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他会摔死的。他年纪大了,不能干这种事了。卫理公会的教徒们正设法并钱偿还修教堂时的抵押借款。他们向授理会挑战,要和他们进行一场触身法橄榄球赛。好象镇上每个小孩的爸爸都将参加比赛,只有阿迪克斯例外。杰姆说他去都不想去,但他无论如何抵制不住橄榄球的诱惑。他闷闷不乐地与阿迪克斯和我站在场外,观看塞西尔·雅各布的爸爸为浸礼会得分。
一个星期六,我和杰姆决定带着我们的气枪出去转转,看能不能碰上只野兔或者松鼠。过了拉德利家的房子大约五百码左右,我突然发现杰婀斜着眼看着街上的什么东西。他的头转向一侧,从眼角向外看着。
“你在看什么?”
“那边那条老狗。”他说。
“那是老蒂姆·约翰逊吗?”
“是的。”
蒂姆·约翰逊是哈里·约翰逊的。哈里住在镇子南边,开公共汽车跑莫比尔。蒂姆是条红褐色的捕鸟猎犬,是梅科姆镇挺逗人喜欢的狗。
“它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们最好回家去。”
“杰姆,现在是二月份。”
“我不管几月,我要去告诉卡尔。”
我们跑回去,冲进厨房。
“卡尔,”杰姆说,“你能到人行道上来一下吗?”
“什么事,杰姆?我不是每次你喊我我就能去的。”
“那边有条老狗好象有病。”
卡尔珀尼亚叹了口气,“我现在不能为狗包扎腿了,盥洗室有些纱布,去拿来你们自己包吧。”
杰姆摇摇头:“它有病,有些不正常。”
“它在干什么,想咬自己的尾巴吗?”
“不,它是这样的。”
杰姆象金鱼一样,嘴一-丌一闭地喘着,缩肩弓背地抽搐着。“它这样走,只是好象不受自己控制。”
“你在给我编故事吗,杰姆·芬奇?”卡尔珀尼亚的声音严厉起来。
“不是的,卡尔,我发誓,不是的。”
“它在跑吗?”
“没有,只是慢慢儿走,慢得几乎看不出来。正朝这边来。”
卡尔珀尼亚冼洗手,跟着杰姆来到院子。“我没看见狗。”她说。
她跟着我们走过拉德利家,然后朝杰姆指的地方看去。蒂姆·约翰逊从远处看上去只是一个小点,但是离我们这边近些了。它走路很不稳,好象右腿比左腿短一些似的。看见它,我想起了一辆陷在沙子里的小汽车。
“它一边高一边低。”杰姆说。
卡尔珀尼亚瞪大眼睛看了看,然后抓着我们的肩膀,三个人一起跑回家去。她关上身后的木门,走过去拿起电话叫起来:“我要芬奇先生的事务所。”
“芬奇先生,”她叫着说,“我是卡尔,我向上帝发誓,街上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条疯狗一一正朝这边走来,是的,先生,它是……芬奇先生,我断定它是……蒂姆·约翰逊,是韵,先生……是的,先生……是的……”
她挂上电话,我刚要问她阿迪克斯说了什么时.她摇摇头。她用力摇摇电话,然后说:“尤拉·梅小姐,我给芬奇先生的电话打完了,我不用占线了。听我说,尤拉·梅小姐,请你打个电话给雷切尔小姐,斯蒂芬尼·克劳福德小姐以及这条街上所有有电话的人家,告诉他们来了一条疯狗,麻烦你了,小姐。”
卡尔珀尼亚听了一会儿。“我知道现在是二月份,尤拉·梅小姐,但是我一看就认得出疯狗。请快一点。”
卡尔珀尼亚问杰姆:“拉德利家有电话吗?”
杰姆查了查电话簿说没有。“他们反正不会出来。”
“我不管,我要告诉他们。”
她跑到前面的走廊,杰姆和我紧跟在后边。“你们呆在家里!”她火叫起来。
邻居都接到了卡尔珀尼亚的通知。我们看得见的木门都紧紧地关上了。在这儿还看不见蒂姆·约翰逊的影子。我们看着卡尔珀尼亚朝拉德利家跑去,裙子和围裙提在膝盖以上。她上了屋前的台阶敲起门来。没人回答。她喊起来。“内森先生,亚瑟先生,疯狗来了!疯狗来了!”
“她应该绕到后面去。”我说。
杰姆摇摇头。“这时候顾不了那些了。”
卡尔珀尼亚用劲捶门,还是没人回答。没人表示得到了她的替告。好象没人听到似的。
卡尔珀尼亚跑回后廊时,一辆黑色的福特牌汽车开了过来。阿迪克斯和赫克·塔特从车上走出来。
赫克-塔特先生是梅科姆县的司法官。他和阿迪克斯一样高,但瘦一些。他的鼻子很长,穿着长统靴,靴子上有光亮的金属小孔,身着马裤和伐术工人穿的甲克衫,皮带上捅着一排子弹。他带了枝步枪。他和阿迪克斯来到走廊上时,杰姆打开门。
“呆在里边,孩子。”阿迪克斯说,“狗在哪儿,卡尔?”
“现在应该到这儿了。”卡尔珀尼亚指着街上说。
“它不是在跑吧?”塔特先生问。
“不跑,先生。还在抽搐阶段。”
“我们要去找一找吗,赫克?”阿迪克斯问。
“最好等一等,芬奇先生。疯狗通常笔直往前走,但也说不定。也可能顺着路拐弯——希望是这样,要不,它会一直走到拉德利家的后院去。我们稍等一会儿。”
“别以为它会进拉德利家的院子,栅栏会挡住它的。很可能会顺着路走过来……”阿迪克斯说。
我原来以为疯狗口吐白沫,连跑带跳地朝人的喉咙扑去呢,我还以为八月份才有疯狗。要是蒂姆·约翰逊有这些症状的话,我就不会吓成这样了。
街上一个入也设有,人们在静静地等待,没有比这更令人受不了的。树叶丝纹不动,反舌鸟停止了歌唱,莫迪小姐家的木匠也不见了。我只听见塔特先生不时用鼻子出声地吸气,然后又擤鼻子。又见他把枪换到胳膊的弯曲部分。我还看见斯蒂芬尼·克劳福德的脸出现在她家前门的玻璃窗内。莫迪小姐出现在她身旁,和她并肩站着。阿迪克斯提脚蹬在椅子的横档上,手在大腿侧面摩挲。
“过来了。”他轻声说。
可以看见蒂姆-约翰逊了。它在和拉德利家平行的弯道上的内侧漫无目标地走着。
“快看,”杰姆小声说,“赫克先生说疯狗笔直地走,它连顺路走都不会。”
“看起来病得很厉害。”我说。
“在它前面放样东西,它会直接往上撞的。”
塔特先生把手放到前额上,身子往前倾。“确实疯了,芬奇先生。”
蒂姆·约翰逊十分缓慢地移动,但不是在玩或者闻地上的树叶:好象被固定在一条线路上,在一种无形的力量的推动下朝我们移动。我们可以看见它的身体象马在驱散苍蝇时那样不停地颤唞,嘴一张一合的。它身子一边高一边低,正慢慢地朝我们这边移动。
“它正在找个地方死。”杰姆说。
塔特先生转过身:“离死还早着呢,杰姆。”
蒂姆-约翰逊来到拉德利家门前的小路,它的可怜的大脯还清醒的那部分使它停下来,好象在考虑走哪条路。它犹豫不决地走了几步,停在拉德币Ⅱ家的大门前,后来想转过身,但很困难。’
阿迪克斯说:“在射程之内了,赫克。你最好现在干掉它,不然就会上小路了……天知道拐角处有什么人没有。卡尔,到里边去!”
卡尔珀尼亚打开纱门,随手拴上,又打开,抓住门钩。她想用身体挡住我和杰姆,但我们从她的胳膊下往外看。
“干掉它,芬奇先生I”塔特先生把枪交给阿遭克斯。我和杰姆差点昏倒。自七
“别浪费时间,赫克。”阿迪克斯说,“你打吧。”
“芬奇先生,这是要一枪解决问题的。”
阿迪克斯使劲摇头:“别光站在那儿,赫克!它不会等你一天的……”
“看在上帝的面上,芬奇先生,看它到哪儿了!要是打得不准,就会打到拉德利家去的!我打不了那么准,这你知道!”^^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我有三十年没打枪了……”
塔特先生几乎是把枪扔给阿迪克斯的。“如果你现在就打的话,我会觉得轻松得多。”他说。
我们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爸爸接过枪,走到街中心。他走得很快,但我觉得他象潜水员那样游动。时间过得真慢,令人心烦。
阿迪克斯把眼镜向上推时,卡尔珀尼亚轻轻地说:“耶稣保佑他。”然后把手捂在睑上。
阿迪克斯把眼镜推到前额上,又滑了下来,他干脆把眼镜扔到地上。一切都静悄悄的,我听见眼镜掉在地上打碎了。阿迪克斯揉揉眼睛,摸摸下巴。我看见他使劲眨眼睛。
在拉德利家的大门前,蒂姆·约翰逊还清醒的那部分大脑已打定主意,最后总算转过身来,顺着原来的路线沿街走过来。它向前走两步。停下来抬起头。我们看见它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了。
阿迪克斯动作敏捷,把枪端起顶住肩膀,然后手猛地拉动一端是个小圆球的拉杆,仿佛这些动作是同时发生的一样。
枪砰地一声响了。蒂姆·约翰逊跳起来,噗地一声倒下在人行道上滚了滚,缩成了一团棕白色的东西。它不知是什么东西打中了它。
塔特先生跳下走廊,朝拉德利家跑去。他在狗的前边蹲下来,然后转过身,手指着自己的左眼上方说:“偏右了一点,芬奇先生。”他喊遭。
“总是偏右,”阿迪克斯说,“要是有选择的余地,我愿意用猎枪。’
他弯腰抬起眼镜,用脚跟把摔破的镜片碾得粉碎,然后走到塔特先生身边,低头看着蒂姆·约翰逊。
门一扇扇打开了,整条街又慢慢有了生气。莫迪小姐和斯蒂芬尼·克劳福德小姐一同走下台阶。
杰姆呆呆地站着不动,我拧他一下,Hq他快走。阿迪克斯见我们过来,喊起来:“呆在原地别动。”
和阿迪克斯回到院里时,塔特先生脸上堆满了笑容。“我会喊齐波来收它的尸体的.”他说,“你的枪法还那么准,芬奇先生。他们说你永远丢不了。”
阿迪克斯没说话。
“阿迪克斯'”杰姆问。
“嗯?”
“没什么。”
“我看见了,‘弹无虚发的芬奇’!”
阿迪克斯转身看着莫迪小姐。他们相互对视,没说话,然后阿迪克斯进了司法官的车。“过来,”他对杰姆说,“别到狗边上去,明白吗?别靠近那狗,它虽然死了,还和活着一样危险。’
“听见了,爸爸。”杰姆说,“阿迪克斯……”
。什么事,孩子?”
‘没什么。”.
“你怎么了,孩子?你不能说出来吗?”塔特先生朝杰姆笑了笑说。“你不知道你爸爸是……”
“别说了,赫克,我们回镇上去吧。”阿迪克斯说。
车走后,杰姆和我来到斯蒂芬尼家前面的台阶上,坐着等待齐波开垃圾车来。
杰姆呆呆地坐在那儿,惘然若失。只听得斯蒂芬尼说:“哎砑呀,谁会想到二月份有疯狗?可能并不是疯狗,只是发癫罢了。我真不愿意看见哈里·约翰逊从莫比尔回来发现阿迪克斯打死了他的狗时的表情。我想它一定只是从哪儿沾了一身跳蚤罢了……”
莫迪小姐说,假如蒂姆·约翰逊还在街上,正朝这边走来的话,斯蒂芬尼小姐唱的就会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