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杀人事件》作者:高木杉光_第28頁
在线阅读
上─页第28/38页 下─页
起来很好赌。』
『好赌是没错,不过倒不是个投机的家伙。赌马的条件错综复杂,没办法完全用智力控制的赌博,他哪里敢饮?就算把自己的智慧和意志发挥到最高点,也只能预测九分九厘比赛的结果,最后一厘千变万化,完全操在命运的手中,要有这种胆识的人,才称得上真正的老千,他还没那个资格。』
『不过,他没有确实的不在场证明。』
『你这句话有问题。他连杀人的动机都没有。就算他真的盗用公款,光是这个理由就要杀人吗?第一,他如果是真凶,那么所有可疑的情形,都会变成不利于他的证据,符合他杀人的种种条件。而且他的确有充分的时间、空间可以利用。如果凶手会把指纹留在浴室的手把外面,那么,内手把一定也有指纹留下来。这么一个到处走动,留下指纹,而且东西忘了拿走,留到隔天早上再来拿的三流角色,根本不必轮到我,警视厅早就查出来了。』
研三听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一瞧,已经走到车站附近了。
『接着要到哪里?』
『嗯!我打过电话给早川先生,他要我们今天晚上再去。最上久家有没有电话?』
『有。要我去打电话吗?』
『算了。我们不打电话,来个突袭。去以前,先吃个午饭吧!为了答谢昨天的盛意,今天我请客。』
『我想起第一高中时代,那次在饭厅的事。』
『你还是饭桶。』
就读第一高中时,研三被叫做超级大吃客,如今回想起来,忍不住大笑。




16 蛞蝓的足迹
于是两人在火车站前的餐厅,简单地用餐。吃饭时,恭介一直开口说个不停:
『你不知道有没有感觉到奇怪,为什么早川先生不为自己提出不在场证明。当然,普通人如果提出不在场证明,反而很不自然。譬如我们突然被人询问某月某日的某时到某时的行动,我们通常会愣住。如果正好有人可以为我们证明那段时间在做什么是最好的,不过通常很困难。但是这么重要的事,也不能说忘了就算了。就算没办法证明什么,但是总会申诉几句,这是人之常情。而早川先生冒着自身的危险,拒绝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实在是很奇怪反常的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概是闹情绪吧?也许因为刑警侦讯的时侯,过于强硬,有点冒犯了他,所以……』
『只是单纯的闹情绪,未免太不知轻重了……我想,是因为博士藏有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外公开的秘密,为了自己一辈子的名誉,一定要守住和他一生命运相关的秘密。这恐怕不是件寻常的事……』
恭介托着咖啡杯说道。
『另外不可思议的是,第一件命案,凶手为什么非把死者分尸不可?如果是执迷于刺青,大可以和第三次的手法一样,只剥下皮肤就好。你也知道,只去掉皮下组织,皮肤不经过加工,一样可以保存相当长的时间。而且人的身体有相当的重量,要清理血液,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现在局势不稳定,连白天背着大背包也要被搜查,那在深夜里,驮着一大袋样子奇怪、还会滴血的东西,会有什么结果?为什么这一点都没有人注意到,去深入调查一番呢?』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没半个了解经济学。犯罪经济学的定理——』
『犯罪经济学是什么?』
『比如说,凶手把尸体带走,或是把刺青的皮剥下来,剩下的内脏骨骼怎么办?我把处理弃物的问题,叫做犯罪经济学。这可不像从焦炭制造染料一样。还有,分尸的时候,死者流出的大量血液都到哪里去了?庭园里有没有血迹?』
『发现死者的浴室都铺满了瓷砖,一个晚上水龙头都开着,血液大概全部流到下水沟去了。后来调查下水沟,结果发现有相当量的血液流出去。』
『相当量的血液——相当有意思的一句话。』
恭介一口饮完咖啡,就站起来。他在席间提出不少值得深思的话,只可惜松下研三,跟不上恭介的思考方向。
两人横过国有电车的铁轨,从车站步行约十五分钟,来到一幢荻窪和西荻窪正中间的一大片住宅区中的大宅子。庭园的一角,盖了一栋独立的混凝土建筑,看起来好像是个画室。
『最上久会绘画吗?』
恭介惊奇地问。
『哦,我不太清楚……』
『算了。还是我来问问看吧!他如果懂绘画,就请他拿作品给我们看。一看,马上就可以知道作者的心理了。』
研三于是按铃叫门。出来迎门的女佣告诉他们,主人到外地旅行,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回来的。两人只好约定明天下午再来拜访,于是回头就走。
『我们浪费了很多时间。』
『没办法。像这种事,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这么说,并不是不服输。这时,突然刮起一阵宛如冬风似的暴风,被卷起的银杏枯叶,穿过两人间的衣缝。
甫从南方归来,病体未愈的恭介,一时寒意上身,瘦高的身子发抖地自语着:
『今天到晚上怎么办?』
『嗯,我想去北泽的现场看一看,是不是请你哥哥来?』
『好的,当然要请他们给我们方便。不过,我哥哥一向很忙,不知道有没有空?』
『就这么办,你去找他来——就说神津恭介今天要解开密室之谜。无论如何劳驾他走一趟。』
研三停下脚步,看着恭介的脸。深知这位密友的才能绝不落人后的研三,听了这句话仍然非常吃惊。搜查当局花了三个月都无法解开的谜底,而凶手也是费尽苦心才布置成的密室诡计,恭介连踏进现场都还没,就说出今晚要解开谜底的话。
『没问题?』
『没问题。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恭介的眉间露出一股慑人的自信。
研三不免半信半疑地打电话。听到哥哥兴奋的声音,更增添他的不安。
『马上就来。要我们在现场等他。』
『哦,那我们先走吧!』
发出的声音,听不到一丝犹疑挂虑。
『神津先生,没关系吗?你对自己十分有信心是没错,但是万一失败,对以后的搜查工作,恐怕会带来不良的影响。不,我太多虑了……』
『你啊——忧虑过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是人想出来的方法,一定有人可以破解。你想蛞蝓都能进密室,哪有人不能进出的道理。』
压倒性的自信,令研三不能再添一词。
经过一个小时,两人来到北泽绢枝的家。这栋房子已经变成最上久的财产,他打算改建,然后脱手卖掉。不过警视厅希望他暂时保留原状,不要急着卖掉。所以,家俱装潢都搬走了,只剩下空房子。
『这里和以前一样吗?』
伫立门外,察看屋子全貌的恭介,回过头来问。
『大致上没变。我想是按照当时的样子没错。』
『我的运气好。如果翻修,就糟了。』
恭介走在前头进入大门。庭园经过三个月乏人整理,呈现一片荒芜。大概是顾忌命案在这儿发生,根本没人敢进进出出。番茄在树上腐烂,看起来有点恐怖。
『底片掉在哪里?』
『那边后面。』
恭介快步地拐进建筑物的转角。
『我记得在这附近。』
『哦!有铁窗的那间就是浴室。』
『是的。从窗口进不去。』
『这条下水沟是从浴室流过来的?』
『一点都不错。』
恭介蹲在那儿,拿起下水道的盖子。◆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可以打开。和我想的一样。』
『啊!神津先生,人怎么可以从那里进出嘛!』
『不是人的问题。我只是在查蛞蝓的足迹。』
恭介是不是发狂了?研三心里想。但是,他的双眼却清澄分明,好像看透了秘密似的,闪着耀人的光芒。
『神津先生,让您久等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报社的包围,哈哈哈哈!』
松下课长身上裹着黑色的大衣,豪放地笑着致歉。
『那就进去吧!』
三个人踏入房子里面,到处积了一层厚厚的尘埃,研三不由得咳嗽起来。至今这栋房子还令人觉得有股血腥的气味。
『在这里发现血迹的。还有衣橱当天一片凌乱,翻得乱七八糟。房间里面有放啤酒的餐盘。』
课长一手拿着照片说明当时的情形。
『那间有问题的浴室呢?』
『在走道尽头的左侧。』
三人经过走道,来到浴室前面。从褐色的门下面,那块门板拿掉的地方,可以看见白砖地板。恭介从那个缺口,爬进浴室里。
『蛞蝓在哪里爬?』
『窗户旁边。』
『门板的裂痕处?』
『像这么一条缝,既不够宽也不够长,连根线都穿不过去。』
『哦!是没办法。』
恭介不动声色,一时闭眼沉思。
『好。谜题解开了。』
看着两人,笑了一笑。
『你知道了?到底凶手是怎么进出的?』
『现在实验一遍。不过,一定要所有的条件都符合才行,得花一点时间。』
恭介拿起浴槽的盖子把自来水龙头打开。由于长久没人使用的关系,红锈的水款款流出。
『我们到那边等一切准备就绪。』
恭介先走出浴室。宛如泣音的水流声跟着三人的身后传出。
坐在家徒四壁、毫无气氛的六叠榻榻米房间里,恭介用好像上课的语调说道:
『一般要在日本式的房子弄一个密室,是很困难的。因为各个房间看起来好像是独立的,其实天花板和地板都相通。所以从天花板上下来,然后从壁橱进来,或者从地板下掀榻榻米起来,都很简单。不过这次凶手用的方法,不是这样。这栋房子的地板和墙壁下面的部分,都铺设瓷砖。天花板上连个通风孔都没有,连一块板都不能自由移动。至于窗户是由内侧上锁,而且外侧有很坚固的铁格子。门从内侧上门闩,门的上下完全没有空隙。像这样密不通风,难怪大家认定根本没有秘密的通路。像这种谋杀案,要做个可以逃走的生路,不管是把现场安排成自杀或他杀,都很简单。问题是死者被分尸以后,尸体下落不明……很显然地,凶手一定是用某种特殊的方法进
上─页 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