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的哥哥那样不屑奸商的原因。钱,在这些子弟眼里,根本不是一个打入他们那个圈子的重要元素。
我当时模仿的的那种四不象做派,倒是和后来新晋的暴发户们脾气似乎类似,当然,大概他也有所怀疑,不过我手上的那块沈芳送的手表也会扫回他的所有顾虑,让他至少把我看成一个还算有点门路的暴发户。他曾经在邀我出去和他吃饭时,不知是真是假让我把手表给在座的另一为看上去很懂的人“欣赏”,我当时心里冷笑半天,毫不犹豫地扔了过去。我看着那男子点着头说,“好表,好表。”端起茶杯装作很悠闲地喝了口水。
一来二去没几次,我就开门见山地跟奸商表示,我,近来缺钱。奸商起初很紧张,以为我是靠着家里的势力来讹诈他,赶快哭穷。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叔叔,咱现在都是法制社会了,那还兴玩儿这个啊?”我又说,“您上次说的那种好事儿,您还想不想再玩儿了?要是想的话,带着侄女儿学习学习?”
奸商推脱着说,“你也知道都是法制社会了,那还有这么容易,又不是97年,证监会查的有多紧……”我笑着打断他,“我们又不是空手套白狼,编出去些皮包公司,烂摊子企业等着让人抓小辫子。侄女儿我,还到真是认识点‘羊牯’,要是有人等着被宰,您说,咱是等着看别人吃肥肉啊,还是干脆……”我话没说完,微笑着看着奸商。奸商看看我,也颇有深意地笑着,“不是叔叔我说你,现如今,那还有什么羊牯啊,各个都是聪明的赶上齐天大圣了。就像你,才这么小,就知道那么多事情,我这个年纪啊,女人都不晓得怎么回事呢。”我听了奸商的话,心里有点哆嗦。我有点担心是不是演砸了或是根本奸商就没想搭理我。我强作镇静冷笑了下,说,“呵呵,那这样,我给您找一家,您看了,自己拿主意,我半个字儿都不说,您要是觉得能成,您到时候算我份儿辛苦钱,算是我给您穿针走线,不成,当我白折腾您一趟,到时候我请您地标吃一顿,算是给您赔不是。”
奸商犹豫了一下,笑着说,“用不着把话说那么绝的,看看是可以的,又不用投入什么,是不是啊?”他故意把“投入”加重了语气。我抛出个理解的微笑,说,“先看货。”
很明显,我还能有别的货吗?自然,那货,就是我爸的厂子了。
我耐着性子等了两天,给了奸商一个网址,另外翻出我出国时,做为验资证明的我爸的工商执照复印件。我拿给奸商,说,“您,调动您所有力量,所有关系,尽管尽情地考查,研究,我一个字儿都不放。要是觉得有戏,您,给我电话。”
我当时觉得算盘打的天衣无缝。很关键的一点,就是,我在经过和我爸决裂后,大学没毕业之前,废了很大的周折,把我的姓,改成了随我妈。
当初这么做,我妈也算是支持我,到现在,我户口本上都是在原来打印的名字上,拿钢笔划掉,户籍员手写在上面的,只是在上面加盖了公章。尽管当初还没有发毕业证,可还是差点在教委那里栽了跟头,当时我记得因为怕防止冒名上大学,教委对大学生姓名卡的很严,求了不少关系才改过来。虽然,当时说起我该名的真正原因,的确羞于启齿。我只好瞎编跟人说,因为在庸和宫算卦说原来的名字剋我,才勉强应付了众人的口舌。
当后来我决定跟奸商铤而走险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我当初的改名是不是就意味着为我早晚有一日走这条路而做下了铺垫呢?我不知道,也向不明白。可能,生活中本来就有很多事,无法解释。
几日后,我接到了奸商话里带话的电话,“这个厂子的确是没问题。不过……”
我笑了一下说,“剩下的工作,您让我去做一下,做成了,您接着玩儿,做不成,当这事儿没发生,您也不损失什么。”
奸商仍说,“厂子在那个城市,不是有什么背景就不好搞了。”
我说,“您啊,别太操心了。哪有那么多背景啊。北京1000万人口,按您这说法,首长老婆们天天挨着生都生不出来这么多啊。”
奸商笑了,“也是,也是。”
不过,我听得出,他是怀疑我的,也许是我的能力。又也许是我的长相,的确过于年轻了。
我想,关键就看我了。我定了周末回老家的机票。我得见见我那个自负的不可一世的老爹去。
再回老家之前,我仍是每日都盼望着沈芳给我回信。可是,除了苏格兰老爷子几乎每天都有的一些别的大学,小组的网页,简历,发表文献等等,沈芳,就像消失了一般。我只好频繁的企图从A那里套出些线索或是只言片语,可是,每次,A都是对我一阵耐心地宽慰。而我在公司的工作,也在随着当初设计好的程序转换着。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慢慢,我开始在沈芳的这种杳无音信中渐渐平静下来。表面上,我时常问自己,她这样,到底什么意思?可是,隐约内心的最深处,我倒是希望这种平静就着样永远持续下去。至少,我可以不用在道德原则的逼问下,那么快就面对去和留的选择。特别是,在苏格兰和奸商的事都只是刚刚开了个头的时候。如果,真的沈芳一纸信函过来,让我读出了和自己道貌岸然的原则有违背的话语时,那我到时候就真的该苦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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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行动之前,我又去拜见了宁姨。宁姨一直对我很好,其实她从小便很疼我,只是大小姐出身的她就算是对人好,也未免总是带了居高临下的味道。打我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她,我一直对她是又敬又怕。而她的话,总是潜移默化的被我记在心底,有时,下意识地照着去做。
那次去的时候,宁姨在跟我唠了些家常后,不知怎么的谈到了信仰。那时,她刚大病初愈没多久,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回到人世,让她笃定的开始吃斋拜佛。我是看过一些皮毛的有关佛学的书籍,于是,便也顺着她的意思陪她聊了一阵。她试着对我弘扬佛法,也夸我对于佛教的认识颇有慧根。只是,我虽表面逢迎,内心却根本不为所动。一个受了20多年唯物主义教育,成长在红旗下的青年,怎么可能相信西方极乐呢。不过,后来走的时候,宁姨仍是很坚持的送了我一摺纸扇,扇背上,蝇头小楷工整抄写着“摩诃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书写的人据说是天目山上一得道高僧。
我有点如获至宝,倒不是为了这是佛物。我记得那天沈芳见她哥哥时,饭桌上有人说过,上海当时很多些名流常舍去一海之隔的普陀胜地而取车百里去拜天目山,为的就是能机缘拜会这位高僧,以参禅机。没想到,如今却机缘巧合让我得了他的亲笔折扇。这,可是又一个能在场面上一显身分的宝贝。
坐在飞回家乡的飞机上,我把玩着折扇,对于心经而言,上面的语句其实早几年我就耳熟能详。只不过,我所关注的,除了在需要的时候背出些“色不异空”之类的话,来显摆自己学富五车外,似乎从未自内心深处渴望真正了解过它的含义。我打开折扇,看着那熟悉的语句,在心中无聊的默诵着打发时间,当读到“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开始慌乱得很厉害。我合上扇子,脑子里都是,远离颠倒梦想,颠倒梦想……我觉得自己的晕机又开始了。我问空乘要了水,吃了片安定。在平静下来前,我跟自己说,既然诸法空相不生不灭,那我所做的也不过就是这种种万相之一,你也说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的这些空空色色,就当是命里该有的劫数罢了,佛祖,你可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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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我先坐大巴到了城里。一年多的背井离乡,从飞机轮子碰到地面短暂的颠簸中开始,我的内心一直有一种溼潤温暖的情绪。我贪婪的呼吸这家乡熟悉的气息,看着窗外日新月异的街道,心里荡漾着自豪和一丝忧伤。在城里,我特意去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吃。也不是因为饿,只是,我很想再一次尝尝家乡的味道。
矫情了半天。我搭着地铁,然后换公交,最后,差不多离我爸公司大概两公里的位置上,我打了一辆出租。我想,最好起步价能够。
我爸对我早已知晓的来访,还是表现出了有些我意料之外的激动。在他喋喋不休的炫耀下,我不得不跟着参观了新的厂房,设备,聆听了公司所谓的高层研发人员对公司有关科研进展和项目开发的介绍。也听了,那个现任公司总经理——那个女博士教授——有感于公司前途和发展的看法和意见。
记得,在她说话的时候,我坐在长长的会议桌彼端,微笑着,认真的聆听。我的右手一直在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跟自己说,你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孩子了,不是吗?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自己明白的对吧?
我就这样貌似冷静的坐了大半天,听了大半天。我不知有人是否可以想象出我自己当时的心情。如坐针毡?太小case了吧。我感觉我的整个灵魂是一直处于我身躯之外,高高悬在头顶的。甚至,我有种幻觉,似乎可以看到我的肉身一般。而在我飘离空中的整个灵魂中,一半,我用来虔诚的向佛祖或是上苍祈求着什么,而另一半,则是充满了杀戮和血腥的意淫。好像是,我一直以为自己挥舞着一把坚无不剋的干将莫邪,手掠过处,一切在我身后纷纷斩成碎片,混和着鲜血和尘土,在我的脚印旁,化为朵朵暗红色的泥泞。
老爸看着他的辛苦被我貌似赞赏的评价,脸上流露出胜利者惯有的带有征服色彩的笑容。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我没有说什么,只是下意识,一圈圈转我的戒指。到后来,很久一段时间,这成为我紧张时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直到现在,有时开会或是汇报工作时,我仍是会忍不住地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去捏左手无名指的最后一节,虽然那里已是空荡荡的,不过,似乎仍然可以感到金属贴者皮肤上,摩攃着,传递出一种痒痒的,灼烧的感觉。
我就是在内心和身体都处于这种痒痒的,灼烧的感觉下,跟我爸说了我的那些计划。我没有说这是我的想法,我只是说,这是我老板合伙人的动向,在酒席上被我留神听到,记起当初你也有这个意图,所以……。我爸和那个女的一开始,如我所料的表现出怀疑,如那女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