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拼图》作者:[美]罗伯特·洛德朗_第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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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了一下。“可是你的钱会花光的。”
  “花光什么钱?”
  “那笔卖命钱哪!”
  “又响什么办法?反正等钱终于花光的时候,我大概也已经找到个赚钱的工作了。事实上,今天下午……”
  “为什么要等钱花光了才找事赚钱?我可以马上给你一大把钞票。”
  “不,你不行的,老兄。我并没有什么好卖的。”
  “你当然有东西好卖。出售你的内幕情报。有人愿意出你高价。不必留姓名,没有记录,而且绝对查不到。”
  “假如你是想考验我的话,你未免做得太不高明了。”
  “不是考验。我只是一番好意。我不承认我是在考验你。”
  “也许你是可以帮我,可是你这样子未免太笨了一点。我们怎么可以赚这种不明不白的钱?这是下三滥角色才会干的丢脸的事。”
  “我也许不是你的那帮盟友,可是我也不是什么下三滥角色。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我们需要你帮忙。”
  “那倒好。你太看得起我了。好极了。”
  “怎么样,老兄?苏联国安会的人全涌到了海牙。我们也不晓得他们到底收买到什么情报,探到了多少内幕。‘北约’的价钱也是相当有伸缩性,很愿意妥协的。”
  “我们都是可以妥协的,乔治,可是我爱莫能助。讨价还价的事,你就免了吧。”
  “少跟我来这套!我们哪个人没有价钱?!”
  “对,我们每个人都有价钱。全都有。别再提了吧,还是喝一杯吧。”
  “不,谢谢。”中情局的人靠回沙发椅背。“我看到你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还没呢。”
  “滚进地狱里去吧,哈洛克。”情报头子起身离开。
  “乔治。”
  “什么?”
  “你刚才没听到。我本来想告诉你今天下午的事情,可是没让我说完。”
  “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你早晓得我要告诉你什么了。你任时截到那份电报的?中午前后?”
  “滚进地狱去吧。”

  哈洛克看将中情局的人横过餐厅,走回自己的桌旁。他虽然看上去是一个人进餐,可是哈洛克却晓得他并非一个人。三分钟之内,他就证实自己断判果然没错。乔治一签完帐单,就很快的从拱门走入前厅——这是很差劲的一种掩饰。四十五秒钟后,一名坐在餐厅右边位子上的年轻人,也起身离去,还搂了一位有点莫名其妙的女士。再过了一分钟,坐在左边隔间的两名男子也走出了拱门。籍着微弱的灯光,哈洛克看出那两个人点的东西根本没动过,盘子上还是堆得满满的。这种掩饰也够差劲的了。
  原来这伙人一直在跟踪他,盯他,到处截他。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们不能让他好好独自清静一下呢?
  他受够阿姆斯特丹了。


  巴黎中午的太阳是一片耀眼的黄,阳光从塞纳河桥下的河面反射上来。哈洛克走到桥中央,他住的小旅馆离这儿只隔几条街,而走的这条路线,正是来往“罗浮宫”的必经之途。
  他晓得绝对不能采取闪避的策略,不管他后面是什么人在跟踪,他都要装出还不晓得的模样。原来跟踪他的那辆计程车,只稍微在拐角上待了两三秒钟,就疾驰而去,丝毫没有停一下;很高明,这表示跟踪者已经提前下车了。不管他是谁,这个人现在也已经混进桥上拥挤的行人里了。
  要跟踪人,最好是混在人堆里,尤其是在跟踪途中遇上了桥的时候,更要如此才行。一大堆行人在走到塞纳河的桥上以后,都驻足桥边,傻望着桥下的塞纳河。几世纪以来,人人莫不如此。假如跟踪者要化暗为明,凑上来与他交谈,就比较不会显得很露骨和突然。
  哈洛克脚步一停,倚到及胸的桥拦上,点了根烟。他并没有故意对着桥下的人挥手,表示他还有同伴在下面。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抬出右手遮太阳,望着那个高大的人影从他右边走上来。
  他可以分辨出那个人戴的灰尘呢礼帽,绒翻领的大衣,还有脚上穿的那双名牌皮鞋;这已经够了。这是个巴黎人,既富有又高雅,曾出现于欧洲各个有名的豪华俱乐部。此人名叫葛洛维,是巴黎最有名望的古典艺术批评家,明白他底细的人,也知道他平常尚不止贩卖这方面的知识。
  他走到距离哈洛克七尺远的地方,就停步靠到桥栏上,同时伸手整了整衣领子。
  “我果然没有猜错,正是你。从勃纳街开始,我就已经跟着你了。”他说话的音量控制的刚好可以让哈洛克听见。
  “我晓得。你想干什么?”
  “问题在于,你想干什么?为什么你要到巴黎来?我们本来听说你不干了。而且还有人特别叮嘱过我们,要离你远一点呢。”
  “而且还被叮嘱过,只要我一跟什么人接触的话,立刻报告上去,对吧?”
  “对。这自然是一定的。”
  “可是你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了。是你上来接触我。这不是很笨吗,嗯?”
  “值得冒个小险,”葛洛维说完,就把腰杆挺直,向四下打量。“我们认识也不算短了,哈洛克。我根本不相信你来巴黎只是为了想来走马看花,沾点文艺气息。”
  “我也不相信。谁说我想的?”
  “你进入‘罗浮宫’,前后只有二十七分钟,就出来了。要想吸收点什么文化知识,时间未免太短了一点;说你进去上洗手间,时间却又好象太长了一点。显然你是进去跟某个人在阴暗角落碰面的,挤到人多的地方,好像——罗浮宫的三楼尽头那里——就很适合。”
  哈洛克哈哈大笑。“天哪,葛洛维,你听我说——”
  “拜托,不要望我。请把眼睛望着河面。”
  “我本来是想到‘罗马古物陈列室’去的,可是里面挤了一大堆旅行团,所以我就出来了。”
  “你向来利落,我佩服你。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外面已经传出‘此人已经出局,务必保持距离’的说法,你为何还到处晃荡?”
  “的确是如此。”
  “不管你这次扮演的新角色如何,”葛洛维顺口接下去说,同时用手掸大衣上的灰尘。“既然把你说得那么敏[gǎn],就表示你现在手头上一定有热门消息。我呢——刚好也是个转手各类消息的经纪人。越灸手可热的顾客,我越喜欢。”
  “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好买好卖的。放我一马吧。”
  “别那么武断,你还不晓得我会开什么价钱呢,这年头到处都有令人艰以置信的事情发生。敌友难分,很难说敌人不会变成朋友,朋友不会变成敌人。这些例子要我举出来给你听,可以编成一本书。不要小看我,哈洛克,你买我一个交情是不会白买的。你甚至可以爬得更高。”
  “我为什么要爬行更高,既然我已经爬出去了?”◢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你又在武断了。你是个到处都有牵连的年轻人,他们不会轻易让你一走了之的。”
  “他们可以盯住我,可是却不能控制我,我只想有笔养老金去安静的蹲完下半生。”
  “那还不简单。你们这种人不到处都有银行户头?把行动基金揩个几笔下来存到世界各地的银行里去,申请一些秘密经费,说是要用来买根本不存在的情报;突然逃亡要钱,买假护照也要钱,这种钱你们早就捞饱了。等你三十五岁说要退休的时候,早已是个大富翁了。”
  “你说得可真美,把我们未雨绸缪的伎俩全抖出来了,”哈洛克说着就笑了笑。“可是我必须告诉你,你这次主意打错了,我实在没什么好卖的。假如你真听到了我手上有情报的谣言,你总会套得出价码高低的。反正你向来不会找不到肯卖的人。”
  “那些人全是二流人物。那象你,有直接跟……决策中枢相通的路子,我可以这么说。”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这种路子了。”
  “我不相信。全欧洲,目前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和国务卿安东尼·麦锡直接讲话。”
  “不必把他扯进来。老实告诉你,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跟他联络了。”哈洛克说着,突然就身子一挺站直,大大方方的转身面对法国佬。“我们找辆计程车到大使馆去。那儿我还认识几个人。我替你找个一等参事,告诉他你有好价钱,怎么样?反正我老实告诉你一句话,我既无情报也无兴趣,总可以了吧??”
  “你晓得我是不能这么干的!而且,拜托你——”葛洛维又打算求他不要面对他讲话。
  “好吧好吧,”哈洛克又转身靠回桥栏望着桥下。“那你就给我一个联络电话或者是接头的地点好了。我替你把电话传过去,叫大使馆的人跟你直接讲清楚好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何必玩这种猜谜的把戏?”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猜谜的把戏。就跟你刚才说过的,我们认识不只一天了。我情愿帮你个忙好让你相信我。你如果相信了,也好去说服别人,叫别人也相信,免得他们再来问东问西。怎么样?”
  法国佬一听之后,顿时脑袋一撇瞪着哈洛克。“不必了,哈洛克,我心领了。我看,我只有相信你说的了。我可不愿意被你们大使馆的一等参事晓得有我这号掮客。我永远只能隐身幕后,也许哪一天你会需要我。好吧,我相信你了。”
  “既然你相信我了,那就请你多替我广为宣传一下,也好让我日子容易过一点。”
  “那些苏联国安会的人怎么样?他们会相信吗?”
  “我认为会相信。他们潜伏在我方的内奸,弄不好早在我签辞职文件的时候,就已经把消息传回札钦斯基广场的国安会总部了。”
  “他们可能会怀疑这只是个烟幕。”
  “那他们就更不会来碰我了,对吧?又何必来咬我这个毒饵呢?”
  “他们有逼供药,把你逮进去打个两针问问,也无伤大雅。你们还不是一有逼供药。”
  “逼供也没用,他们不知道的,我也不清楚,而我知道的也早已变更了。这是很滑稽的事:我的敌人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们就是逼问出几个名字也没有多大用处了,反而会自找麻烦。”
  “可是你当初把他们搞得很惨:即使你不干了,还是会打人来找你报仇,或者是向你讨回一点公道的;这是人性,总难免的。”
  “我想不会吧。要来找麻烦的话,他们就该衡量一下能不能稳吃住我。在那方面,我耍的伎俩可不比他们差,也不比他们仁慈。再说——又何必呢,想来整我,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和结果了。妄杀无辜是毫无意义的,没有正当的理由,又凭什么去杀人?我们这一行里面,不管敌我,总还是有这么一点老规矩的。很疯狂吧,对不对?满有点维多利亚时期的古风呢。我们只要一不干了,就谁都也都会来碰你了。这是相当讽刺的,毫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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