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铭心+番外》作者:寒衣_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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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再见不到这人,不由心一软,不再挣扎,坐在床边,由他拽着。
  下午的阳光射进来,在韩昶脸上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边。

  少年本就容光姝丽,只是平时表情过于愁苦,显得阴暗。现在他眉头微微舒展开,脸上多了些明媚之色,看起来要命地吸引人。

  刘七看着他,有些呆住了。少年靠在他身上,磨蹭两下,脸上尽是欢喜,想必是梦到了他的思思。刘七只觉呼吸一滞,忽然间心跳得厉害。

  他一向知道韩昶是漂亮的,可总是故意不去看这少年。他怕自己抵抗不住,少年这样的容色,这样的痴情。那带着些天真的眼泪,总让人忍不住想为他拭去。而他每次念着「思思」时的缠绵悱恻,却让人觉得为他这一声,其实死了也愿。

  他怎么忍心让韩昶一人踏上旅程,去寻一个永远找不到的人?死亡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这么无望地找下去,却是一生的煎熬。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韩昶不知道梦到什么,忽然放开他的衣襟,脸上带着笑,又不由流下泪,「思思……我不是要强迫你,你看,我都放开了,真的……」
  韩昶说着,努力保持惨笑,洁白的牙齿咬在唇上,血沿着唇流出来,人却没有醒。

  刘七略微诧异,随即想到韩昶经常在铭心发作的时候昏迷,大概身体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苦,根本不会因此惊醒。

  他心口发酸,觉得韩昶唇上的血迹如此刺眼,脑中一时混乱,忽然俯下`身去,在他唇上吻了下。
  「这一次是你主动的了吧!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果然对师兄不怀好意!」便在此时,一个很是兴奋的声音响起,潘明正从窗子跳进来,大叫道:「师兄,师兄,你不能太过接近这个人啊,万一做出什么事,你还怎么面对你那柳思京!」

  为了打击眼前的敌人,潘明正宁可拿柳思京当理由。

  他那昏迷中的师兄,听到「柳思京」三个字,意识起伏了一会儿,睁开眼。

  韩昶一睁眼,就见潘明正拽着刘七手臂,很大力,衣服都有些破了。韩昶一皱眉,「明正,你做什么?还不快放开刘七!」

  「师兄,他刚刚趁你昏迷吻你,我这一回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是他主动!」潘明正得意喊道。
  韩昶脸色多少变了。他这一次作梦梦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在梦中吻思思,因为不敢。因此即使他说梦话、梦游,按理来说,也不该做出什么动作才是。

  他抬头看向刘七,刘七笑了笑,「一时之间忽然冲动,不是有意的。」
  「胡说,你就是有意的!你对我师兄图谋不轨,你——」
  「住口!」韩昶脸色一变,瞪向潘明正,「你给我出去!」

  潘明正一缩脖,还想分辩,但见韩昶脸色,终究还是乖乖退出去,房中只剩韩昶和刘七。
  韩昶低着头不敢看他。「刘七,我、我很抱歉……」
  刘七眉一挑,「抱歉什么?」

  「因为你和思思有那么些相像,我一直把你当作寄托……如果这造成了你的困扰,我很抱歉……」韩昶断断续续道:「只是你也知道的,我心中只有思思一个人,我不希望你也落到这地步……」

  刘七不知为何心中一阵别扭,冲口而出:「你当你是谁,柳思京被你那么纠缠都没动心,凭什么我就该喜欢你?」
  韩昶一张脸猛地变得煞白,瞪大眼睛看着刘七。

  刘七对他一直都很好,从来都是柔声安慰他,由着他任性,何曾有过这样的伤人?
  在韩昶内心深处,实在是把刘七的温柔,隐隐当作他的思思。

  可他都忘了,他的思思是恨他的。就算再相见,也不会对他有半分温柔。
  韩昶只觉心痛如绞,弯下`身,勉强出声:「刘七,你出去。」
  刘七静默片刻,低声道:「你保重。」推门而出。
  韩昶伏在床上休息半晌,总算是不太疼了,方才想起刘七这声保重。
  他是要离开……不陪自己去找思思了,就这么离开……

  韩昶想到这一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若刘七喜欢他,他确实内疚。可……不知为什么,他不想让刘七走。也许是他自私,可若没有刘七在一旁陪伴,他不确定自己能撑到找到思思那一天。
  不行,不管用什么方法,他要把刘七留下来!
  韩昶冲出思京院,刘七房间里,连行李都没了。韩昶一阵心惊,便向庄门跑去。路上经过简西山的药房,他忽然灵机一动,靠近过去。
  「你既然狠心要走,又何必留下血做药?如果他日后知道,岂不是更加痛苦?」韩昶听到一声叹息,正是简西山的声音,「你是恨他若此,非要他痛苦到极点,才算罢休吗?」

  刘七果然在!韩昶心中一喜,捅破窗纸,向里看去。
  只见房内刘七目光一凝,稍稍皱起眉,「简大夫,你在说些什么?」
  「别装了,七公子,我们重逢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是谁了。」简西山看着刘七,唇角挑起一抹笑,「我医术虽不高明,但也不是傻子。」

  刘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牵动他脸颊伤疤,使他看起来确实有些吓人。他摇摇头,「是啊,我早该想到的,简神医的大名,可不是平白得来的。」
  简西山唇边笑意更深。

  「就算是再差的大夫,也该知道一件事:如果一个人中了很严重的毒,从来都按时发作,但忽然有一天症状缓和下来了……那是因为那个人得到了解药,至少接触到了解药,而不会是其它原因。庄主他毒性发作的时候神志不清,可我并没有胡涂。」
  「而且那晚我一直在昏迷,你想把脉查看一下真是再方便不过……」刘七苦笑摇头,「我也真是傻,见你们没有什么反应,还以为已经骗过你们了呢。」
  「你至少骗了庄主,他从来没想过你可能还活着,而且他对你思念过度,总会觉得你在他身边。所以当你真的出现时,他也认为是这种错觉。」简西山道,直直盯着刘七,看着他的眼。

  刘七似乎是有些疲倦,半闭上眼,长叹一声:「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我可以确定他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因为我没说,也不打算说。」简西山也跟着长叹,「告诉他又有什么用?让他再把你囚禁起来,然后再逼死你一次?」
  「你一直是恨他的吧,恨到不惜自残身体,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如果我直接告诉他刘七就是柳思京,你们怎么可能有这几个月的平静相处?」
  听到柳思京三个字,刘七身体微微震了下,半侧着头:「其实,刘七就是刘七,柳思京早死了,不是吗?」
  简西山笑得有些狡诈,「是吗?那你为什么故意让庄主发现坟墓是空的呢?你为什么要提醒庄主你可能没死呢?」
  刘七,或者说柳思京又是苦笑一声:「难道我就该看着他高高兴兴地自杀?」

  「你心软了。」简西山言辞锐利,「这些日子,你看着他,陪着他,因为他的痛苦,你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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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思京垂下睫毛,盖住眼底神情:「你不告诉他我是柳思京,就是为了这目的?」
  「他对你的痴恋已经深入骨髓,但你对他的恨意,似乎也是刻骨。如果不是让你站在局外好好看看他的痛苦,听听他的心意,你和他,依然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简西山道,脸上再无笑容,而是一种极深的怜悯。

  「这两年,甚至连着以前你们在一起的日子都算上,我看够了他的痛苦。明明恨不得马上死去,却要一天一天地熬着,一点希望都没有。」
  「柳公子,我知道以前他错得很厉害,他给你带来很大痛苦……可是在让你痛苦的时候,他自己是承受了更多,只是不肯让你知道。就是下刻骨铭心之毒,他也是把稍微轻一些的刻骨给你……」
  「那我倒该感谢他喽?幸好他没给我下铭心,否则我早该死路边上了。」柳思京最听不得这种话,冷笑道。
  简西山苦笑摇头,「我不是这意思……话说,你血里的刻骨毒并没有除去,为什么你身上毒性并不发作?还有你的脸怎么弄的?我看过,不是易容术。」

  「我逃出去之后,遇到了鬼医。」柳思京淡淡道:「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也没有办法解毒。他问我肯不肯冒险试一试,我同意了。于是他把我手骨脚骨弄碎,据说从里面抽了什么出来。然后我就再也感觉不到毒性发作了。」
  简西山打了个寒颤,「你是说鬼医才子都?那个『不死人』名医?」
  不死人的意思是,反正交到他手里的病人不会死,至于会不会缺胳膊少腿,或者一辈子醒不过来,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柳思京点头,「我几乎被他活生生剥下一层皮,拆掉所有骨头,鬼医就给我用了些药,让我愈合得好一些。我脸上的伤是有一次刻骨发作,我神志不清自己弄的。鬼医说反正我这张脸也毁了,不如他拿来玩一玩,就给我弄成这样。」

  「你说你们,这又是何苦来着。」简西山重重叹息,「柳公子,你也受了许多苦,庄主他也不曾过得幸福。既然现在已经不是那么憎恨,不如重新开始吧?」
  「你在临走之前还想着给庄主留药,可见你已经心软。庄主真正需要的并不是你的血,而是你这个人。」
  柳思京扬眉,「我是心软,我也觉得他可怜,但我并不想让『柳思京』再和他有所接触。我可以定期让人给你送药,你骗他服下就好。但我不会留在这里面对他,我会到你们找不到的地方,过我自己的日子。这一次相遇,不过是巧合而已。」

  简西山叹一口气,拿出一把小刀,「我不会武,拦不住你,也罢,你留下些血,我会骗他服下的。」

  柳思京接过刀子,亮闪闪的刃对着手腕,便要割下去。
  「不要!」窗下傻了许久的人一个激灵,大喊一声,冲进房内,抓住刀子。
  韩昶一双眼紧紧盯着柳思京,生怕少看一眼,人就走了。他完全没注意力道,刀刃陷入手心,血流了出来,韩昶只觉一阵眩晕。
  简西山连忙往他嘴里塞了一丸药,「庄主,早知道你会追过来,我就不准备迷[yào]了……」
  说完收起刀子,微笑看着这二人。
  8

  柳思京马上明白自己又落进简西山陷阱中,那小刀上已被下了药,自己若用来放血,恐怕会马上昏过去,然后被送到韩昶面前。

  可现在也不是什么有利情况,韩昶武功高出他甚多,现在他又身体不便,更不可能打赢。虽然韩昶说过不会再强迫他,但那时候,毕竟他人没有站在韩昶面前。

  ——其实也是确实站在他面前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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