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子》作者:恰克·帕拉尼克_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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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住,被循环马达给吸住了。你的长头发,或是你的屁股卡住的话,你就会淹死。每年都不知有多少人送命,大部分在佛罗里达州。
大家只是不谈这件事,就连法国人也不是每件事都会说的。
我一腿跪起,把一只脚塞进身体下面,半站起身时,感到屁股那边有什么东西拉扯住了。我把另一只脚也伸到身子下,踩着池底往上游。我离开了池底,不再碰到水泥地,可是也吸不到空气。
我用力踩着水,两臂划动,大约到离水面一半的地方,但是没法再高。在我头里的心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快。
明亮的光点不停地在我眼前闪来闪去,我转头往后看去……可是那完全没道理。那条粗索,像某一种蛇,青白色的,还看得见上面有血管,由出水口上来,咬紧了我的屁股。有些血管在往外渗血,红红的血在水底看起来是黑的,由那条蛇苍白的皮肤上的小小裂缝漂了出去,消失在水中,而在那条蛇薄薄的青白色皮肤里面,还看得见一坨坨消化了一半的食物。
这是唯一可以说得通的事,有什么可怕的海怪,一条海蟒。从来没在光天化日下见到过的东西,一直躲在游泳池出水口的黑暗深处,等着咬我。
因此……我用力地踢着,踢着又滑又有弹性而打着结的皮和上面的血管,好像有更长一截从下水口拉了出来。现在大约和我的腿一样长了,可是还是紧咬着我的屁眼。我又用力一踢,离我能换气的地方又进了一吋。我仍然感到那条蛇咬住我屁股往下拉,但离逃生又近了一吋。
你能看到纠结在蛇肚子里的有玉米和花生。你还看得见一个长形的亮橘色的球。就像是我爹逼我吃的那种大型的维他命丸,让我增加体重的,让我能赢得足球奖学金。其中有添加的铁和Ω─三脂肪酸。
就是看到那颗维他命才救了我的命。
那不是一条蛇。那是我的大肠。我的肠子给拉出了我的身体。这是医生所谓的「脱垂」。是我的肠子给吸进了下水口。
急救人员会告诉你说,游泳池的马达每分钟能抽八十加仑的水。力道大约在四百磅左右。而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的内脏是连在一起的。你的屁股只是你嘴巴的另外一头。如果我随他去的话,马达继续作用──把我的内脏扯脱──最后会到我的舌头。想想看要承受四百磅的力道,就知道那会怎么把你里面掏空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你的肠子不会觉得有多痛。不像你皮肤对疼痛的那种感觉。你所消化的那些东西,医生称之为「排泄物」。再上面一点是食糜,一堆浆状的东西,混着玉米、花生和圆圆的绿色豌豆。
漂浮在我四周的就是由血和玉米、粪便、精Y和花生混在一起的汤。即使我的肠子给拖出了我的屁股,而我紧留住剩下的部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第一件想要做的事却是想办法把我的泳裤穿回去。
老天不容我父母看到我的老二。
我一手握拳堵在屁眼上,另一只手把我的黄色条纹泳裤由脖子上拿了下来。但是,要把泳裤穿上还是件不可能的任务。
你如果想摸摸你的肠子是怎么感觉,那就去买一盒那种小羊肠做的保险套吧,拿一个出来,拉长了,在里面灌上花生酱。外面涂上润滑剂,放在水里面。再想办法扯断,想办法拉成两段。那实在是太韧又太有弹性了,而且滑不留手得无法抓住。
小羊肠的保险套,就是肠子嘛。
现在,你们就能明白我要对付的是什么了。
你只要一放手,你就会肠子都没了。
你要是游到水面上去换气,你的肠子也就都没了。
你要不往上游,就会淹死。
就看你是选马上死掉还是一分钟后死掉。
等我父母下班回来会发现的是一个巨大赤摞的胎儿,蜷成一团。漂浮在他们后院游泳池里混浊的水中。由一根满布血管而扭曲的肠子系在池底。和那个在打手枪时把自己吊死的孩子不一样。这个是他们十三年前从医院带回家来的宝贝。是他们希望能得到足球奖学金,将来得MBA学位的孩子。会在他们年老时照顾他们。是他们所有的希望和梦想。漂在那里,光着身子,死了。四周是由浪费掉的精Y所形成的乳白色珍珠。
如果不是这样,就是我父母会发现我裹着一条血淋淋的毛巾,倒在游泳池和厨房那具电话之间的半路上,一段断了的肠子还由我那条黄色条纹泳裤的裤腿里拖了出来。
那是法国人都不会谈的事。
在海军服役的那个哥哥,教给我们另外一句话。一句俄罗斯的俗话。就像我们说的:「谁要这个,就像要头上有个洞。」俄罗斯人则说:「谁要这个,就像要屁眼里长牙。」
「ㄚ许挪不系呢羊向道隆亦。」
你们也听过那些故事,说落入陷阱的野兽会咬断自己的腿,哎,随便哪只土狼都会告诉你咬几口可比死掉强多了。
妈的……就算你是个俄罗斯人,说不定哪天你也会想要有那些牙齿呢。
否则,你得做的就是──你得扭过身子去。你用一只手勾在膝盖后面,把那条腿抬到你脸上。然后想办法往你的屁股咬下去。在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只要能再吸一口气,你是什么都会咬的。
这种是你在和女孩子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不会告诉她的事。要是你想要她吻你道晚安的话,就不会说的。
要是我告诉你们说那是什么味道的话,你们就永永远远不会再吃乌贼了。
实在很难说我父母觉得哪件事比较恶心:是我怎么惹上麻烦呢,还是我怎么救了自己一命。去过医院之后,我妈说:「你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宝贝,你当时太震惊了。」而她学会了怎么做水煮蛋。
所有的人都觉得恶心或替我难过……
我需要这些,就像屁眼里要长牙。
现在,大家老是说我看起来太瘦了。大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因为我不吃他们烧的炖肉而都不说话,又气得要死。炖肉让我吃不消,还有烤火腿。任何会在我肠胃里待上两个多钟点还不能消化的,出来还是原样。家里烧的利马豆或是大块的鲔鱼,我上完大号站起来的时候,会发现还是原状在马桶里。
在动过大肠切除手术之后,消化功能就没那么好了。大部分的人都有五呎左右的大肠。我还算运气好,能留下六吋。所以我终于没能拿到足球奖学金,也始终没能念到MBA。我的两个朋友,那个蜡小子和胡萝卜小子,他们长大之后,身子也壮了,可是我始终没比我十三岁时候的体重多长一磅。
另外一个大问题是,我父母花了一大笔钱去整修游泳池。最后我爹只告诉那个来弄游泳池的家伙说是一只狗。家里养的狗掉下去淹死了。尸体给吸进了下水口里。即使那家伙打开过滤箱,掏出一条滑滑的管子,一段湿淋淋的肠子,里面还有一颗很大的橘色维他命丸,到了那时候,我爹只说:「那只狗真他妈的疯了。」
就连在我楼上睡房的窗口,都能听见我老头说:「那只狗啊,一秒钟没看住都不行……」
然后我姐的月经没来。
即使在他们把游泳池的水全换了,即使他们卖了房子,而我们搬到另外一州去住,我姐也堕了胎之后,我父母始终没再提这件事。
从来不说。
那是我们家的那根看不见的胡萝卜。
现在你们可以好好地,深吸一口气了。
因为我还没吸气。(完)--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足部按摩
大自然的故事

别笑,可是在芳香疗法里,他们警告你说绝对不可以在点了柠檬加肉桂的蜡烛之后,又同时点上一支苜蓿蜡烛和一支香柏加肉豆蔻的蜡烛。他们就是不跟你讲原因何在……
在风水方面,他们也从来不说个中道理,可是只要把床放错了位置,就可以聚到足够的气来杀掉一个人。你可以单凭针灸把月份太大的胎儿打掉。你也可以用水晶或是香气来让人得皮肤癌。
别笑,可是真的是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方法,可以让你把些新世纪的东西变成杀人工具。
在按摩学校的最后一个礼拜里,他们教你绝对不要按到脚后跟的横向反射区。绝不要碰左脚背。尤其不能碰左边最外侧的地方。可是他们不告诉你原因何在。这就是这一行里做明的和做暗的师傅之间差别所在。
你到学校里去学脚部按摩反射疗法,这是一门利用按摩人的脚来治疗或刺激身体某一部分的学问。基本的观念是人的身体分成十个不同的精力点。比方说,你的大拇脚趾,直接连接到你的脑袋。要治疗头皮屑,就按摩你大拇指甲后面的那一点。要治好喉咙痛,就按摩大拇趾的中间关节。这些都不是任何一种健康保险里有的保健方法。干这种工作就像是个医生,却没有那么高的收入。那种要你按摩每根脚趾之间来治疗脑癌的人,大部分都没多少钱,别笑,可是就算你在脚部按摩方面有多少年的经验,你还是会发现自己很穷,还在替那些赚不到大钱的人做脚部按摩。
别笑,可是有一天你看到以前和你一起学按摩的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年纪和你一样大。你们两个以前一样戴过珠子项链。你们两个把干的鼠尾草叶编在一起,烧起来涤净你们的能量气场。你们两个穿着扎染的衣服,打着赤脚,而且年轻得在替那些到学校附设的免费实习诊所来的肮脏游民按摩他们的脚部时,觉得自己很高贵。
那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事了。
你呢,你还是一样的穷。头顶上的头发开始掉了。因为吃得不好或是地心引力的关系,别人在你没有皱眉的时候也觉得你一张苦瓜脸。
那个和你一起去学校按摩的女孩子呢,你看到她从市中心区一家豪华大饭店出来,门房替她拉着门,她像一阵风似地出来,身上的毛皮大衣飞舞,穿着反射治疗师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脚绑在里面的那种高跟鞋。
就在门房去替她拦计程车的时候,你挨得近到叫了一声:“兰娣?”
那女人转过身来,果然是她。真正的钻石在她脖子上闪亮。她的长发又亮又浓,像一层层红色和棕色的波浪。她四周的空气中有玫瑰和紫丁香的柔和香味。她的毛皮大衣,双手戴着皮手套,皮子光滑而白,比你自己脸上的皮肤还好。那个女人转过身来,把她的太阳眼镜抬起来架在头发上。她看着你,说:“我们认识吗?”
你们以前是同学,在你们年轻的时候——比现在年轻得多的时候。
门房替她拉开着计程车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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