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拼图》作者:[美]罗伯特·洛德朗_第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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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尺左右,才将袋子塞到一根垂下来的松枝中间。他再看了下表。还有十二分钟。

  桥头的吵闹声这时已经停止。两名司机又坐回了卡车的驾驶座。引擎发动了,大灯捻亮了,车子吃进低速档,慢慢开向挡在桥中央的栏杆,等它抬起来之后,卡车就轰然驶上桥去了,车轮在压过铁桥上的窄铁板时,不断发出噪音。

  哈洛克这时距离桥中央大约有八十多尺远,假如他想趁卡车驶过桥中央,它大灯照到两名躲在那里的人时,干掉他,他只能用他那把“麦格农”超大型手枪才能办到,当然不可能一枪命中;他必须以连续动作开出六枪,才能打中躲在桥侧阴影中的两名枪手。他不必顾虑其他因素,因为他的这把超大型手枪是附带消音器的,而且趁着卡车开过桥面的吵闹声,他还可以再凑近一些。
  他聚精会神的注意着脚下的地形,同时又分神去打量那名在他左前方的科西嘉金发杀手。他迅速的向前推进,寂静无声的逼近河谷旁边的下方。
  当那辆卡车慢慢开近桥中央时,灯光果然照出了那名躲在桥侧铁柱阴影之间的杀手!他距离那个人的位置已经缩短到七十尺了。他必须赶快下决定,趁卡本刚好挡住桥头科西嘉人的视线时,马上开枪毙掉那个人。
  哈洛克虽然不太有把握,可是他早已经很自然的将“麦格农”拔出腰际。他一只手臂抬起来顶住河谷中的一块大石,双脚一前一后的稳住自己的重心,借搁在大石上的左手臂撑持,行将手拿一张,把握枪的右手腕抓紧稳住,枪口朝斜上方的目标瞄准……
  车子开过去了。尾灯刚好把那名杀手的背影照出来,目标固定而且很大。哈洛克连续开了四枪。火力支援的杀手身体向后反弓,然后仰摔对桥侧的人行走道上。

  卡车开过桥对面时毫不停留的就开过去了,法国的检查哨兵,根本睬也不睬的靠在亭子的墙上抽烟。可是也就在同时,突然又有一种声音从哈洛克的身后传来,声音还相当遥远。是从“莫涅西镇”的那条山间公路的方向传过来的。
  哈洛克一听之下,连忙以脊柱贴住大岩石闪身过去,一溜进树林边缘,马上就往地下一蹲,把“麦格农”插回腰间。他从树林缝隙里观察那个岗哨亭;看到靠近他的那座岗亭里,正有两名意大利军人在算钞票,他透过亭子的玻璃窗看得极清楚。那名金发杀手这时却站在桥头,两眼紧盯着那条山间公路的方向。
  只见他抬手到胸`前挥了两下,好象手臂很酸痛的样子,不经意的挥转了两下手腕。他是在打信号。
  杀手挥完手臂之后,手掌一落,放在右大腿侧,显然是在打开枪套套盖,他的眼睛还是紧盯着公路下方。

  哈洛克很快的又往树林中爬,一直爬到那名被打昏的炸药专家身旁。这时山路下方的嗡嗡车声也越来越响了——一辆汽车正在加速上山。哈洛克把浓密的枝叶分开,向他左方望。山路前下方几百码之外,正有一辆汽车在转上山路的弯道开过来;是一辆“兰西雅”。
  珍娜!哈洛克心里一阵乱,几乎有点克制不住那种紧张与兴奋。再下来的几分钟里,他必须要使出他的浑身解数——任何人都不能学到象他所曾经学到过的东西——从他小时候在布拉格打游击就学到的一切伎俩。
  “兰西雅”越开越近了,当哈洛克盯望它的挡风玻璃时,内心充满尖锐的凄楚与痛苦。珍娜并没有坐在里面。前面只坐了两名男子,开车的那个人在抽烟,他旁边的乘客正在指手划脚的讲着话。哈洛克突然又看到讲话的那名男子,撇过头朝后座的一名乘客讲话。“兰西雅”的马达开始减慢,距离检查哨差不多有两百尺。

  科西嘉人这时突然从原先站的栏杆前一转身,很快的走向那座岗亭。他伸手敲玻璃窗,然后又用手指指来车的方向——他正在很热心的告诉那两名真正的意大利军人,自动自发的说这次由他来检查,不必他们出来管——哈洛克看到那两个军人手里握着钞票,很不耐烦的抬头去看玻璃窗外的金发人,然后看到他们点了点头,挥手叫他走开。
  科西嘉杀手并没有马上走开,他先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然后弯腰插到岗亭的门下缝隙——是个三角形铁楔,刚好卡死了大门——那个叫里奇的假意大利军人,把门卡死之后,才大模大样的走回桥头,两脚一分,左手放在腰上,右手向前一推,手掌向前,打出一个“停车”的姿势——对着那辆开上来的轿车。
  “兰西雅”慢慢煞车停住。前座两边的车窗都摇了下来,驾驶和前座的那名乘客,跟着就将护照递出车窗。

  杀手走到驾驶座的窗口,小声的说着话——声音小得哈洛克根本听不见——同时他还从驾驶人的头侧去望后座的乘客。
  开车的人好像在解释什么事情,不断还回头望坐在旁边的人,好象要他帮忙证明他是说的实话那样。旁边的那个人,上身也弯向驾驶人一侧,不断点着头,又摇头,好象很难过的样子。假扮检查哨兵的杀手,突然向后一退,用着一种军人的那种神气口吻,大声说话。
  “对不起,先生、小姐,”他用的是意大利语说,“今晚上级特别交代,所有过境旅客都必须下车接受检查。”
  “可是我们现在正急着要赶到对面的‘莫里涅镇’去啊!长官。”司机抗议,声音也抬高了,“这位太太刚刚才在两个小时以前,把她的先生安葬完毕。她现在已经心力交瘁不堪了……这是她的证件,还有我们两人的。一样都不少,我保证。我们正要赶去参加八点钟举行的弥撒。她是法国人,嫁给了意大利的丈夫,又这么不幸的遇到了意外。‘莫涅西镇’和‘莫里涅镇’的镇长,今天都参加了葬礼——”
  哈洛克这时又看到一辆卡车从山下开上来。卡车开到不远的地方,就停住了,从上面又下来两名身穿山地居民服装的人。他们分别走到公路两侧的路肩上,打量着树林和山路下方。好家伙——前后夹击,互相支援。他们两人的手也都插在口袋里。
  穿着一件黑色丧服,帽沿垂着一块黑纱的女人,终于从轿车的后座开门跨出来了。当她高挑苗条的身影才跨出车外,哈洛克的心跳几乎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他现在距离她还不到二十尺远,可是这段距离却充斥了无限的杀机,不管她在下一刻出不出现,她只有死路—条。
  “对不起,太太,”穿军服的杀手说道。“我必须请您脱下帽子。”
  “天哪,为什么呀?”珍娜·卡拉丝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而且可以听出中间尚包含了一丝悲痛——一丝惧怕。
  “只是想将您本人的面貌,与户照相片校对一下而已。”
  珍娜缓缓揭开面纱,然后又将帽子摘下,露出了她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孔。哈洛克望着她,呼吸几乎停止了的望着,他又想张嘴狂叫,又想冲出来搂住她。

  “太太的秀发很漂亮,”杀手竟然不顾自己是什么打扮,乱吃豆腐。“即使我妈妈看了,一定也会这么说的。”
  “谢谢你。我可以戴上帽纱了吧,长官?我正在服丧期间——”
  “请再稍候一下,”里奇回答说,他拿起护照,却并不看它,眼睛忙着向四周打量,显然对哈洛克到这时候尚不现身感到十分恼怒。护送珍娜的两名男子,这时又傻楞楞的站在车旁,故意装出不睬军人的样了。
  从停在“兰西雅”轿车后方的那辆卡车上下来的两名杀手,这时也不停的四下打量着两侧的树林,随时在等着目标从阴影中冒出来。这一刻正是他们估计好哈洛克该现身的时机。要发生情况的话,就是此刻。他们也开始往桥头走过去。
  紧张的场面已经到了无法再撑下去的程度。
  突然之间,从那座大门被卡死的岗哨亭里,传来敲打拍击和怒骂的声音。‖‖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哈洛克躲在树林中凝立着,他等着,等到本能告诉他该采取行动的时候,才突然发动他的攻势。以目前的情势来看,他并不占什么优势,可是他可以减少他的劣势。

  “白忙一场。”穿制服的金发杀手吐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四周的人都可以听见。他说完话,手臂又一落,滑向腰际之时,手腕又扭转了两下,象原先那般打出了一个信号。
  哈洛克一看到对方做出这个动许之时,马上伸手从口袋掏出一包塑胶炸药和一个定时遥控信管。他将信管上的夜光时刻表指针,拔到他需要的时刻,然用将它插进塑胶炸药中捏紧。他跟着又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朝树林深处再钻进八尺左右,抬头透过树巅望到天空,然后用力将手中的炸药向上方丢出去。炸药方一出手,他马上就朝公路的位置退回去,绕向他的左侧,正好是与那辆卡车平行的位置,距离身穿山地居民服装的一名支援杀手十尺之远。哈洛克记得他的“麦格农”大型手枪中尚余两颗子弹;他实在并不太想用掉这两发消音子弹,宁可趁着等下炸药爆炸时所发出的巨响,用他那把西班牙制“勒马”手枪开火。
  还剩下几秒钟了。

  “抱歉耽误了各位,”由罗马派来的金发杀手说,他已走向栏杆。“有命令,所以不得不如此。没问题了,请三位上车吧。”他走过岗哨亭时,根本不理亭子里那两名正在高声怒骂的意大利军人。忙了大半天,计划得好好的,全白费了。现在还只剩下一件事可以玩玩了。他拿出笔记本和原子笔——这是个讯号——装出想去抄录轿车车牌的样子。
  还有几秒钟了!

  珍娜和两位护送的人一听之下,顿时松了一口气,马上分别坐进车里,将车门砰砰关上。
  就在那刻,突然由树林边闪出一个矮壮的人影,很快的贴近到轿车的车尾处,然而,他的视线却仍旧只注意着他对面的树林。他举起右手放到腰际连连挥转了两下,发现对面没动静,顿时有点奇怪不解。他楞了一下,脸色有点警觉,但却并不恐慌。
  干他们这行的人,总难免会遇上工具失灵的意外;临时发生了就很难一下修得好,所以他们才会两个人一起行动;一个发生问题,就由另一个接手去完成。
  他又转头去望了一眼金发人,看到对方很不耐烦的在等他完事,好将栏杆升起来放车子过去。那人马上单膝一跪,用左手将一样东西交到右手后,就朝车子底盘一摸,正好是汽车油箱的位置。

  不能再等了。再拖就惨了。
  哈洛克拔出“麦格农”,瞄准那将炸药专家。他开火了,对方马上惨叫一声撞向车尾的防撞杆,当他手臂痛苦的挥向空中时,握在他手上的东西也跟着丢了出去;子弹打进了他的脊椎,令他的身体整个反弓扭曲了。那名炸药手虽然痛苦莫名,可是却仍然很精明的扭转身体,拔出腰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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