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山魔嗤笑之物》作者:三津田信三_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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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是的......”
聊到这里,九弯十八拐的山路也终于走到了尽头,接下来是今天早上走过的坡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今天早上的恶梦,脚步自动停了下来。走在前头的力枚察觉到我的异常,回过头来看着我,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我终于努力地跨出了第一步。
“我们走吧!”
一直走到那栋房子之前,我们之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前半段高谈阔论的路程就好像骗人的一样。虽然我没有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力枚,但是我想他本身应该也有感觉到什么吧!因为他一直频频地左右张望,即使在爬到坡道的顶端之后,他依旧像是在警戒些什么,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四周。
走到终于可以看到房子的地方,力枚建议先检查一下前面的草丛,此举当然是为了要找出那个石阶。虽然夏天早就已经过去了,但是草丛仍被太阳晒的气味熏人,才在草丛路走没多久,马上就看到一个突然下陷的斜坡,那里就是石阶的顶端了。
“不管怎么看,这几年应该都没有人经过这里吧!”
我也同意力枚的说法。因为即使只有一个人也会留下走过的痕迹,更何况还是好几个人,如果真的走过,应该是怎样藏也藏不住的。为了谨慎起见,我还试着站在石阶上往下看,结果还是一样。
沿着原来的山路往回走,两个人并肩站在那栋房子的大门前。
我侧着身,表示让他先走,力枚由于了一会儿之后,敲了敲门,一开始只是轻轻地敲,接着是大力地敲,最后还发生了声音,但是屋子里没有任何反应。
“还没有回来吗?”
力枚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道。虽然我很想放声大喊:“才怪!他们是消失了!”但终究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因为我无法对力枚先生的解释提出反对的意见。不过,我能够控制的也只有表面上不要发难,本能还是在心里不断地唱反调。
“我要进来啰!”
力枚可以打了声招呼,然后才把木板门打开。当然,屋子里没有半个人影,但是就在我前脚一踏进土间的那一瞬间,马上赶到一种非常不对劲的感觉,那种感觉到底是打从那儿来的呢?我一开始完全没有头绪。
但是——
“啊!”
我哑口无言地僵在当场,然后马上冲到地炉旁边,接着又冲到里面的土间,发疯似的将周围看了又看。
为什么?因为早餐的痕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不只吃到一半的饭盒喝到一半的味增汤,用来装烤鱼和酱菜的锅碗瓢盆全都消失无踪,就连灶上也没有一粒米,吊在地炉上的铁锅里也没有一滴味增汤。
不仅如此,根本是连走过早餐的痕迹都没有,不管是大灶,锅子,还是收在柜子里的锅碗瓢盆全都是干的,至少完全没有在今天早上被使用过的痕迹。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栋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强烈地感觉到,由始至终,我根本没有从这场怪异的恶梦中醒过来,根本没有……


第一章 原稿

神田的神保町在江户时代原本是一排武士的宅邸,到了明治时代,变身为文教地区,好几所学校在此创立,也因此产生了许多书店,紧接着古书店犹如雨后春笋般的林立,最后终于成为出版社云集的“书街”。进入昭和年代之后,有更多的咖啡厅在此开店,就连电影院也来凑一脚,于是便出现另一种“学生街”的风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这个城市十分幸运地逃过空袭的浩劫,在战后继续以阅读问话的根据地活跃至今。
在扛起这个重责大任的出版社之中,有一家叫作“怪想舍”的出版社就位在“纸鱼圆大厦”的一角。从战前到战时一直受到压抑的推理小说在战争结束之后,最早从昭和二十一年(一九四六)起,便以新杂志争先恐后地陆续创刊的形式,大张旗鼓地重现江湖。而在这股热潮中,这家新锐的出版社也趁势发行了名为《书斋的尸体》的月刊。
然而,因为数量太多,所以杂志的品质可以说是良莠不齐,除了《宝石》或《妖奇》等一部分的杂志外,几乎所有的杂志都在创刊一年到四年不等的时间就面临停刊的命运。
如果要举例的话,《石头》在四年内发行了二十九期,《顶尖》在两年内发行了十五期,《人物侧写》在两年内只发行了五期,《侦探读物》在三年内发行了十一期,《黑猫》在两年内发行了十一期,《真珠》在两年内发行了六期,《新侦探小说》在两年内发行了八期,《小说》在三年内发行了十期,《侦探新闻》在三年内发行了三十七期,《G man》在两年内发行了三十期,《Whodunit》在两年内发行了五期,《风车》在两年内发行了九期,《假面》在一年内发行了六期,《G man》的后身《X》在一年内发行了十期,《吉祥物》在一年内发行了七期,《影(Shadow)》甚至只发行了创刊号而已,还有《侦探趣味》和《侦探与绮谭》也只有出版创刊号,之后就再也无以为继了。
在这些诸多如繁星的短命杂志占了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怪想舍的《书斋的尸体》却很争气地以月刊的方式存活了下来。
尤其是去年十二月发行的新年特辑里,不但新连载了从《宝石》初到以后,跌破众人一堆眼睛的成为畅销作家的江川兰子的本格推理小说《血婚舍的花嫁》,也刊登了虽然是在“迷宫社”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出版社发行处女作《九座岩石塔杀人事件》,却意外地大获好评的东城雅哉的最新怪奇中篇力作《黑人山巅》,结果杂志出乎意料地热卖,甚至可以说是刷新了创刊以来的最佳销售记录。
顺带一提,东城雅哉这个虽然专门写作怪奇小说与变格推理小说的作家,本名叫做刀城言耶,如同他在文坛上素有“放浪作家”或是“流浪的怪奇小说家”的称号一样,几乎一年四季都在日本各地旅行,沿途收集各异兼顾兴趣和写作题材的乡野怪谈。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他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怪了点的作家而已,问题在于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遇到诡异的事件和无法解释的现象,离奇的遭遇和令人难以置信的怪事,通常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事情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解决了。
于是他拥有这方面丰富的特殊经验一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在业界传开,从此以后,不是要求刀城言耶执笔写作,而是要他帮忙解决某些事件的请托,便从各种地方如雪片般的涌进各家出版社。因为他本人不喜欢这种请托,所以各出版社的责任编辑就必须想尽办法一一回绝,唯有刀城言耶在怪想舍的责任编辑祖父江偲例外......
因为每次到她手上的委托案件,几乎都是直接从田卷总编辑那边传过来的,继续往上追,就会找到社长这个源头。只怕每一个委托案件背后,都夹杂着公司的政治考量,当初这和刀城言耶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偲就成了两者之间的夹心饼干,可以说是吃尽苦头。事实上,今年一月的时候,她才死皮赖脸地拜托言耶帮忙解决一宗发生在名为株小路町的住宅区里的前公爵叫的公爵千金杀人事件。◇◇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话说回来,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乘机就在下一期的《书斋的尸体》里刊载了东城雅哉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写成的短篇小说《如斩首撕裂之物》。虽然还只是只初出茅庐的菜鸟,但毕竟还是有身为编辑的自觉,野心与能力皆不容小觑。
然而,她这次特意把乡木靖美缩写的原稿寄到刀城言耶落脚的地方,倒是跟公司里盘根错节的权利结构没有任何关系。虽然内容肯定会勾起他的好奇心,但个中缘由并不是那么单纯,最大的原因是,去年深秋,言耶曾经和阿武隅川乌联袂造访奥户村子,在那里遇见了揖取家的力枚。
那个拥有阿武隅川乌这个特别名字的任务,是刀城言耶大学时代的学长,出身自东京一座历史悠久的神社,但是个性却跟言耶一样,一听到乡野怪谈就什么都不顾了。所以为了收集乡野怪谈,便开始到处旅行,每次在旅途中听到什么怪力乱神的传说,不可思议的逸事,充满谜团的案件时,就会一股脑儿地写信告诉学弟刀城言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寄到怪想舍就是了。言耶有时候也会参考这个被他称为老黑的学长所提供的资讯拟定旅行的计划。
这两个人平时都是以各自行动为主,去年却无巧不成书地共同针对一种名为淡首大人,从数百年前就一直被供奉至今的降灾之神,以及名为首无的一种来历不明的怪物进行民俗采访,一起前往位于奥多摩审查粗的媛首村调查。
然而,当刀城言耶在开往滑万尾车站的火车上结识了媛首村的派出所巡查,并且从他口中听到一种他从未听过,叫作山魔的怪物时,听说居然当场改变原定计划在途中下车,朝着奥户的乎山前进......
其实刀城言耶还有一个让人伤透脑筋的怪癖,那就是当他接触到自己不知道的怪异现象时,就会突然无视周围的情况,旁若无人地朝着那个怪异事件横冲直撞而去。一旦知道眼前的对象知道什么未知的乡野怪谈,即使前一秒才跟这个人大吵一架也没无所谓,在问出他想知道的事情之前,言耶都会缠着对方不放。对于他的死缠烂打,大部分的人都会举白旗投降。问题是,他本人对于这种会给人带来困扰的行为却完全没有自觉,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身为怪想舍的编辑,祖父江偲上一次与她负责的作家东城雅哉,也就是刀城言耶见面的时候,是在今年四月上旬的某个午后,地点则是在神保町的“石南花”咖啡厅里。当时的咖啡厅是以爵士咖啡厅,民歌咖啡厅,和美女咖啡厅为主流,但是这家咖啡厅既没有音乐,也没有女服务生,只是堂堂正正地以咖啡的味道一决胜负。因为言耶非常喜欢这家店的咖啡,所以每次和偲讨论事情都会选在这里。
“好久不见,您是昨天回来的吗?”
战后才从关西来东京的偲讲话始终带有一点关西腔。
“不是,我是搭夜行巴士,今天早上才到的......”
虽然言耶爱困地眨着惺忪的睡眼,但是从他的大布包里堆了好几本书来看,他早上已经把古书店都给绕了一圈,恐怕又买了一大堆与民俗学有关的书吧!
“吃过了吗?”
“我吃了乐洋轩的咖喱饭......”
“哦,那家店的咖喱饭很好吃对吧?把辣辣的咖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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