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

“宗佑祥应该没有必要对付展昭，就算……也不能阻止什么，何况前往M国的警察又不止展昭一个人！”林子弘喃喃自语，不停地给自己一个希望。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由自主簌簌发抖。

万一宗佑祥发现我和大猫之间的特殊关系，那就全完了。

杀害对手的亲人以打击对手，这也是宗佑祥常用的办法，我就是因此失去了父母。

历史，难道真会重演？

林子弘一开始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发抖，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突然狠狠一拳，将我打翻在地。

我蜷缩在地上，只想将自己埋进黑暗的深渊里。




谁在我耳边说话？

“白玉堂，是男人就别放弃！”林子弘大吼。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亮得逼人。

他抓住了我的手，力气大的几乎要将我的手捏断。

“他在等我们！”

一句话，仿佛响雷一样，把我从自闭的空白状态中惊醒。

“谢谢你……”我声音嘶哑，全身大汗淋漓，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面部各处疼痛无比，想必是林子弘掐揉的。

林子弘跌坐在地上，擦着额头的汗：“你他妈的混帐，一样不省心。”

看来，我刚才确实吓着他了，一向斯文的他居然爆了粗口。

我无力地笑笑：“你知道我有这个毛病？”

“高颖说的，你大学的时候发作过一次，是她救治的。”

童年的自闭症给我留下了后遗症，就是在受到突然刺激的时候会发作，没想到事隔多年，又复发了。

我吐了一口长气：“给我根烟。”

“烟倒是有，不过没有打火机。”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同时想起了那支为猫捐躯的Zippo。于是他到厨房用煤气点了两根，坐在地上一起抽了起来。

“我已经向警局申请了，最快的话，后天就飞往M国。”林子弘冷静了下来，烟雾在他面部缭绕，看上去有些模糊。

“没有我，你不行。”我吐着烟圈。自从认识了大猫，我就没有再抽过烟，有点不习惯烟味的苦涩了。

“你是在押的嫌疑犯，不可能出国。”

“办法多的是，就算你不放我，我想走，也不是难事。”

“我会叮嘱同事，对你严加看管。”林子弘知道我的能力，如果他不在，其他人很难看住我。

“那就不是你的职责了。”我耸耸肩，“再说，白氏企业和宗海企业斗了几十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没有我的协助，你们到了M国，也只能是盲人摸象。”

林子弘沉思片刻：“我尽量说服局长试一试诱饵战术。”

“放心，我这只诱饵不劳你们警局费任何心思，自有门路去M国，只要警察不阻拦我就成。救人之后，我会自动投案，由你们带我回来。”

林子弘立刻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打电话。我提出的方案具有相当的可行性，加上林子弘周密的思维和擅长说服别人的口才，这个计划十之八九能够执行。

只不过，我的罪名会再多一条：畏罪潜逃。

打完电话，林子弘并没有说结果，我也没有问，只是把蒋四哥的密线电话留给了他。

林子弘沉默了很久，突然说：“别想着死，一定要活着回来。”

“这应该是我跟你说的。别忘了，你对高颖有承诺。”

没想到林子弘看出了我的决定：不能一起活着，那就一起长眠。如此，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同生共死，这四个字太沉重，远不是现代人能够承担的，我从来没有对大猫说过。可是真正下这个决心，只需要一秒钟。

“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我有父母要孝敬，有未婚妻要照顾……”他微笑着，可是我却不忍心看下去。

活着，有时候比死亡更痛苦。

就在我们相对无言的时候，高颖闻讯赶了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个小巧的急救包放在桌上。

她早已猜到，林子弘一定会去M国。

林子弘摸出一串钥匙，交给高颖。

“三天后是你的生日，我不能替你庆祝了。新房的书桌右手第二个抽屉有一个盒子，是我准备送你的生日礼物，你自己去拿吧。”

高颖接过钥匙，美丽的大眼睛渐渐涌出了泪水。

“是一枚白金蓝宝石钻石戒指吧？因为我喜欢，你就花了五万块买下来，是准备送给我的结婚戒指……你把房子买在我的名下，希望我成为房子永远的女主人……你和展昭用了三个月去布置新房，想给我一个惊喜……你什么都不说，可是我都知道……”

林子弘惊讶地看着她，然后慢慢抱住了她。

“展昭那家伙，原来是个大嘴巴……”

“谁让他偷偷摸摸去新房装吊灯，我差点把他当成贼，他不招供也不行……为什么把结婚戒指给我当生日礼物？你知道去M国有危险，怕出事，所以提前送给我？”

林子弘笑了起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觉得，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就像我的心脏一样……”

“那是结婚戒指，既然送了，就不能反悔……”

我赶紧拎起小猫回了自己的房间，免得成为大灯泡。

没想到大猫会和林子弘做这些浪漫的事，再想到他现在生死未卜，心里真是什么滋味都有。

我没有时间消沉和伤感，必须要着手准备一切事宜，时间，就是生命……




2009年10月25日　晴

在M国白氏企业的豪华别墅里，我洗去一身的疲倦和汗尘，喝着我最爱的92年法国罗曼尼?康帝红酒，感觉终于活回来了。

三天以来，我像沙丁鱼一样塞在货船的小舱里，啃着干硬的面包，在晕船的头昏脑涨中，终于成功偷渡到M国。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当偷渡客，真像是从地狱中走了一回。我发誓，绝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感谢林子弘说服了警局的最高长官，对我的出逃并没有留难和追捕，总算让我有惊无险到了M国。

蒋四哥见到我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估计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狼狈不堪的我：满身泥污，蓬头垢面，路边的乞丐都比我体面。

“少爷，你何苦受这样的罪……”

他才开口，我就拦住了他：“四哥，别叫我少爷。”

卢徐韩蒋四位哥哥的父辈，当年都是追随爷爷的部下，后来他们在世界各地的白氏企业出任CEO之职。我和他们四个一起长大，爷爷让我们兄弟相称，那三位哥哥都已经习惯当我是弟弟，只有四哥，始终敬我像主人。这大概是因为四哥自幼聪明过人，爷爷亲自带在身边培养的缘故。

“我习惯了，别的称呼出不了口。”四哥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又不是爷爷，我只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主人。”我钻进车，特别嘱咐，“偷渡的事，别告诉爷爷。”

爷爷以为我是追踪宗佑祥才来到M国，偷渡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他肯定会起疑心。我那样好面子，自尊心强，没有特别的原因，绝不会这样委屈自己的。

上车我就睡着了，连怎么来到别墅都没印象。直到四哥给我洗澡擦背，我才醒过来。虽然童年时我和四哥亲密无间，经常一起玩耍、睡觉、洗澡，但是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这情形还真有点尴尬。

我赶紧问：“四哥，密线电话有消息吗？”

“没有。这个警察对对你很重要吗？你这样紧张……”四哥很不解地看着我。◎◎

“啊……他是掌握案件的关键人物，没有他，我对付宗佑祥就非常困难。”我不敢把实情告诉四哥，虽然在白氏企业中，四哥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他对爷爷的忠心让我不敢冒险。

四哥用一种洞穿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只好借口休息溜回了卧室。

奢华而雅致的卧室布置得很合我心意，床头柜上放着便餐，鹅肝配松露，煎牛排，拿破仑蛋糕，外加92年罗曼尼?康帝红酒，都是我最爱的美食。

十岁那年，四哥就来到我家，照顾我，陪伴我共同生活，我的习惯爱好，他最为了解。这样体贴细心的照顾，让我心里涌起了感动。

吃完了饭，尽管累得要命，我却睡不着了。我想念大猫，想得揪心。这几天，白氏企业派出所有员工，调动所有关系，拉网式寻找大猫，可是一点消息没有。

大猫，你究竟在哪儿？是不是平安？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不是大猫，是林子弘。

“有消息吗？”我们几乎同时问出同样的话。

说完这句，我和他都沉默了一下。这说明，林子弘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凡是宗佑祥的势力范围，白氏企业都快掀翻了，就是找不到他……”我实在忍不住语气中的失望。

“M国的警察部门也查不到展昭任何行踪。”

我焦躁地说：“我就不相信，宗佑祥的势力能大到这样的地步！”

“鸟儿飞过都会有痕迹，何况一个大活人。如果真的没有一点踪迹，那只能说明，有人故意消除了他的踪迹。”林子弘不愧是职业警察，马上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不错，宗佑祥做不到的，有人可以做到。”我立刻联想到本省最大的实权人物：本吉蓝将军。

宗佑祥曾经和本吉蓝将军的父亲颇有来往，五年前老将军去世，他的儿子本吉蓝继承了将军一职。这位年轻的将军手握重兵，集地方财政军大权于一身。如果宗佑祥通过本吉蓝扣押了展昭，确实可以封锁一切消息。

“本吉蓝将军？”林子弘声音低沉了下去，假如我们的推断不错，所要面对的，将是极其困难的局面。

“那只有动用黑道力量了……”无论是林子弘的官方渠道还是我的民间力量，都无法与本吉蓝将军的军队势力相抗衡。

“那也是拿鸡蛋碰石头，你想想，哪个黑道敢和军队对抗？”

“我！”我斩钉截铁！

“先调查清楚再说，或许情况还没有糟到那个地步。”林子弘安慰我，也在安慰他自己。

挂断了电话，我躺在床上，半天不想动。假如本吉蓝将军真的插手了大猫的事，我就真的只有自己充枪手去救人了。

如果我这样做，就意味着白氏企业和本吉蓝将军的决裂，也意味着白氏企业将彻底退出M国。

虽然代价相当大，可是为了大猫，付再多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少……五弟，那个叫展昭的警察，是你的恋人吧？”四哥突然的问话，吓得我挺身坐起。

“谁说的？”

四哥紧盯着我：“我记得一年前，你和老先生吵架，提到过这个名字。”

我无法反驳，四哥记忆力极强，连小时候我们相处的任何细节都能倒背如流。

“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