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急切,“皇上,宫中所有的御医都看过了,妾身实在走投无路才来求皇上,求皇上想想办法吧。”
皇帝一声长叹,无限惆怅,“六弟要是有个不测,朕一定要所有太医治罪,这样他们会尽心尽力医治的,你放心了吧?”
“皇上……”她没办法,慌忙地又要下跪。
皇帝打断她,“啧啧”惋惜道,“可惜朕还有事要办,一时分不开身来,待会定亲自前看看看六弟。六弟妹出来太久了,赶紧回去看看吧,这过敏症来得快去得也快,可大也可小,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呢,或者,你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
皇帝那张笑得虚假的脸上哪有半点惋惜,分明是戏谑,甚至调子也是幸灾乐祸的成分居多。她本来就心急火燎,压根儿没时间跟他耗,每耗多一分就是把韩成敖往死亡线上推一分,此时见了他这样更觉心头一股莫名火起,不在怒火中爆发就在怒火中焚毁,她猝然站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连“回皇上”的标准敬语也忘了,“你别跟我兜圈子了,你到底肯不肯帮忙!”
她话一开口就后悔了,做了那么多心里建设还是全线崩溃了,她怎么会忘了他此时是皇帝,不是周易,也不是韩慎,这下惹恼了他,他更不可能帮忙了。
不料皇帝从座位上慢慢直起身来,不怒反笑,“哼,不装了吗?”
可怜她诚惶诚恐表演什么君君臣臣,他分明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她跟刚才哭穷的大臣一样,怪不得别人,是自己亲自送上门供他消遣的!不该说的也说了,她也不顾得那层面纱揭破了有什么后果,恳求道,“我是真心实意地求你,你跟我走一趟好不好?”
皇帝重新懒懒地靠回座背上,斜眼瞅着她,那样子有了几分以前的痞相,“我凭什么答应你?”
她暗咬牙根,低声道,“他是你的兄弟!”
“兄弟?我无父无母,哪来的兄弟?”
“血脉相连……你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韩慎支起手肘,微微前倾身体靠近她,内室兽鼎暖炉火光映在他眼帘内,一时竟耀不可当,“当年送我出宫的侍卫太监在回冀州秦家的路上,遇上雪崩,他们怕麻烦,把我扔在冰天雪地里,我饿了三天三夜,快死了才被人找到,那时有谁当我是兄弟?有谁过问我死活?”
当时的秦家权势滔天,气焰日嚣,皇长子又早夭,要是让秦家再乘机扶植一个太子出来,恐怕下一步就是弑君了,先皇正是忌讳这一点才把他送出宫。同是皇子,手心手背,一个是掌上明珠,一个却是手背肉刺,他当年送出宫只有五岁,五岁的孩子,难怪他心里有恨。
她咬着唇轻声道,“那你也怪不得他啊,他那时还未出生……”
韩慎轻蔑一声笑,“你觉得我可怜吗?你以为我嫉妒他比我受宠?”
她心虚别开眼,“我哪里敢?你可是九五之尊。”
他轻哼道,“还有你不敢的事吗?”
她惶惶然站着,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这些年我和师傅去过拓跋,去过芜疆,下过南洋,过得不知多快活,我不知多感激他把我扔出这座活死人宫,连我的皇帝老爹也没资格让我恨,你以为他算什么东西?”
她急得脱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肯救他?”
“你觉得为什么?”韩慎忽地起身来,腰间环佩叮当作响,长长的袍子尾巴拖曳下来,火光下流光溢彩,他一步一步逼近,不忘讽刺她,“你装傻的本事真是一流。”
他一步步进,她一步步退,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亏心事,不敢迎上他的目光,退了几步,她感到右脚踩到一级小阶的边缘,下一步即将踏空,而他还在逼近。
下一秒,他几乎是以粗暴的力度地扯过她的领口,把她扔在身后的龙座上。虽然铺着软垫,粗重的力度还是让她吃痛不已,龙座不及一人长度,小腿处恰好硌在扶手上,不用看肯定得青紫了。
她有苦难言,正想爬起,就见韩慎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与君谋药
更新时间2011-6-15 0:39:50 字数:2390
待她意识了发生了什么,这一惊吓非同小可,施玥儿仓皇地就要推开他起身来,韩慎一条腿横压住她,就听他低声道,“不想别人看到睿王妃私会皇帝的话,就乖乖别动。”
他手一扬长袍便覆在二人身上,从外面看,只看到软塌间两个交叠的人影。她从间隙看去,一个太监匆匆忙地跑进来,才到门坎处,便慌张地跪下来。
“皇……皇上,奴才该死……”太监见冲撞了皇帝的好事,吓得一时噤声,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皇帝抬起头来,懒懒看了小太监一眼,“什么事?”
太监毕竟皇帝跟前当差久了,这种事也见得多了,很快便镇定下来,“回皇上,拓跋二王子勤政殿求见。”
“只有他一人?”
“是的。”
韩慎伏在她耳边发出两声诡异的笑,“你说这个拓跋扬来干什么呢?”
她怎么会知道他来干什么,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怕他要改变主意,真的让拓跋扬进来,那她真是跳进潢河都洗不清了,换了天下间任何人不会放人进来观赏,故意引人误解,可他偏偏不是任何人。
他忽地眼光诡秘一闪,她一颗心提得老高,幸好他也没生出什么坏主意来,“朕现在没空见他,你去回了他,说朕到时再宴请他们父子几人。”
“是是。”小太监连声答应,除非他不要脑袋了才敢在这时放人进来打扰皇帝雅兴。
“都退下,别在外面守着。”
“遵旨。”大门开了又合,殿内恢复一片平静。
沉重的力量压得她一动不能动,近在鼻尖的气息让她脸红得快要溢出血来,过了一会,才小声提醒道,“他走了。”
韩慎一翻身坐在座前的案上,倒像她身上带什么病菌似的,架起两条二郎腿,又恢复嬉皮的样子,“师傅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她气得瞪眼睛,“你也不差,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要是白眼狼,你也是个红眼狼,所以当初我才会被你们收留!”
韩慎不以为意,忽地把头凑近,“瞧你还是没什么变化,你在我那位没断奶的皇弟面前也是这般牙尖嘴利么?”
她不想跟他废话,从榻上起来,她没时间陪他消遣。
韩慎又用一种研究的眼光看住她,“我真是好奇,我那皇帝老子当初许了你什么好处,把你打赏给他,让你又当奶娘,又当奴婢的,还那么死心塌地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先皇呢?”她气得胡言乱语,深觉来找他真是自取其辱,她早该知道什么同门情谊、兄弟之情对他而言狗屁都不值,竟然还妄想他肯帮她。
这时她发鬓不整,衣衫微乱,又是瓜田李下,怎么看怎么暧昧,她发现自己脚上一只鞋子不知什么脱落了,忙低头去找,牵动之下,小腿处的痛才隐隐现出来,也管顾不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找着了那只鞋子,胡乱往脚上一套。
她压住想要查看小腿的冲动,强作正常走路的姿势,转身就走。:-):-)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你不是在宫里待得久了,骨头都给磨成了媚骨,对我你摆什么刻薄脸?”韩慎连损带挖苦,口气听来竟有几分愉悦,又谑道,“才夸你尽忠职守,转身就不想救主人了?”
“你有半点救人的诚意吗?”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没骨气的止住脚步。
“我不怕老实告诉你吧,你说的事我早八百年就知道了。”
她猛地回过身,“你说什么?”
他双手抱胸,二郎腿一翘一翘,嗤笑道,“你信不信,我比你知道得更早?”
“那……”她早该想到的,他在朝廷上下手眼通天,知道这点事不出奇。
韩慎笑嘻嘻道,“昨夜他发病之时,便有人来向我通报了,我在想,你要多久才想到来求我呢?”
她的心脏好像重重挨了一拳,全然明白了过来,难怪她什么病因也查不出来,难怪召集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她想遍了所有的可能性,没想到原来竟然是这样,医术是双刃剑,能救人也能害人,越是救人的高手越是害人的高手。
她呆滞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回答,反而笑嘻嘻道,“我想看看,你到底能忠心为主到什么程度。”随着他说话,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来,手一扬便把瓶子扔了出去。
她没料到他有此一着,扑身上前去,赶在瓶子落地前堪堪接住,吓得心脏都快蹦裂出来。
韩慎眼神忽地闪了闪,轻蔑道,“你激动什么,我有说这是解药么?”
又着了他的道,她真是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她气冲冲地打开瓶盖,一阵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正觉着有些熟悉,怎么好像药酒的气味?
正要再确认一下,又听得他道,“解药在这呢。”韩慎又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来,她不敢含糊,慌忙扔了手中的瓶,双手接住他扔过来的瓶子。
见她盯着瓶身发呆,他便戳出她那点心思,蔑笑着,“放心,这回是货真价实的,游戏嘛,重复了就不好玩了,我不会走老路的。”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仍是坐在地上,怔然仰着头看他,外面是晴天朗日,封闭的殿内却宛如黑夜,只有鼎炉和烛火的光,他在笑着,照在他脸上如鬼火一般忽明忽暗,投下的身影宛如巨大的魔障笼罩着她,忽然之间,她如同魔怔了般,一幕幕记忆回放,容不得她拒绝——韩煜齐躺着的身影,面容宛如刚睡去着的沉静,慕容德馨冷冽的声音宛如画外独白:“我虽然还不明白他如何会突然昏迷不醒,是遭了谁的毒手,但我断定跟你有关。你对他来说是个羁绊,你存在一日,他永远不能放开手脚做他想做的事。”
原来如此。曾有的怀疑渐渐清晰起来。她怔怔道,“你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韩慎起身返回他的龙座,调了个舒适的姿势,不答她的问题却笑道,“当皇帝的日子也确有几分滋味,要风是风,要雨是雨,难怪人人都眼涎着这个位子,你说呢?”
她半个字也不懂,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皇帝已经走了,她握紧手心的瓷瓶,起身往外走,走出殿外没几步,福公公从身后叫住她,急忙忙跑过来,喘气道,“睿王妃,一转身就不见你了,公公到处找你呢,原来你跑这来了,这个地方你来不得的,快跟我离开吧。”
她出了外面,才觉得有点冷,冷风扎在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回身望了望殿上牌匾上“重阳殿”几个大字,金光闪闪,耀得扎眼,她笑了一下,对福公公道,“公公说过,天下最位高权重莫过于皇上,你的尽心尽责是为了皇上,还是怕了皇上?”
公公皮笑肉不笑,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