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发出这样的喃喃自语了,同时,他就站在揖取家的大门口,凝望着夜色深沉的奥户村子。
虽然他也曾经建议过鬼无濑警部,应该要组一支搜索随去找人,但是被打了回票,理由是力枚已经是个大人了,就是三更半夜不回家,也不能因此动用警力去找人;如果他是锻炭家的人还另当别论,但他是揖取家的当家,所以要怎么做,一下子还难以判断,万一把事情闹大,搞不好会害他觉得非常丢脸也说不定,所以今天晚上还是先观察一下样子再说......
(可是,不管有天大的事,正常人会在这种时间出门吗?再加上没有跟家里的任何人说......总觉得怪怪的。)
据成子所说,力枚看起来有像要出门的样子,不过他只说了一句:“要是今晚的心情能稍微变好一点就好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多说,既没有说他要去哪里,也没有说会晚归。
(心情变好?)
就算言耶想破了头,也实在想不出来,在奥户这个地方,有什么能够让力枚心情变好的地方。
“力枚先生到底上哪儿去了?”
忍不住又说了同样的话,就在这个时候,黑暗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个人影。
“力,力枚先生。”
情不自禁地往前跑去,结果映入言耶眼帘的却是全身脏兮兮,还微微拖着右脚的将夫身影。
“啊!刀城大师......我已经在村子里找过一遍了,可是到处都找不到......”
“你怎么了?”
“这个啊......是我在田埂上不小心踩空了啦!早知道就呆着手电筒出去了,可是想说太阳还没下山,一时疏忽就遇到这种事。”
“真是辛苦你了,不要紧吧?”
言耶忧心忡忡地问道,而将夫只是摇了摇头说:
“我已经把说有我想得到,岳父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都找过了。”
将夫拿出笔记本,把所有力枚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都念过一遍,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力枚去过的痕迹,害他非常沮丧。
“这样啊......找到这么晚,真是辛苦你了。”
言耶一面赞扬将夫的奔波劳累,一面对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将夫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安慰地说:
“以我对岳父的了解,他是那种一想到什么,就会出门去查证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早点去休息吧!我等下洗个澡,把这一身脏污洗掉之后,也要上床睡觉了。”
将夫越是客气,反而让言耶越想做些什么,于是提出了至少让他帮忙刷背的要求。
“这,这怎么好意思......”
“别客气,反正我也还没洗澡。”
揖取家有一件专门提供给客人使用的大浴室,从昨天开始就开放给大家使用了。
言耶硬是拖着一直试着要委婉拒绝的将夫,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于是走去。打算慰劳他的想法当然是出自于真心,但是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个更大的目的,那就是想要借由这个机会套出一些与锻炭家有关系的情报。
两个人泡在浴缸里,先针对这次的事件东拉西扯地讨论了一番,然后言耶在清洗场一面帮忙将夫刷背一面说:
“那个叫作春菊的女人,好像有一股非常独特的女人味呢!”
“对呀!不过照我看来,那里头多半含有剧毒,没事最好不要沾惹上......”
“看样子她好像是一个非常多情的女子,不知道村子里的年轻男性的年轻对她有什么看法?”
“的确,在一部分的男性之间,的确有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就要怎样怎样’的想法,但是他们都怕团五郎和立治怕得要死,所以我想应该没人认敢实际采取行动。”
“原来如此。问题是, 就算男方不敢主动靠近,但女方会不会......”
“那可就麻烦啰!那个女人对于自己的身份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
“你也有被她勾引过吗?”
言耶心想,将夫长得这么一表人才,春菊焉有放过的道理,所以随口问了问,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还真是让言耶才猜了一半。
“没,没有啦......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不过,小妾和入赘的女婿在家里的地位还真的有点像就是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两个有点同病相怜是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该怎么说呢......这几天,我一直觉得她似乎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不是勾引的眼神吗?”
“都已经出这种事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吧!而且塔的视线跟那种带有诱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
就算去问春菊本人,她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吧!言耶一面望着将夫背上的黑痣一面想。
“这些痣啊,只要再多一个,就可以硬说成是北斗七星了呢!”
“什么?哦,你说我背上的痣啊......”
因为言耶实在问得太没头没脑了,似乎把将夫吓了一跳,只见他话才讲到一半,马上整个人转往言耶的方向:
“我,我想起来了!广治的背上也有......也有很特别的黑痣......”
据将夫所说,他是在某个炎热的夏天,和青年团的人一起喝酒的时候,看到上半身打赤膊的广治,背上有五颗排列成英文字母“W”的黑痣,当时还觉得很有意思。
洗完澡之后,言耶马上把这件事向鬼无濑警部报告。不过他有点在意的是,做母亲的志摩子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个了。关于这点,警部的意见和他是一样的,警部还答应他,明天一大早就会派人进行尸体的确认,因此言耶便回到自己位于西侧别栋的房间。
这么一来,很快就可以知道黑地藏菩萨庙里发现的第三具尸体到底是广治还是平人了,调查的脚步也可以稍微再往前进一小步了吧!只不过,就算是这样,他的心里还是开朗不起来,那具尸体的真实身份迟早都会查出来,有没有黑痣根本称不上是什么重大的线索,他现在比较担心力枚的安危。
他在房间里一直望着后院的黑暗处,感觉上就好像是力枚已经被漆黑的夜给吞噬了一般,到底还能不能找到他呢......
即使钻进被窝之后,还是翻来覆去地无法成眠,只能睁着眼睛等待天亮。
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成子,得到的答案却是力枚仍然没有回来的事实,接着又跑去东侧别栋向鬼无濑警部报告这件事,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好消息。
“那么警部大人,请您答应我一个人自由行动。”
“你打算上哪儿去找?”
“首先从乎山开始......”
“你为什么会觉得揖取先生在那山上?”
“我也不知道,硬要说的话,也只能说因为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
“好吧!随便你。”
“谢谢警部大人。”
“你可以把我们家的谷藤也带去。”
“咦......”□本□作□品□由□□網□提□供□下□載□與□在□線□閱□讀□
“别看他那样,一旦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而且如果连你也不知去向的话,我们的工作可又要增加了。”
面对言耶再三的郑重道谢,警部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便急忙地走向主屋。
怪奇作家和新手刑警一鼓作气地吃完早餐之后,便从东边的山路前往乎山。途中经过黑地藏菩萨庙前的时候,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拜了一拜。
“真不好意思!让你跟我来。”
跟在自愿当开路先锋的谷藤后头,言耶表现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搞不好对方还以为自己是被排除在调查小组之外也说不定。
只不过,一切似乎是言耶想太多了。
“别这么说,其实刚好相反!能这样跟大师一起行动,我感到很光荣。”
“别开玩笑了......”
“是真的,我不仅是东城雅哉的忠实读者,更是刀城言耶的迷。在我认识的警界同仁里,有很多人都知道大师是位名侦探喔!”
“哦......对了,可以不要再叫我大师了吗?”
言耶很少说出语气这么强硬的话,通常都是有点不好意思地以绕圈子的方式来拒绝。只不过,这次直从知道父亲冬城牙城也被警界人士称呼为大师之后,就下意识地表现出比较强硬的态度。
尽管如此,谷藤刑警仍是完全不了解言耶这种百转千回的复杂心情。
“您就不用不好意思了,这只是一种充满敬意的尊称罢了。”
“......”
言耶一下子答不上来的反应被谷藤解释为欣然接受。
“话说回来,关于立一一家人失踪一案,您有推理出什么眉目出来了吗?”
“还,还没耶......我还没有头绪......我来这里的第二天早上就莫名其妙地撞见立治先生被杀的现场,然后又发生了黑地藏菩萨庙凶杀案,要有什么眉目也太为难我了......”
“这倒也是。”
“警方对这次的事件有什么看法?”
“基本上,就是立一和立治为了争夺这座山的金矿所引发的杀机,但是为什么立一他们会突然下山呢?原因至今虽然还不明朗,但是听了大师提过的下毒见解之后,侥幸逃过一死的平人为了复仇而展开连续杀人计划......大概是目前最有力的说法了吧!”
“但是那种说法也充满了谜团,不见得是正确答案呢!”
终于爬上九弯十八拐的山路,言耶径自走到这个被自己戏称为“蟒蛇坡”的地点,突然感觉到山里的气氛为之一变,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怎么一走到这个地方,突然就变得阴森森了起来呢?”
谷藤的话令言耶的心脏不由自主漏跳了一拍,或许只要是人类,都会有同样的感觉也说不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气氛的缘故,两个人在爬蟒蛇坡的时候皆是不发一语。虽然嘴巴闭着,但是谷藤刑警的眼睛可是睁得大大的,把周围来来回回地看了无数次。而言耶则是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背后,因为他老是觉得好像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