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昂着脖子呲着牙,弘昭扭头笑话道:“姐姐还是别说话了,一说话都漏风!”
“小浑猴儿,还敢笑话你姐姐!”长宁下去胡乱穿好鞋子就过去掐她弟弟的腮帮子,后边的慧珠和子佩赶紧过去拿开他们俩,安陵容也在后边跟着说:“长宁,哪里学来这样的浑话?这是你弟弟,怎么能说是猴子?!”
长宁撅着嘴说:“我昨儿听瑾娘娘这么说五弟的,说他就是个泥地里爬出来的浑猴儿,就知道打滚儿。”
“谁是泥地里的浑猴儿啊?”
“皇上怎么来了?臣妾给皇上请安。”安陵容一见皇帝又不声不响地进来,连忙穿上鞋子迎过去,笑道:“皇上也真是的,怎么每次来都悄无声息的?也不叫奴才通报一声,好让臣妾早些去门口迎接皇上啊。”
“朕就喜欢不打扰你们。”皇帝握了握安陵容的手,笑道:“每次来总能听见有意思的东西。”
“诶,哪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是济兰又训了五阿哥,被长宁给学来了。”安陵容抱怨道:“济兰嘴里也是个没把门儿的,这话怎么能让孩子听着呢?况且长宁还是个女孩儿,学这个可不好。”
皇帝听了也不在意,他知道安陵容与济兰关系好着呢,不过是家常抱怨,没有下绊子的意思在里边。跟着陵容坐下来,皇帝笑道:“她那人,说起不客气的话,连朕都敢顶撞。朕是懒得管教她,倒是你的话她也许会听一些,不如你替朕去管管?”
“那可好,有皇上这话,我去教训教训她,也算师出有名了。”安陵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出来。为了不失态,她打岔道:“皇上手心这么凉,别是从雨里来冻着了?臣妾去给皇上做碗热汤喝吧。”
“你留下陪朕说话,叫他们下人去做吧。”皇帝挥挥手,示意屋里的奴才都下去,弘昭扭头用手指划着腮帮子道:“羞羞,皇阿玛和额娘当着我俩的面,羞羞。”
“什么羞不羞的?你这孩子,皇阿玛来了,怎么不给阿玛请安?”安陵容红着连训道,弘昭下了凳子恭恭敬敬地给请了安,拉着姐姐长宁的袖子道:“儿子还是别打扰阿玛和额娘说悄悄话了,儿子和姐姐还是出去吧。”
“嘿~你这小子怎么几天不见就变浑球儿了?”皇帝指着弘昭笑骂道:“赶明儿把你绑去上书房,让师傅好好管教管教你!”
“当球儿总比猴儿好,儿子走了。”弘昭吐了吐舌头,跟着姐姐出去了。安陵容探着头叫慧珠和子佩照顾好公主阿哥,这才放心。
“皇上今日看起来很疲倦,是政务太多了吗?”安陵容凑过去轻轻帮着皇帝按压头部的穴位,皇帝眯着眼睛说:“人老了,不服气不行啊。端午节那日与十三十七弟才打了一会儿的马球,就累得不行,这几日西南贵州那边又传消息来说发洪水了,虽有军机处帮忙处理,可也是个麻烦事儿啊。”
“贵州总督就没想出个治理洪水的法子吗?”
“若有妥当办法,朕就只管送人和银子过去了,哪还用得着这样操心?”皇帝烦躁地说:“贵州洪水不仅冲垮了不少房屋,听说有的山村还有泥石流,把出路都堵住了,人进不去,还怎么治理?”
“可恨臣妾不懂这些,也帮不了皇上什么忙。”
皇帝听了笑着将陵容的手拿到怀里道:“你一个女人家,懂的这些有什么用?朕的事情自有朝中大臣去烦,你只管伺候朕便是了。”
“臣妾当然想多为皇上分担,可惜弘昭年幼,也帮不了他阿玛的忙。”安陵容低下头,皇帝若有所思地说:“说道这个,弘时和弘历也在前朝办事很长时间了,倒不如问问他们有什么想法。”
“皇上这话说的是,他们年轻人点子多,思路也比老臣开广一些。”安陵容接着道:“不过两位阿哥毕竟年轻气盛,经验不足,这样严重的情况,若要独当一面,恐怕有些难呢。”
“你说的也是,诶,等他们讨论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来,朕再看派谁去办此事吧。”皇帝烦躁地挥了挥手:“这贵州总督实在办事不利,半个月前的大雨下了那么多天,他竟一点都没察觉出不对,看来也是老糊涂了。”
安陵容没接话茬,她抿嘴笑了笑道:“皇上的臣子如何,皇上自然清楚的很。”
“朕也对你清楚的很呢。”皇帝将额头压在安陵容的额头上,安陵容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儿,笑了笑扭过头,娇声道:“皇上也不嫌热得慌。”
“这大雨天这么凉,朕怎么会嫌热?”皇帝刚说罢,天上轰隆一声打了个雷,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安陵容笑着将汤端过来道:“皇上且请将这汤喝了吧。”
“这雨下的这么大,看来朕今日要在你这儿住下咯。”
“皇上留下来,臣妾高兴着呢,难道皇上不愿留在臣妾这儿?”安陵容笑着将帕子递过去,皇帝擦了擦嘴道:“朕就喜欢你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欲擒故纵。”
“皇上喜欢就好,臣妾吩咐他们晚膳做皇上爱吃的东西去。”
“去吧,哦对了,晚上叫弘昭过来,朕要考考他的功课。”
“知道了。”安陵容心里一笑,暗道,这下可好,弘昭那孩子又有的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我之前有说过甄嬛上之前吃的那个药彻底发作,再复宠之后想母凭子贵,结果流产的事情呀,我好像还写温实初告诉她就算把孩子生下来也是个死胎的事情=L=
好久好久之前的一章,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没几章我就能完结了
第162章 一百六十章
“瞧那儿,咱们就在这儿曲水流觞如何?”济兰拉着陵容的手,指向一处假山根儿下,蔷薇花藤爬满了假山顺着石头直垂到溪水里,一阵风吹过,将那摇摇欲坠的蔷薇花瓣落的铺散于清澈的溪水上,端的上是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我看这儿就好。”欣嫔咯咯乐着道:“我带了上好的竹叶青,今儿咱们也学学那些文人墨客文雅一回。”
敬贵妃在一旁笑道:“人家文人墨客接了酒都要即兴作诗作赋,咱们中可没有这样的能耐人。”
“这有什么。”欣嫔摆摆手道:“咱们喝酒为得是舒服,念个笑话讲个故事或说段传说,这不都行吗?何必拘泥于礼?”
“这话我喜欢。”夏冬春提起裙子笑道:“我可是要坐第一个的。”说罢她便在宫女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走下去,铺好了帕子大喇喇地坐在地上,众人一见,也都跟着嘻嘻哈哈手拉着手过去坐好。济兰的大宫女瑚图里在上游送酒,为了让酒杯顺利飘在水面上,用的是扩口宽底的半个巴掌大的青花瓷杯,一杯要比平常喝得多了三倍。这溪流很是平稳,又无大的石块阻挡,故而酒杯总是能停在最上头的夏冬春,或是直接顺风流到最下面的陵容那里。↑↑網↑
陵容平日闲来无事时最爱看些江湖神话传奇,她又习惯了给长宁弘昭念故事,此刻在众人面前说个一两段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夏冬春,喝了四五杯酒就撑不住了,倒在敬贵妃肩膀上嘻嘻嘻地傻笑,众人让她说笑话,她便撅着嘴提着腿撒娇不干,笑得大伙东倒西歪,酒水都撒进了溪流里。
“我以前还不知道,夏妹妹这么不能喝呀。”敬贵妃笑着让夏冬春的宫女扶住她,笑道:“得了,既然这酒也喂了水了,咱们就回去吧。”
陵容比较能喝酒,虽然没醉,可也是半清醒半迷糊了。她小脸红扑扑的,还挂着单纯无害的笑容。济兰攥着陵容的胳膊,笑道:“这个也变成大娃娃了,咱们赶快回去吧。”
众人一同到最近的杏花春馆休息,夏冬春倒在榻上直接就睡熟了,陵容喝了点醒酒汤,又含了醒酒石,脑子里恍惚了半个时辰才清醒过来。一从侧殿出来,陵容就看见敬贵妃几个坐在稻草亭下乘凉唠闲嗑。因为是在自己人的地盘,欣嫔丝毫没掩饰自己语气中的鄙视,夸张地张嘴说:“你们是没看见啊,喜贵人就可怜巴巴地跪在勤政殿门口,央求皇上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绕过他父亲。听得我都同情的不得了,想要给她求求情了,结果呢,皇上瞪了我一眼,问我那喜贵人能和一村的民众相比吗?骂我是无知妇人,最后还把我给赶出来了,我还不是因为想着跪地上的那个怀着皇上的孩子,才帮她求求情的?结果呢?弄得我这个尴尬的啊 ,里外不是人啊。”
“欣姐姐这嗓门也忒大了,我打大老远就听见了。”安陵容摇着扇子笑着走过来,双手搭在欣嫔的肩膀上:“居然敢说皇上坏话?我可是拿住你的把柄了。”
“去去去。”欣嫔嫌弃地拍掉她的把柄,鼻尖冲着她说:“我就不信,你就没抱怨过?”
安陵容抿了抿嘴深意地笑了笑,坐下来问道:“姐姐们在说什么呢?”
“我们在说喜贵人呢。”敬贵妃笑着解释道:“喜贵人想凭子恳请皇上将她父母调回京城。这本是平常事,谁知贵州那边发大水,路差不多全堵住了。喜贵人的父亲为尽快调物资出城,把一镇老百姓压在了里便,诶….前天贵州来报,去了一半。”
“啊?这样严重?”安陵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济兰哼哼道:“可不是?好几百人就这么没了,这人头可都得算到哪位甄大人身上。”
“皇上最不喜欢臣子做事武断,要是这次没出什么大事还好说,可那么多人就这么没了,这绝不是喜贵人父亲一人可担责任的…..朝中又要动荡了。”敬贵妃叹了口气,欣嫔撇嘴道:“这些也不是你我该议论的,倒是喜贵人,好不容易怀上龙胎,又一招打回冷宫了。”
“你倒底是真同情,还是在幸灾乐祸啊?”济兰笑嘻嘻地凑过去问,欣嫔推了她脑袋一把:“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虽说我嘴毒了一点儿,也不至于薄情到这地步,就算那喜贵人不值得我同情,可胧月公主到底还小呢,跟着那样一个母亲,以后可得长成什么性子哟,诶…”
“胧月也快有四岁了吧,三岁看到老,咱们平日里接触的少,也不知那孩子养成什么性子。”
“混帐!”
勤政殿里,皇帝将奏折摔到地上:“平日里一个个忠君爱国,这时候西南正用人呢,怎么都成缩头乌龟了?”
“皇兄,若不嫌弃臣弟,请让臣弟去吧。”果郡王抱拳起身,慎贝勒在一旁也跟着站起来道:“皇兄,让臣弟去吧,臣弟不能为皇兄分忧解难,臣弟夜不能寐。”
皇帝扭头看了一眼果郡王:“老十七,甄远道是你侧福晋的父亲,你过去了会不会不好作主?”
“不,臣弟一定会以大局为重,至于臣弟的侧福晋,她是个明白人。”果郡王正义凛然地说:“甄大人与臣弟有关,臣弟更想尽自己可能弥补他犯下的过错。”
“是朕当初走眼,以为他是个好的,想留他在地方上几年,锻炼锻炼,没想到人老了,竟这般愚蠢!”皇帝冷哼了好几声儿道:“西南发洪水,咱们要尽快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十七弟你还是留在工部,让工部那些大臣赶快想想怎么弄,允禧没经验可以锻炼锻炼,朕叫工部侍