“哦,好的。”
莫瑞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你在找什么呢?”他边往前走边问。
“《悲怆》里的《进行曲》。”
“我一点都不懂。那么,你喜欢这种风格的音乐喽?”
“喜欢。”
“我更喜欢的风格是活泼的华尔兹舞曲。”♂♂
“我也一样。”德拉姆说,他与莫瑞斯四目相视。莫瑞斯通常会把目光移开,然而这次却直勾勾地望着。于是德拉姆说:“其他乐章也许在窗边的那一摞里,我得去瞧瞧,耽误不了多会儿。”
莫瑞斯坚决地说:“我必须马上走。”
“好吧,我这就停下来。”
莫瑞斯走出去了,颓丧而孤独。星星已模糊不清,天空像要下雨。当门房正找大门钥匙时,他听见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找到你的《进行曲》了吗?”
“没有。我改变了主意,打算跟你一起回去。”
莫瑞斯默默地走了几步,随后说:“喏,我帮你拿一些。”
“我拿得了。”
“给我。”他粗鲁地说,并将唱片从德拉姆的腋下一把夺过来。他们没再交谈,返回自己的学院后,他们径直到费瑟斯顿豪的房间去了。因为在十一点以前,他们还能试听一会儿音乐。德拉姆坐在自动钢琴前的凳子上,莫瑞斯屈膝跪在他旁边。
“没想到你也是艺术伙伴中的一个,霍尔。”房间的主人说。
“我可不是一我想听听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自动钢琴开始演奏,又停止了。德拉姆说他要调成四分之五拍。
“为什么?”
“那更接近华尔兹舞曲。”
“啊,这没关系,随意演奏吧。别调了——太浪费时间了。”
然而这一次他却未能固执己见。他刚将自己的手放在滚轴上,德拉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