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还挺好的,不像太难过
的样子。还是眼见为实,小曼大错特错了,当时显然是在成心挤兑你。”常婉想
起商小曼曾说到林芒。
“也不能怪小曼,她一直有点直心肠,认死理,乔乔又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当时为什么把他甩了?是不是看走眼了?你瞧他,都低迷成这样了,还
特有形,一副忧郁王子的德性。”
两人说着话,迎上林芒。林芒看见孟思瑶身边还跟着常婉,微微吃了一惊,
孟思瑶忙解释道:“是我不好,事先没和你说清楚,我请常婉来,因为她有车,
这样方便些,省得你拖着好几个箱包挤地铁。”
常婉说:“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儿,你不介意我缠着瑶瑶吧?最近这些周末我
们俩都在一起的。”
林芒忙说:“瞧这话说的,常婉你能来,我又能见一个朋友,高兴还来不及
呢,真要谢谢你帮忙。”
孟思瑶已经为林芒安排好,她以前公司的一个小兄弟正在找可靠的人合租一
套公寓,虽然在外环,交通也还算便利。
“你可够有魄力的,放弃上海那边那么好的工作,到这儿来当‘江漂’。”
常婉将车开上高速,啧啧叹着。
“我也是到了精神上的‘穷途末路’,上海那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熬下去
了,那里的一切,只会助长我思念乔乔的痛苦。”林芒一提到乔乔,声音一沉,
喉咙也有些堵。
孟思瑶望着车窗外,听到这话,有些痴了:这样人情纷乱的时代,一个男人
能说出这样的话,谈何容易,更何况是这个一贯佻达的林芒。看来,以前是看错
了他。
“这倒是个好办法,换个环境,强迫自己走出来。人的确不应该总生活在过
去时里。瑶瑶,我这句真理也适用于你哦。”常婉说。
孟思瑶问:“我看你带的行李并不是太多,难道这就是你的全部家当?上海
那边的东西都处理了吗?”
林芒说:“我去年就在上海买了房,最高价的时候进去的,最近高档房在跌,
我暂时不想套出来,就闲置在那里。到这里来,只是想换个环境,等我的心态平
和了,等我能够面对失去乔乔的生活了,我也许还会回上海。”
忙忙碌碌地过了一周工作日,直到周五晚间,孟思瑶才想起来,自从帮林芒
在江京安顿下来后,还没有怎么联络过,也不知他工作找得怎么样。她倒是知道
有几个空位,但对林芒来说,似乎都有些屈才——他在原公司已经做到高层,怎
么会愿意从头开始给人打杂呢?转念又想:自己脱离老公司后,不也是重新开始?
只要有能力,最终会被重视。
“还在找,我找工作的确比较挑剔,我在江京的老同学和哥们儿也都在帮我
想办法。多谢你了,我知道你忙,以后也不用在这事儿上太费心。”林芒听上去
还是很压抑。
孟思瑶有些泱泱:不要我费心也罢,你心高气傲的老毛病看来还没改。
“但有件事你一定能帮我……我想找个人说说话,尤其是关于……关于乔乔
的,可能只有你,才愿听,”林芒显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直直地说了出来,
“当然,如果你不愿听,可以回绝我,我一定不再提了。”
孟思瑶发了短短一阵呆:“怎么会不愿意?乔乔也是我的好朋友啊!那么…
…什么时候谈呢?什么地方?”
“就现在,‘画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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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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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魂兮归来
“画眉林”是江京大学门口的一个小饭馆,孟思瑶下了出租车,在门口踟蹰
了一番。这里,有许多大学时期的回忆,和“五壮士”的欢笑聚餐、和林芒恋爱
时的偎依缠绵、和将毕业的同学举酒话别,都一幕幕地翻了上来。
是啊,再没有比这个小饭馆更合适的见面场所了。他们有共同的回忆,对乔
乔、对他们自己、对大学的那段青春岁月。
林芒还没有到。
还是老样子,总是迟到。孟思瑶想起两人恋爱的那段过去,林芒不知多少次
误点,两人为此没少了争执。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多么微不足道。也许,这就是
成熟的过程。
她要了靠屋角的一张桌子坐下,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打量着屋里活泼的大孩
子们。看那一桌八九个人,有男有女,吆五喝六,也就是几年前,自己也是其中
一个,没有心思,没有愁苦,敞开嗓子哈哈大笑,和男生对拼啤酒。
而现在,身边的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自己总要深深地呼吸,有时是为了防
止眼泪的滚落,有时是为了和恐惧妥协,有时是想将痛苦的回忆淡化。
“不好意思,又迟到了。”林芒的到来打断了孟思瑶的思绪。
“是啊,我还不习惯等人了呢,”她觉得这话孩子气,忙把自己拽了回来,
“其实没有关系的,我有的是时间,正在欣赏这些孩子的青春活力呢。你可真会
选地方,我刚才还想到,当年我们旅游协会一大帮子人吃喝玩乐的情形。”
林芒匆匆要了瓶啤酒,认真地看着孟思瑶:“瑶瑶,你不介意我整天谈乔乔
吧,说真的,我要是换成你,恐怕都会嫌烦。”
“要不怎么说你没有我高尚呢,”孟思瑶仍在努力使两人的谈话轻松一些,
“我也和你说真的,我很愿意跟你谈谈乔乔,因为……我也需要帮助,我也需要
摆脱心里的一些阴影。另外我觉得,经过这次打击,你好像成熟多了。”
“可惜,无论我再怎么变好、变乖,乔乔也回不来了。”林芒的眼圈红了。
孟思瑶没想到林芒这么快就滑向崩溃边缘,低声问他:“我知道了,难怪你
说你找工作挑剔,原来你根本没有心思干别的事儿,对不对?这一星期来,是不
是都在难受中度过?你呀,该早打电话给我。”
林芒点了点头:“是的,这是我为什么离开上海的原因,我什么都做不了,
简直是废人一个。”
“别胡说,引刀自宫才是废人呢,大学里的经典教材都白念了吗?”孟思瑶
觉得这笑话来得不合时宜,自己只是在拙劣地让谈话轻松。
林芒嘴角牵动了一下,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索性,将头几乎埋在了桌面
上,躲在了啤酒瓶的后面:“瑶瑶,我好羡慕你,还能保持这份幽默感,真的很
感激你,你在努力帮我。”
孟思瑶心想:他的确还是个聪明人,我不会白费心力。柔声说:“我明白你
是因为对乔乔的思念无法排遣而离开上海,但如果你不彻底从想法上改变,换多
少个地方,也难振作起来啊?”说这话时,她想:我哪里有资格说这些?我连家
都搬了,还不是陷在泥沼里?我在这里像团支书似地做思想工作,自己心里那么
多那么大的疙瘩又有谁来帮我解?
“不一样的。”
“什么不一样的?”孟思瑶觉得林芒这句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
林芒猛然抬起头,孟思瑶心里一颤:没看错的话,他眼中竟掠过一丝恐惧:↑↑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真的不一样的,在上海时,乔乔一直跟着我。”
孟思瑶“啊”地轻轻叫出声来,将端菜上来的服务生下了一跳,险些打翻了
一盘京酱肉丝。等服务生走开了,孟思瑶又问道:“你说清楚,为什么说乔乔一
直跟着你?”
“乔乔去世后,开始一段时间,我只是难受,一切还算正常,我也在慢慢走
出痛苦,谁知,大概两周前的一天晚上,我……我……”林芒的呼吸急促起来,
可怜的人,他和我一样,也需要多多地深呼吸。
“林芒,你不要急,喝口啤酒,慢慢讲。”
“那天……晚上,我的……QQ上,收到了乔乔的一条问话。”林芒艰难地讲
出了完整的一句话,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孟思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什么?她……她说什么?”
“她说……‘你来了,我……我好等。”林芒眼中的恐惧越来越重。
“这句话,是乔乔在QQ上打招呼的口头禅,听上去真的像是乔乔。”孟思瑶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吓唬林芒,等她省悟,却已晚了,林芒已脸色苍白。
“不错,是她的常用语,所以你可以想象,我吓成什么样子。”林芒微张着
双唇,嘴中无酒,他还是狠狠干咽了一口,喉结不安地蠕动着。
“你好好想想,你当时是……是清醒的吗?比如说,是不是喝了很多酒以后?
是不是夜太深了……”孟思瑶回忆着,为什么当时自己轻易地认为那一切都是一
场梦呢?
“我没有喝酒,非常清醒,那句话,一直保留在交谈记录中,我下次可以让
你看。”
“不……不用了,我相信你……后来呢?”
“我稍稍稳定了情绪,壮着胆子给她回了话,我问:”乔乔,乔乔,是你吗?
我很想你,你在哪里?‘你绝对猜不到,她……她是怎么说的。“林芒已是第二
次试图从空酒瓶里倒酒入喉。
孟思瑶毫无表情地说:“我大概能猜出来,她说……‘我就在你身边’。”
“啪啦”一声,桌上的空啤酒瓶被受了惊的林芒碰落在地,摔得粉碎。
“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林芒一定很后悔今天约孟思瑶出来。
孟思瑶向林芒说了自己那晚的恶梦:“看来,这些都不能算‘梦’了。但这
……这怎么可能?”孟思瑶更觉得那些梦一定不是梦,但如果是现实,要什么样
的逻辑来解释?
“我想,乔乔还没有去,还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她……她还常常来找我,出现在我的窗口。”
“真的吗?”林芒直勾勾盯着孟思瑶,大口喘熄,又微微摇头,显然觉得不
可思议。
“我想,她一定对你说许多思念的话、浪漫的话,但对我……我觉得,是一
种折磨,因为她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