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徒,为了掩盖这些失败记录他花了大量时间精力去弥补。
“可以了。”他说,“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想和我合作。”
露比把一张卡片平放在桌上,推向科尔温,停在他必须从椅子里坐直才能拿到的位置。洛克艾万的高级主管纡尊降贵地拿到这张卡片,目光在其上一扫而过。接著他开始交替著注视卡片和露比的眼睛。
“温妮.格瑞斯。”他念著,“施展蛛织补者,这是什麽新鲜职业?”
“暗地里的行当,不合法但可以使某些走偏了的人或事重归正途。”
“你能做什麽?”
“这取决於你的需求。”露比说,“如果愿意出大价钱,我可以把发生过的事全部抹去,没有任何痕迹。”
科尔温见惯了这样的推销,对於夸大其词的部分表现出一种憎恨和鄙夷。“发生过的事不可能没有痕迹。”
“当初你是如何做的?”露比看著科尔温,目光牢牢吸住对方,但这次他没有再吐露任何秘密,只是说,“别说出来,既然你有过这样的行动,何不让它成真。”
科尔温此刻的神情几乎成了惊恐:“你能吗?”随後立刻开始否定,“你不能。”
“我能,但是你得让我见识一下乔治亚先生的杰作,我想去费什曼监狱,而且还得有连狱警都没有的特权。”
谈到这些细节,科尔温的精明又回来了。“这是你的目的?我收回说过的话,作为商业间谍你不但足够美丽,而且足够聪明,你为哪家公司服务?我可以出一倍的钱雇用你。”
“我得走了。”露比站起来,像一缕轻烟没发出任何声音,轻巧地离开椅子朝门外走去。科尔温明白这只是花招,如果开口挽留他就输了,可露比像极了一个虚幻的影子,透进玻璃房间的光线将他折射得扑朔迷离,这种感觉十分离奇,令科尔温产生一种如果他走出门外就会立刻消失不见的担忧,更重要的是他将把费什曼监狱的秘密带向何处?
露比推开玻璃门,科尔温说:“等等。”
“现在我有更多要求了。”露比说,“除了亲自看看监狱,我还要一笔钱,数目在名片背面,你可以再犹豫一会儿,等我走得更远,这个数字就翻倍。”
“这不友好。”
“什麽是友好?生意没有友好。”他又往前走了一步。科尔温几乎是在呐喊:“停,格瑞斯小姐,难道我们不是在谈生意吗?请你回到座位上来。”
(13)倒悬者
艾伦的人生从不缺乏表演,并且他扮演任何角色都能出神入化。
表演是考验心灵的技能,需要忍耐、等待、厚积薄发,但是现在他很惊讶,而且空无一人的牢房很容易让人浑然忘我丧失警惕。麦克隔著牢门开始上锁,钥匙撞在铁栅上叮当作响。艾伦的惊讶还没消退,他已经锁好门打算离去。
“长官。”
“什麽事?”
“没什麽。”艾伦看著他,像个没话找话的男孩子,他把胳膊挂在牢门上说,“你穿这身真好看。”
麦克也看著他,表情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艾伦看得出来,他笑得快忍不住了。
“谢谢。”麦克说。
“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别找我搭讪,不关你的事。”他走远了,艾伦把手缩回来。
那是麦克,艾伦很高兴,但他不明白接下去到底是怎麽回事,露比给他的剧本上没有关於麦克的部分,或者说还没有加上。怎麽会有这样的策划者,给演员不同的剧本合演同一出戏,不过这倒很像露比的风格,他喜欢让人晕头转向进而犯错,他的B计划里有各种补救措施,这样好显得他聪明绝顶,别人都是笨蛋。
艾伦开始猜测真正的计划内容,麦克没有叫他的名字,这意味著他们得形同陌路一段时间,甚至应该比其他囚犯和警卫之间的关系更疏远。可随後他又想到另一个好主意,既然林克可以和警卫融洽相处,他和麦克为什麽不能?监狱长答应给他安排一份美差,这样他也会有钱和警卫们打交道。晚上艾伦借口身体不适没去用餐,汤尼回来时对他另眼相看。
“你忽然间成了个英雄。”
“我什麽也没做,就是挨了一顿打。”
“你本来可以不用这麽倒霉,现在他们都在传你和那个金发小子是一对。”
“什麽一对?”
“闺中密友,姐妹,多种称呼,但最简洁的说法就是一对。”
“随他们怎麽说。”艾伦说,“我忘了感谢你。”
“谢我什麽?”
“你告诉警卫我们在仓库,你知道哪些家夥和林克同流合污,哪些不是。”
“在这待久了你也会知道。”
“今天我在图书馆遇到一个警卫,他看起来有点严肃,好像从来不笑。每当遇到这种人,我总会联想,他们在床上面对妻子时是否也是这麽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好像知道你说的是谁。”汤尼发挥著他事事皆通的特长,“一定是文森特.克劳蒙德,他是本栋监舍的警卫长,费什曼总共有六位警卫长,每栋监舍一个,权力仅次於监狱长,在监狱内部可说是手操生杀大权。”
“他看起来倒像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汤尼没有立刻说话,大概正在挖空心思寻找能够数落文森特.克劳蒙德警卫长的话题,但最後他摇著头说:“我对他没什麽印象,他好像不好也不坏,看起来就像这座监狱的铜雕。他对你说了什麽吗?”
“什麽也没说,我们只是偶遇。”看来汤尼也不熟悉文森特的为人,艾伦对这位不苟言笑的警卫长充满好奇。如果文森特真是国王,将会以何种方式对他给予帮助。露比说只有国王是可信的,一天前艾伦还会当真,可现在麦克来了,如果只有一个盟友,他绝不会再去相信别人,包括眼前这位渐渐开始像自己人的室友。艾伦曾认为汤尼没问题,可监狱长的一番话令他起了戒心,从内心深处而言他更原意相信离职的医生。
“我看到几个新面孔。”艾伦说,“警卫又增加了。”
“是的,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些变动,狱警不愿意陪我们坐牢。他们需要度假、休息、换换新环境,甚至做做住家爸爸什麽的,放下警棍和手铐他们一样是爱意满满的雄性生物。”汤尼说,“不过囚犯们都喜欢这种新旧交替。”
“为什麽?”
汤尼朝他伸出双手,手掌向外,仿佛要开始变一个魔术。艾伦看著他,他却将双手并拢说:“新的替换旧的,中间会有缝隙。缝隙就是机会,机会等於自由。”
“你是说越狱?”
“不,我和你开玩笑。”汤尼躺在床上,把自己摆平,“我睡了,晚安。”
他是否也觉察到艾伦对他的不信任,监狱长说有很多人,但他们互相并不知情。汤尼是监狱长的眼睛和耳朵,只是艾伦至今没发现费什曼监狱的君王给了他什麽好处。
第二天,狄恩躲躲闪闪地来找他,神情显得十分紧张。
“我奇怪吗?”他问艾伦。
艾伦打量他一番说:“是的。”
狄恩迅速沮丧起来:“我也觉得,我一定很奇怪,否则他们为什麽都看著我。”
“谁在看你?”◢◢
“所有人,还有昨天那个半边脸的家夥。”
“他们把你当成一个洞。”
“什麽洞。”
“走开好吗,我不想说太下流的话。”
“我也不想听,你会说什麽下流话?”狄恩说,“他们还会找我,我该怎麽办?”
艾伦忽然搂住他的肩膀,就像真正亲密的朋友那样,他在狄恩耳边说:“不要落单,不要走近用那种眼神看你的人,时刻站在警卫能瞧见的地方,尽管他们中的一些人并不是那麽可靠。”
“我觉得我活不过今晚。”狄恩的丧气比艾伦装出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晚你又是怎麽过的?”
狄恩开始回忆,尽管昨晚距离现在不过是几小时。他说:“我们完蛋了。”
艾伦比他更快察觉到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看来林克还是不愿放过他,昨天的事似乎并没有对这位好色之徒造成什麽坏影响,警卫只是取消了他的晚餐作为惩罚。可一顿晚餐又如何阻止得了他的欲望,林克需要的不是食物,是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刺激和筷感。
艾伦放开狄恩,随即他的胳膊就被某个力大无穷的家夥扭到身後。
“抓紧他。”林克说,“别让他再伤害自己。”
艾伦挣扎了一下,那家夥的手劲确实不同凡响。
“我认输了。”他说,“你能放过我吗?”
“我又不能对你做什麽,为什麽这麽快求饶,昨天的勇气哪去了。”林克朝狄恩看了一眼,後者像局外人一样沈默旁观。
“很多新来的都像你这样反对过我,最後的结果无一例外是服从。我可以放过你,因为我不想冒险,但我要你的朋友。”林克抓住狄恩的手臂,把他从局外人的幻境中拖出来,狄恩还是没有反应,他皱著眉,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好像心中在做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因此眼前的一切暂时无暇顾及。
“他不是我的朋友,即使是我也没有权力为他做决定。”
“你向我宣战吗?”
“不。”艾伦无奈地看著他,这是真正的无奈。他很想一脚踹翻他,再在他脑袋上补个几拳,让他的右半边脸能和烧毁的左脸更合衬。可遗憾的是此刻他不是艾伦.斯科特,而是没用的小偷维克.弗吉尔,小偷身上不应该有杀手痕迹。他可以通过各种冲突事件引人注意接触囚犯们的首领,以获取更多关於马卡斯的信息,但绝不能让人觉察来意。他对露比说过失败也有收获,并不代表愿意再步失败者的後尘。
“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林克问:“放过你还是你们?”
艾伦看了看对面的狄恩,狄恩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艾伦说:“我们。”
“我以为你是个软蛋,可没想到为了爱情也会做出勇敢的事。”
艾伦愤恨地盯著狄恩,他们还真成了一对桃色新闻的主角,他简直不知道应该把气撒在这个傻瓜头上还是应该去对露比吐口水。他的愤怒让林克以为自己找到了他软肋,於是又说了一大堆无关痛痒的奇谈怪论,什麽爱情、生死与共、牺牲、缠绵悱恻。艾伦从没想到一个真正下流无耻的坏人在戳人痛处时竟会如此幽默风趣令人捧腹。不知道这些屁话中的哪一个字眼刺激到了狄恩,使他脸上变换不定的表情终於定格,艾伦猜测不是付出就是牺牲。
“对,是牺牲。”狄恩说,他说话时神情严肃得让人觉得他即将开始一番关於拯救世界的演说,以“我的人类兄弟”开头,以“为宇宙奉献生命”结尾。这样的演说虽然没有出现,但狄恩的认真并非假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