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里的疑问又使我仍站在原地。话,继续着。
“景明知不知道他爸跟那女的的事儿啊?”——什么事?什么事?什么事?
“谁知道。”
“那她妈呢。”
“谁知道。不过也怪可怜的啊。”——可怜?为什么?为什么?
“咳,我想,他爸那么有钱,就算知道了,估计也要睁只眼闭只眼了。”
“也是,现在社会上这事儿也挺多的。”
我觉得我自己都要炸了。我快疯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一把掀开门帘。里面的人看到我站在那里,一时呆住了。我没等她们再来用什么借口搪塞我,因为我不是傻子。我冲上去,抓住田的衣服,“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我拼命的晃,田都要被我晃散掉了。其他的人一拥而上,想把我们分开,可是,我死死抓住田,接着天昏地暗。
哈哈。可惜,这些都没发生。上面的仅仅是我的YY。就像我的名字。我这个人骨子里懦弱。当时,我确实要疯了。但是,我转了身,拼命像外跑去。
我再回家是第二天的黄昏。周五周六。我都在学校。我找了其他几个人。装得若无其事的企图套出些我想知道的事。可是结果只是无功而返。但是,他们越是滴水不漏,我越是怀疑。终于,周五的凌晨。我听到隔壁的门响了一声。于是,我也爬起身去了水房。很巧,那天很热,出来的是刘。半夜起来擦澡。起初,我只是寒暄了一下。我没事儿找事儿的也在旁边擦来擦去。很久,就在刘拿了盆准备回屋时。我不知那里的勇气叫住了她“你跟我来一下。” “什么事儿啊” 或许是我当时的神情的确严肃吧。又或是上天要给我知道真相的机会。刘就着样穿着背心和短裤被我带到了天台。
……
过程不多说了。确实废了番周折。最后,我内心的恐惧和强烈的愿望使我变成了另一个极端到我都不相信的人。我记得,我扯住她的头发,把她推倒栏杆边上,边扇她耳光边骂,我说“妈的,中午我都听到了,有种在我背后说,现在你装什么孙子。你说不说,你说不说,你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你们妈的搞臭我,我死也得找个垫背的……” 她哭了,吓哭的。我想,我那样子可能真的挺变态的。其实,当我听到那些话时,我内心其实已经扭曲的变态了吧。
夜晚很冷了。要不要带着回忆就着样睡去呢?明天上午我的学生跟我约了时间来见我。或许我不应该带着黑眼圈去应付这些和我当初一般青春年少的孩子们。但是,思绪却很难收回来了。我点上一根silk cut写到哪里算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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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得到了我想知道的一切,带着哭红的双眼在郊外很远的一个公园里抽了一盒香烟。那是我第一次吸烟。我记得是555。
周六的公园逐渐热闹起来。我看到很多一家三口快乐的嬉戏。心中更加难过。我记起小时候我也曾有这样的生活。可是,我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生活逐渐从我的生命中溜走了。
黄昏,在公园外的公用电话亭,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果真,像往常一样,妈去了奶奶家。于是,我又拨了我爸的手机,跟他说,别加班了。我有事找你。
我有事找你。我当时说完后就挂了电话。我怀着满腔的怒气。带着一身的正义凌然,横冲直撞的回了家。
我爸比我先回来一步。当然,他是有车的。而我,是跑回来的。我对小阿姨说“你先上楼去,我跟我爸有事说。” 可能,我从小到大一副弱不禁风的窝囊相从没这么高大过。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
省却了这些交谈的话语吧。话不投机半句多。总之是后来,我开始跟我爸在客厅大打出手,小萍吓的惊恐中叫回了我妈。
………………
之后的那些事,从我妈回到家看到一地的碎玻璃,我眼镜碎了一片,嘴角流着血,坐在地上,跟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喘着气,而我爸不知所踪,想是去医院了吧。反正,从此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就像肥皂剧那样的情节。看官们都很聪明,想必猜的出。只是,我至今觉得,如果,这件事我妈不知道,如果我把它藏在心中,就像之前我妈为了保护没出息的我而隐藏了下来,那么,现在我的生活又会怎样呢?
我只记得,那个在我心中一向坚强乐观的母亲,后来一次次把我抱在怀里,流着眼泪,“我只是觉得他怎么能这样对孩子啊,怎么对孩子也下的去手。”
打那以后,母亲在我心里已不再是19年来我脆弱时的保护伞了。我看到了一个将军女儿的脆弱和无奈。我开始憎恨这个社会,我觉得为什么男盗女娼还能如此嚣张,我恨钱,为什么钱这个王八蛋能买到那么多人格和尊严,还有良知!
第二年的春节。我决定毕业后就出国。不是因为我懦弱的要逃避。相反,从那天后的我就像被什么付了身。现在看来,我变得邪恶。我出国,只是因为我爸拿出100万作为我的留学费用。说白了,就是100万,了了我们的父女情份。
其实,这钱他并不愿出。就像他说的,如果他愿意,我一个字儿都拿不到。我想,这句话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那是对于原来的那个懦弱无能的败家子。
可当我变成另一个人时,这句话就只是吓唬小孩子的玩笑。我可以冷笑着拿刀抵着他的胸口,阴笑着“你签不签?你信不信我一刀下去,明天的晚报你就终于上头版了。” 我不知道你们看到这些会不会认为只是小说中的情节。我想说的是,当时的我和他都很清楚,当一个人没有信仰并且觉得生命已经没有意义的时候,任何东西都成为不了约束。
当他决定只肯给钱和房子,并不愿把公司的股份分一般给我母亲时。我对我妈说“人活一口气,大不了鸡飞蛋打。” 那时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或许是我小说读的多了,我总认为与其卑微的活着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于是,我开始走偏门,一心要把他的公司搞垮。
其实,想要抓住那些改革开放初期成立的公司的把柄,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复杂。就像我后来常说的“谁的屁股都不干净”,哪怕是对于我这样一个20岁社会大门还没看清的人。也或许,对于走偏门,我身上遗传了他的因子。
我果真手里有了厚厚的一叠资料。也有磁带。从我半道出家读的那些相关法律中,我觉得虽抽不了他的筋,至少也能扒张皮。我当时做的那些事,我想他也清楚。后来,就像人们常说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开始跟我说“你这样对你爸算什么,我真垮了你能得到什么?家全抄了去,就靠你妈那千八块钱?你喝凉水塞牙吧。”
对此,我报以冷笑。我觉得,在没有什么比看到他身败名裂更让我开心的事了。我忘不了母亲的眼泪,我忘不了那一地的碎片。%本%作%品%由%%網%友%整%理%上%傳%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违法的事,就是在那时。当那天晚上,那个甘肃人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账本摔在我面前时。我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自鸣得意。我付了他们3200元。那也是我当时能拿出的所有钱。当然,他和他的朋友从公司中顺手牵羊的那些,我并没放在心上。我得到我想要的,足够了。不过,第二天听说的确少了不少东西。包括我爸心爱的那杆苏联制造的短杆猎枪。不过,我想他报案时,一定会把这个忘记的。
的确有点小说中的情节。或许是我看多了猪跑。不过那时的我,的确是有点不择手段了。
我抽着烟,藏在被子里翻开账本。但我只看了第一页。
那天晚上开始,我对于我爸的行动开始下意识的转弯。尽管当时我不承认,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我的确没有资格再去指责别人的人格堕落。
那一页,繁琐的表格最后一栏写着“净收入900万”时间是1996年。
我确实没想过我爸到底有多少钱。但,对于一个挣了1000块就开始卖弄的孩子而言,那个数字给了我足够的震撼。可能当时如果那本账本的总数是100或200,我还能上竿子的拍着胸口把它撒到河里。但是,当我看到那900万。我就停住了往下看的欲望。我不傻,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我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富贵不能淫的圣者,但我知道,我没有把上千万撒在河里只为了挣一口气回头还能安贫乐道的气慨。其实,我和他一样的龌龊。
或许是长期的对峙到后来都没了力气,我们开始妥协。妥协的结果是100万了了我们父女的情份,我算是被流放吧,我被送去英国。而他和母亲,继续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这并非是因为感情,只是出于体面。我和他都得到了体面。只是我的母亲,在我们两个卑鄙的自私欲望下,做了无辜的祭品。或许,母亲眼里这是她愿意看到的结局。只是,她不知道,她愿意牺牲一切含辛茹苦拉扯长大的亲骨肉,在金钱面前,曾经背叛了她的爱。
直到现在,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中,她沉醉于我所谓的孝道。只是,只有我清楚,除了对她的爱,是我这样做的还有我内心永远的愧疚。
而我,也要感谢我的男友。在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中。他对我不离不弃。在我将要一贫如洗的时候,他对我说,我们结婚吧,你们就可以搬来我家,我会努力工作让你和妈妈幸福。在机场,他抱住我,流着泪,对我说,“你要好好学习,别担心你妈妈,我一定好好照顾她,我把我的工资卡给她。我和妈妈等你回来,然后幸福的生活。”
当飞行了11个小时抵达西思罗机场时,我的脸孔就像伦敦的路面,仍被泪水浸泡着。其实,我知道如果我留在国内,我们至少还能过着小富即安的生活,至少不用分离。但是,很抱歉,我的内心已被复仇的火焰扭曲了。我觉得这些钱总有花完的时候。而那本账本在我心里留下的不仅仅是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