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免三死,子免二死,以报尔功’。但这个免死金牌前面还有句话,是‘除谋逆不宥’,并非真正的免死,所以哥哥们还是要小心啊。”
“咱们是皇室亲家,咱们可能谋反呢,妹妹未免想的太严重了。”常森面有怜悯之色,“妹妹,你在东宫整天和那个阴险的吕侧妃打交道,事事谨慎,习惯了凡事做最坏的打算。东宫住着难受,等明年父亲孝期一过,你搬回家吧,我和哥哥们也要为你的终身大事考量了。”
常槿眼色一肃,“我不嫁人。我答应了姐姐,要好好照顾水生,抚养成人。”
常森劝道:“有皇上皇后在,水生定会平安长大的。你一个姑娘家,不好一直住在东宫。况且我和哥哥们都觉得东宫水深,已经赔进去大姐姐了,不能再将你也陷进去,所以不会让你嫁给太子做填房。”
三个哥哥都设身处地为自己作想,常槿心中一暖,笑中带泪说道:“看见大姐姐的糟心婚姻,我早就没有嫁人的想法了,觉得一辈子小姑独处也没什么不好,清清白白的来到人世,杳无牵挂的走,难道三个哥哥不肯养我这个妹妹?”
“怎么可能!”常森忙说道:“我们就你一个妹妹,堂堂开平王府,还养不起你一个女子?好了,我不逼你,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哥哥养你一辈子。”
常槿点头说道:“好,我记住哥哥的承诺了。上次猛虎伤人,差点丢了水生,都说是意外,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吕侧妃是个笑面狐狸,我就怕水生被她养歪了,或者将来和咱们常家生分了,孩子是自己养的亲……”
常家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莲花观,观主早就带着道士们设了祭台迎接,打醮的场面非同寻常的隆重,道士们穿着新做的黄色道袍设了道场,经文之声响彻云端。
听说常家在莲花观打醮,金陵各个豪门世家都纷纷派了家中子弟前来送礼,猪牛羊三牲,茶叶香烛银两等一担担礼物抬进了道观。常家三兄弟忙着接待访客,莲花观几乎汇聚了金陵所有的豪门,场面更加热闹了。
傍晚莲花观设了素席面,常家三兄弟都在外头陪客,常槿独自用饭,寂然饭毕,或许是听着道士们念了一整天经书,疲倦不堪,很快入眠了。
入夜,值夜的丫鬟婆子们被一阵迷香迷晕了,纷纷睡倒。两个黑影潜进卧房,将昏睡的常槿用棉被裹住,悄无声息的抬走。
恍恍惚惚,常槿看着床帐外有一对龙凤喜烛,空气中有一股合欢花的香味,但和平时的熏香不同,这个合欢花的香气有种令人恐惧的诡异之感。
常槿很讨厌这股味道,她张口想要吩咐丫鬟打开窗户透透气,换上宁神的檀香,可是她浑身无力,说不出话,嫣红的朱唇里发出含糊的吟哦之声。
这是在做梦吧。
这时一个黄袍道士模样的人揭开了帐子,常槿顿时大惊:何方小贼,敢闯我的闺房?!
常槿表面娴静温柔,其实是会武的,将门虎女,她立刻自救,卧房枕头下常年藏着防身的匕/首,她下意识的想摸到枕下,可是无论她怎么着急,胳膊腿却一点都不听使唤,好像不是自己的。
常槿想大叫示警,可是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小猫似的呜咽。
“美人,真是美人啊!”黄袍道士轻佻的摸了一把她的脸,“长的像嫦娥下凡,哎哟,这叫声怪好听的,使劲叫啊,本道爷就喜欢听声。”
醒来!快醒来!这是做梦!
常槿努力的想叫醒自己,逃出噩梦。可是那道士的手残留着香烛的味道,指甲上还有一滴烛泪,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的可怕。
黄袍道士的手解开了她的衣带,粗暴的扯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雪一样的肌肤。
咕噜。
常槿清晰的听见道士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将肮脏的手伸向了她的肚兜!
醒来!快醒来!
常槿用尽力气咬住了自己的舌尖,感觉到一股血腥在嘴里蔓延开来,可她依然无法动弹。
这时一个人影奔来,挥剑刺向黄袍道士。道士当场毙命,常槿瞪大眼睛看着人影,恍惚中是朱允炆的轮廓。
当她打算细看时,人影掀开被子将她包裹起来,世界一片黑暗……
啊!
常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丫鬟婆子忙围过去,“小姐醒了,快来伺候梳洗。”
窗外晨曦刚止,常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寝衣,衣带并没解开。床帐外是一盏油灯,而不是梦中的蜡烛。
原来是梦。
常槿松了一口气,起床漱口时,舌尖隐作痛,她皱眉啐了一口,唾沫里有红血丝。
猛然回想起她拼命咬舌逼迫自己清醒时的梦境,常槿身形一僵:这个梦……这个梦太真实了。
☆、第145章 情深归处
常家热热闹闹的在莲花观打了三日醮,相比观音庙里魏国公世子夫人陈氏的法事就显得冷清许多了。
陈氏说白了是被自己的娘家作天作地逼死的,徐家没有休掉陈氏,已经仁至义尽了,丧事办的再冷清,陈家也不好说个不是来。
一场秋雨一场凉,连日都是阴冷的雨天,连坚韧的菊花都在寒风冷雨中瑟瑟发抖,花瓣一片片落地,陷入肮脏的淤泥之中。
坤宁宫里,五皇子周王朱橚正在给马皇后针灸,秋冬季节之交,天气骤变,连日阴雨,马皇后的背痛,还有洪武帝的头疼病又犯了,帝后都被旧疾折磨的十分痛苦。
开平王常遇春二周年祭之后,常槿就回到了东宫,病痛中的马皇后将水生交代给了她照顾,自己安心在坤宁宫养病。
朱橚给马皇后治病,一根根银针精准的扎在穴位上,马皇后紧蹙的娥眉开始舒展,好像不那么痛了。
见马皇后心情尚可,一旁请安的二皇子秦王朱樉朝着秦王妃王音奴连使了两次眼神,王音奴的神色木然,淡淡说道:
“母后,稻花和稻穗两个孩子近日时常发烧咳嗽,总是断不了根,太医院善小儿科的太医都住在王府里照料他们,可收效甚微,眼瞅着冬天快到了,孩子们的身体还虚着,儿媳这个当嫡母的很是焦急,请神问医,钦天监的人算了儿媳和孩子们的八字,说儿媳和孩子的八字相克……儿媳想着为了孩子们的身体,打算搬到王府的别院住一段时间。”
稻花和稻穗是□□邓侧妃生的龙凤胎,是朱元璋亲自娶的小名。因夏天雨夜所生,池塘里蛙声震天,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龙凤胎便得名于此。
一听这话,周王朱樉拿着银针的手稍微一抖,但很快就稳住了,银针扎在穴位上,不深不浅。
马皇后看了一眼秦王朱樉,“都是年纪差不多的皇孙,水生的身体很好,连咳嗽都不闻。稻花和稻穗怎么总是病?是不是邓侧妃太粗心了,没照顾好孩子?”
朱樉赶紧为爱妃开脱,说道:“太医说了,稻花和稻穗是双生,生出来比单胎的婴儿要瘦弱一些。”
隔着衣袖,朱樉捏了捏王音奴的胳膊,王音奴吃痛,回过神来,也为邓铭说话,“母后,邓侧妃为了两个孩子的身体也操碎了心,孩子发烧时,邓侧妃衣不解带的整夜守在孩子的床前。实在没有法子了,才去找了钦天监的人。”
秦王和邓侧妃心里打的是什么小算盘,马皇后心里明镜似的,只是身为嫡母,不好干涉庶子们的家务事,但马皇后看着王音奴犹如木头人般的表情,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马皇后反讽道:“钦天监的人还真是耿直,敢直言说我们大明的亲王妃是克子的不祥之人!我看他们以后不用占星问卦,干脆都去御史台当直言劝谏的御史吧。”⊙⊙
此言一出,秦王和王音奴都跪下了。
王音奴说道:“儿媳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听着孩子们的咳嗽声,儿媳很是心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请母后成全。”
秦王和王音奴是御赐的婚姻。若是以前,秦王和邓铭断然不敢借着钦天监的由头,将王音奴驱除出□□的。可是初秋时王音奴的亲二哥、承恩伯王金刚突然背叛了洪武帝,带着北元世子买的里八刺逃出京城,还挟持了魏国公嫡长女徐妙仪人人质。
一行人一路招摇过市,直到了凤阳韭山才被戳破阴谋。北元后宫动乱,王金刚死于内讧,买的里八刺被徐妙仪后发制人,重新作为俘虏回到京城。
洪武帝闻讯大怒,大骂三声“逆贼!逆贼!养不熟的白眼狼!”并夺了王金刚承恩伯的爵位,若能找到王金刚的尸首,恐怕还要鞭尸泄愤。
这次轩然大波后,大明和北元两国紧张,王音奴这位和亲郡主的身份立刻尴尬了。不过尴尬归尴尬,王音奴毕竟还是正儿八经的秦王妃。邓铭乘机借口王音奴和孩子们八字相克,想将她赶出□□,眼不见心不烦。从此她就能和秦王以及孩子们幸福快乐的生活在王府。
至于王音奴嘛,就把她当做会喘气的牌位,远远供着便是了。
马皇后知王音奴是被逼无奈才这么说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身为原配嫡妻,母仪天下,马皇后觉得王音奴丢了正室的尊严,西风压倒东风,颠倒嫡庶。
但身为大明皇后,马皇后又对王音奴亲二哥王金刚的背叛而愤怒,皇室待王家兄妹不薄啊!
王金刚封了伯爵,各种恩宠。
王音奴被老二这个宠妾灭妻的糊涂虫欺负,是我教训了邓侧妃的母亲卫国公夫人,还派了宫中嬷嬷去□□给王音奴撑腰,总总作为,也没焐热王家兄妹的心,说背叛就背叛,差点酿成大祸。
因王金刚之故,马皇后对王音奴也很失望,扶都扶不起来……
马皇后轻轻一叹,说道:“算了,既然如此,二儿媳就去别院小住吧。稻花和稻穗两个孩子的病也挺揪心的,叫太医院院判大人去看看。”
“是。”秦王和王音奴齐齐拜别了马皇后,回□□了。
周王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如刀割般难受,他很了解王音奴,婚姻不幸,二哥惨死,她为了和亲而嫁给秦王,可两国关系紧张,她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影响。哀莫大于心死,风华绝代的她如枯萎的花朵,任人摆弄。
可是作为小叔子,他无能为力,总不能把手伸到二哥府上去。
马皇后突然问道,“老五,你怎么看?”
朱橚一愣,而后面色如常,说道:“子嗣为大,侄儿侄女们身体重要。二嫂为了庶子女们做出了牺牲,我们皇家应该优待二嫂,即使远离京城,在郊外别院住着,一应衣食住行按照亲王妃制,不能亏待了她。”
“纵使……纵使二嫂的二哥德行有亏,背叛父皇,但二嫂对此并不知情,既然她嫁到皇家,就是我们皇家的人了,宽厚仁慈,方是我们皇家的风范。”
大明皇族,就没有人不知道朱橚和秦王妃王音奴的过去,避讳不敢明说罢了。朱橚此番明显为了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