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变得沉重起来,上空的气流盘旋起来,像一个巨大无比漩涡。一干人感到心慌气短,像同时得了高原反应,呼吸紧促起来,有的还开始呕吐起来。
唐荣故手指颤颤,指着他们,“原来是真的……你竟然启动了它的力量。”
莫小嫣灵光闪过,突然明白了,她曾对他说过拨乱反正的一天会到来的,就是在这时了,玉佩的神奇力量打开了他来时的隧道,他要循着这时光隧道回去了。一时间,莫小嫣只觉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只能虚弱地攀着他说不出话来。
韩煜齐一手揽住了她,低下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情,“它只会认定一个主人,它现在属于你了。”
“阿齐,你一直在想着回去吧,我明白的。”她笑中带着泪,她希望她可以笑着送他走。“你的家不在这里,亲人不在这里,我曾经很自私地想你留下来,不过一切都太晚了,对不对?你要回去了,你母亲的遗物我不能要,但是阿齐,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以后我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或许我再遇不到第二个你了,但是我们这半年的日子我不会忘记的,我……”
这时她人生的一段意外插曲,虽然短暂,而且听起来不可思议,也许很多以后,她或许能把他当成一个住在国外永远不回来的朋友,或许她经不起时间冲刷,不过几年逐渐淡忘了,谁知道呢。
“我还没有走,你就盘算着找下一个了?”韩煜齐,伸手抹去她的泪,“我的家是不在这里,可也不在那里,现在我只知道,我的心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阿齐……”她真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他的意思是……
“这块玉,母亲临终前嘱咐我一定找回完整的一块,没想到是,它缺失的一块竟然落在这异世时空,也许她早已料到我注定要来此地一趟吧。”
他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提及他的母亲,表情柔和满满的恋慕。
“别胡思乱想,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你母亲需要人守着。”见她仍是不敢相信,他又加了一句,“你不知道,某人第一次哭着求我别离开你的时候,那时我就已经做了决定。”
“我……哪有哭着求你别离开啦?”莫小嫣讪讪然地想起在计程车上说的话。
“是吗,那是我记错了。”
两人难得的甜蜜时光,总有人出来搞局,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他们的你侬我侬,双眼都喷火了,猛地一推周围傻住的手下,“把我的东西留下来,不然谁也别想走!你们还杵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韩煜齐转头看楼下,楼太高,他没有把握带着两个人安全降落,隔壁多的是密集的楼群,跳过另一幢楼顶不是难事。
“抓紧我。”
莫小嫣点点头。
“抓好,我要跳过对面那楼,你害怕就闭上眼。”
“他们跳下去了!”“天……天啊,他们飞起来了!”
她再也听不到身后的惊呼,韩煜齐身上的气息就萦绕在周身,现在她相信只要跟着他,他要带她去地狱也是安全的。
她闭上眼,感到急速的气流划过脸庞,耳膜有尖锐的痛,身子明明在下降,却感觉越来越轻盈,气流越来越强了,她似乎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风箱,狂暴的风扯得她脸部肌肉生痛,身体仍是一阵轻飘飘的不着边际,渐渐她被莫名的巨大气流挟持住,这股气流太强大,几乎要把她四分五裂……
她眼睛睁不开,她想喊,阿齐……
反正有他在,去哪里她都不怕,去哪里……
第三十二章 施府小姐
更新时间2010-7-11 20:02:30 字数:2709
施家府邸。
朱漆油亮的大门近日一片素裹,白色的长布幔挂满门口,两盏惨白惨白的灯笼晃荡着,其中一只风吹得摇摇欲坠,更显得惨淡。门口几颗粗壮的树吊着白幡,一地的纸钱,刮得满大街乱飞。
平常络绎不绝的客人一见此时此景,谁都明白东主有丧,不宜待客。施家不算高门大户,好歹在这富庶的皇城脚下的也是一方的有头有脸的人家,此时真真个萧索的光景,门庭冷落鞍马稀。
施府内也是铺天盖地的白幔布。依着这阵势看,逝者定是在府中有极高地位,奇怪的是,奠堂之上的祭拜人却没多少哀伤之色。
“我的脚都麻掉了,到底还要跪多久。”祭堂之上,一个穿着麻衣女子不耐烦地怨道,“生前是个麻烦包就算了,死了也要连累人。”说话的女子有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红唇粉腮,即使麻衣粗布也掩不了清秀丽色。
“琏儿,快坐好,客人都看着呢,你这样像什么话!咱们都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她一会又何妨,反正以后眼不见为净了。”叫琏儿的女子跪在地上,揉着发麻的双腿,身旁黑木高椅上端端坐着的是同样素衣的中年妇人。她低声嘱咐道,伸手拉一把女儿,叫琏儿的女子才不情不愿的跪直身子。
“平时怎么样我不管你,可你敢在今天丢你爹的脸,我可不饶你。”
“娘,你就是太会做好人,那个女人是罪有应得,不知多少人心里喊痛快,喏,你看,人家当亲生女儿的都没反应,我又何必装模做样。”
琏儿嘲讽地看向不远处的年纪不相上下的另一个女子。中年妇人不由也看向她,疑惑之色不由浮上来,这个施玥儿,看上去一贯冷清清的模样,叫她也不怎么搭理,不知怎的她给自己感觉就是有哪里不对劲。
施玥儿一张巴掌大的脸几乎隐没在一头泼墨的头发上,此时血色全无,加上面无表情,更显得脸如纸一般苍白,一阵风能把她刮跑。琏儿以为以施玥儿的卖弄手段,至少会装装样痛哭一顿,不正是博得爹爹几分歉疚的好机会?可她看上去除了苍白一点,虚弱一点,脸色的确是无多少悲伤的神色。
琏儿讥嘲之色更浓,“这叫人才走茶就凉,这对母女,真真一个个可怕得叫人心寒。”
施夫人好言道,“琏儿,好歹你叫了她十多年的二娘,人都走了,你少说两句,当为自己留点口德。”
施琏儿讪讪然住了嘴,看看一旁像泥雕木塑跪着的施玥儿,可怕的女人,她知道她和施夫人的对话都传得进她的耳朵,她就等着看她的表演,冲出来痛哭流涕?撒泼?指责她们是凶手?
可是施琏儿失望了,施玥儿就是老僧入定一般,来吊唁的客人依次上前慰问,无非是“死者已矣”“节哀顺变”。
“施老爷,节哀保重啊。”
爹和娘向来者点头致意,施玥儿也只是淡淡点头,泪也不曾洒过一滴。@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按例丧礼一共要进行三天,除了第一天,余下来吊唁的宾客已聊聊无几,施琏儿死活不肯再到大厅跪着,她的膝盖都快起了茧子,也不肯再穿上粗糙的孝服,施夫人拿她没办法,也只好由她去,逝者是位侧夫人,没有追究按正式的入葬与否。
深夜,施玥儿独自一个到了祭堂之上。大堂的昏暗灯火下,停在正中的棺木显得阴昏可怖,烛火闪闪的影子在上面晃荡,谁也没发现她平静外表下内心的惊涛骇浪,听说她死去时穿着大红衣服,想起关于各种猛鬼的可怕传说,施玥儿心里一阵发毛,她拼命说服自己,这是她的责任,她是给了这个躯体生命的人,明天她就要下葬了,尽最后一点责任是应该的。
不知在厅堂中跪了多久,施玥儿揉揉发麻的脚,脚已经没有知觉,索性就让它酸麻着。
跪着跪着,想起母亲的好处来,往日相处的点点滴滴逐格浮上脑海,不知她现在怎样了,清醒了没有,还有谁来照顾她,发现女儿不见了会不会急疯了她。她觉得里面躺着的真是她的亲人,两人隔着茫茫时空,何尝不是等于生离死别了,二十多年的感情,母女今生今世再不能相见,甚至不知道对方是死是生。施玥儿的心几乎撕一样的痛,前几天哭不出的泪水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开关,再也忍不住住小声啜泣,渐渐变成嚎啕大哭起来。
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真是感人,母女情深啊,施玥儿。”
她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施琏儿来了。她来这里不过几天,除了第一天才刚醒来,睡眼朦胧中,有人在耳边嚷着她母亲毙了,她一听惊得从床上滚下来,更让她大惊失色的是眼前所见,一桌一椅,一床一屋,无一不是古色古香,典雅之极,连眼前人,青发小髻,衿钗布裙,哪一不是古代人的装束?
她第一个反应是在做梦,做梦,马上躺回去想继续睡,可耳边真真切切的吵闹告诉她不是梦!她在感觉身体极度的虚弱不适下,任人摆布,换上麻衣,披上孝服,接连跪了三天,三天内施琏儿的冷嘲热讽可没听得少。
三天内,她跪着不言不语,看着以为是伤心过度下的平静,岂知她脑子却乱得马蜂窝一般,听着耳边的叽叽喳喳的说话,好不容易理出一点思绪来,那就是她被卷入这莫名的时空来了!
施琏儿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人年龄相当,不知道她这具身体的主人生前得罪了她什么,反正施琏儿是认定她是个坏心眼的人,连同全府上下的仆人都看她不顺眼。
施家经营茶叶生意,施家老爷本不善经商,多年来借着大夫人娘家的势力,才逐渐有所发展,一个小小暴发户般的家族,府内也有明显分派,她这一派随着二夫人的逝去瓦解了。
她收集得来的信息,暗里总结了一下施玥儿在众人心中的形象,无非是刁蛮,娇惯,狡诈,凶狠之类。墙倒众人推,加上她平时人缘不好,作威作福的二夫人死后,人更是变得有点痴痴傻傻,对她,众人就更加有气的出气,有怨的报怨了。
施琏儿厌恶极了她那张伪装得逼真的脸,“施玥儿,你不是说你娘是被人害死的吗,既然急着表现你的孝心,为什么不当着众人的面哭冤,反缩在这里偷偷摸摸装给谁看?怕只有鬼看得到了!”施琏儿说道“鬼”不自觉地看看四下,恰好一阵风吹来,钻进衣领下,颈背起了点点疙瘩。
“喂,你说话啊,干嘛……装神弄鬼的样子?”
她无言,施琏儿也是自小被人宠坏的,她知道施琏儿只是直肠子,想的全部表现在脸上,其实心地不算坏。她惹不起,还躲得起吧。施玥儿站起来,意欲离去。
“你打的鬼主意我都清楚着,你别想得逞!”
“既然清楚,我就不重复了。”实在是天天被她缠得烦,施玥儿说了她这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陌生的嗓音,自己也吓了一跳,少女的嗓子,有些沙哑,可是音质清脆如珠玉落罗盘,倒是不难听。
施府内虽不大,她还是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回去的路,七绕八绕,一路上有月色溶溶,似雾似纱,她不禁看得呆了,隔着千万年的时间,唯一不变的就是同一轮明月。
回到她的房间,房内的烛火灭了,她在桌上摸索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