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子》作者:恰克·帕拉尼克_第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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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说道:“我一看到挂在那里的麦克风,我就逃了。”
那天晚上在溪谷里.她已经听到刑警在树丛里走动,要赶来逮捕她的声音。
她从此没有再回到那间打扫干净的房子,所有那些她讨厌的工作,全做完了。
克拉克太太除了她的冬天大衣和皮包之外,一无所有。她打了卡珊黛娜亲笔记下的那个电话号码。她见到魏提尔先生,见到了我们其余的人。
她的眼光从我们绑了绷带的手和脚,转到我们剪得又短又乱的头发,再转到我们凹陷的两颊。克拉克太太说:“我根本不是她的……什么人。我从来没有爱过魏提尔。”
克拉克太大说:“我只想知道我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其实,是魏提尔先生杀了她所生下来的那个女孩子。
她说:“我只想要知道为什么。”


仪式
媒人的故事
有一个叔叔伯伯们只在喝酒时才说的笑话。
那个笑话里有一半是他们所发出来的那种声音,好像是一个人用力把痰从他喉咙深处咳出来的声音。一个又长又刺耳的声音。每次家族聚会,等到除了喝酒再没别的事好做的时候,那些叔叔伯伯们就把椅子搬到外面的树下,到外面那我们看不见他们的黑暗里。
婶婶阿姨们在洗碗盘,小一辈的孩子们到处乱跑,那些叔叔伯伯们都到外面的果园里去,凑着酒瓶喝酒,把椅子往后翘得只剩后面两条腿支着。在黑暗里,你可以听到一个叔叔发出那个声音:呃——咳。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你也知道他把一只手在面前的空气中往横里一划。呃——咳,其他的叔叔伯伯们全笑了。
婶婶阿姨们听到那个声音,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男人呀。那些婶婶阿姨并不知道那个笑话,可是她们知道会让男人笑得那么厉害的事情一定很蠢。
小一辈的孩子们也不知道那个笑话,可是他们会发出那个声音:呃——咳。他们会把手在空中往横里一划,笑得跌倒在地。他们整个童年,所有的孩子都会干这件事,说:呃——咳。尖声高叫出这个声音。这是这家人会让彼此大笑的神奇公式。
叔叔伯伯们会弯下腰来教他们,哪怕是小小孩,才刚刚能站得稳,就会学那个声音:呃——咳。而叔叔伯伯们会做给你看,怎么把手往横里一划,永远是从左到右,就在脖子前面。
他们会问——那些堂哥表弟们,吊在一位叔叔的胳臂上,两条腿在空中踢着——他们会问,那个声音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手势?
那个叔叔可能会告诉他们说,那个声音是叔叔伯伯们年轻当兵的时候听到的。当时是在打仗。
堂哥表弟们会爬着一个叔叔的外衣口袋,一只脚套进一个口袋里,一只手伸向高一点的另外一个口袋,像爬树那样。
他们会哀求道:跟我们说啦,把那个故事说给我们听。
可是那个叔叔只答应说:以后再讲,要等他们长大了之后再说。那个叔叔会抓住你的腋下,把你背在他肩膀上。他会这样背着那个孩子,跑了起来,和其他的叔叔伯伯比赛跑进屋子里,去亲那些婶婶阿姨,再吃一块饼,而你去吃爆米花,听收音机。
那是这个家族的通关密语。一个大多数人都不了解的秘密,一种保平安的仪式。所有小一辈的人只知道那会让他们一起哄堂大笑。是一件只有他们才晓得的事清。
叔叔伯伯们说那个声音证明了你最害怕的问题很可能就此消失不见。不管某些事物看起来有多可怕,很可能明天就没有了。比方说有只母牛死了,其他的牛看来也病倒了,肚子胀气,也差不多快死了,如果再没别的办法,叔叔伯伯们就发出那个声音:呃——咳。比方说果树结了满园的桃子,而气象预报说当天夜里会打霜,叔叔伯伯们就会说呃——咳。那意思是说,你无力阻止的可怕灾难,可能会自己停下来。
每次家里人聚在一起,就用呃——咳来打招呼,这让婶婶阿姨们装起斗鸡眼来,而小一辈的孩子都发出那个蠢声音:呃——咳。所有的孩子都用手在空中一划,呃——咳,而叔叔伯伯们就笑得整个人往前弯了下去,两手撑住膝盖,呃——咳。
一个婶婶,嫁到这家来的,会问说:这是什么意思?背后的故事是什么?可是叔叔伯伯们只摇摇头。那个叔叔,也就是她的老公,则会伸手抱着她的腰,亲吻她的脸,对她说:亲爱的宝贝,她不会想知道的。
我满十八岁的那年,一个叔叔把那个故事告诉了我,只跟我一个人讲,而这回他没笑。
我当时受徽召入伍服役,没有人知道我是不是还回得来。
当时并没有打仗,可是军中有霍乱流行,也永远会有疾病和意外。我们在替我收拾一个行李袋,只有我和那个叔叔,而叔叔说了:呃——咳。要记得,他说:不管前途看起来多么黑暗,你所有的麻烦部可能在明天消失无踪。
我一面收拾行李,一面问他,什么意思?
那是上一次大战中的事,他说。当时所有的叔叔伯伯们都在同一个连队里,他们被俘之俊,被迫在俘虏营里工作。在那里,有一名敌方的军官用枪逼他们工作。每一天,他们都以为这个人会杀了他们,而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每个礼拜,都会有火车由各占领国家把俘虏送来:有士兵,还有吉普赛人。大部分的人由火车上下来,走不到两百步就给打死了。叔叔伯伯们把那些尸体抬走,他们所恨的那个军官,就是他率领行刑队伍。
把这个故事告诉我的那位叔叔,他说每天叔叔伯伯们都走上前去把尸体拖开——他们身上的枪洞还在流着湿热的血——行刑队伍则在等着枪毙下一批人。每次叔叔伯伯们走到枪口前面,都怕那个军官会下令开怆。
然后,有一天,那个叔叔说:呃——咳。
事情发生了,命运决定的事发生了。
那个军官,要是看到他喜欢的吉普赛女人,就会叫她由队伍里出来。等到那批人都死了,叔叔伯伯们把尸体拖开的时候,那个军官会逼那女人脱光衣服。军官穿着制服站在那里,身上的金色绳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四周是持枪的士兵。那个军官要那个吉普赛女人跪在地上,拉开他裤子的拉链,强迫她张开嘴巴。
叔叔伯伯们看过这种事的次数已经多到记不清了,那个吉普赛女人会把头埋进军官的裤子前面,她的两眼闭着,一直不停地吸,没有看到他由背后皮带里抽出一把刀来。在军官到达縞潮的那一刻,他会一手抓住那女人的头发,把她的头压紧。另外一只手则割了她的喉咙。
永远都是那个声音:呃——咳。他的精Y还在喷出,他会把她赤摞的身体推开,免得碰到由她脖子喷出来的血。
那是一个表示一切结束了的声音。是命运。是他们永远无法逃避的声音。永远无法忘记的声音。
最后,有一天,那个军官抓了一个吉普赛女人,要她赤身露体地跪在地上。在行刑队伍注视之下,叔叔伯伯们也在堆到盖过他们脚踝的尸体堆中看着,那个军官要那个吉普赛女人拉开他的拉链,那女人闭起了眼睛,张开了嘴巴。
这是叔叔伯伯们看过太多次,不用看也知道的事。
军官抓住那吉普赛女人的长发,绕在他拳头上,刀光一闪,发出了那个声音,那个声音,现在是这个家族欢笑的秘密暗号。他们彼此打招呼的用语。那吉普赛女人倒向后方,血从她的下巴下喷了出来,她咳了一声,有东西落在她尸体旁边的泥地上。
他们全睁大了眼睛,行刑队伍和叔叔伯伯们还有那个军官,看到掉在地上的是半截阳具。呃——咳,那个军官把他自己塞在那女人喉咙里的老二给切掉了。军官的裤子拉链仍然拉开着,他也还在射精,混着鲜血射了出来。那个军官把一只手伸向他那沾满泥土的半截老二。他的双膝软了。
然后叔叔伯伯们把他的尸体拖去埋了起来。俘虏营里的二号头目,他不那么坏。然后战争结束了,叔叔伯伯们回到家乡。要没有出那件事的话,他们的家族大概不会是这个样子。要是那个军官没死,也许都没有我这个人。^^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那个声音,他们家族之间的暗号,这位叔叔告诉我。那个声音的意思是:不错,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可是,有时候那些可怕的事情——却能救了你的命。
在窗子外面,在他们房子后面的桃树林里,其他的堂弟表弟跑着,婶婶阿姨们坐在前面的门廊上,剥着豆子。叔叔伯伯们站着,双臂交叉在胸`前,争论着最好用什么方法来漆篱笆。
你也许会去打仗,那个叔叔说,也或许你会染上霍乱而死掉。或者,他说,把一只手打横里一划,从左到右,在他皮带环下面的空中划过:呃——咳……

演员休息室(转自QQ群录入版本)
美国小姐的故事


不管是炸弹爆炸,或是有枪手在大会堂里抓人质,这些事都不是冲着你个人来的。电视网的主控荧幕上出现特别警讯的时候,任何一个属下的电视台都要把送进来的全国性消息交给主播。
要是你正好在看电视,首先地方台的制作人和导播会线弄个子母画面。也就是大部分人所知道的分割荧幕。然后当地的主播报告说:“有关邮轮沉没的最新消息,请看乔?布鲁来自纽约的报道。”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投送”或“切换”。
电视网发的新闻占了时段,地方主播只有束手坐在一边等电视网那边通知什么时候特别报道会结束。
没有一个公关人员会想到把这些事向他们找来的新人解释清楚,不管那个新人是在推销投资理财影带、书籍,还是新研发的胡萝卜削皮刀。
所以,坐在《醒来吧,加泰隆卡!》节目后台的演员休息室里,那个把头发用油全往后梳的年轻男人,就把一些生活上的事实向这个金发女郎说明清楚。
他对她说,她是个超级而太过头的金发女郎,这种闪亮的金发,会让现场指导发疯,因为没办法打光打到不反光的地步,有限现场指导说那是“爆掉”。一头金发像着了火一样。
“不管怎么样,”那油头小子对金发女郎说:“要是你带了小抄,也不要看,否则摄像机就会只照你的头顶。”
他说,现场指导最恨来宾带小抄,他们讨厌那些不肯把资料收起来的来宾。他们会告诉你:“就当你的产品,别推销。”
讽刺的是,也就是这同一个现场指导,会叫你做“健身轮”,因为那正是写在流程表上你那一格里的文字。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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