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陛下现在不宜再动气了,还请王爷也不要动怒,免得陛下心里不好受。”先前的小宫女再一次跪下,诚惶诚恐的对林纤云说道。
“翠青,咳咳,胡说什么?出去,咳咳……都出去。”女皇双手紧紧攥着林纤云的衣襟,冲着围了一圈的奴才们说道。
“奴婢(奴才)遵旨。”一众人转眼便退了下去,一时间屋里又只剩林纤云和女皇两人了。
“说清楚,你为什么会死?”林纤云的脸迅速冷了下来,这么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恢复了理智,只觉得一向生龙活虎,没病没灾的妹妹怎么也不能突然就时日无多。
“咳咳,你居然怀疑我在装吗?”女皇眼眶红红的回望林纤云,使得刚刚恢复冷硬的林纤云,心瞬间又软了下来。
“我把你放床上好好躺会儿,你把事情说清楚。”林纤云说道。
“不要,床上冷冰冰的,你抱着才暖。”女皇攥紧林纤云的衣襟,耍赖般的说道。
林纤云的眼神更柔和了,小时候,妹妹怕黑,却碍于女子颜面,总是说自己的床冷,半夜爬上她的床,于是小时候,大多数的夜晚自己是与妹妹相拥而眠的。
“好,我抱着。”林纤云宠溺地看了女皇一眼,抱着她坐到一侧的椅子上,然后俯下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说看,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死了?”
“嗯,我……”女皇绞着手指头,像是毫无心机的少女般不知所措,“那个,如果要你选,你是希望我死还是希望赫连如明死?”
“胡说什么?”林纤云低斥一声,“你和如明都不能死,这么年轻成天死不死的!”
“可是,要不就我死吧,只要姐姐幸福就好了。”晶莹的泪水在女皇白皙的脸颊上滚落,带动了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垂在脸上,看起来可怜至极。
“星儿”,林纤云低叹一声,把女皇抱的更紧些,“你不在我也不会幸福的啊。”你是我唯一的妹妹,从小相依为命,就算你处心积虑的算计过我很多次,我还是舍不得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啊。
“可你要的珊瑚石是我的龙神,它在我在,它亡我亡啊。”女皇在林纤云怀里小声的说道。
“你说什么?”林纤云把女皇的身体摆正,要她对着自己的眼睛说话,可惜女皇并未闪躲,很显然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方才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难怪女皇听说她要珊瑚石的时候那么激动,难怪珊瑚石一到她手上,女皇就脸色苍白,还吐了血。
林纤云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把手中的珊瑚石给女皇带了回去,“如明的事,我再想其他办法,你不能死。”
是的,无论是作为臣子不希望自己的帝王死,还是作为姐姐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有事,林纤云的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不使用珊瑚石了。
“那怎么行?你不是很喜欢那个男人吗?要是救不了他怎么办?”女皇一脸着急的说道。
“傻孩子,无论救不救得了我都不能用你的命换他的命啊,你在姐姐心里也很重要的。”林纤云抚摸着女皇柔顺的发髻,心里柔软成一片,她的飞星,她的妹妹,再怎么胡闹也终究是在意他的感受的啊。
女皇把头埋在林纤云怀里,为那个“也”字狠狠皱紧了眉头,他要的是“最”,绝不是“也”,“那要怎么办啊?”
林纤云没有说话,而是起身不顾女皇恋恋不舍的眼光将她放在了床上,目光柔和的说道,“好好休息,他的事我来想办法就好了。”
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间,门口,林纤云警觉地皱了皱眉头,直到看到那个躲在柱子后面的浅粉色衣角的时候才顿了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往外走去。皇夫的一片真心,不知妹妹什么时候能看到。
屋内,看到林纤云已经走远,女皇蓦地翻身坐起,对暗处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舞,把赫连丞相那个老匹妇给朕带来,朕倒要看看,他是有多大胆子,居然给林纤云送男人。”
黑暗中什么动静都没有,但是女皇知道,舞已经出发了。
果然,不到一刻钟,女皇的屋子里“噗通”一声,赫连丞相麻袋一般滚落到地上,来不及喊疼,便颤巍巍地爬到女皇脚边说道,“老臣有罪,罪该万死,老臣有罪,罪该万死……”
赫连丞相跟了女皇这么多年,最是了解女皇的脾气,若不是她犯了什么错,女皇断不会半夜叫人把她劫持到此,而女皇最恨的就是不知悔改,因此,她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情况下就赶忙跪下来请罪了。
“混账”,女皇一脚踢在赫连丞相的心窝上,哪里有方才的半分虚弱。
“陛下,咳……下臣错了,下臣罪该万死。咳……”赫连丞相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勉力爬到女皇脚边,反反复复就是那句下臣知错。
女皇还不解气,要不是这老东西还有些用处,今日必叫她死无葬身之地,居然敢给林纤云找男人,混账,真的太混账了,她的云有男人了,都是这个老东西的错。
“把赫连如明给带回娘家,叫他不要再出现在林纤云面前,不然,朕就叫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女皇转身坐到床上,嫌恶的把脚离赫连丞相远点儿,很明显不想给她抱住脚。
“咳咳,陛下,恕臣多言,我儿如明是您让臣送去给云王的,若是现在去要,不仅我儿名声尽毁,老臣这张老脸也不知道放到哪里了。”赫连丞相抱不住女皇的脚,顿时觉得没有安全感,赶忙匍匐在地,用五体投地的方式跟女皇讲话,然而说出口的话却并不再显得卑微和软弱。
“丞相是对朕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嗯?”女皇一把拉起赫连丞相的衣领,该死的,就是她叫这老家伙送去的,她当时只是想,林纤云为人直爽,应该会讨厌像赫连如明那种自命清高的翩翩公子,等林纤云知道自己讨厌男人,那么自己再从旁周旋,说不定林纤云就会喜欢女人了。那天早上派人去打探回来,说的也是林纤云根本不喜欢赫连如明的话,他哪知道这么快林纤云就动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呃,居然有些女尊百合向了,噗,小典也有些被雷到,今天下午同学吃饭,有一个室友的男友要毕业了,然后被分配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们去践行,嘻,那种场面其实还蛮有感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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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晓寒深处陌真情 ...
漆黑的月色下,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默默地站在一间房门前,手指颤唞了几下,终是没勇气敲门,唉,罢了,赫连宇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罪孽太多,怕是永远得不到他的谅解了,可是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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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外面?”不等赫连宇再踌躇,房门从里面打开,一袭青色长衫的男子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他的眼角隐隐有些皱纹,却挡不住那波光流转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
“咳咳,是老妇。”赫连宇见躲不过去,索性硬着头皮站出来,不顾男子眼中的诧异与疏离,施施然越过他进了屋。
“奴请家主安。”男子一瞬间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淡然,双膝跪地,对着赫连宇行了大礼。
屋里燃起了火烛,仔细一看,这男子除却已见灰白的头发,长得竟与赫连如明八分相似,连眉宇间流露出的冷漠卓然都那么一致。
“清儿,陛下又让我们去把如儿要回来了,明日怕是还需你表演一番。”赫连宇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伸出手想扶起跪在地上的男子,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当女皇下了旨意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事情没有转圜了。
“家主真是折煞奴了,奴卑劣之身,如何便能演的起高高在上的家主的戏。”男子不动神色的避开赫连宇的手,低着头呐呐的回道,他苦命的孩子,被当作礼物送去云王府也就罢了,现在一切已成定局,女皇居然要他再去要回来,这世上男子的名声何其重要,这不是要他的孩子的命吗?
“哼”,赫连宇冷哼一声,随手给了男子一巴掌,“什么时候学的这般牙尖嘴利了,要你演戏还是抬举你了,不然你以为你一个年老色衰的老男人对我还有什么用处?”
“用处吗?”男子捂着脸后退一步,上齿死死咬住下唇抑制着心肺之内喷薄而出的苦涩,这就是自己喜欢了二十年的女人啊,这就是自己当年倾尽所有也要生死相随的女人啊,到头来,一切便只是用处罢了,用来帮她得到权势的垫脚石而已呀。
“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与你一同去云王府要人。”赫连宇有些狼狈的甩袖出门,心在看到他痛苦的样子时狠狠颤唞着,清儿,你可知道,我虽然看似位高权重,说到底却只是女皇的一条狗罢了,若是惹得主人不高兴了,他随时有可能把我们全家都生吞活剥了啊。
屋里,男子死死咬住下唇,任凭泪水沾湿了单薄的衣衫,而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目光呆滞的解着自己的腰带,一圈一圈,解下来又打了个结……
翌日,赫连丞相府只片刻就挂满了白,一天一地的白,衬得那站在风中的老人头发愈发的白了,良久,老人直直的看了眼天边的云彩,转身对下人说,“备马,进宫。”
赫连宇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她不敢相信那个人就那么去了,她好恨啊,为官多年,他虚与委蛇,左右逢源,甚至连亲身儿子都可以放弃,不过就是为了那人的安稳,现在连那人都去了,她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怕的了。
“家主,家主,正夫刚逝,您身上的煞气太重,不宜见驾啊。”赫连宇没等到管家的备马,反而等到了一个浑身金光灿灿的男人抱着她的大腿哭了起来。
从前,赫连宇对这个男人好的没话说,甚至每次这个男人欺负了那人,她也假装不知,只因为他是女皇送与自己的平夫,可现在,她突然就不想看见这个男人了,他凭什么,不过是个女皇玩烂了的破烂货,却要自己恭恭敬敬的娶为正夫,如今那人陨了,这个男人居然还不知廉耻的穿金戴银。
赫连宇一脚踢在男人的胸口,“嫌我煞气重,回宫便是。”
男人愣了愣,他本是女皇贴身侍人,比女皇还要大八岁,却因知道进退被年幼的女皇宠幸,然后在二十三岁年老色衰的时候,被女皇送与赫连丞相这个老匹妇为正夫,本以为有女皇撑腰这辈子都能顺风顺水,哪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