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出事啊?”
“我的好小主,夫人今天就来了,又怎么会出事儿呢?您就在这儿坐着等吧。”宝兰和宝鹃一块儿把陵容重新拉回炕床上休息。
陵容心绪不宁张望了一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她取出自己给孩子做的小衣服小裤子,挨个看着,她从前也帮母亲给那些庶弟妹们做过衣裳,但是自己毕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希望母亲过来的时候能帮忙看看。
“小主。”宝兰迈着小碎步从门外匆匆进来,一脸高兴地说道:“夫人来了。”
“快去,你快去接她。”陵容咧开了嘴角,慢慢悠悠地从炕床上下来,刚走出暖阁,就看见她的母亲搭着宝兰的手一步步从外边走进来,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陵容没有走过去,靠在隔板上用手帕掩着嘴角,看着娘亲灰蒙蒙的眼睛,眼里忽然就冒出一串儿泪花。
“容儿?是我的容儿吗?”安陵容的母亲是在陵容小时候患上眼疾的,因为没有及时医治,恶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所以安母并没有见过自己女儿长大的模样。如今,安母的眼睛得到了圣医的诊治,能朦朦胧胧看见一些图案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个略微有些胖的女子,走过去忽然就跪下行礼,颤唞着声音道:“妾身汪氏给安贵人请安。”
陵容愣了一下,眼里的泪花越聚越多,她走过去扶起自己瘦弱的母亲道“快些起来吧,地上凉。”
“夫人,咱们进去看吧,暖阁里更亮堂。”宝兰扶着安母进了屋子,陵容示意让奴才们散去,慢慢坐到自己母亲面前,安母拉着陵容的手,努力探头端详了一会儿,和蔼可亲地笑道:“是我的女儿,比以前还好看了。”
“娘,您…”陵容磕磕巴巴地笑着说道:“女儿不在这两年,娘过的还好吗?”
“好好,家里都好。”安母握紧了女儿的手,笑着道:“娘要求不多,只要咱们一家都好好的,娘就满足了。”
“娘…”陵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狼狈地擦着眼泪,宝鹃走进来,笑着和安母说:“夫人,来用些茶水点心吧,这都是小主吩咐下来,按照您的喜好做的。”
“多谢。”安母抬头对宝鹃笑了一下,宝鹃出去后,她拿起碟子看了一眼,和陵容说道:“这宫里的东西果然比外边的要精致多了。”
“那也没有娘给我做的好吃。”陵容撒娇地靠在母亲肩膀,摩挲着安母衣袖上的花纹道:“女儿在宫里无聊寂寞的时候,很想念娘。”
“我也想你。”安母拍着陵容的手道:“我在家里一直担心,这见着了,才放心。”说罢安母又问:“这里的奴才们伺候的还好吧?宫里其他人都好相处吗?”
“都好都好,太后娘娘怜惜女儿,还特地派了她宫里的大宫女过来伺候女儿的身子,皇上和皇后娘娘对女儿也很好。”
安母听了点点头,有打量了一下周围,满意地说道:“我虽看不大清楚,不过这屋子瞧着很是利落,想必你住着也舒服。”
“爹和弟弟都好吗?”
“家里一切都好,你无需挂念。”安母说着,摸了摸陵容的肚子道:“七个月了吧,这月份大了,你要当心才是。”
“多谢母亲关怀。”陵容哽咽着,安母拿过陵容的帕子给她擦擦眼泪,笑着道:“这么大个人了还哭什么?对了,来之前我去了景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她赏赐了我些补品,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就留着?”
“既然是娘娘的恩泽,娘就拿回家去吧,我这里东西都很齐全。”陵容笑着说道,安母喃喃着也好也好,两人安安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安母搂着陵容,口里轻声给她哼着童谣,阮清悄悄掀开帘子轻声对身后的宝兰说:“时间快到了,去和小主说一声吧。”
“这…”宝兰犹豫地探头看了一眼小声道:“再多呆一会儿吧。”
“这不合规矩,快去吧。”阮清叹了口气走出去,宝兰不高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掀开帘子走进去,抱歉地说道:“小主,夫人,时辰到了。”
“这么快?”陵容从母亲怀里起来,握着母亲的手道:“娘,你回家去不要老是操劳,要好好保重自己。”
“你也是。”安母勉强笑着,陵容一路送她出了延禧宫,安母让陵容回去歇着,宝兰和彩雀送安母坐上马车走远了。
“小主?”阮清走进来,站在陵容身边轻声说:“小主福气深厚,以后还会有见面的时候。”
“我心里也这样安慰自己的。”陵容站在门口怔怔地说道:“小时候家里困难,我就坐在小屋子望着外边的天空啊,望着望着,总希望自己能早点嫁出去,再不住那个漆黑黑的屋子。现在终于走出来了,却总怀念以前的日子。”
“有得必有失,小主是明理的人。”
“我自然明白。”陵容又看了一会儿,回过头拍了拍阮清的肩膀道:“多谢你能陪我说说。”
“说出来就好了,小主放心,您让奴婢准备的东西奴婢都着人给安夫人送去了。”阮清扶着陵容走进屋子里,笑道:“小主如今最要紧的事,就是养好自己,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
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敬嫔等人的进封仪式就选在次日进行,敬嫔封妃,济兰升了嫔位,而欣常在成了贵人。因为这次进封的人数很多,仪式办的很是隆重热闹,连偏僻的碎玉轩都能隐约听见礼炮鸣响的声音。甄嬛坐在屋子里发呆,心不在焉地修剪花枝。
“小主快别动剪子了,好好的桃花苞都剪掉了。”流朱连忙进来拦住,槿夕进来示意流朱出去,弯下腰小声说:“小主,可要吃点东西?”
“不了,我没胃口。”甄嬛懒洋洋地摆摆手道:“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小主何必说那等丧气话?”
“也不是丧气,就是有些心烦罢了。“甄嬛扭过头,槿夕叹了口气道:“小主若是有什么吩咐,就叫奴婢一声,奴婢先下去了。”
槿夕走出屋子,头疼地想,宫中哪个嫔妃没有经历过失宠,何况皇上也不是冷落小主,偏偏小主这样在乎又不肯想法子,每天只知道吃暗醋伤风月,她这样的消极的态度,皇上怎么能喜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白瞎她处处为她开导。
春日里,景仁宫中的牡丹芍药等花在花房奴才的精心培育下最先盛开了,皇后欣喜,邀请各宫嫔妃来此欣赏。陵容挺住八个月的肚子实在不方便,皇后便做主送了她两盆鲜花,叫她在乐道堂里好好歇着,不用过来了。
“真香啊。姐姐你来看。”淳常在把头都要凑到花蕊中,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乐呵呵地招呼甄嬛过来看花。甄嬛和沈眉庄对视着笑了一下,双双走过去,甄嬛打趣道:“有淳妹妹靠在花儿旁,显得这花朵更娇嫩了。”
“姐姐惯会开我玩笑。”淳常在嘟着嘴,抬头看见富察贵人搭着宫女的手从后方走过来,高声嚷道:“贵人姐姐也过来看花了?”
富察贵人摇摇晃晃地捂着肚子走过来,笑着道:“皇后娘娘邀请,我身为嫔妃怎能不来看看呢?”
“可是安贵人姐姐就没过来啊。”淳常在说,一旁的夏贵人撇撇嘴道:“这里花盆摆的这样密,人又多,安贵人的身孕都八个月了,贸然过来磕了碰了,妹妹你能担待得起吗?啊?”
“我,关我什么事。我只是觉得这花儿开的这样好看,安姐姐不能来,真是太可惜了。”淳常在嘟着嘴说道,沈贵人冷哼了一声说:“妹妹你心思单纯,说话直爽,可别人的想法多着呢。”
“想法若是不多,可怎么好好在宫里生活呢?你我不就是教训吗?沈贵人?”夏冬春冷笑了一下,又对富察贵人说:“你来了可要万分小心,我呢,就不打扰了。”
“妹妹好走。”富察贵人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又告别了甄嬛三人,走到皇后面前给她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娘娘宫里地气最暖,花也开得最早最艳丽。臣妾见了真是羡慕。”
皇后笑着看了她一眼道:“这景仁宫是地气最好,可延禧宫呢是福气最好,你的身孕有四个月了吧?”
富察贵人摸了摸鼓起的肚子笑着说:“是啊,太医说过了四个月,这胎就稳了。”
齐妃凑趣道:“当年本宫怀三阿哥的时候,害喜就害得特别厉害,这脚肿得根本就穿不上鞋,我看你倒是挺好的。”◢◢網◢文◢檔◢下◢載◢與◢在◢線◢閱◢讀◢
一旁路过的华妃正看着鲜红的芍药花,听见齐妃的话冷笑了一下道:“听说齐妃怀孕那会儿三阿哥就身强力壮地爱闹腾,所以如今性子就急些,皇上教导起来都得费点劲呢。”
“你——”
富察贵人捂着嘴笑道:“说得也是,这身强力壮闹腾的劲,也只有齐妃娘娘受得起,华妃娘娘这身娇肉贵的,哪能经得起这生儿育女的辛苦啊?”
“但愿你怀的是个阿哥,若是个公主,岂不是白费了你现在这股得意劲。”华妃漫不经心地嘲讽道。
皇后看到富察贵人尴尬的模样,出口打圆场:“现在你有身孕,不应该站这么久。剪秋,赐富察贵人到廊中坐下,再拿个鹅羽软垫垫上,别着凉了。”
“多谢皇后娘娘。”富察贵人笑着瞥了华妃一眼,看到她眼中的鄙夷,哼了一声跟着剪秋走了。
甄嬛看见富察贵人在她旁边坐下涂抹胭脂,咳了一下道:“富察姐姐的脂粉香甜美如清露,似乎不是宫中平日用的。”
“莞贵人的鼻子可真灵啊,这是皇上特意让内务府为我制的,既不伤害胎儿又润泽肌肤。”富察贵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果真是极好的东西,皇上对姐姐真是体贴。”甄嬛黯然了脸色说道,沈眉庄看见了走过来,只听富察贵人说道:“莞贵人若是喜欢,我便赠与你一些吧。”
“不用了。”沈眉庄看见富察贵人那副施舍的模样就觉得厌烦:“妹妹这样的好东西还是自己留着用吧,我们可没那么娇贵。”
“是啊,皇上特意为姐姐所制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要呢?”甄嬛也附和着。
济兰正无精打采地和欣贵人几个在一块儿赏花,敬妃问道:“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太热了?”
“没有,就是觉得无聊的很。”济兰嘟着嘴看着景仁宫里开的艳丽的花朵道:“端妃娘娘也不在,陵容也没法出来,诶,真无聊。”
“原是这样,不过这也没什么,等夏天到了,安妹妹诞下龙裔,咱们又能去圆明园住着不是吗?”欣贵人笑着说道,看见甄嬛和富察贵人正在说什么,小声道:“富察贵人最近越来越骄纵,莞贵人也是个古怪的,她们俩在一块儿说话一定有意思,咱们去看看。”
“你呀,这爱凑热闹的性子。”敬妃虽打趣了,但也拉着济兰一块儿过去。
这边,富察贵人没有听出甄嬛和沈眉庄口中的讽刺之意,笑着道:“那也是,到底是皇上对我的一片心意,莞贵人如此客气,那我也就不勉强你收下了。”
欣贵人听见了乐道:“既然是皇上的心意呀,贵人你就好好留着吧,最好拿个香案给它供起来,你说你这涂在脸上风吹日晒的,再把皇上的心意给晒化了。”
富察贵人回头瞪了欣贵人一眼,哼了一声没有理她,继续擦着自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