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村山郭》作者:青鹤_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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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打那天起就没掉过一片叶子在上头,萧慕远天天早上抄著扫帚在那扫扫扫半天。
  盛阳本该觉得高兴的,可他突然发现他居然一点都不适应这样的萧慕远。
  就跟你养了许多日子的懒狗,突然间会拿耗子了,盛阳左思右想都没理平心态,浑身上下给萧慕远这麽积极的模样整出了不自在。
  盛阳心中一声长叹,他还真是走哪儿都没享福的命。
  只不过好花不常开,盛阳也没得感叹多久,萧慕远就坚持不住了,地从天天扫改成了两天一扫,端茶送水也不那麽勤了,这些盛阳都发现了,但都没说。
  他觉得萧慕远好像开始慢慢正常了。
  这天盛阳发现地里的土该松松了,要萧慕远隔天早点起来做饭,他趁太阳刚出来那会下地,就不会热得满身是汗了。
  萧慕远连连说好,跟著一睡不起。
  天微微亮的时候盛阳就醒了,坐起来看一眼窗外确定了下时辰,掀开身上的被单就要下床。
  萧慕远睡在那雷打不动,一如既往流著口水,把枕头都打湿了一块。
  盛阳没喊他,站床前换衣裳,睡梦里的萧慕远似乎觉到了什麽,微微一动,盛阳还想他什麽时候也这麽浅眠,没想萧慕远擦把嘴将枕头翻了个面,接著睡。
  盛阳依旧没出声,换上衣裳出了屋。
  门外晨风铺面,天边红霞薄薄一片。
  萧慕远是给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扎眼皮上扎醒的,一睁开眼就发现了不得了,他又睡过头了!
  这就慌慌张张从床上起来,一不留神就将被单绊在了脚下,缠成了一团,步子还没迈出去就从床上栽下来,结结实实跌了个狗吃屎。
  坐大门外洗脸的盛阳给屋里萧慕远鬼哭狼嚎的动静炸得一跳,随即丢下手里的汗巾奔进屋去。
  萧慕远坐地上捂著脸呜呜叫个没完,盛阳全然不明白他这一身灰头土脸怎麽弄的。
  你怎麽了?
  萧慕远呜咽著抬起脸,手一松,脸上几道擦出来的红印子,嘴角肿得老大一块,渗著血丝。
  ......
  盛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将他扶坐到床上,把掉地上被单捡起来,拍干净叠回床角。
  萧慕远本想问盛阳怎麽都不问问他的伤情,转念一想他今天又睡迟了,顿时没敢开口,坐那可怜兮兮盯著地面。
  盛阳见他从一开始呜呜咽咽到这会闷不吭声,有些奇怪,搁以前萧慕远肯定哭爹喊娘嚷嚷得巴不得让全天下人知道他快死了,怎麽现这麽安静。
  你打算坐在那坐到什麽时候?
  盛阳替他把干净衣服取出来,扔床上,萧慕远抬眼看他,盛阳冷不丁就打了个哆嗦,那一眼哀怨的。
  萧慕远没说话,老实地换了衣裳,盛阳出屋将刚才他洗脸的帕子拧干了拿进来,待他穿好衣服,塞他手里。
  萧慕远终於肯开腔了,又没镜子我怎麽知道擦哪儿。
  盛阳想想也是,两人的仪容一向都是照著缸搭理的,能有梳子都不错了,我还以为你变哑巴了,原来还会说话。
  ......
  盛阳接过他手里的汗巾,捏著他下巴给他擦干净脸上的灰,又拧了把干净的汗巾擦他伤口。
  萧慕远嘶了一声,伸手把嘴唇翻给盛阳看,我这怎麽了?
  盛阳仔细一看,也没怎麽,不过是被牙齿磕到了,裂了点肉,流了点血罢了,也就萧慕远紧张这点小伤。
  遂盛阳不慌不忙答道,你的嘴裂成两瓣了。
  萧慕远一听,信以为真,吓坏了,哭丧著脸问盛阳那该怎麽办,他不会就这麽破相了吧。
  盛阳给他逗得想笑,实话说了,七尺男儿为这点小伤嚷嚷也不嫌丢人,不就破了点皮麽。
  啊?可是你说的我嘴......
  你放心,你这嘴光是两片就已经够烦人了,要真裂成两瓣那可得有四片,不知道得祸害多少人,上天都有好生之德,至於相,啧,盛阳作势将他的脸端详一番,我倒是觉得你现在这副皮相顺眼多了。
  萧慕远沈默。
  他发现每回盛阳话多的时候都能让自个儿无言以对,他还是喜欢冷面的盛阳,至少够冷面,话就少,不刺人。
  盛阳在家里找了找,找见之前铁柱子给的外伤药,弄了点给萧慕远的脸擦上,萧慕远只觉得擦过药的地方冰冰凉凉,不痛不痒,遂安静了不少 。
  盛阳又去铁柱子家问铁柱子拿了些治嘴伤的药,回来给萧慕远敷了点,萧慕远含著那些药粉含糊不清地告诉盛阳这药舒服,还有点甜。
  盛阳正收拾著桌上的药,闻言问他,好吃吗?
  萧慕远真就点了点头。
  那你以後没事就折腾折腾自己,天天吃。
  ......
  盛阳问起他到底怎麽弄的这些伤,萧慕远想了想,找不到由头来粉饰,只好实话实说。
  盛阳听了之後若有所思,沈吟片刻,终於也跟萧慕远说了实话,其实...你以後大不必这麽勉强自己。
  我那天说的......不过都是个玩笑罢了。

☆、水村山郭-第三十三章

  三十三
  萧慕远一时间就连疼都忘记了,愣愣地看著盛阳。
  盛阳头一回给人看出了不好意思,回身收拾完东西就想走。
  萧慕远可算有点反应了,却是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句话。
  他想说的实在太多,而盛阳在他眼前逗留的时间实在太短。
  但是萧慕远知道,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盛阳。
  他生气了!
  盛阳是从萧慕远不给他做饭开始觉到萧慕远的怒气的。
  平日里萧慕远照常和他一起下地看管地里的菜苗,完事之後萧慕远总能提早回去,起初盛阳不明白为什麽,後来知道了。
  萧慕远总在他回去之前火速做好自个儿一人的饭菜,吃干净了就躲屋里睡觉,两人间的正面交流基本没有。
  盛阳没说什麽,他觉得萧慕远生气是正常的,萧慕远脾气原就不好,摊上这麽个事估计够他抑郁很长一段时间,遂也就由著萧慕远进行无声的反抗,萧慕远不做饭,他自个儿随便收拾收拾也能凑合一顿。
  可萧慕远反倒不明白了,他不明白盛阳吃了那麽多天黑乎乎的米饭怎麽还能生龙活虎干粗活,也不明白盛阳怎麽就能面不改色吃那麽些糊了的菜叶,更不明白盛阳其实跟他道声歉什麽事都没了他为什麽不迟迟不开口,宁愿活受罪。
  想著想著萧慕远有些消停的火气又上来了,铁柱子家的猪吃的都比盛阳做的那些好,可盛阳就这麽宁愿继续吃下去也不打算跟他赔礼道歉,简直目中无人欺人太甚!
  两人看似相安无事处了十来天,萧慕远渐渐就坐不住了,打小他就是个话篓子,喜好热闹,嘴皮子就跟眼皮子似的只在睡觉的时候安分,往常没事的时候就喜欢逮著盛阳放鞭炮,虽然盛阳十句有八句是不搭理他的,可好歹还有两句不是,乍一让他安安静静过日子当一个沈默是金的人原就难以忍受,更别说一忍就是十来天。
  同样,萧慕远也发现了桩事,自从他不给做饭开始,盛阳是一天比一天更寡言,以前还能有主动和他说几句的时候,再不济也不至於一天到晚连个屁都不放,可现在的盛阳明显就是不比以前开心了,三天两头能瞧见他坐院子里一脸忧国忧民叹口大气,为的什麽盛阳不说萧慕远也知道。
  萧慕远觉得吧,盛阳这些天吃的东西一天比一天糟,他再大的火气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了,就这麽算了吧,反正盛阳也没讨到甚便宜,他就不信盛阳吃著那些比猪食都不如的东西还能吃出筷感了。
  这天两人一块在地里给菜苗施肥,盛阳回想著铁柱子教的内容,将肥料兑水里,两把肥料兑一桶水,搅匀了递给萧慕远。
  萧慕远蹲菜沟里浇菜,时不时瞄几眼盛阳,心里琢磨他得怎麽开口跟盛阳搭话,想来想去半天了都没思路,顿时有些懊丧。
  凭什麽得是他主动开口求和呢?
  这不人道!⑤⑤網⑤
  盛阳察觉萧慕远频频看过来的目光,回敬了道意味深长的视线。
  萧慕远觉得他一定是想说对不起!但是碍於面子又忍回去了,盛阳的眼神看起来就是一股子自我忏悔欲言又止的情绪。
  事後盛阳听萧慕远这麽一说,依然欲言又止,他其实也不想说当时只是看著萧慕远撅著屁股半蹲在那浇菜,还挺吸引人的思想。
  盛阳觉得他一定是被萧慕远传染了无药可治的重病。
  晚上两人依旧坐在小院里一块洗澡,洗完澡坐屋檐下乘凉,萧慕远还在酝酿怎麽让俩人恢复到从前,盛阳突然往他这方向挪了挪位子。
  萧慕远惊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盛阳这是要对他做啥?难道因为这些天看著自个儿吃好喝好,来报复麽?
  萧慕远指了指边上的位置,说,这、这里也可以坐,这麽热的天,挤在一起容易...出汗......
  盛阳没说话,扭头看了他一眼。
  盛阳用手背碰了碰萧慕远胳膊,说,给我做饭吧。
  .........
  萧慕远并非是不高兴,打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赢了,只是他没想到盛阳也有向他服软的一天。
  萧慕远简直快要找不著北了,一时半会连话都不懂说了,光会盯著盛阳傻笑,随即故作镇定咳了两声,道,我为什麽要给你做?我又不欠你的。
  搁以前盛阳准得说他这废人什麽都不干,做个饭还了不起了,萧慕远苦思冥想一会盛阳这麽说的时候他要如何应对,没想盛阳沈默一会,实话回答,你的,好吃点。
  萧慕远那个得意劲啊,都能把整个村淹了,好吃又怎麽了,我不乐意给你做,我不高兴给你做,行吗?
  那你是打算替我干活吗?
  萧慕远一下没听明白,什麽?
  盛阳一本正经解释道,养头牛都知道要喂好草,不然牛没力气干活,更何况是人。
  ......
  萧慕远觉得有道理,要是哪天盛阳倒下了,那所有的活就都得他一个人干了,就为了顿饭,那多划不来啊。
  这麽一想萧慕远仔细一瞅盛阳,发现他似乎还真瘦了一圈,脸皮都皱了,立马凉凉扎了他一句,活该,谁让你成天吃饱了以戏弄我为乐,这就是报应。
  盛阳面不改色反驳道,让没饭吃的牛干活,你也会有报应。
  萧慕远心想盛阳又开始不讲道理了,说得就跟所有错都在他身上一样。
  萧慕远原想发火,一看他比起往常居然有些憔悴的脸顿时又忍住了,那些饭菜得多难吃才把一大好活人吃成这样?
  盛阳,你实话告诉我。
  什麽?
  吃了这麽多天你自己做的饭,开心麽?
  .........
  萧慕远算是扬眉吐气了,他终於找著了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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