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沉醉/春风沉醉的夜晚》作者:蓝紫青灰_第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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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萁认为是马骁没有表现更多的爱意,两人或多或少,都认为是马骁的原因多一些。不是吗?在他开始逗得她开心,陪她营造浪漫气氛之后,他们不是就一下子突飞猛进了吗?马骁一直心有歉意,哪怕是两人关系最恶劣的时候,他也不否认是他的鲁莽和不加体恤,才使得念萁不肯接受他。念萁虽然自认娇气兼矫情,也肯原谅马骁的急切和不管不顾,嘴上不说,心底深处还是有马骁太自我的怨念。

  她也有想到过,马骁很正常,他的要求很正常,他的方式也很正常,不正常的只是她。是她非要有爱才肯做 爱,非要他表现出爱才肯施爱,哪怕他不肯说爱字,也要他有了十足的爱意才肯和他相爱。这一切原本都没有错,她的想法没错,她的固执也没错,她的坚持不让步还是没错,错的只是过程太慢长太折磨人,几乎要把两人的爱意和诚心磨灭,才在两人最后的相互妥协中得到谅解。过程如此漫长,过程如此磨心,要不是两个人都有渴望和对方相爱的要求,只怕在三个月中就吵着要离婚了。

  念萁回视他们的婚姻,才发现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想过离婚,马骁也没有一点点离婚的意思。她敢这么肯定,是因为她已经非常了解他,他对她有一种异常的迷恋,他在那些一夜夜一夜夜折磨人的夜晚从来不肯放手对她的抚触,他的要求强烈到她不可能认错。那些焦渴的沮丧的哀求的投降的夜晚,他都是在告诉他的心意,她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也一夜夜一夜夜陪他摸索,再痛苦,也没说过要离婚要分手,她只是绝望地哭喊过她尽力了,他只是万念俱灰地说过你杀了我了。

  原来是她怨错了他,是她冤枉了他,如果是任何一个健康的女性,必不会有这样的痛苦。两人的新婚蜜月会非常甜蜜,马骁有那么好的耐心肯陪着慢慢行进,他也有足够的体力爱她爱到她求饶,春天夜晚的每一个时辰都会浓情蜜意。他原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愿意去挑选各种情趣的安全T,还为此准备了小笑话,都是在等着去疼爱他的新娘子。

  他一直有那么有耐心,就像这次,念萁的经期是早就结束了,但她知道妇科检查是要在经期结束后三天去医院,这期间不能有性生活,她守着身子数着日子,她不点头,他也就不强求。每夜他抱着她入睡,她知道他在忍着,他那么明显的欲望贴着她的身体,灼热得她都要哭了,心里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她只能用最温柔的拥抱和眼神来安慰他,她甚至不敢抱得太紧,吻得太烈。他谦和地提要求,问今天行不行,她不答应,他也就不动了。她搂着他的脖子,他的呼吸的在她的头顶。她想起他说的,那有一天她睡得迷糊了,说马骁你鼻孔太大了云云。他的要求一直都那么强烈,现在是两人爱意最浓感情最好的时候,如果他坚持,她不一定说得出一个不字来。但他开始尊重她的意思,她说不,他就真的不了。并且提出让她不再吃药了。从前让她吃药,并不是不心疼她,现在让她停药,却是真的心疼到骨子里。

  她撒了谎,她那天没有有任何朋友有约,周日她来医院做了一系列的妇科检查,最后的一张报告没有出来,但她已经知道情况不好了。回到家里她做了所有她能做的,清洁了屋子,给家具打蜡,擦了凉席,还点了香烛,放了玫瑰。她心里在说,对不起马骁,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是他欠她的,是她欠他的,她要赔偿他。她用她全部的柔情和他纠缠,纠缠到无力,感受马骁的疼爱一波一波袭上她的心头。心里说,对不起。

  从结婚开始,念萁就在说对不起,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马骁,我发热了,对不起马骁请为我去买药,对不起马骁送我去医院,对不起马骁我真的尽力了。而这次是说,对不起马骁,让你颓丧了那么久。

  就像马骁不否认他对念萁爱和恨,需求和热烈,念萁也不否认她对马骁的苟刻。她太折磨人了,她虽然为此抱歉,却没有真的去想过这是为什么。她不是投入了最大的热情了吗?努力迎合,学习厨艺,和他的父母搞好关系,怎么就不想想是其他的原因呢?这个原因这么简单,两人却像瞎子一样没有看见。要不是太太以过来人的睿智目光一眼看清问题的本质,他们还要瞎多久?如果一早就发现问题,是不是两人都不必经过那些让人疯狂的难堪?

  念萁拿着报告纸,眼睛在看,思绪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直到护士台的语音广播再一次叫她的号码和名字,她才惊醒过来,站起身往语音指示去第四诊室。这时一个侯诊的病人叫了她一声,说:“是念萁姐?”念萁慌忙回头去看,看到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愣了一下,才问:“是莫老师?”

  那女孩说:“是我呀,我莫言呀。念萁姐,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你?”念萁下意识把报告卷一卷,说:“我来做个例行的妇科检查,到我的号了,我要进去了,再见。”撇下莫言,急急地进了第四诊室。

  在一名中年女医生面前坐下,把病历和报告都递给她,女医生翻着一张张的化验单,最后看那张报告纸,然后在病历卡上刷刷地写下诊断书,边写边说:“你这个病是慢性盆腔炎,发作了有一些时候了,发热头痛,小腹冷痛,畏寒肢冷,带下量多,色白质稀,食欲不振,怎么不早点来看?”

  念萁的脑子嗡一下就晕了。就算对医学再不懂,这盆腔炎总是听说过的,也知道这病是怎样的难治。

  医生还在解释这个病的诱因,说慢性盆腔炎有多种原因引起,念萁呆呆的听着,嗯嗯地点头,医生开出药方来,笔尖沙沙地书写。

  念萁关心的一个问题,是她最害怕的,她问:“那对怀孕有什么影响?”她欠他那么多,难道还要再欠他一个孩子?他那么喜欢孩子,肯陪着玩,陪着说话,买巧克力,抱起来扮成飞机。

  医生头也不抬地说:“慢性盆腔炎症可以引起输卵管,腹腔内及输卵管周围包裹而形成脓肿,炎症消退后,有的输卵管,卵巢,腹膜,韧带,直肠,子宫之间互相粘连,失去正常形态,输卵管增粗,管腔狭窄,有可能造成不孕。”

  一串串的医学名词,冷冰冰毫无人情味地冲击着人的意志。念萁听了脸色发白,心想太太怎么说得这么准啊,她说你身体凉,不容易有毛毛头,你要吃苦了。果然是一点都没错啊。

  医生又宽慰她说:“积极配合治疗,必要时切除炎症病灶,也是可以治疗好的。不要有思想负担,保持心情愉快,增加营养,增强本身的抵抗病菌的功力,按医生指导服药,治疗好后,再行尝试怀孕。”

  缥缈的希望也是希望,医生很少直接对病人判死刑。念萁有些难以开口,最后还是问:“那在治病时间的夫妻生活呢?”

  医生把病历写完,让电脑打印出药品单,合上病历卡交给念萁说:“在急性发作期不能有性生活,在一般情况下,没有发热,疼痛也不明显的时候,是可以有适当的性生活的,但次数要适量减少,时间也不要太长,以免盆腔充血时间过长诱发急性发作,动作也不能太粗鲁,如果冲击了炎性组织,引起了□疼痛就一定要及时停止。你的病历上写着是已婚,那一定请对方配合。就这样吧。”

  念萁谢了医生,出了诊室,心凉凉的,四顾找楼梯下去,抬头一看周围全是墙壁和过道,还有一张张疲惫的脸,而出路又在哪里?她站在一堵墙前,茫然无措。

  这时莫言过来了,拉着她问:“念萁姐,你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病情不好?”念萁看着她,才想起刚才和她打过招呼,心情再不好,礼貌总是要讲的,便客套地回答说:“有点累了,没什么。你呢?哪里不舒服?”一问完才自觉说错话了,忙说:“你忙,我先走了。”

  哪知莫言并不马上跟她说再见,而是扶她在一张候诊椅上坐了,说:“念萁姐你休息一下,我去拿杯水你喝。”念萁一坐下就觉得浑身没力,只觉得背心脊梁骨上有丝丝热气在离开她的身体,那些热气就是她的元神,每飘走一丝,她就虚弱一分。

  莫言用一只纸杯子取了水来,让她喝下,说:“念萁姐,你不要太担心了,哪个女人没有一点妇科病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什么病都治得好,只要不是得了癌症,就算得了癌症还可以动手术放疗化疗,念萁姐,你打起精神来,你这个样子,像是世界末日到了。”

  念萁慢慢把头埋进手中,说:“莫言老师,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事情真的临到了自己头上,才发现自己的头颅不是想像中那么坚硬,头颈也不如自信的那么刚强不阿。”∴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莫言哈哈一笑,说:“念萁姐,你总是这么即理智又感性,即明白又糊涂。我见过的人多了,像你这样的还真是少。念萁姐,真的不要紧,现在什么病都治得好,一点妇科病算什么?你不是没有马上被收进急诊病房吗?也没有下最后通谍不是?那就是没有什么大碍,你听医生的话,好好治,会好的。”

  念萁心想这个女孩在这个时候这么关心她,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像天使一样出现在身边,也可以算得上是莫逆之交了,不好让年轻女孩倒过来照顾她,就像她说的,来这里的人都是生了病的,自己只沉浸在自己的病痛中,应该知道她也是来看病的。便深吸一口气说:“谢谢你,莫言老师,你说的话我会听进去的。你也是来看病的?不要紧吧?”

  莫言歪了歪头,收起关切的笑容,面无表情地说:“我吗?宫颈三度糜烂,一直在治,一直治不好。我要是离了那些该死的男人,就可以根治了。这不开学了吗?我大四了,马上要去下面实习,我打算禁欲一个学期,把病彻底治好。等我找到工作进了职场成了白骨精,自有大把男人任我挑,我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身体搞坏了,什么都没得玩了。”

  念萁只能说:“你这样想就好了,养好身体,换个环境,会好的。”

  莫言说:“咳,共勉吧。到我的号了,那我进去了,再见念萁姐。”

  念萁说再见,看她进去了,才一点点敛收起精神,到底楼收费处去交费拿药。

  四四章 赢或是输,不是问题

  念萁对马骁说,学校大概对她上次做夏令营督导的成绩很满意,这次决定继续让她去陪学生们过军营生活,高一年级新生的军训安排她去,她得到蓝箭基地去一周,看看马骁不高兴的脸,再加半句——少两天。这次是五天,基地里有军官有教官,不用学校老师管教,但开营的时候要去讲话,离营的时候也要致词。

  这个时候,马骁正拿了喷壶在阳台上给花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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