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些回忆》作者:懦弱矜持_第68頁
在线阅读
上─页第68/95页 下─页
不要太过抱怨,为什么在那样的时刻,我压根儿就没有想起过沈芳。更别说什么愧疚。尽管,在她的身上,我曾体会过一样的激情。
    
    中午,我拉着男友的手,挽着母亲的胳膊,一副其乐融融的合家欢形象,出席了男友父母盛情的午餐。既然家中父母都在,围绕的话题自然就是我们的终身大事。房子啊,工作啊,一切都在热烈的讨论着,但是,由于我签证的未卜,谈来谈去也没个着落。只是,婚礼的日子似乎是决定了,来年的五一。对于这个母亲点了头的日子,我没什么好争论的。我觉得,似乎也合情合理。
    
    沈芳的名字,伴着我签证的问题出现了短暂的几次。但是那时开始,听到这个名字,我却没有了情理中道德中该有的心惊肉跳,甚至任由他们从母亲和男友口里对于这个传说中的世家女子8来8去,而我在一旁,似乎只是听着一个别人的故事。在我的记忆里,那个曾经让我亢奋,让我沉迷,带给我欢乐和暧昧的美丽女子,似乎真的就着样远去了。某个瞬间,我甚至庆幸于沈芳的决然离去,她的消失,让我又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没有阴影,没有恐惧的坐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宴中,消受着长辈的疼爱和爱人的呵护。我隐约记起,她还没有给我回信呢。
    
    后来,我时常问自己,在那个时候,我到底爱过沈芳吗?如果爱过。可是为什么,她只走了短短的几周,我就匆匆地把她抛到了脑后?如果没有。又为什么当初看到她,会有那样的激动,会有那样的伤心和心疼?忘记,伤心,心疼,都是真的。
    
    那时,我想,我可能和她只是冲动或是作戏。
    
    现在我想,即使是当时,我依然当然爱过她。
    
    爱情,这东西,没有永恒的定式,也没有定律般的解释。有时,她来的短暂,有时,又是海枯石烂。
    她可以像天上的流星,在眼前转瞬即逝,让你还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便成了心底的回忆。她也可以在你的生命里细水长流,伴随着时间,慢慢在你的额头眼角刻下痕迹。
    而你自己,既可以对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可以把她紧紧抓在掌心,从此,片花丛中过,也除却巫山不是云。
    但,不管怎样,爱情来到时,在你心中带来的冲击,让你再怎样坚持,都否定不了爱过的痕迹。哪怕觉得,她带来的伴随着耻辱,伴随着恐惧,伴随着伤心,或是后悔、犹豫。爱就爱了。即使是现在懊悔的想抽自己,至少,也要有承认她的勇气。
    
    吃完午饭,又是合家欢造型携手把家还。
    从此之后,我疲于奔波在家乡和上海之间。父亲也和奸商在我精心刻意的安排下见了面。对于这二人,我各自对他们说着同一句话,“你要觉着行,剩下的我搞定。”他二人,由于价值观的根本相似,和我预料的一般相见甚欢,甚至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或许,商人本就雷同。开始时,二人见天雷勾地火的激情碰撞,竟似乎已经不在意我刻意掩盖的身份了。而我对奸商说的,“我不想卷入过多。”对我爸说的,“不要露出了你我的关系,免得人家以为我们父女做套。”竟然被他们两个商战中无数次出生入死的老将信以为真。乃至于后来,我自己都有些诧异,我想,若不是被钱烧混了头,那么,只好说,这是天意。
    
    也或许,对于奸商这种貌似投入其实玩的空手道的庄家而言,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骗局。所以,我到底是真是假,也不那么重要吧。
    不过,对于我爸这样带着钱下注的闲家而言。让他很快放下了防备的,只怕还是我不得不承认的——父女情谊。我记得当时,见了几次面后,当我和父亲二人坐下来,面对着他以带苍老的面孔,兀自慷慨激昂的畅想着未来的美好蓝图时,我内心既带着报复的筷感,又不知为什么害怕的厉害。其实,这种恐惧,从一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从未消失过。
    我等他讲完,不知怎么却说出,“您要不再好好想想,毕竟……不是小事,要不要再摸的清楚些……”。
    我爸却把手一摆,“我姑娘,我放心。”
    我听到这话,还是愣了一下,又赶快说到,“您也知道我才工作,经验也浅,看人这事儿上,准不准还不好说……”
    我爸又说,“没事儿,这不还有你爹吗!”
    我有点退缩,“您自己掂量着办吧,以后,我就是给你们递个话儿,我不再发表意见,免得……,咳,反正这事儿,到最后,您自己决定。我,我就是递个话儿。”
    我爸笑着拍拍我,“年轻人,锻炼锻炼,早有出息!”
    
    我没再说什么,似乎,很久很久,我们之间都没有如此亲近过。我姑娘,你爹。我默默叹一口气,心想,看来,血缘是个狗屁,金钱才是上帝。钱这王八蛋可以斩断我们的父女情谊,让我们曾经如同死敌。如今,又是这王八蛋,却把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人紧紧栓在一起。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很伤心。
    
    我记得自己那天走出他的公司,本想乘地铁回家,不知怎地却去了地铁线上那间多少年来香火冲九霄的寺院。我很虔诚的开始礼佛,头磕在蒲团上的时候,我爸苍老的面孔白了大半的头发,浮现在眼前,耳边又是他的话,“我姑娘,我放心。”
    我趴在那儿很久,起来后发现垫子上有一大片颜色格外深了许多。我似乎觉得,如果他还防着我,似乎我会好受很多很多。我对着佛像祈祷,又或许是在给自己找理由解脱——我不是没提醒他,路是他自己选的。一切,顺天行事吧。都是造化。
    
    从那天开始,我似乎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我开始刻意的尽可能避免酒肉,并且从北到南,逢庙上香,遇佛便拜。我也不知道自己该祈求什么,那时,我再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咬着牙说什么善恶有报了。我就是磕头,上香,捐些香火。
    然后,心里念心经的句子,“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已无所得故。”
    每次背到这里,我都会停下来,然后回到开始。当时,我很怕后面的那些句子。背完后,从庙里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内心有些短暂的平静。⊥⊥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老妈对于我即使回家也不停的把玩宁姨的扇子,稍稍有些微辞。不过,她也不好说什么,世风如此。更何况,宁姨两口子,那么成就的人家都信,而且又是和她从小的朋友,封建迷信这四个字,她就是想说也只能肚子里嘀咕。不过,每当我看着扇子出神,她就会边上开始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我便会跟着她一起唱到最后,“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然后,自己在心里默念一遍,一定要实现!
    
    而男友则会有些直接的说出来,有时,还略带嘲讽。那时,我基本上和他算是过着小夫妻的日子,我回来了,他就住过来。最初的久别褪去激动后,磕磕碰碰的小事也时有发生。再加上,我总是有些神秘,他就似乎牢骚更多了些。不过,我对于他的抱怨,向来是连左耳进都不进,耳廓上绕一下就出来了。不光是那时的我正集中在我的计划中,无暇分心,而且,和我爸,和奸商,和相关的越来越多的人士们,去多了那些灯红酒绿处潇洒,见了更多的场面中人,我心中越发觉得男友的确是过于平庸了。那时,我盲目的野心在频繁的场面上的进出中,大的不得了,张狂的不可一世。在那种,时不时见个人就要进五星,吃个饭动不动上万,出门就是奔,下了飞机上宝马的生活影响下,男友2000块的工资,用我当时总是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也算钱?”
    
    我更嚣张的是,有段时间,总收集10、20元的纸币。干什么?给小费!我在沈芳公司每月6000的工资,几乎都被我浪费在了毫无意义的虚荣上。吃完饭出来,门童开门,蹭,10块就出去了。车童把你车开来,蹭,20递过去。当然,我心里也有数,大场面上的小费,还都是我爸和奸商给,我哪儿出的起。QQ244042238
    去唱K,有时一个小姐就是300、500。当然,等价格贵到这个份上,这些俱乐部可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的声色犬马处了。你想下流,对不起,那是不行的。最多,姑娘们跟你熟了,让你拉拉手也就算了。要是真看中了,小费后面再加个0,起步价,带出去,后面的价格再议。那时候,我也真是见识了什么叫作“欲无止境”。我见过很多,长相相当绝色,谈吐相当斯文的女孩子,穿着和我一样规规矩矩的衣服坐在你对面,要是仔细看她们的衣服和包的牌子,或是举手投足,你会很容易把她们当作那家的小姐(可不是加引号的),或是那个大公司的大白领,女公关。可是,你再大跌眼镜,再叹息,现实仍然告诉你,她就是个鸡。而这些性服务工作者的收入,呵呵,我还真惭愧,比我现在拿的都多。那还是03年的行情。
    我当时一直纳闷儿,挣点儿就算呗,怎么挣这么多了还不从良啊?
    
    我爸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叹了口气,“欲望啊,挺可怕。”
    
    他说这话时,似乎,我们几个一起,吸了口气。
    
    不过,我那时还觉得自己欲望挺有止境的。我跟奸商达成协议,成事儿之后,我要介绍费。我开了一个数,这钱是我自己算好的。一份儿,还我爸当初给我的,一份儿,给我妈养老,最后那份儿,留着我和我男友老家买处差不多的房子,如果我妈坚持住一起,那就留着等个什么机会创个业什么的。奸商本来苦穷说哪里能出这么高。我当时,冷笑着,“叔叔,您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奸商听了,没再说话,只是说,要给也不能现在给,8字没一撇呢。我说,行啊,我也不急,只是,我这人言出必行,我跟您不玩儿虚的,你也别还真以为我还是个小孩儿呢。奸商,赶快说,哪里,哪里,你是英雄出少年。听着他的恭维,别说,我还真有点儿得意。我心想,其实,过了20,人的智商和年龄无关。
上─页 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