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以及后面的仓库,六地藏菩萨之一的“黑地藏菩萨”庙,和通往乎山的山路而已。
(她到底在看什么呢?)
言耶把这个小小的疑问塞进脑子的角落里,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走近屋子里。
“哎呀!欢迎欢迎,我一直在等你呢!”
前脚才刚踏进客厅里,力枚就忙不迭地迎上前来,看来月子所言非虚。
“不好意思,我先绕去初户的乡木家和梅子夫人见了个面,所以来晚了。”
“原来是这样啊!”
力枚的语气突然底了好几度,一脸不安地皱紧了眉峰。
“虽然我女婿将夫他们都叫我不要太关心这件事,可是我还是想尽点力。”
“能够得到您的协助,实在太感激了!”
“哪儿的话,我们家连生四个都是女儿,所以我反而很羡慕乡木家有那么多儿子......话说回来,事发当时见过靖美老弟也只有我了。不过我们家的人都很欢迎刀城大师您来喔!请不要介怀。”
“那我就不客气地打扰了。”
“对了,他的样子如何?”
“听说他和他堂哥高志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所以我有去拜访了一下。在去之前我已经先上图书馆查了一些资料,也拜访过好几位学者专家,该做的功课都做了......但是要说到有没有跟乡木靖美见到面,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事情嘛......”
“怎么了吗?”
“他从头到尾都躲在被窝里。根据他堂哥高志的说法是,他今年已经拜托过人在乡木家的祖母好几次,请她送来好几份有关于奥户的传说,尤其是跟乎山,山女郎,山魔等有关的资料。”
“这就表示他也想做个了断了呢!”
“是啊!如果只是这样就好了......据高志先生所说,他反而有点走火入魔了,毕竟都是一些怪力乱神的传说嘛!怎么想都不会对人有正面影响的,只会让症状越来越严重而已。事实上,在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也的确从头到尾都躲在被窝了。”
“原来如此。”
“高志先生虽然频频地向我道歉,不过他似乎也觉得,不要硬把乡木先生从被窝里拉出来比较好......”
“可是......如此一来不就想帮他也无从帮其了吗?”
“从而言之,我先针对原稿上的怪事做了一番解释......”
“什么?你把谜团解开了吗?”
只见力枚瞠目结舌地就要凑过来的样子,言耶连忙举起右手在面前挥了又挥:
“那只是一种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对症疗法罢了,像是在这样的情况,如果用这样方式解释,一直以来怎么都想不通的想象,就没有那么奇怪之类的......”
“是喔......”
“我只是告诉他,即使是乍看之夏觉得无法解释的现象,只要换个角度思考,就可以得到某种程度的解释。因为当事人一旦钻进牛角尖,怪异的现象在他的眼里怎么看都只是不可思议的怪事,所以为了破除他的盲点,就必须使用这种手段,刺激他的思考,让他停滞不前的思考回路再次运转。”
“这跟解谜的行为有什么不同呢?”
力枚一脸难以理解地歪着头问道。
“举例来说,假设有个男人在进入此路不通的死巷子之后,就在那里消失了,然后当地就传出都市传说之类的怪谈,一下子说是诅咒,一下子又说是作祟地引起大骚动。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男人消失的事情就变成一个怪谈流传后世,但是如果试着解释,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消失的话,就有可能为不可思议的现象加上合理的说明。说的更具体一点,只要把自己想到的可能性告诉其他人,其他人或许也会开始思考――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如何,而自发性地动脑筋了。”
“也就是说,您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查出真相而去解谜,而是为了要让对方知道揭开谜底的方法其实是存在的,对于靖美老弟的对症疗法也是这么回事吗?”
“是的,如果只是要说明在什么样的情况,会出现什么样不可思议的现象,其实并不会很难。”
“是,是这样的吗?”
“因为只要能从物理面上找到答案就行了,说得直接一点,就算是牵强附会的答案也没有关系。只不过,对于心理层面的解释,就不可以这样穿凿附会 。在推理小说里,常常会出现密室杀人的桥段。用什么方法可以制造出密室――这是物理上的谜团;另一方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制造出密室这么复杂的状况――就是心理层面的谜题。”
“原来如此,如果只是要制造出密室的方法,而且又不管合理性的话,的确是要几个有几个呢!虽然我是连一个都想不出来啦......如果要去思考其中的理由就比较困难,所以我可以理解您的意思。话说回来了,大师,光是您能够对靖美老弟的灵异体验找出合理的解释,就已经够厉害啰!”
“没,没这回事......现阶段真的还只是牵强附会的解释而已......我只是为了要引起沉浸在自己的灵异体验里钻不出来的靖美先生把话说出来而已......”
言耶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而力枚只是以慈爱的眼神凝视着开始挠头的烟叶。
“对了,您需要我帮什么忙呢?”
“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多得不得了,首先就是乎山以及盖在乎山里的那栋房子,可以请教您几个问题吗?其实关于这方面的问题,直接去问锻炭家的立治当家或许比较恰当,可是因为这整件事牵涉到他自己的亲人,所以可能不会告诉我太多也说不定。”
“我想也是呢!那好,包在我身上。不过,在那之前,您要不要先去洗个澡?虽然我们家什么都没有,不过还是先吃饭,吃饱饭之后再慢慢地聊。”
“还有一件事......”
“哦?什么事?不用客气,但说无妨。”
“我上次也说过,请不要再叫我大师了。现在就连月子小姐都有学有羊,也这样叫我了啦!”
力枚听了只是放声大笑,并没有把言耶的要求当作一回事。没办法,言耶只好乖乖地去洗澡,顺便吃了晚饭。因为月子一直在旁边伺候,所以在用餐的时候,他尽可能地壳话题集中在东京,净聊着与这次事件无关的事情。
吃完晚饭,桌子也收拾干净之后,力枚重新端正了坐姿,重新把脸面向言耶,慎重地说道:
“有些话可能去年我们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了也不一定,还请多多包涵......”
然后又接着说:
“关于乎山,除了自古以来就被视为禁忌之山,大家对它既敬畏又恐惧之外,对它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只是,因为在古文献里写作‘金山’,所以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流传着乎山其实就是金山的谣言。话虽如此,包括奥户的村子在内,几乎所有神户一带的人都认为乎山是禁忌之山,是山魔的住所,所以都对那座山敬而远之。”
“我从以前就听说过,神户到处都有山魔的传说,原来那些传说的核心就是乎山啊!”
“没错。去年我应该也告诉过您,神户的山地一带都流传着山女郎的传说,只有三山好萦绕着蛇神大人和姥舍山的故事,不过臼山一带过去似乎也曾经有过弃老传说,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
言耶想起从马车的车夫那儿听来的与三郎的传说,因为那些牌位消失的怪事,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姥舍山。--網-
“只不过,会出现所谓的山魔,说不定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
“的确值得好好研究呢!”
“距今二十年前,有个偶然旅行到奥户,叫作作吉良内立志的山师,把乎山的这种金山传说利用得淋漓尽致。那男人声称他这辈子都在寻找金矿,寻找金矿不仅是他的工作,更是他的兴趣。刚好在那个时候,到处都在讨论者东乡平八郎元帅的国葬话题,所以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吉良内一开始是先去接近热爱戏剧的锻炭家的锻炭团五郎先生,或许那种会因为消遣就盖一座剧场小屋的人,看在山师眼中就跟摇钱树没两样吧!”
“我记得那栋剧场小屋就位在村子的西北方......”
“就在黄地藏菩萨附近呢!虽说是剧场小屋,也只不过是个会旋转的舞台而已,观众席还是露天的。不过舞台的右边还是有个房间,可以供巡回表演的剧团留宿,左边有个小屋,里头装满了演戏所需要的道具。以这种乡下地方盖的剧场来说,可以说非常体面。”
“来这里巡回边沿的的演员们都是团五郎先生找来的吗?”
“当然来的全是一些三流演员,不过也逐渐累积了一些戏迷。”
“说到戏迷,我听说初户的乡木当家也是个超级大戏迷,好像还卯起来也盖了一栋同样的剧场小屋。”
“事实上,先盖剧场小屋的是乡木家的虎之助先生。这两家人从祖先看是,代代都为了林界的问题争的你死我活,可能连在兴趣上也要与对方一较长短吧!”
“虽然各自位于不同的村子,但毕竟一直隔着一座山的邻居嘛!”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中间再夹杂一座乎山的话,就像我们家跟锻炭家一样了。”
尽管如此,两家人的关系却势如水火――言耶其实也很明白力枚感叹的原因何在。
“当时锻炭家的当家已经是立治先生了吗?”
“是的,只不过当时团五郎先生虽然被戏剧迷得神魂颠倒,但实权还是握在他手里。”
“既然如此,为什么吉良内不是跟在幕后握有实权的团五郎先生交好,而是跟他儿子立造先生成为莫逆之交呢?”
“这个嘛......其中的来龙气脉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长男立一先生离家出走,次男立治又已经决定要继承家业的情况下,站在三男立造的立场,可能会强烈地觉得自己也得做点什么才行吧!我是这么想的啦!”
“所以那个叫作吉良内立志的山师就主动接近立造先生,告诉他乎山里藏着金子是吗?”
见言耶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力枚语带讥嘲地接着说:
“根据吉良内的说法是,他看待宛如打铁的艳红火焰般的光芒从乎山直冲天际......您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江户时代后期有一位名叫佐藤信渊的农政学者,在集矿山学之大成所写的《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