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回家!走出我的办公室,我装成没事人一样给大伙说“明儿见”。其实我心里明白,不定明天早茶又有多少版本出来了。
英国人就这贱毛病,嘴特碎,特爱8来8去得。看看那些报摊上五花八门的小报就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茶休息”太多得缘故。上次,我在办公室里拍了一回桌子——其实还是跟我妈,我妈又电话里跟我絮叨我前男友来着,我一急,就声儿大了点,我说以后这事儿您甭管了,我多大人了。然后下意识手在桌上拍了也就那么一下——结果,第二天,光翻到我这儿的就4个版本:
A,翠花跟安德鲁电话中,翠花拍了桌子。
B,翠花挂了安德鲁电话,走回办公桌前,翠花拍了桌子。
C,翠花跟莫名人士讲电话,翠花怒气冲冲狂拍桌子,走廊外都听见咣咣咣得。
D,翠花面色苍白跟莫名人士讲电话,边哭边拍。
我当时听到时,特别佩服她们,怪不得英国能出莎士比亚呢。
明天,等着听桥段去吧。
出了公司,不想回家,直接开去超市。正是下班时间,开了几圈好不容易找到一空位,倒了几次都没倒进去。开始有点后悔当初买这辆“兰德路华”,这车有点大了。不过,如果不是自己开,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个牌子的车。
当时买它,也是冲着这个牌子。我不是崇尚名牌,买个香奈尔非让人夸怎样。我只是一直觉得名牌唯一的好处就是,只要你的预算可以购买,那么你就不用花更多时间再去考虑它的质量,款式,等等其他问题。
就像我买衣服、包和手袋,就那么几个牌子,每年定点儿去扫一遍。然后,一年都基本上不用再去操心怎么打扮自己。因为,这些牌子的设计绝对不会落伍,质量也不错,号码绝对一致,只要你自己不肥了瘦了,你可以在上海给伦敦打电话跟他们说我要6号或是8号的,等你回来试时,绝对合身。所以,对于我这样一个对修饰自己没有任何审美观念的人而言,绝对是个有效地办法。
我这人就这样,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不像女的,若是让我离开了品牌,我真是穿的巨恶自己都发现不了的那种。除了手表和香水还有点鉴赏力,但是,前一个似乎也不属于女性范畴。
想想有时候真是腻歪自己。
就像刚才,去超市逛一圈出来,结帐的时候一看,买了一串香蕉,一包硬草莓味奶糖,一包软水果味奶糖,一包太妃糖,一包梆梆糖,一包克力夹,一盒薄荷烟。你多大了孙子?!快三张了!!
心情不好,也有点开始写不下去。我想也是,对于我这样的人,难怪你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我连我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又怎能让你们幸福呢。
今天能写多少写多少好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眼前这两个和我差不多大火星来的女孩子,心里一时有种难以言语的情绪。我和她们在一起的确是很开心,但是,总会在心底有种暗自的担忧和矜持。我当时不是很想真的和她们作朋友,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只是铁路上偶尔交错的铁柜,总有分开的时候,我不想在这份看似奇妙的接触里,投入过多的感情。
我看着她们笑,看着她们聊。沈芳那天并没有穿的很震撼,挺精致的休闲打扮,苏也是,但是,苏看上去更时尚一些,或许是因为她喜欢画浓妆,每次都把自己打扮的很妖娆。比较震撼的仍是她们的包,沈芳果真又换了和上次不同的,这回是给dior小姐作广告。我个人更喜欢苏的那款大大的DolceGabbana,真叫一个硕大,跟去旅行似的,其实里面啥玩意没有。但是,英国这个社会,真像有些人说的,包是女人的第一名片。所以,看这包,就像有钱人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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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慢慢发现,沈芳真的有收集包的爱好。也不全是在资本主义国家待的耳濡目染。那次我们去北京,姐姐居然买了一军挎,号称是等到纪念二战的主题party可以背去,还非要再买一主席章别上面,被我坚决予以制止了,“妞你傻不傻啊,要不再加一红袖章,扮党员二大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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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着,她们好像是刚才那段已经笑过去了。沈芳,活动了一下,站起身,问了句,“几点了?”
我对着写字台扬了扬下巴,“桌上有表。”
于是,沈芳走过去,看了一眼表,说,“过得这么快,你们都饿不饿啊?”说着,似乎看到我桌子上的那些参考书,于是,拿起一本,翻着。
苏也站起来,说,“不,现在。”我也嗯了一声。
这时,沈芳转过身来,扬着手里的书问道,“你学药学啊?”
我点点头,心里有些得意,学我这个专业人在英国不多,更何况我又是个女的。心里又挺庆幸,亏着最近我一直在为圣诞之后的开学作准备,桌上跟真的似的堆了一大堆书和课本,希望在她心里落下个好学生的印象。
果真,她有些吃惊的笑了一下,“还真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居然学这个,你国内学习很好吧?”
“当然。”我说这话时心里跳了一下。事实是,在那个暑假前,我是勉强混在及格线的那种学生。那个暑假之后,为了实现我的宏伟蓝图,我的确几乎是拼了自己小命。因为,那时我明白,换专业对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喜欢的那些专业想要让我过上我希望的日子,很难。所以,我只有在我专业上争取有所建树。而结果是,大三我开始拿到奖学金,毕业设计我得了整个年纪仅有的两个A中的一个。我想,后来申请大学时,能够被这所在英国怎么也排到前五的学校录取,和我后来的这些努力是有关系的。所以,我把自己吹成个好学生,也不是非常感到脸红的。
“你觉得难吗?”她又翻了我的课本,笑着说“呦,我都看不明白。”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得意起来,故意用一种无所谓的口气说,“还行。也不是想的那么难,主要也就是有些字儿不好认。知识点,其实和国内学的差不多。”停了几秒中,我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我本来以为英国的大学会教些国内学不到的呢。”
这是我的真心话,但是那之前,我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我只所以当初敢为了打工而休学,其实说实话是我觉得,学校里上的那些课,书本的知识点,题目的难度,甚至也就是我大学的深度。唯一的障碍就是语言。但是,这个讲起来很难为情,因为,我毕竟是出国深造来了,还每年要交那么多学费。如果我跟人说,其实也就是把我大三大四的用英语学了一遍,那我回国还怎么混。所以,只能死撑呗,打肿脸冲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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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天,在沈芳那么一问下,我下意识说了出来。
“哦?”沈芳看着我,眉毛扬着,似乎在想什么。苏也凑了过来。
沈芳想了一会儿,看了苏一眼,试探着的口气说,“你是授课的那种研究生?”她说的是英语。
我不是很理解什么叫授课研究生这个词。想了一下回答,“什么叫授课研究生啊,反正我们就是上课,考试,布置作业的那种。”
她眉毛挑了一下,努了下嘴,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那也难怪。”然后,又说,“大陆的学生基本功都是很厉害的。”
我听了有些吃不透她什么意思,只好笑了一下。
她见我没什么反映,于是干脆说,“你读这一课,为什么不申请研究的研究生呢?”
“研究的研究生?那个不是博士的学生才能学的吗?”我有点晕。
沈芳和苏一起笑了,苏急着想跟我解释,沈芳拦着她,“我说吧,你都说英语怕她不是很明白。”
然后,我从沈芳的嘴里才明白,英国的大学制度其实只分两个阶段,英语讲是undergraduate和postgraduate。从字面上理解,under,“毕业前”,就是我们讲的本科,只含有一个学位就是,学士。post,“毕业后”包括两个学位,修行程度低些的得硕士,程度高的拿博士。英国得大学几百年的传统,一直是在“毕业前”,通过导师教授的方式传导知识,学生听,然后参加考试。到了“毕业后”,学校就默认,你已经掌握了应该知道的基本知识点,和怎样获取新的知识的能力,这时候如果你希望获得更高的成就,你的深造过程是跟随某个你感兴趣的课题或是项目,直接参予到研究本身中去,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给你再去讲课,也不会有考试,你到最后取得什么样的学位,一是凭你自己的意愿,二是完全依靠你取得的成果而定的。
而到了90年代,庞大的“毕业后”学生占用了大学所有资源的90%以上,研究造成的资金消耗是惊人的。虽然,这种模式带给了英国高度的科技文明,但是,随着综合国力的下降,不得不进行教育改革。最有名的一项,就是广泛招收海外学生,并收取比本国学生高达5倍以上的费用,以此弥补教育资金的缺口。
“授课研究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英国人依靠外国对英国教育制度的好感,又抓住人们通过希望获得更高学历来取得好的工作机会这一潜在心里,非常卑劣(我认为)地创造了这个教育模式——上一年课,交一年高额学费,然后给你个“硕士”。
而这个“授课硕士”到底在英国人自己心中是什么样地位呢?一个简单的例子就可以说明。
如果你拿的是一个“授课硕士”,你希望毕业后再去读PHD,也就是博士。你会发现,除了你在你自己学校,(有时候自己的大学都不行,我那个大学,还有我知道的帝国理工,牛津剑桥诺丁汉等,都不行。)你拿着你的“授课硕士”去申请时,你必须从一个被称为“MPhil”的阶段开始,等到一年或是一年半以后,对你之前的工作写一篇跟你的硕士论文差不多的论文,通过后,你才能开始你的PhD,博士研究。
而什么叫“MPhil”呢?我们知道,我们平时所称的“博士”英文缩写是“PhD,即Doctor of Philosophy,)——可不是哲学博士啊,因为英国人认为什么学科到了顶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